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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東唐再續(xù)在線閱讀 - 第253節(jié)

第253節(jié)

    耶律阿保機聽聞韓啟陽剛乃是逃出幽州老家來投,打量一番,乃覺此人與其父韓延徽一般氣度儼然,想來也是才學之士,便問道:“小韓先生既是剛從幽州而來,想必知曉唐人虛實,如今平州大戰(zhàn)在即,不知小韓先生可有良策教我?”

    韓啟陽簡簡單單地道:“不可戰(zhàn)?!?/br>
    阿保機雖然心中也覺得不可戰(zhàn),但聞言仍是有些不悅,只是面上還算克制,僅微微蹙眉,問道:“為何?”

    韓啟陽反問道:“敢問大汗,平生有何志向?”

    阿保機道:“我欲一統(tǒng)漠北。”

    韓啟陽淡淡地道:“只是如此?”他見阿保機沉吟不語,拱手一禮:“既是如此,恕學生攪擾,這便回幽州繼續(xù)閉門讀書了?!?/br>
    阿保機愕然,看了韓延徽一眼,韓延徽也皺起眉頭,訓斥兒子道:“小子狂悖,大汗為爾父之君,這豈是你面君的禮數(shù)?”

    韓啟陽嘆道:“父親,恕兒直言,大汗既無統(tǒng)一天下之志,我父子難道便要客居北國一生,乃至子孫萬代都流落至此么?”然后轉(zhuǎn)頭對阿保機道:“學生觀大汗所為,不失為英雄也,然則天下英雄雖多,唯中原天子能被萬國共仰,尊為天可汗大皇帝。若大汗無進取中原之心,學生半生所學,還不如葬土埋山,也好過投之荒漠?!?/br>
    阿保機不但不怒,反而大笑:“小韓先生說得甚是,若無進取中原之心,我又何必要在此一戰(zhàn)?那么,小韓先生有何教我?”

    韓啟陽問:“敢問大汗可有遠交近攻之謀劃?”

    阿保機點頭道:“此事正是令尊教我,所謂遠交近攻,逐國征服,掃平北方,再進中原。當時令尊之策,乃是先滅兩奚,次吞室韋,三吃黨項,四并回鶻,五征渤海,最后才是入主中原,我意也是如此?!?/br>
    韓啟陽又問:“那么,此策進行得如何了?”

    阿保機道:“先滅兩奚,次吞室韋大致已然達成,其后之事,還未來得及辦?!?/br>
    韓啟陽嘆道:“那大汗卻為何來平州與大唐朝廷爭鋒?”

    阿保機再次皺起眉頭:“唐軍遠來疲憊,我在平州依灤河和雄城堅守,又是以逸待勞,如何不能一戰(zhàn)?再說,唐軍遠征,輜重糧草轉(zhuǎn)運艱難,可不似我契丹鐵騎來得容易?!?/br>
    韓啟陽搖頭道:“大汗看來并未全部理解家父之意?!?/br>
    阿保機奇道:“為何這般說?”

    韓啟陽道:“家父此策,另有一層深意,乃是先剪滅唐廷爪牙,使大唐成為無牙老虎,最后才取而代之。大汗,須知大唐威震天下萬邦二百余載,黨項也好,回鶻也罷,乃至渤海等過亦都同理,俱是大唐盟友、附庸。大汗欲要入主中原,若不搶先將這些大唐的盟友、附庸剪除,反而直接與大唐爭鋒,則大唐只須一紙詔令,契丹便是四面受敵之局。屆時,雙拳難敵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契丹鐵騎再如何勇悍,就算沒被打敗,也得生生累死,大汗的大志,還有達成的一天么?”

    阿保機背后猛然冒出一陣冷汗,驚道:“卻是忘了這一條!那眼下……卻該如何是好?”

