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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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宗范微微錯愕,心道:“此人氣度儼然,見官不畏,莫非又是關(guān)中世家南逃?他說某家,難不成是全家皆來,只是由他前來先探個路?”他看了看周圍親信,一共乃有五人,皆對他示意周圍并無埋伏,心中大定,暗想:“我久習(xí)武藝,又帶有五名牙兵,此人雖有一家仆似是習(xí)武之人,自己卻似文生模樣,這魁梧家仆看來也略微癡傻,總不能以一敵六,我卻怕他何來?” 當(dāng)下便不遲疑,答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某乃大蜀夔王、劍閣行營副都統(tǒng)王宗范是也?!?/br> 那青年似也微微一怔,繼而笑道:“原來是夔王,好,好,既然夔王如此坦誠,某亦不該隱瞞身份,本相……李正陽是也!憨娃兒,給我拿下此人!” 他身后那魁梧青年手中哨棒一展,毫無征兆地從山石上一躍而下,口中喊了一聲:“右相當(dāng)心敵將爪牙,俺去去便回!” 李曜本在長安,如何來了劍閣?此時要從渤海說起。自大封裔回到渤海,將在契丹之見聞上奏渤海國主大瑋瑎,大瑋瑎聞言大喜,立刻派出使臣繞道前往長安再次請封。 渤海使團(tuán)到達(dá)長安的第二天,自任盧龍節(jié)度使的劉守光也派使臣來到長安。這個使臣姓孫名鶴,是劉守光手下難得的一個人才,官居幽州觀察度支使,掌管錢糧。他這次來長安,是為其主劉守光討封。 孫鶴向李曄奏道:“我主劉守光據(jù)有幽燕勝地,如果能晉位燕王,就成為朝廷在北方的一道銅墻鐵壁。陛下不過是送給他一紙詔書而已,又何樂而不為呢?” 李曄早已就此時得到李曜授意,聞言便道:“劉守光想做燕王也可以,只是朕有個條件,他必須按朕的旨意出兵南下,襲擊易定、魏博等朱溫黨羽。” 孫鶴道:“燕王要想立足,必然要與河北逆臣相爭,就是陛下不說,燕王也早有南下之意。此事包在臣的身上,料想燕王必?zé)o不允。” 李曄就冊封盧龍節(jié)度使劉守光為燕王。同時給劉守光下了一道圣旨,要他百日之內(nèi)出兵直取魏博,配合晉軍東出。究竟劉守光是否出兵,后面再說。先說孫鶴在館驛中與渤海國使臣相遇,喜出望外。原來他從幽州出發(fā)時,幽州長史劉玄英曾叮囑他說,如果遇到渤海國使臣,務(wù)必請他們到幽州來。現(xiàn)在果然遇到了渤海國使臣,豈能不喜。 孫鶴向崔禮光說道:“渤海與幽燕是近鄰,又同是大唐的藩屬,更當(dāng)成為友鄰。請崔大使回國時走陸路,順路到幽州一游?!?/br> 崔禮光道:“下官能來中原,實(shí)是機(jī)會難得,很想游歷九州,可惜身不由己。來時走海路,得識海上風(fēng)景?;爻套哧懧罚儋p幽燕風(fēng)光。這正是下官想要的?!?/br> 孫鶴歡喜道:“既然如此,我們就結(jié)伴同行?!?/br> 渤海使臣和幽燕使臣,都得到了大唐皇帝李曄的冊封詔書,高高興興離開長安,向幽州而來。這時幽州的土皇帝劉守光已經(jīng)料定孫鶴必能討封成功,正在籌備燕王登基慶典。他把籌備事項分成文武兩類,文類交給長史劉玄英去辦,武類則由他自己來辦。 