第273節(jié)
何當歸推開那個過分接近的毛絨腦袋,問高絕:“姐夫你的臉譜還留著?擱這么長時間都沒起紙毛?那不如勻一個給我吧?!?/br> 高絕沉默一會兒,反問道:“是什么樣的一個賊?他為何要偷盜不值一文的面具?” 何當歸想了想那個在羅府殺人越貨的吸血魔王,因孟瑄的氣息噴灑在頸間,像看不見的手指,撓得癢癢,也無暇跟高絕細說。“是個不相干的賊,只偷了一張臉譜,改日再細說?!?/br> 高絕轉身走開,房里面,何當歸又跟孟瑄廝打了片刻,將他的臉抓壞一點,又拿水粉給他補妝,著實折騰了半天才出來。何當歸換了一身侍女裝扮,簡單易了容,戴上一個有雀斑的假鼻子,任誰也瞧不出她是何當歸了。 孟瑄行在前,她低頭跟在后,一直走到了前廳。人還沒到齊,只有幾個灑掃的丫鬟,也不禁柏煬柏扮的假何當歸。 但見這里陳設極為華麗,雨過天青紗簾隨夜風搖曳,窗欞外星光燦爛,暗格中擺放著各種名貴的古玩古董,香案上一株三尺高的碧血海珊瑚,鏤空的獸頭香爐上青煙裊裊,暗香浮動。莫說是作為一間客房,就是公侯府第的正房,也沒這間房華貴雅致。 “孟將軍請坐,這里有上好的廬山云霧,請嘗嘗可還能入口。清寧郡主人呢?” 說話的是三小姐朱谷覃,后面隨著兩個手捧茶盤的丫頭,衣袂飄飄地邁過門檻,走進了前廳。她容貌清秀,遠不如朱榴然甜美可人,現(xiàn)在于燈火通明處一看,肌膚吹彈可破,也有幾分動人之處,只是年紀尚小,身量沒有長成。 “她在外面透氣?;饒銮謇硗戤吜嗣??”孟瑄問著,余光掃見何當歸繞過紗簾,從后門出去了。別人只當她是婢女,都沒留意。 朱谷覃搖首,抿唇道:“還得過一會子呢,跟段侯爺和高將軍同來的那位耿大人,搜證特別仔細,讓人打著燈籠細細的搜。我給您斟茶吧?” “何敢勞動朱小姐,我自己來吧?!?/br> “還是我來吧?!?/br> “我自己來行了。” “這怎么行?” 孟瑄無奈道:“那你斟茶吧?!?/br> 朱谷覃笑的時候很有特色,雙肩總是不自覺地向前一聳,不勝嬌羞。她斟了一碗茶,孟瑄拿起吃了一口,就聽見后門上有一聲極輕的“哼”聲。孟瑄立刻就坐不住了,放下茶杯就要出去瞧瞧。 朱谷覃卻突然四下望一眼,彎下楚腰,用白白的小手遮口說:“孟將軍,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請說?!?/br> “清寧郡主,昨夜私會男人,你可知道?” 孟瑄正眼凝視朱谷覃一回,一個不滿十四歲的少女,看起來天真爛漫,口中怎么會說出這些話來?他拿起茶杯又飲一口,方說:“朱小姐一定是看錯了,往后請不必提起?!?/br> 說著他也起身,抓起桌上的鴨血湯,繞過紗簾,從后門出去,正好撞見真假何當歸湊頭說悄悄話,說完分開。假何當歸儀態(tài)萬方地走了,真的那個留在原地,回頭沖他眨眼?!霸趺戳耍辉谖堇锖炔?,出來吹什么風。” 孟瑄默默走過來,舀湯喂她,她張著小嘴吃,不多時兩人站著喂完了一碗湯。孟瑄才問:“跟柏煬柏說什么秘密呢,也說給我聽聽?!?/br> “沒什么,簡單交接一下,他不是要替我蹲大牢去嗎?!焙萎敋w不在意地說。 “那你想知道,朱三小姐跟我說了什么嗎?” “不感興趣?!?/br> 兩人的額頭抵在一起,視線交接,在彼此眼中找到了自己的完整倒影,中間隔著一只空碗。大約過了半刻鐘,對面?zhèn)鱽硪魂囈路Σ了魉髀?,和玉石金屬碰撞聲,似乎進來了不少人,只聽屋里已經上演審訊了—— “清寧郡主,死者牛小姐的丫鬟桃紅,曾見你在火起之前進出牛小姐的房間,對此你可有什么解釋?” 何當歸悄悄問孟瑄:“說話的這個是耿炳秀耿大人吧?” 孟瑄挑眉:“你還認得這個人?” “不大熟?!?/br> “離他遠一點,這個男人來路不正?!?/br> “喔?!?/br> 兩人在后窗上往里看,只見假何當歸端莊地亭亭立著,面前的耿炳秀、段曉樓和高絕都坐在鋪了猩紅墊子的長塌上。段曉樓顯然不滿意耿炳秀的問話態(tài)度,一直歪脖子斜眼瞪他。