    韓啟陽正色道:“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如今唯有不計一時榮辱,遣使去見大唐秦王殿下,便說契丹仍愿稱臣納貢,并交還平州?!?/br>
    阿保機面色微微一變,朝二韓望去,韓延徽不好開口,韓知古倒是不必避嫌什么,略微沉吟一下,便點頭道:“臣以為可行,如今還不是與大唐正面爭鋒的時候?!?/br>
    阿保機吐出一口濁氣,問道:“若是如此,倒也可行,只是不知這條件李存曜是否接受?!?/br>
    韓啟陽一臉平靜,直接道:“若是秦王出兵之前,大汗這般做了,秦王多半便會答應,但此時……恐怕不夠。”

    阿保機想想也是,便問:“若他不允,則該如何?”

    韓啟陽道:“聽聞這位秦王殿下名聲甚佳,料來其對自家的民望頗為看重,因此大汗不妨交還一些擄來的漢人,想必秦王得了顏面,便會允了大汗所請?!?/br>
    阿保機雖然有些心疼,因為這些漢人對契丹文明的進化極有幫助,但此時卻也顧不得了,必須先躲過這一劫才有將來好說,當下稱善。

    于是阿保機又與三韓商議了一下具體條件,最后一事不煩二主,干脆命韓啟陽為使者,前往秦王中軍談和。

    阿保機沒有料到的是,三韓辭別他之后,韓啟陽見四下無人,乃徑問其父:“韓知古為何也贊同退兵?”

    韓延徽瞥了一眼韓知古遠去的背影,微微搖頭:“他與我們,并非同路,其所以主張退兵,只是沒有戰(zhàn)勝的把握罷了。”

    韓啟陽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又問道:“人說寧為雞頭,不做鳳尾,父親深受契丹可汗信重,卻仍心為唐臣,有時想想,我們韓家也算對得起大唐了?!?/br>
    韓延徽輕輕瞥了他一眼,道:“雞頭也好,鳳尾也罷,終究是看能力、忠誠、功績……以及機遇的?!?/br>
    “那么,我們要在契丹呆多久?”韓啟陽問道。

    “也許不久,也許很久。”韓延徽看了看遠處的灤河,輕聲道:“這得看秦王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李曜剛剛趕來之時,李存勖最擔心的事莫過于他會奪去自己的指揮權(quán)。他知道,自己手里的這支軍隊已經(jīng)是父親麾下為數(shù)不多的精銳了,一旦在這里被秦王耍手段奪去,河東便再不是今日之河東,“晉王”的分量更是再無法與秦王相提并論。

    好在秦王此來,雖然挾蕩平河北之余威,讓所有人——包括河東將領——都心甘情愿聽命于他,大有當初項羽巨鹿之戰(zhàn)擊敗秦軍之后六國諸侯皆不敢直視的威風。

    當然,他有這樣的實力,也有這樣的地位,自然也就有這樣的威望。

    契丹使者前來求和之事,大伙兒都已知道,對于戰(zhàn)和,眾將本身并無太多意見,也許有人覺得打一下好,也許有人覺得既然契丹認罪,愿意交還平州甚至歷次被擄的百姓,那么不打也行,但歸根結(jié)底,沒有人有一戰(zhàn)將契丹滅族滅國之類的心思。

    這其實并不奇怪,大唐的民族政策與別朝不同,對于這些邊疆游牧,羈縻和利用其實一直占據(jù)著主流,因此就算好戰(zhàn)派主張“打一下”,也不過是抱著一種懲戒的心思,換句話說就是后世所謂的“低烈度局部戰(zhàn)爭”。

    但李曜的考慮自然不同,實際上他心底里是希望打上一場的,至于烈度,控制在將契丹打弱一些,最好打到契丹跟渤海國實力接近。

    然而現(xiàn)實則是,這一場仗,暫時不打更好。首先是契丹自身現(xiàn)在還有很多問題,李曜有足夠的手段可以使得這些問題在契丹內(nèi)部爆發(fā)得比歷史上更嚴重,繼而影響其整體實力,未必需要用戰(zhàn)爭手段。

