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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東唐再續(xù)在線閱讀 - 第148節(jié)

第148節(jié)

    他奔跑的速度極快,而這一招怪蟒翻身則是在奔跑之中忽然擰身一轉(zhuǎn),猛然抖出一棍前刺。此時的憨娃兒早已將金剛棍法練至大成,這一招出手,腿力、腰力、臂力、腕力的協(xié)調(diào)可謂完美無瑕,使得他整個人仿佛化作一條漆黑巨蟒,似卷似射地朝王彥章襲去,而那根鐵棒,則是這“怪蟒”長長的蛇信。

    由于憨娃兒此前那一招金烏天降乃是一力降十會的“硬招”,基本上是憨娃兒早年狩獵自行領(lǐng)悟的“一棒倒”或稱“砸腦袋”的升級版。而且他那一招威力過于驚人,直接將王彥章胯下駿馬震斷四腿,所以讓王彥章有了個錯覺,認為憨娃兒的招式必然全是大開大闔、以力相搏的猛招,卻未料到憨娃兒竟能至剛化柔,達到這般境界。

    憨娃兒出招太快,王彥章此時若要后退,已然閃避不及,只能兵行險著,強行往前跨出一步,手中鐵槍猛然一抖!他這鐵槍本非木質(zhì),并無彈性,但不知王彥章是力氣太大還是速度奇快,或者二者兼而有之,竟猛然抖出一朵槍花,不顧即將把自己胸膛捅個通透的鐵棍,反而直取憨娃兒頭頂百會xue。

    百會xue乃是頂門要害,又名三陽五會,名符其實乃是百脈之會,貫達全身。須知頭為諸陽之會,百脈之宗,而百會xue則為各經(jīng)脈氣會聚之處。此xue性屬陽,又于陽中寓陰,故能通達陰陽脈絡(luò),連貫周身經(jīng)xue,最是緊要不過。別說王彥章的鐵槍,便是尋常人拿木棒敲中,也是一棒就倒。

    憨娃兒雖不能看見,但似他這般高手,早已耳聰目明,在這般搏斗之時,聽風辨音不過尋常事耳,哪肯跟王彥章一招就打個同歸于盡?當下扭轉(zhuǎn)身體,將方才那猛沖之勢生生剎住,同時大喝一聲:“夜叉探海!”

    他轉(zhuǎn)身收勢之時本是背對王彥章,手中鐵棒也是從往前刺出的動作強行收回,這數(shù)十斤重的鐵棒在他手里仿佛輕如鋼針,被生生扭轉(zhuǎn)了去勢不說,隨著他一聲大喝,反從其背肋下意外鉆出。憨娃兒仿佛背后長了眼睛,這鐵棒的棒頭居然仍是對準王彥章的胸口!

    王彥章乃是槍中圣手,但槍法的扎、刺、撻、抨、纏、圈、攔、拿、撲、點、撥、舞花等手法,在憨娃兒這忽然地變招之下,因為距離的限制,一時都失去了施展的空間,當下驚出一身冷汗,顧不得危險,竟然將槍頭收回,槍柄一橫,用槍柄去擋憨娃兒的棒頭!

    當年憨娃兒與李存孝交手時,也曾使用此招,以李存孝那天下第一武將,面對此招之時也頗為驚訝,因為這一招幾乎已經(jīng)是不把施招者當正常人看了,哪有這般硬生生收勢,卻立即從背后反出一招的?要是施展這一招的人力氣不夠,這一下能直接把自己的手折斷!但憨娃兒當時就已經(jīng)能做到了,還做得頗為輕松,此時的憨娃兒比當時更強,這一奇招自然也就使得更加圓融精妙。

    因此,當年李存孝能閃身一旁避讓,王彥章此時卻做不到這一點,只能隨機應(yīng)變,拿槍桿去硬擋。

    然而,憨娃兒最強的是什么?正是天生神力!可以說,他最喜歡的,就是人家跟他拼力氣!強如李存孝這等目空一切高手的人都自認不如的神力,豈是玩笑!