所謂武類,其實(shí)就是殺人。他要?dú)⒌牟皇莿e人,而他的大兄劉守文。此前劉守光把老爹劉仁恭囚禁起來之后,立即遭到長兄劉守文的遣責(zé),并在平州聚集人馬,揚(yáng)言要來幽州拯救父親。劉守光知道大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要來爭奪節(jié)度使的繼承權(quán),就起幽州之兵來攻平州。不到十天,就活捉了劉守文。劉守光說,只要你不反,可以讓你和老爹活在一起。劉守文說,只要有一口氣在,必要除掉你這逆賊。于是劉守光琢磨了許久,想出一個辦法,就拿一把鐵刷子刷哥哥的臉,直到把那張忿怒的臉?biāo)⒌闷ou全無,再把尸體投入渤海灣喂魚。 劉守光除掉了潛在的爭位對手,恰好孫鶴也討封成功,帶來了大唐天子李曄的冊封詔書,就決定五月初五舉行燕王登基慶典。渤海國使臣大諲撰和崔禮光恰好趕上這件大喜事,自然要留下來參加。一場妙趣橫生的絕妙聚會就要發(fā)生了。 五月初五是端午節(jié),劉守光就把登基慶典安排在幽州城西北的海淀湖上舉行。巳時一刻,湖邊鼓樂齊鳴,劉守光身著王袍金冠,登上樓船,身邊有王府丞相劉玄英、尚書孫鶴等二十余名大臣陪駕,渤海國正副使臣也應(yīng)邀上船。巳時三刻,岸邊禮炮鳴響,萬眾歡騰;船上燕王就位,群臣拜賀。突然之間,樓船傾斜,轉(zhuǎn)眼就把燕王從高座上甩下來,卟通一聲跌下湖去。 船上眾人一片驚叫,船工們趕緊打撈。這時卻見燕王從水中浮起,神態(tài)從慌亂漸漸安定,原來竟是一只大龜在馱著他。那只巨龜載著燕王在湖中繞行。眾人都看呆了,鼓樂聲和吶喊聲全都停止。 尚在童稚之年的渤海副王、此行正使大諲撰看著燕王落水,正在吃驚,忽見一只劉守光從水中浮起,只是此時模樣與往常不同,怎么看怎么不似人形,而像一頭狼,他年歲尙小,不禁驚叫:“狼,狼,狼!” 崔禮光見他指著燕王喊狼,急忙抱住他,捂住他的嘴,不讓他出聲。大諲撰瞪著眼睛,看見那白狼身下有一只巨龜。巨龜馱著白狼戲水;白狼在龜背上嬉鬧。大諲撰看得出神,不知不覺就把手搭在前面一人的肩上,那人一回頭,竟是一張蛤蟆臉。 大諲撰“啊呀”一聲,就從崔禮光的懷中跌落在地。崔禮光急忙來拉他,那個蛤蟆臉轉(zhuǎn)眼之間變成了燕王的丞相劉玄英,也伸手來相扶。大諲撰怔怔地看著他,不敢出聲。這時那巨龜把燕王送回船邊,任憑船工拉上船去。眾官都圍上去爭問燕王安危。 劉守光一身是水,卻竟不怒,反而大笑道:“孤王無恙。好象作夢,真是好玩。” 劉玄英奏道:“豈止好玩,此乃大吉大利。大王入水是洗,洗就是喜。龜是壽物,寓意長久。也就是說大王之喜可以永年,這豈不是大吉大利嗎?” 燕王聽了,得意萬分,降下王令道:“船工靠岸,回城開宴!” 劉玄英奏道:“大臣們還有許多賀辭要獻(xiàn),且慢靠岸。” 燕王擺手道:“好辭留到宴會上再獻(xiàn)也不遲?;伛{!” 這天的慶賀宴會十分熱烈,可是大諲撰卻既沒有注意到上了多少道菜,也沒有注意到上了多少種酒,他的目光始終在燕王劉守光和丞相劉玄英臉上瞄來瞄去。他忘不掉那只白狼和那只蛤蟆。而崔副使則總覺得那大龜有些古怪,劉守光堅持立刻就走,也讓他更加懷疑這是個精神設(shè)計的“吉兆”,可惜沒法證實(shí)了。 那蛤蟆臉的燕王丞相劉玄英本名劉cao,字宗成,渤海國夫余府人,十六歲在渤海國胄子監(jiān)考得甲等,二十歲到大唐長安考中賓貢進(jìn)士,現(xiàn)在五十多歲作了幽州燕王劉守光的宰相。