    其次則是自身實力的問題,雖然現(xiàn)在唐軍氣勢足夠,光是李曜自己,就帶來了二十萬大軍,但這支大軍中李曜自己的嫡系其實只有一半,還有一半是降軍。這些降軍歸附未久,軍心什么的完全靠不住,戰(zhàn)斗力也頗為勉強,打打順風仗雖然不在話下,若是打得激烈了些,結(jié)局可就難說了。

    李曜一貫擅長用“勢”,能以勢勝之,絕不以力勝。更何況二十余萬大軍的用兵可不比他穿越前在電腦面前玩游戲,這樣龐大的兵力作起戰(zhàn)來,真正擺開架勢,戰(zhàn)線綿延足有三四十里!對于古代這種效率低下的指揮體系而言,那絕對是一個相當大的考驗,這也正是古代時常有幾十萬大軍敗于幾萬精兵之手的一個重要原因。李曜可不想也鬧出這么一碼事。

    克勞塞維茨那句名言李曜記得非常清楚,戰(zhàn)爭只是政治的延續(xù),如果政治就能解決,何必要戰(zhàn)爭?更何況這二十萬大軍,他還有更加重要的作用。

    于是,秦王殿下在“經(jīng)過慎重思考”之后決定接受契丹的認罪,但他非常出人意表地對耶律阿保機做出了懲戒:撤掉耶律阿保機松漠都督之職,改為“權(quán)守松漠都督,以觀后效”,相當于代理松漠都督,著其戴罪立功的意思。

    看起來,這只是中原王朝又一次的要面子大過要里子的表現(xiàn),但沒有人知道李曜這一步棋可絕非這么簡單。他這一手棋,在數(shù)月之后便將會發(fā)揮效用。

    阿保機這一次沒能看出李曜的手段,他強忍心頭不快,領兵北歸,讓出平州,并釋放歸還近十萬漢民。他勸自己,城讓了下次可以再打,俘虜沒了下次可以再抓,只要窺見機會,一時進退算不得什么,漢人不是有句話,叫做“大丈夫能屈能伸”么?

    平州之戰(zhàn),就在這種黑云壓城城欲摧的情況下和平解決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而更出乎李存勖意料之外的則是阿保機退走之后,李曜并未對盧龍?zhí)岢鋈魏我螅v然收復平州的第一大功似乎應該記在他的頭上,他卻依然故我。

    平州仍然控制在河東手里,李曜所率領的官軍就這樣井然有序地撤回了河北。李存勖所知的只是李曜將暫駐洺州,主持河北廢藩鎮(zhèn)、編新軍兩件大事。

    洺州,可以算是李曜飛黃騰達的一個起點。當時,在他不算太長的治理下,洺州的生產(chǎn)力發(fā)展很快,在被朱溫占有之后,也挺樂意發(fā)展這個已經(jīng)逐漸走上康莊大道的地方,因此此時的洺州,無論哪方面的實力,都還是相當不錯的。

    有蜀中的經(jīng)驗在先,河北的地方安撫、軍事整編,從手段上來講其實相差不大,只是由于河北割據(jù)時間更久,某些手段必須更有講究罷了,但總體而言,仍可以按步推進。為此李曜下令將在蜀中負責安撫整編已有豐富經(jīng)驗的李襲吉、馮道調(diào)來河北,搭檔負責政務。而他自己,則主要進行軍事上的整編。

    地盤擴張如此之大,軍隊自然要擴編,不過說是擴編,實際上相較于各鎮(zhèn)原有的兵力,整編之后反而還要縮減一點,只是這些軍隊換了效忠之人。這次整編,對于李曜手頭的實力而言,又是一次相當大的加強。