    只聽得“鏘”地一聲,王彥章頓覺雙手虎口一麻,手中鐵槍承受了一股無法抵抗的巨力,槍身往后一回,橫打到自己胸口。縱然被他全力抵擋,這股力氣依然甚大。憨娃兒雖然未曾一棒將王彥章捅穿,卻使王彥章仿佛被自己的長槍橫掃一記,雖有護心鏡阻攔,仍是忍不住悶哼一聲,一口鮮血從喉頭涌出!

    王彥章個性剛強,連退數(shù)步,咬牙站定,竟然硬生生將這口鮮血吞了回去。

    憨娃兒再一次放棄乘勝追擊,轉(zhuǎn)身過來,有些意外地看了王彥章一眼,面色有些驚訝,道:“你竟然還能站著?”

    敢情他對自己的力氣也使過于自信,或許按照他以往的經(jīng)驗來看,剛才這一下,足以讓王彥章噴血倒地了,因而有此一問。

    其實憨娃兒只是驚訝,并無調(diào)侃嘲諷之本意,但王彥章聽了,面色卻是一陣青一陣紅。末了,忽然把鐵槍往地上一插,咬牙道:“某敗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憨娃兒哈哈一笑,道:“嗯,你倒是個實誠人,不錯,不錯,俺就喜歡你這樣的人。我家軍使說了,不準我殺你,他還叫我?guī)€話給你,說‘朱溫多疑而量窄,非梧桐也,良禽何不再擇一木而棲?’王彥章,我家軍使地位尊崇,又是天下名士,他不會糊弄你的?!?/br>
    王彥章微微遲疑,便即搖頭:“某為武人,既拿俸祿,便是賣命與人,豈能朝奉汴梁,夕尊晉陽?將軍雖勇,三招敗我,卻難折損某心中忠義,若要彥章背主求生,倒不如一棒將某打死來得痛快!”

    憨娃兒撓撓頭:“你當真不肯?”

    王彥章點頭:“是?!?/br>
    憨娃兒滿臉煩惱:“真不肯?”

    王彥章微微皺眉:“不肯?!?/br>
    “唉……”憨娃兒苦著臉,嘆息一聲,小聲喃喃道:“為何郎君什么事都料得這般準,這廝還真是寧可一死也不來河東效力,真是煩人啊……”

    王彥章深皺眉頭:“你說什么?”

    “沒什么?!焙┩迌簾o奈道:“不肯就算了。我家軍使說了:‘他若不肯,卻也無妨,這般忠義之將不該戰(zhàn)死今日,你放他走便是。’所以,王彥章,你可以走了?!?/br>
    王彥章一怔,呆立不動。

    憨娃兒瞪眼道:“看什么看,俺說你可以走了!下次再叫俺碰上,俺可是不留手的!”

    王彥章這才知道憨娃兒是真放他走,略微遲疑了一下,才抱拳道:“他日若仍死在將軍棒下,也只怪王彥章武藝不精。多謝朱將軍,彥章告辭。”

    憨娃兒哼了一聲:“謝俺個屁,你道是俺要放你走?”

    王彥章抽出插進地面的鐵槍,轉(zhuǎn)頭離開,邊走邊道:“那便請將軍向貴軍使轉(zhuǎn)達彥章的謝意。不過,今后貴我再戰(zhàn),彥章必不會因今日之事而留手,還請李尚書勿怪。”

    憨娃兒也不答話,只是哼了一聲,便轉(zhuǎn)身朝自己的戰(zhàn)馬吹了個口哨,那馬兒立刻跑來。憨娃兒翻身上馬,一提鐵棒,大喝一聲:“牙兵旅,隨我殺人!”