劉玄英本是道門中的大德,后世被尊為全真派北五祖之一,號海蟾子。[無風(fēng)注:這個是史實(shí)。]年幼的大諲撰只覺得此人長得怪異,心中倒把劉玄英當(dāng)作怪物。 燕王登基慶典之后,劉玄英才有時間來和他的渤海國老鄉(xiāng)相聚。這天,劉玄英邀請渤海國正副使節(jié)游覽燕山,孫鶴也來做陪。侍從在山亭擺上酒菜,四人觀山望景,把酒談天,就引出了許多故事。 劉玄英讓孫鶴把渤海國使節(jié)請到幽州來,這日正在宴飲談笑,只見山道走來了兩個衣衫古怪的道士,說說笑笑來到山亭邊,停下來望著亭上的四個人傻笑。 劉玄英笑道:請二位道長也來一起坐吧! 兩位道士也不謙辭,就擠上來吃rou飲灑。邊吃邊喝邊笑道:“道有道,亦有德,不白吃,不白喝。你們每人隨意在這周圍取一件東西,我就能知道你們的未來命運(yùn)。你們信不信?” 崔禮光笑道:“信不信無關(guān)緊要,聽聽你的解說也是樂趣。” 四人就到亭外各取一物,放在案上,請道士來講解。 甲道士說道:“先說孫崔二位。你倆是各取一石,一黑一白。我可以斷定,你二人都將成為國家柱石,官居相國,卻是一個哭,一個笑?!?/br> 孫鶴笑道:“真要做了相國,位極人臣,笑是可能的,怎么會哭呢?” 崔禮光笑道:“就算有哭有笑,那么黑白二石,哪個主哭,哪個主笑呢?” 甲道士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此乃天機(jī),不可泄露,否則貧道卻要折壽的?!?/br> 大諲撰畢竟是孩子,被這游戲吸引住了,送上自己拾來的物品,笑道:“快說說我的!” 道士乙笑道:“你摘來的是一朵花。我敢斷定,你十年之期將有一場劫難,不過你只須謹(jǐn)記四個字‘長安望日’,就可以逢兇化吉?!?/br> 大諲撰聽了這話,心道:“長安是天子所在,望日卻是什么意思?”不過不知為何,他偏偏覺得這道士說的話,他不肯懷疑,當(dāng)下點(diǎn)頭:“我信你的?!?/br> 道士乙又拿出一枚污穢的銅錢,說道:“你我有緣,當(dāng)是忘年之交,且緣份極深。我把這枚銅錢送給你做個記念。這是終南山一位道士送給我的,我轉(zhuǎn)送給你,隨身攜帶,將來你悟出‘長安望日’四字的意思后,可以保你平安,千萬不要丟失?!?/br> 這枚銅錢直徑二寸,厚一分,圓穿,屬大錢類。正面是一位頭梳雙髻、袒胸露乳的異裝道士,以釣竿從河塘的蘆葦叢中釣出一只金蟾,蟾很大,雙睛凸出,栩栩如動,作掙扎狀。道士則緊握釣竿雙臂高舉,歪頭扭臀,用力拉竿,釣竿承重而彎曲。整個畫面布局勻稱,用筆簡潔,生動活潑,情趣盎然,錢的背面則是廣泛流行于民間的道教符咒――雷令殺鬼。 大諲撰道:“多謝道長相贈,我一定百倍珍惜?!?/br> 道士乙又說道:“我還要送你兩句話。世上最寶貴的是道德,世上最無垠的是胸懷,世上最智慧的是知足。你不僅要記住,還要努力實(shí)行。” 大諲撰道:“我一定牢記在心,身體力行?!?/br> 劉玄英手上沒有物件,只是冷冷地看著道士給那三人算命。他對道士這一套信口開河的算命方法早就熟悉,而且自己人也常常這樣給別人算命,可是他自己不給自己算命,也不想讓別人給自己算命。他說天機(jī)不可泄露,算出來就失去了神秘感。兩位道士好象沒有注意到劉玄英不配合,還是有說有笑。 