    此次整編,北衙禁軍新增左右虎賁衛(wèi),編制依照北衙禁軍編制,每衛(wèi)一萬九千人,兩衛(wèi)共計三萬八千戰(zhàn)兵。至此,北衙禁軍共計四軍八衛(wèi),總兵力十五萬兩千。

    南衙禁軍的加強則更是令人震驚。按照此前南衙諸軍每衛(wèi)一萬一千五百戰(zhàn)兵的編制,此次在河北新增左右疾風、左右沖云、左右雷霆、左右閃電、左右捧日、左右拱宸共計十二衛(wèi),合計兵力十三萬八千,直接將南衙禁軍編制和總兵力翻了一番。如今南衙禁軍共有二十四衛(wèi),合計總兵力二十七萬六千!

    當然,左右虎賁衛(wèi)是要隨著李曜駐扎京師附近去的,剩下南衙六軍十二衛(wèi)才會留在河北,駐守此前魏博、邢洺、澤潞、易定、成德、橫海六鎮(zhèn)之地。

    十二衛(wèi)看似總兵力高達十三萬八千之多,實際上分駐六鎮(zhèn)之后,也就算不得什么了。就好比后世中國gdp總量看似也挺龐大,可一算人均就慘了吧唧的,也是一個道理。

    不少將領都有些憂心河北兵力不足,李曜卻另有想法,不肯再添河北兵力。這其中其實有兩個主要原因:

    其一是,他一直希望維持南北二衙禁軍兵力均衡,至少差別不會太大,這樣的話,北衙駐京,南衙鎮(zhèn)外,縱然朝中有什么變故爭執(zhí),兩邊也都不能任意胡來。如今的情況,北衙八衛(wèi)總兵力只有十五萬二千,南衙卻已經(jīng)高達二十七萬六千,雖說南衙分駐太廣,不太可能出現(xiàn)當年安祿山叛唐時,叛軍兵力超過中央的情況,但仍是一種不好的趨勢。好在,河中的八萬多鎮(zhèn)兵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可以承擔相當一部分中樞禁軍的責任,這樣才讓兵力對比沒那么失衡。

    其二是,他手底下三支主要軍隊,也就是北衙禁軍、南衙禁軍以及河中鎮(zhèn)兵的總兵力已經(jīng)超過五十萬之巨,確切的數(shù)目是戰(zhàn)兵五十一萬兩千!按他的考慮,這已經(jīng)足以應付他接下來要進行的統(tǒng)一戰(zhàn)爭了。

    何謂厚積薄發(fā)?這就叫厚積薄發(fā),打好經(jīng)濟基礎,多次試驗整編舊軍的辦法、建立軍事學院培養(yǎng)大批將校軍官……一切的一切完備之后,擴軍云云,簡直就是易如反掌。就算形成戰(zhàn)斗力,也不過就是三五個月罷了。

    河北這三五個月倒是平靜,契丹卻平靜不了。繼上次的叛亂未果之后的數(shù)月,一場更大規(guī)模的叛亂新鮮出爐。更多的人重在參與,似乎叛亂也成了低風險、高回報的一種投資,比后世某個時間段買房還劃算似的,所有人無不希望在叛亂結(jié)束后在權(quán)力的再分配中得到覬覦的一切。也許,阿保機這一次丟了正經(jīng)的松漠都督一職,咋一看對契丹可汗影響不大,但實際上對其正統(tǒng)性頗有影響。

    這次參與叛亂的人中,多是契丹各部族利益的代言人。和前兩次有所不同的是,這一次新加入叛亂的人之中又多了幾位重量級人物。令人詫異的是,這其中竟然有阿保機的母親蕭巖母斤、meimei耶律余盧睹姑。更讓人驚訝的是,她們母女二人不是悄悄地入個暗股,而是公然地參加了這次叛亂。親情在利益、權(quán)力面前黯然失色,這樣的事情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誰都知道,天地之間母子親情因為偉大最是難以割舍。阿保機的母親為什么會這樣做呢?這并非是她失心瘋,而是事出有因。如果從現(xiàn)代人的理解來分析,她做出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還是因為“婆媳矛盾難以調(diào)合”——但與尋常百姓的家長里短不同,她們婆媳之間的不和并不是因為兒媳述律氏對婆婆不恭。矛盾的產(chǎn)生,還是源自阿保機。