    且不說這邊憨娃兒大開殺戒,另一邊李嗣昭助史建瑭擊潰汴軍后軍防守,一下子打出河東戰(zhàn)旗,汴軍士氣果然大落,不僅后軍接近失控,中軍也起了混亂,連帶著從前軍方向涌來救援的汴軍也有些裹足不前。而張光遠、劉河安率領(lǐng)的開山軍主力也趁勢直接朝汴軍中軍掩殺,汴軍中軍徹底混亂。

    此時王彥章已走,與史儼斗了許久,眼看就要拿下這河東有名騎將的李思安一看情形不妙,賣了個破綻,轉(zhuǎn)身就走。史儼雖勇,畢竟比李思安略遜一籌,此時幾乎已是強弩之末,也沒力氣追趕,只得跑來見史建瑭。

    李嗣昭看在眼里,對史建瑭道:“走了李思安不打緊,眼下關(guān)鍵是朱溫何在。”

    史建瑭面色一黯,搖頭道:“恐怕已經(jīng)來不及了。我等沖陣之時,朱溫……便已然走了?!?/br>
    李嗣昭輕輕嘆息一聲,拍拍他的肩膀,道:“不必沮喪,此番捉不得他,下次再捉便是?!?/br>
    史建瑭點點頭,心中卻是后悔極了。

    第209章 出鎮(zhèn)河中(廿九)

    汴軍這一遭算是倒了大霉,開山軍的卷旗過營戰(zhàn)術(shù)本來因為王彥章和李思安的強勢出擊差點便要失敗,誰料李曜來得忒的及時,迅速派出李嗣昭助史建瑭突破汴軍后陣,而憨娃兒則擊敗王彥章,使其遁走。李思安見事不可為,也只得落荒而逃,汴軍之中其余將領(lǐng)早就護衛(wèi)著朱溫離開,留下殿后的李思安與王彥章既然敗走,其軍自然也只有潰散一途。

    汴軍失了指揮,諸軍各自為戰(zhàn),面對如狼似虎的河東大軍,全然沒有招架之力。尤其是當李曜聞報得知朱溫已經(jīng)提前遁走,決定不管朱溫,只對當前汴軍殘軍大舉圍殺之時,汴軍的命運就以決定。

    勝利是毫無疑問的,意外的是,汴軍的抵抗遠不如李曜想象中強烈。按照李曜之前的想法,朱溫軍法嚴苛,汴軍的抵抗應(yīng)該比較激烈,誰知道汴軍高層逃走之后,汴軍就像一盤散沙壘成的堡壘,一打就散,然后竟然出現(xiàn)大面積的投降。

    其實這年頭殺俘不過是稀松平常之事,但李曜略一思索,仍是下令接受投降??紤]到河東諸軍的幾率比較糟糕,他在收回開山軍指揮權(quán)之后,命開山軍負責受降事宜,并命都虞候史建瑭親自帶隊監(jiān)督,不準士兵收繳汴軍降軍的私人財物,不得打罵降兵——其實罵是在所難免的,李曜也很清楚。

    最終清點戰(zhàn)果,陣斬三千七,其中騎兵約五百;俘虜約兩萬,基本只有步兵;繳獲戰(zhàn)馬八百匹,馱馬兩千余匹,糧食及其余輜重一時難以計數(shù);又有金銀財貨二十六箱,料來是朱溫備來用作賞賜之用,這個自然被李曜毫不猶豫地沒收,當然,他聲明將交給大王處置。另外,李嗣昭、史建瑭、朱八戒、史儼、咄爾、克失畢、張光遠、劉河安以及最后大軍圍剿時一齊出動的其余河東諸將,一共陣斬汴營將校四十八名,堪稱李克用與朱溫交惡之后歷次對戰(zhàn)之最大勝利。

    從戰(zhàn)果來看,朱溫這一戰(zhàn)敗得極其徹底,雖然同行的高層將領(lǐng)得以保全,但他集結(jié)七八萬大軍浩蕩殺來,最終只得領(lǐng)著三四千騎兵狼狽逃回,這般慘敗,對其聲望、實力,都可謂是巨大的打擊。