高絕坐得似一尊佛像,悄無聲息地一只手出現(xiàn)在段曉樓后方,將他的脖子掰正。 假何當歸說:“我申時日落之前在花園賞花,遇見過彭時公子,跟他說了幾句話。酉時就回到房間,再也沒出過門了,別的事我真的不清楚?!?/br> “可有人作證?今天下午你都做過什么,見過什么人?”耿炳秀問。 假何當歸想了想說:“服侍我的三名丫鬟,蒲草、荷藕和香芝,她們或許見過我。再就是,前日我猜茶贏了游戲,曾邀約仙草郡主來飲茶,約定在酉初,但是她晚了半個時辰到,說和兩位朱小姐看花樣耽誤了工夫。她和我聊天,聊了半個時辰就走了。那時候西方日沉,天色也不亮了,大概有戌時。然后我在房里做剪裁,過了沒一會兒,就聽見有人喊‘走水’了。” “哦?”耿炳秀目斂精光,“那三名丫鬟可能為你作證?” 徐四娘慌慌張張地插嘴道:“她的丫鬟當然向著她,怎能作為證據(jù)?” 假何當歸不急不躁地說:“蒲草是燕王妃的丫鬟,另兩個也不是我的愛婢,何況她們未必為我說話,不如叫進來問問。還有一件事,不知講出來是否合適?!?/br> “郡主請說?!倍螘詷菧试S。 “我覺得仙草郡主好像對我撒謊了呢?!奔俸萎敋w說道,“仙草郡主說跟兩名朱小姐看花樣所以遲到,但是我親自去打烹茶用的井水,路過牛小姐房間時,從窗子里看見榴然郡主和牛溫蘭小姐在畫畫,此事就發(fā)生在失火前不到一個時辰。” 一旁雞翅木椅子里的朱榴然聞言大驚,拿帕子的手掩住胸口,不可思議地叫道:“我們姐妹兩人一直同仙草郡主看刺繡花樣,我今天從沒來過東廂。清寧郡主你怎能血口噴人?!” 段曉樓斬釘截鐵地說:“她從來不說謊話,而且她沒有殺害牛小姐的理由?!?/br> 高絕也開口:“不是還有個能說話的證人么?朱谷覃,讓她說。” 朱谷覃嬌嬌小小的身影立在門口,突然被點名問話,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她緊張地看一眼朱榴然,又望一眼堂上的三位極有威嚴的大人,不知該如何作答的樣子。 段曉樓換了種輕柔的口吻,安慰她說:“朱三小姐莫怕,把你見到的和聽到的都如實講出,我們自有決斷。” 朱谷覃吸一口氣,怯怯地說:“是這樣,我的確和仙草郡主一起看過花樣,時辰和清寧郡主說的也差不多。在那之前,我二姐榴然也說過要來,但……直到最后她都沒有出現(xiàn)。她并沒跟我們在一起,我、我也不知二姐去哪兒了。” ☆、第654章 佳人遭陷入獄 更新時間:20140323 親meimei的證詞!揭穿了她的謊話! 所有人都目光炯炯地看向朱榴然,她的俏臉紅一陣,白一陣,更讓人覺得可疑。這時,彭時彭漸二兄弟的對話引來很多人的注意。 “哥,你跟三meimei在花園里說完話,不是也去了一趟東廂?”彭漸說話不經大腦,竟然把火引到他親哥哥身上了。 彭時皺一下眉,才答道:“我收到一張?zhí)?,上面寫著‘要事相商,請務必過來一趟,切切’,落款就是牛溫蘭。我考慮再三,還是去了這一趟?!彼脑捳f完,假何當歸、真柏煬柏的臉上立刻有點小激動,因為他也是收到一張差不多的帖子,才去了牛溫蘭的房間。 彭漸一驚一乍地說:“難道兇手是你,哥!莫非你非禮未遂,就將牛溫蘭一把火燒死了!” 彭時酷著一張臉,伸出強健的手臂,將彭漸驚詫的臉龐重重按到墻壁上,才回過頭,向一直高高支著耳朵的眾人解釋道:“我去到時根本沒看見牛溫蘭,只望見朱榴然遠去的背影,還隱約看見李仙茜走進何當歸的房間,僅此而已,然后我就離開了,身后的婆子啪嗒鎖上了門。那一張請?zhí)疫€留著,只不知這字體是不是牛溫蘭本人的字?!?/br> 說著,他自懷里掏出一張花雪箋請?zhí)?,上面不知熏了什么香,甜甜膩膩的,滿屋子的人都聞見了。 丫鬟將請?zhí)f給耿炳秀大人,他又讓朱谷覃來辨認,朱谷覃搖頭說:“不是,這些字寫得太漂亮了,絕對不是牛小姐的字?!?/br> 門外又飄來了一陣香風,原來是幾個嬤嬤把荷藕、香芝、蒲草叫來問話了。