    當時,順利出任契丹聯(lián)合部落可汗之位后的耶律阿保機,并沒有沉浸在短時的喜悅之中。伯父耶律釋魯?shù)膽K死在他心中留下了陰影,血淋淋的教訓必須吸取。阿保機從各部中征調(diào)了兩千余名忠于自己的勇士,組成了御林軍,這御林軍在契丹說法里面更直接,叫做“腹心部”。阿保機任命了耶律曷魯和蕭敵魯做首領,加強自己的安保工作。

    這二位一個是自己的發(fā)小,一個是妻兄,是值得完全依賴的心腹肱股之臣。在著意安撫了遙輦氏、耶律氏中的重要人物,組建了御林軍之后,阿保機仍不敢高枕無憂。他明白,想要讓自己的汗位永固,有必要培養(yǎng)一只完全聽命于已、無限忠于自己的政治力量。

    歷史證明,任何一個勇于內(nèi)訌的民族都是無法自強的。自世里雅里組建迭喇部至耶律阿保機繼汗位,經(jīng)歷了一百七十余年,傳八代人。在一百多年的時間中,耶律氏家族內(nèi)部為了爭奪夷離堇之位的骨rou相殘貫穿始終。耶律阿保機祖父擔任迭喇部夷離堇時候,就是死于同族顯貴耶律狼德之手。當時耶律阿保機父親兄弟尚未成年,在母親的帶領下逃到了其它部落,才幸免于難。后來阿保機的伯祖父雖然奪回了夷離堇之位,但圍繞夷離堇之位的爭奪并沒有片刻停止。阿保機出生時候,正是父親兄弟幾人角逐夷離堇之位最烈時期。阿保機的祖母深恐兒子們的舉動會殃及池魚,所以親自收養(yǎng)了阿保機。

    所謂“常匿于別幕,涂其面,不令他人見”,應該是實有其事。老人家這樣做,是生存環(huán)境太過險惡,生恐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未雨綢繆之舉。耶律阿保機因為父親早逝的原因,是迭喇部耶律一門中最弱勢的一個支系。耶律曷魯寸步不離左右,也是擔心他被害的一個旁證。

    俗話說“長兄為父”,阿保機肩負振興契丹民族的重任同時,還必須擔起一個父兄角色的重任。兩次原諒幾個弟弟的叛亂,也是想到本為同根生,不忍相煎太急。做出“三摘猶為可,摘絕抱蔓歸”親者痛、仇者快之事,如何見父、祖于地下?在阿保機沒有執(zhí)掌可汗之位前,整個耶律氏家族內(nèi)部還能盡力做到暫且擱置爭議,一致對外。這一切在阿保機出任可汗位之后成了歷史。

    試想,為了一個夷離堇之位部族人們都要大打出手爭的你死我活,現(xiàn)在有機會繼位成為可汗,豈不得加倍努力?從前耶律氏中的族人這時都有可能是阿保機汗位的覬覦者,如果在這些潛在競爭者選擇親信培植,那么阿保機一定是腦子進水了。有這樣想法的人也不可能成為契丹民族的領袖人物,阿保機必須另想辦法。

    耶律曷魯對他的忠誠,是久經(jīng)考驗的。但一個耶律曷魯無法承擔起所有重負。不得已之下,阿保機將眼光聚焦在了妻族。蕭敵魯是契丹部族中杰出人物,追隨著阿保機出征,不避矢石的沖鋒陷陣。與耶律曷魯一樣,成了阿保機依重之臣。前一次他失手被李守光所擒,阿保機當然會不惜血本的為他贖身了。