    河東軍也不是沒有損失,只是在這輝煌的戰(zhàn)果面前,那樣的損失可謂微不足道。李曜命戰(zhàn)兵休息,輔兵打掃戰(zhàn)場清點戰(zhàn)果的同時,召開了一次開山軍戰(zhàn)后總結(jié)會議。

    這次會議,李曜沒有召集諸將,只是以開山軍使的身份在開山軍內(nèi)部做一總結(jié)。

    首先自然是論功,上至李承嗣、史建瑭,下至所有旅帥,全都一一論功,不過暫時未提賞賜,這個得等到李克用的賞賜頒下之后,李曜在酌情處置,這也是軍中習慣,不能違背。

    論功之后,就要問罪了。李曜慢慢收起笑容,淡淡道:“都虞候史建瑭,論功,此戰(zhàn)你為我開山軍第一??墒钦撨^,你也是第一。某這般說,你可服氣?”

    史建瑭出列,單膝跪下:“末將知罪,末將心服。”

    李曜看了他一眼,問:“罪在何處?”

    史建瑭道:“罪在自作主張,致使朱溫走脫?!?/br>
    李曜面色一寒:“你為軍中都虞候,執(zhí)掌綱紀,知法犯法,又當如何?”

    史建瑭頭更低了,澀聲道:“罪加一等。”

    周圍諸將臉色都有些緊張起來,只是畏于李曜威勢,一個個雖然急得冒汗,卻不敢出言求情,紛紛以目對視,用眼神交流應(yīng)對辦法。

    李曜恍如未見,冷然道:“罪加一等?好,那么你說,此番論罪,你當如何?”

    史建瑭將另一條腿屈下來,雙膝跪地,叩首三響,決然道:“回軍使,史建瑭論罪當斬!”

    諸將面色猛然一變,同時踏出一步,欲出列為史建瑭求情,李曜橫眉怒視,冷眼一掃,陡然大喝一聲:“退下!”

    這一眼,這一聲,煞氣凜然,浩然不可犯!

    諸將久懾李曜之威,雖急得滿頭大汗,仍不敢稍違軍令,生生又將踏出的一腳縮了回去。

    “雖是論罪當斬,但你為此戰(zhàn)第一功,某特準你自辯?!?/br>
    史建瑭生起希望,抬頭看了李曜一眼,見李曜雖然面色肅然,眼中卻隱隱有些悲意。史建瑭心中的不平之氣全去,剩下的全是自責和內(nèi)疚,竟垂下頭,聲音有些哽咽:“建瑭愧對軍使栽培,無言自辯?!?/br>
    李曜反問:“無言自辯?”

    史建瑭再次叩首三響,流淚道:“軍使擢建瑭于小卒,悉心教導,委以方面重任,此恩之重,不亞父母。然建瑭此戰(zhàn),竟以小智揣度軍使大計,擅自變策,致使大王宿敵朱溫走脫。于情于理,皆當立斬不赦。軍使自掌軍以來,公正無私,豈能因建瑭偶有小功而偏廢?”他說到此處,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雖雙目流淚,卻決然道:“請軍使正軍法,斬建瑭!建瑭九泉之下,惟愿來世再至軍使麾下效命!”說罷,“咚”地一聲,猛然一頭磕在地上,一動不動。

    李曜聞言,目中淚光氤氳,他將頭抬起來,不使眼淚掉落,聲音卻再無先前那般冷厲,剩下的全是傷感,也哽咽了,道:“軍法……如山,國寶,你這一走,我……如失一臂,可若不正軍法,則開山軍……頓失軍魂,你……”他猛然轉(zhuǎn)身,語氣決絕:“建瑭,走好!”