甲說:“劉相公是燕王府的丞相,想要算命得另找個清靜處。” 乙說:“眼不見為清,耳不聞為靜。只是要用劉相公府上的物件來推算才行?!?/br> 劉玄英笑道:“某一向愿意和道士結(jié)交,卻不想算命。聽你二人之意,是想到某府中一敘,這個某卻歡迎!” 于是大家一起來到劉府。到了堂上,賓主落座。劉玄英吩咐家人上茶。 道士甲道:“不用獻(xiàn)茶,請拿十個雞蛋來。” 道士乙道:“還要十枚銅錢?!?/br> 劉玄英讓仆人送上十枚新鮮雞蛋和十枚銅錢。 兩個道士就在案上擺浮圖。先放一枚銅錢,再在錢上放一枚雞蛋,又放銅錢,再放雞蛋,逐層摞起,把十枚銅錢和十枚雞蛋相間隔著摞成一個垂直寶塔,岌岌乎可危,危危乎欲倒。大家全都看呆了。 劉玄英道:“二位弄這險情,是何意?” 道士甲道:“這是一句成語,難道你這十六歲就中甲的大才子還不明白嗎?” 劉玄英笑道:“危如累卵。你想暗示什么?” 道士乙道:“你現(xiàn)在的處境就是這樣。人居榮祿之場,履憂患之地,比累卵更危險。” 劉玄英慧根極深,頓時醒悟,謝道:“多謝二位指點(diǎn)。海蟾子愿隨道長回山修練,從此不問凡俗之事。” 劉玄英吩咐家人擺宴,留客人在府中吃喝唱跳,鬧了一夜。到了天明時分,劉玄英借著醉意,把家中珍貴物品一頓亂砸,又把金銀大把分給奴仆家丁,然后把官印掛在堂上,向?qū)O鶴大諲撰崔禮光三人說了一聲各自珍重,就與兩名道士攜手大笑而去。妻子兒女們攔不住,家丁追趕出門來,卻見主人唱著歌,飄然而去。[無風(fēng)注:話說……這基本也是個史實(shí)。] 孫鶴也喝醉了,他向劉夫人勸道:“劉相公今天酒有些過量,和道士出去玩幾天就會回來的。夫人不必?fù)?dān)心?!?/br> 劉夫人跳腳罵道:“他瘋了!隨他去吧,永遠(yuǎn)不要回來!” 孫鶴又把大諲撰和崔禮光送回賓館,再回家喝了一碗醒酒湯,匆匆去“上朝”。 這天大諲撰被劉玄英的瘋顛行為弄得心神不定,晚上在賓館中久久不能入眠,就把那枚銅錢拿出來玩耍。那枚銅錢被燭光映照,現(xiàn)出離奇形象,那只金色蛤蟆的眼睛在眨動,仔細(xì)一看,那蛤蟆竟然是三條腿。大諲撰又驚又喜,不禁歡叫起來。 崔禮光被他吵醒了,問道:“殿下怎么還不睡,半夜三更叫什么?” 大諲撰問道:“你說世上有三條腿的哈蟆嗎?” 崔禮光道:“三條腿的哈蟆是金蟾,是仙山神物,世上怎么會有?” 大諲撰道:“原來是仙不是妖。這我就放心了?!?/br> [無風(fēng)注:傳說那兩個銅錢累卵的道士是上八神仙中的兩位仙人,一個是漢鐘離,一個是呂洞賓。劉玄英回到終南山修道練丹,道號海蟾子,十年丹成,有白氣自頂門沖出,化鶴飛升了。后來人們常常見到一個蓬頭跣足的道士,頭上或肩上蹲著一只三足金蟾,手中拿著一只帶葉的鮮桃,出沒于關(guān)海內(nèi)外,黃河上下,大江南北,嬉笑逗人樂,把金蟾吐出來的銅錢隨手散發(fā)與人。人們都叫他劉海蟾,又稱劉海,就是得道之后的渤海人劉玄英。據(jù)說他肩上那只三條腿的金色蛤蟆,是在安徽鳳陽縣城西北隅一口井中釣出來的。那口井中水量充沛,卻從來聽不到蛙聲,千載不變,至今依然,成為鳳陽縣里一處名勝。不過傳說歸傳說,本書中點(diǎn)到為止,以上僅為注解。] 渤海國使節(jié)大諲撰和崔禮光,在幽州等了十天,得不劉玄英任何息信,在幽州已經(jīng)無事可做,就要啟程歸國。這天來向?qū)O鶴告別,卻見孫鶴一臉愁苦之狀。 