    阿保機的姑母先嫁與乙室已部的蕭氏為妻,生蕭敵魯?shù)刃值?;再嫁拔里部的述律月椀為妻,生述律后及蕭阿古只、蕭室魯?shù)冉愕堋R虼?,蕭敵魯雖然是乙室已部人,但也屬于阿保機妻族人。

    阿保機成立御林軍之后,耶律曷魯與蕭敵魯成了一對黃金搭檔,為保衛(wèi)阿保機的人身安全鞍前馬后,任勞任怨。為了加強集權(quán)統(tǒng)治,不久阿保機提拔蕭敵魯擔任了北府宰相。后世史載‘后族為相自此始’。契丹可汗之下,分設南、北宰相,由他們掌管南、北二府以統(tǒng)諸部,這是阿保機即可汗位之前就已經(jīng)存在的部落聯(lián)盟舊例。從此,蕭敵魯成了阿保機身邊最重要的輔臣。

    依常理忖度,阿保機自幼為祖母撫養(yǎng),應該與母親的感情不及幾個弟弟那樣深厚。他對弟弟們的兩次犯上叛亂未予重處,一者有念及親情不忍心痛下殺手的原因;二來,母親蕭巖母斤在身后掣肘,他不能無視母親的存在。蕭巖母斤主動加入到叛亂集團中,既有希望自己喜愛的兒子們也做一回可汗,哪怕是過把癮就死呢;又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因為北府宰相之職原來是她所在家族的世選之職。她也是希望借權(quán)力再分配的混亂,重新奪回屬于自己家族的特權(quán)。

    阿保機的meimei湊這份熱鬧理由就更簡單了,從前擔任北府宰相一職的蕭實魯是她的丈夫,還有一個身份是她的舅舅。在契丹部族中甥舅婚是無足為奇之事,蕭實魯既是耶律余盧睹姑的丈夫,同時也是蕭巖母斤的族兄弟。蕭巖母斤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娘家特權(quán)易手,而且轉(zhuǎn)移到兒媳家族手中,這才幫助幾個兒子圖謀汗位,共同對付一個兒子。

    還有一個身份地位更加特殊的人物,也來趟奪汗位的渾水。這個人就是薩滿神速姑。這位耶律家族人物加入叛亂陣營,既有對汗位的覬覦,更因為她是契丹部族舊有習俗的代言者。

    自阿保機身邊多了漢臣之后,日漸變的心慕中原文化。在擔任夷離堇之位的第二年,攻掠代北歸來,戰(zhàn)利品中也有中原的佛教文化傳播者,一些光頭和尚。

    外來的和尚會念經(jīng),阿保機在修筑化龍州城之時,順便在城中也修建了開教寺。后來陸續(xù)又修了不少的佛寺,使得佛教在塞北逐步傳播,影響日重。佛教的傳播,勢必會沖擊到契丹部族中傳統(tǒng)的薩滿教。

    本來是我的地盤我做主的事情,這時候卻多了一個強有力的競爭者。如神速姑者的薩滿不能與時俱進的體會最高領導人的遠大理想,他們只知道盯著自己的供奉,對阿保機恭恭敬敬請回來的另一尊神,不但在心底抵觸,甚至必欲除之而后快。

    佛教文化在塞北的傳播,本來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相信每一個合格的政治家都會這樣做的,當漢民族出現(xiàn)在塞北,而且成為一股無非忽視存在的力量時候,他們的各種需求統(tǒng)治者都得無條件予以滿足。本來已經(jīng)是背井離鄉(xiāng)的人了,再派些薩滿們?nèi)樗麄冡t(yī)治心靈的創(chuàng)傷,讓人情何以堪?也惟有佛教文化中的隨遇而安和安分守已,才能令被迫北遷的漢人從此服服帖帖的在塞北做順民。阿保機的宗教政策不被薩滿們理解,引起薩滿們的反對,繼而對阿保機恨之入骨也是情理之事,神速姑只是眾多薩滿中的代表人物?;蛟S在他的心底深處有一個建立政教合一的大契丹夢想也未可知。