耿炳秀的面上看不出喜怒,聲音慢慢爬著牙縫出來:“你們主子說,她在酉初到戌末的兩個時辰都在房里,你們可有人看見了?” 蒲草誠懇地說:“奴婢當時不在東廂伺候,說不上來,不過,郡主跟牛小姐、李郡主完全不認識,在茶宴上還是奴婢介紹給她的,所以奴婢相信……” “你只說沒看見就是了,大人們可不管你相信什么。”徐四娘冷笑一聲。 荷藕扭著衣角,忐忑地說:“奴婢雖然人在東廂,不過在離郡主房間很遠的房里繡花,午后犯困瞇了一覺,醒來時已經天黑了?!?/br> “從午后一直睡到天黑?”高絕聽后一擰眉頭,指著窗外說,“你去看看她!” 窗外躥進來一個黑影,冷不丁捉住了荷藕的手腕,嚇得她哇哇叫了兩聲“大老爺饒命!”等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個長相極其清峻的男人,大約三十多歲,眼睛小而聚光,鼻梁細直,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似乎正在為她聽脈。荷藕從未被陌生男人碰過手,這下把她鬧了個大紅臉,將頭埋進胸口,大氣兒也不敢出。 少時,黑衣男人簡潔地留了一句:“曼陀羅花粉,烏頭,是是蒙汗藥?!比缓?,原路從前門窗子里飛走。 后門窗戶上偷看的何當歸腹誹,那里偌大一道門,那個人怎么跳窗戶?也是一身黑衣,惜字如金,簡直就是高絕第二,只是相貌不如高絕英偉。 耿炳秀看向一頭霧水的荷藕,下判斷道:“有人嫌她礙事,喂她吃了蒙汗藥。牛溫蘭死于戌初,那時候她還在睡覺。如果她的證詞無誤的話,同這個婢子有關聯(lián)、當時身在東廂的人,應該就是犯人了?!?/br> 聽這個指向性,加上牛溫蘭丫鬟的證詞,那個呼之欲出的犯人就是何當歸了。段曉樓不贊同地說:“殺人講求動機,誰也不會殺一個跟自己毫無關系的人,還是先從死者的人際關系著手,肯定能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br> 高絕一指第三個丫鬟香芝,沉聲道:“你看見過你家小姐在房里么?見過她出房間么?” 何當歸冷眼看香芝,柏煬柏說,他扮成的假何當歸就是從香芝手上接到了請?zhí)湃チ伺靥m的房間。應該再問問彭時,他的請?zhí)钦l給的,就能順藤摸瓜,查出香芝的幕后主使是誰了。想到這里,何當歸揪過孟瑄的耳朵,呵著暖氣吩咐他:“你用密音入耳告訴柏煬柏,讓他當眾問,彭時的請?zhí)钦l給他的?!?/br> 孟瑄單手攬著佳人纖腰,又有芝蘭暖香滿懷,樂呵呵地傻笑道:“好啊?!?/br> 何當歸一見他這樣懶散又帶幾分傻氣的樣子就來氣,隔著衣衫去扭他腰上的rou,發(fā)現(xiàn)竟然堅硬得扭不動。孟瑄連忙捉住她的小手,引著她找到了他身上一個最軟和的地兒,何當歸羞惱收手……兩人正鬧得不可開交,只聽屋中一聲凄厲的尖叫,雙雙一驚,往里看去。 尖叫聲出自香芝之口,只見她滿面痛苦地抱頭尖叫了兩聲,然后,她的眼睛、鼻孔和嘴巴都流出大量的黑血來,將一張秀美白皙的面孔染得慘不忍睹。初時只是流黑血,半刻之后,黑血把眼珠子和舌頭也沖出來了,順著衣裳滾落到地上。 一屋子嬌主,兩位朱小姐、方側妃和那些小丫鬟們,誰見過這樣的景象?立時就嚇得兩個十多歲小丫鬟神智渙散,其他女子也是尖叫不已。 孟瑄先是一愣,回頭發(fā)現(xiàn)何當歸看得目不轉睛,嘴唇青白,忙遮住她的雙眼,又點了她的睡xue。感覺到嬌軀軟軟地伏在他的胸口,機警和鋒銳都消失不見,只余徐徐的鼻息,孟瑄舒一口氣,抱著何當歸走進不遠處的一間空房,安頓她在一張繡床上躺好,復又回來聽里面的情況。 前廳里正在收尸,是香芝的尸體。站著的女人少了一大半,只剩朱榴然、朱谷覃和徐四娘,再就是幾個嬤嬤。當然了,柏煬柏扮的假何當歸是不能走的。 孟瑄徑直走進去,看向高絕,問:“怎么死的?” “毒,她中了蠱毒。”高絕皺眉說,“這不是藥鋪里能買到的毒藥,我處理過上千件投毒案,卻只有三起下蠱毒。