    諸將本見李曜淚光閃爍,必是難舍史建瑭這般智勇雙全之將,誰料最后李曜語氣一變,居然真要為正軍法而殺史建瑭,頓時慌了手腳,一個個連形象也顧不得,“噗通”之聲連響,全部跪倒在地,苦求李曜收回成命。

    憨娃兒也慌了神,跪下不算,以膝代腳,爬也似的沖到李曜面前,抱著他的大腿道:“郎君使不得!國寶不能殺啊!俺,俺請郎君放過國寶這一次吧!他,他……他以前那么多功勞,這次也只是一時失誤,不是故意違抗軍令啊郎君!……郎君,俺把功勞讓出來,俺殺了多少,什么功勞都讓出來,只求郎君不殺國寶,好不好?郎君,你說話??!”

    咄爾聞言,立刻也說話了,他這耿直漢子,此刻也是涕淚縱橫:“郎……不是,軍使,俺也把功勞全讓了,只求軍使留史都虞候一命!”

    克失畢也跪下猛地磕頭,道:“軍使,史都虞候就算有錯,也罪不至死啊,仆也愿讓出功勞,但請軍使法外開恩,留史都虞候一名,戴罪立功?。 ?/br>
    張光遠和劉河安對視一眼,二人目光決然,同時點點頭,一齊叩首道:“軍使,若非我二人行事遲緩,接應(yīng)不及,此刻已然擒住朱溫,若要問罪,請軍使斬我二人之頭,放過史都虞候!”

    史儼之前與李思安大戰(zhàn),手臂上掛了點彩,正包扎著,此刻也顧不得許多,跪倒在地,道:“軍使,某雖隨你未久,卻也深知軍使軍法嚴格,然今日不得不說一句:此番史都虞候帶領(lǐng)我等過函谷、破陜虢、陷洛陽,一路死戰(zhàn),俱是大功,若僅為此一事便開刀問斬,而我等不死諫軍使寬宥,異日我等與國寶九泉相逢,有何面目見他這昔日同袍???史儼……請軍使三思!”

    李承嗣嘆息一聲,也上前單膝跪下,抱拳道:“軍使……”

    李曜似哭似笑地苦笑三聲,也不轉(zhuǎn)身,只是聲音悲切:“我曾言,軍無紀綱,如人無魂魄。人若無魂,必死,軍若無魂,必滅。開山軍若早晚必滅,我這軍使還活著作甚……”

    眾將聽他將話說得如此之重,皆是驚呆當場,這時才知李曜將軍紀看得何等之重,俱是渾身發(fā)冷,心如死灰,一時均不知該說什么好。

    史建瑭響當當一條鐵打的漢子,此刻已經(jīng)淚流滿面,嚎啕而哭:“諸位兄弟……不要為難軍使了……是我史建瑭不知好歹,罪有應(yīng)得……我對不住軍使,對不住諸位兄弟……諸位兄弟今日之情,建瑭雖死不敢或忘……十八年后,再與諸位兄弟再續(xù)今日之緣!”

    中軍帳中,一片哭聲頓起。

    突然帳外嘈雜,李嗣昭急如救火般的聲音響起:“大王駕到!”

    話音未落,大帳的門簾忽然被猛地掀開,李克用人未至而聲先到:“怎么回事,哭什么?誰出事了!”眾將不由轉(zhuǎn)頭,正看見李克用一臉急切,火急火燎地大踏步進來,身后跟著同樣一臉急切的李嗣昭和李嗣源。

    李克用進來飛快掃視一眼,見諸將都在,而李曜背對帳門,正要問話,卻見李曜轉(zhuǎn)過頭來,一臉淚水,不禁一呆:“正陽你……你們這是……是怎么了?”

    誰料李曜忽然猛地雙膝跪地,磕頭道:“國寶不從軍令,論罪當斬……”

    李克用驚得有點發(fā)呆,獨目睜得老大:“國寶怎么違抗軍令了?……那你怎么也……?”