孫鶴道:“說來真是不可思議,劉相公真的失蹤了!” 崔禮光道:“道士累卵是危在旦夕之意,難道劉相公會有危難嗎?” 孫鶴道:“他一直是想學(xué)道的,也許真的不會回來了。只是他一走了之,卻讓我感到失落?!?/br> 崔禮光道:“我也深感遺憾。原本指望劉相公來推動幽燕和渤海結(jié)盟,現(xiàn)在他卻走了?!?/br> 孫鶴道:“其實(shí)他對劉守光很失望,一直想要離開幽州,卻又不知該往何處去??磥砦乙惨x開幽州了?!?/br> 崔禮光道:“難道孫公也要和劉相公一起去學(xué)道嗎?” 孫鶴道:“那倒不會。某只想施展平生抱負(fù),在有生之年成就一番事業(yè)。道士不是說我能當(dāng)宰相嗎?他說得很對。某確實(shí)想做宰相,所以……也許,也要離開幽州了。” 崔禮光道:“如果孫大人做了大唐的宰相,可別忘了多多關(guān)照渤海國?!?/br> 孫鶴笑道:“走不走得掉還是兩說呢?!?/br> 渤海國使節(jié)踏上歸途。這天過了遼河,踏上了渤海國土地,焦灼不安的心情才算得到緩解??墒?,正行之際,突然被一隊騎兵攔住,不由分說就要拿繩子來捆。 崔禮光問道:“你們是渤海人嗎,是誰的部下?” 騎兵頭領(lǐng)道:“俺們是左熊衛(wèi)大將軍大審理麾下的騎馬兵都尉,專門捉拿你們這些契丹密探?!?/br> 崔禮光道:“我是渤海國使臣,同行的是渤海國副王殿下。你們不許動手動腳,趕快送我們?nèi)ヒ姶髮徖韺④?。?/br> 都尉仔細(xì)查驗(yàn)之后,確認(rèn)這二人是出使的王子和大臣,就護(hù)送到中軍大營來。大營中的統(tǒng)帥出來迎接。崔禮光一看,果然是左熊衛(wèi)大將軍大審理,這才放下心來。 崔禮光問道:“你的大營不是在夫余府嗎,為何移師到這里來了?” 大審理道:“只因契丹人犯境,國主命我來這里駐防?!?/br> 崔禮光道:“百年以來,以遼河為界,雙方相安無事,怎么突然又生事端?” 大審理道:“都是新羅難民惹的禍。有個叫張秀實(shí)的新羅人跑到契丹國去了。他回來扇動新羅難民外逃,不僅是外逃,還劫走村中牛羊,十分可惡。” 崔禮光道:“原來是刁民鬧事。讓你左熊衛(wèi)來防,是不是小題大作了?” 大審理道:“張秀實(shí)頻繁來擾,禍及沿河三縣五十余村,不象是刁民所為,只怕是契丹新王耶律阿保機(jī)有意挑起事端?!?/br> 二人正在中軍帳中說話,忽的親兵來報:“契丹人襲擊布多縣,氣焰十分囂張?!?/br> 大審理道:“請崔公看護(hù)王子殿下,本帥要去出戰(zhàn)?!?/br> 大審理當(dāng)即率兵出戰(zhàn)。他帶著一千輕騎趕到布多縣,正有五百余名匪徒在劫掠縣城。渤海國騎兵與匪徒展開激戰(zhàn)。匪徒不敢戀戰(zhàn),紛紛向河西逃竄。大審理追擊到河邊,活捉了兩個匪徒,收兵回營。 崔禮光問道:“又是張秀實(shí)來sao擾嗎?” 大審理道:“那些匪徒都是乘馬而來,馬匹整齊,鞍具相同,絕不是刁民自發(fā)組成的隊伍。捉到兩個俘虜,請崔大人和我一起來審問?!?/br> 那兩個俘虜被押到帳上,不等發(fā)問,就主動招道:“我們是迭剌部的勇士,是奉了夷離堇的命令來征糧的?!?/br> 大審理喝道:“你征糧征到布多縣來了,這也是你家夷離堇的命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