照這么看,那個下毒人還計算好了時間,讓這丫鬟做完事,就拿蠱毒害了她的性命?!?/br> “讓她做完事?”孟瑄挑眉重復。 高絕點頭道:“彭時已經認出來,死去的丫鬟,就是送請?zhí)屗フ遗靥m的那個。而請?zhí)系淖舟E,經過仔細辨認,竟十分像何當歸的左手字。” 孟瑄拿過請?zhí)豢?,果不其然,就是何當歸的左手字,如果是有人模仿字跡的話,那這一張未免也太肖似了。而且最奇怪的是,何當歸雙手都能流暢書寫的事,知道的人本就不多,見過她左手字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偏偏這里就有四個:孟瑄、段曉樓、高絕和彭漸,都見過她的左手字書信。 彭漸一臉的不可置信,不相信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何當歸做下的事,連那個丫鬟也是何當歸毒殺的……不對,這些事太順溜了,是誰在暗中cao控這一切? 最后,耿炳秀沉吟著說:“沒辦法了,如今一切證據(jù)均指向清寧郡主,只好暫時將她拘禁收押。她是皇族中人,一般的牢獄關不得她,須得立刻傳信大理寺,讓他們騰出一個單間來,讓郡主暫時進去住幾天。” “不行?!倍螘詷钦f,“還是那句話,她沒有殺人動機。” 假何當歸露出一個感動的表情,噙著閃爍的淚花說:“段哥哥,還是你最好了,嗚嗚嗚。”段曉樓一愣,孟瑄危險地瞇眼。 彭漸不甘示弱,一把揪著他哥的領子,怒吼著問:“是不是你陷害三meimei?晚膳的時候我就看見你跟她打眼色,飯后你們就一前一后去了花園。后來,你說接到了請?zhí)匀チ藮|廂,可直到火鬧起來之前,都沒人看見過你!你有作案時間!”為了營救何當歸,他連親哥哥都賣了。 “哦?”他的話引起了高絕的注意,連問道,“晚膳之后相約去花園?彭時約的何當歸?那是什么時候的事?” 蒲草解釋道:“王府中每天只有兩頓例飯,午膳和晚膳,都比尋常人家的用膳時辰早一些,晚膳在申時就吃完了,那時候,奴婢的確見彭少爺他……在飯桌上打過眼色?!?/br> 彭時從弟弟手中奪回自己的衣領,冷然道:“我約何當歸的事早已講明,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不過敘舊罷了,你們盡可以問她,談話中有無可疑內容?!?/br> 彭漸不大相信地問:“敘舊?你們有甚故舊可敘談?” “至于去過東廂之后,”彭時自顧自地說完,“我去了王府的藏書樓,那里的書童都可以為我作證。” 立刻有兩名官衣從屬去查,并帶回了肯定的答案。在案發(fā)的那段時間里,彭時人在藏書樓,是走水的動靜鬧大的時候才離開的。 彭漸當然不信他哥會做殺人放火的勾當,不過是想讓彭時暫時當一回嫌疑人,把何當歸換出來,免受牢獄之苦。沒想到彭時一點都不上道,連回護meimei的事都不懂做。 這時候,剛才從窗里飛進飛出的黑衣男人,冷不丁在窗口上說了一句:“牛溫蘭之死的案情撲朔迷離,同時,仙草郡主之死還不明朗。榴然郡主的嫌疑也依然存在,她和清寧郡主一樣,都得進一回大理寺,直到我們找到更多的線索?!?/br> 耿炳秀頷首道:“很是?!?/br> 朱榴然默默拭淚,無言以對。朱谷覃在無人看見的角落,悄悄露出點輕微的喜色。同時,徐四娘面容肅板,看不出是喜還是不滿,只有眼眸深處跳動的暗火,傾吐了她此刻最真實的想法。 一時,假何當歸、朱榴然二人都被軟禁在后屋,等候大理寺的囚車來接。而一直非常回護何當歸的段曉樓反而一句話不說了,發(fā)了會子呆,便扭身出屋。夜風中閃過一片獵獵衣角,人已去了很遠的地方。 孟瑄用密音之術跟假何當歸囑咐了幾句話,讓他安穩(wěn)吃幾天牢飯,自己會特別安排他的牢中上佳待遇,然后,孟瑄回去剛才那間空屋,要帶何當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