    他久居上位,自然一看就知道諸將這是在哭諫李曜不可殺史建瑭,但他一時想不通的是,為何李曜看起來比他們還要傷心。

    李承嗣跟史建瑭交往不深,此時算是這里最為鎮(zhèn)定的一個了,于是上前簡單地對李克用解釋了一下,李克用恍然大悟,長嘆道:“真是難為你們了……正陽沒錯,諸將也都沒錯。”他轉(zhuǎn)頭朝史建瑭道:“國寶,你此番確有不當,不過依我看,也罪不至死,只是你家軍使歷來執(zhí)法極嚴,這也是我河東人盡皆知之事,若要他法外開恩,確是為難。但他對你的好,你心中應(yīng)該有數(shù),此事到了這般地步,絕非他之本意?!?/br>
    史建瑭哽咽難語,只是不住點頭,不住淚流。

    李克用緩和了語氣,嘆道:“你父因我而死,若以此論,我尚欠你史家一條命……”他忽然轉(zhuǎn)頭對李曜道:“正陽,我知你軍法最嚴,便是你自己犯錯,也歷來不赦,此事乃你開山軍軍中之事,當由你一言而決,我原本不該干涉。但你也知曉當日上源驛之時,敬思為我而死,壯懷激烈,多年過去,我仍不能釋懷……今日國寶獲罪,孤王想請你法外開恩,留他一命,以全史家香火,你可答應(yīng)?”

    李曜聞言大喜,臉上淚痕未干,卻又驚又喜道:“兒本苦無對策,又不能壞此軍魂,才不得不忍痛自斷一臂!如今既是大王為國寶求情,末將豈敢不遵!”

    諸將得見此變,各自驚喜異常,紛紛感謝李克用及李曜,李嗣昭朝史建瑭猛打眼色,史建瑭心搖神曳,半晌才懂他意思,也叩謝大王求情、軍使開恩。

    李曜扶他起來,卻又轉(zhuǎn)頭對李克用道:“大王,兒方才在此論此戰(zhàn)功罪,國寶事后,還有最后一人須得問罪,請大王稍帶片刻可好?”

    李克用微微有些詫異,心道有什么事等我把大事宣布了,你再弄不遲啊。不過他歷來寵信李曜,此番李曜又是最大的功臣,不能不給他面子,所以心中雖然驚訝,倒也無甚不滿,笑著道:“有何不可?我且一邊坐著,也看看你是如何掌軍,竟然法嚴至此?!?/br>
    李曜微微躬身,伸手虛引:“請大王上座。”

    李克用擺手道:“此處是你軍中,你又在正軍紀,我怎可上座你位?但在旁坐便可。”說著自己走到一邊旁座坐下,李嗣昭、李嗣源二人看了李曜一眼,跟著李克用,在他身后站立。

    李曜這才走到主位上,道:“諸將就位?!?/br>
    眾將不敢怠慢,各自回到自己位置站好。李曜對史建瑭道:“都虞候,我開山軍中,御下不嚴,以至有失,該當何罪?”

    史建瑭抹了抹臉,恢復(fù)行使都虞候職責,正色道:“大失重責者杖五十,小失杖二十,不損大局則依輕重,酌行笞刑?!?/br>
    李曜點頭,道:“我為軍使,御下不嚴,致朱溫逃脫,此大失也。依律,當杖責五十,以儆效尤。紀綱何在?即刻公示全軍,并立刻行刑?!奔o綱,也就是軍法官。

    李克用在一邊聞之一愣,還未來得及說話,李曜已經(jīng)自行脫去盔甲,諸將雖然面面相窺,卻面帶畏懼,不敢出聲,顯然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發(fā)生,此前他們定然有因這類事求情而被李曜嚴斥過的經(jīng)歷。

    史建瑭握緊拳頭,鋼牙幾乎咬碎,從牙縫里崩出幾個字:“紀綱……為軍使行刑。”

    李克用再吃一驚,李曜這明顯是為史建瑭違令一是自己問罪,史建瑭剛受他開恩,卻竟然真吩咐麾下軍法官行刑,這簡直超過他的理解范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