    述律后的弟弟蕭阿古只以力大無窮、勇冠三軍而威震大漠塞北,他與蕭敵魯同為阿保機腹心部的骨干力量;述律后的另一個弟弟蕭室魯更娶了阿保機與述律平的女兒耶律質(zhì)古為妻,這種親上加親的作法,更使他緊密的團結(jié)在阿保機的身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為自身計也得拼命維護阿保機的政治穩(wěn)固,誓與阿保機的政敵周旋到底。

    耶律阿保機沒有對幾個弟弟的叛亂治以重罪,他顧及親情的舉動更被人們看成了軟弱可欺。在平息了第二次叛亂之后,僅僅過了一個月時間,另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叛亂拉開了大幕。

    第216章 再續(xù)盛唐(三)

    由于阿保機此前在平州之戰(zhàn)選擇退讓妥協(xié),最終雖然只是被大唐略作薄懲,但對其威望也是難得的一次打擊,因此這次參與叛亂的力量可謂空前,所有覬覦汗位的叛亂者擔心夜長夢多,很快達成共識:必須搶先發(fā)難,已經(jīng)到了和阿保機徹底做個了斷的時候了。

    按照行動計劃,第一個粉墨登場的是迭剌。他以請求任命自己為奚王為由,試圖接近阿保機,然后相機而動,如果能逼迫阿保機主動讓賢的話最好,如果不能就下手誅殺。耶律滑哥負責率人去攻打述律平的行宮,因為根據(jù)以往的經(jīng)驗,對于這個女人,千萬不能小視,必須予以足夠的重視。神速姑則負責攻掠西樓。至于耶律剌葛和耶律轄底,他們要做的就是在乙室堇淀準備舉行柴冊禮,慶祝新可汗的繼位。

    從各司其職的分派上,可以看出耶律剌葛和耶律轄底二人的狡詐和陰險遠在其余諸人之上。迭剌的聰明恐怕只限于他可以創(chuàng)制出契丹小字,這次讓他去打頭陣,實在是有些趕鴨子上架。

    總的來說,這次叛亂之人無不是心存僥幸,就好比后世那些打算投入兩元錢中個五百萬的彩民,所有人都希望自己以小博大,付出最少,收獲最多。一般來說,叛亂者私心太重、各懷心腹事,叛亂之事從密謀階段開始,就注定了它不會成功。

    耶律阿保機也自知這次被大唐“貶斥”對自己的聲望有不小的影響,某些人肯定蠢蠢欲動,因此有針對性的作了一些防范。他看似對這些人的舉動一無所知,不過是在迷惑對手而已。畢竟此前已經(jīng)有了兩次未遂的叛亂,沒有人敢拍胸脯保證叛亂的事情不會再次發(fā)生。阿保機暗中在幾個弟弟等人身周安插了耳目,或者干脆就派線人也參與了叛亂。

    迭剌和安端兄弟兩人心下忐忑的剛剛步入阿保機大帳,明晃晃的鋼刀就架在了他們的脖頸間。兄弟兩個人雖然有混水摸魚之心,卻無為之犧牲的膽色。二人當時就駭?shù)妹鏌o人色、冷汗直淌,從容赴死與慷慨就義的人雖然有,但畢竟是少數(shù),他二人顯然不在其內(nèi)。在生存還是死亡的選擇面前,多數(shù)人都會趨利避害,要知道,嘴硬是以生命作代價的。因此不等阿保機開口,兄弟兩個人爭先恐后的把叛亂計劃合盤托出。

    事情的嚴重性已經(jīng)超出了阿保機的想象,他知道再一次的叛亂不可避免,但沒有想到參加叛亂的人居然有如此之多。如果只是一味的安撫,這叛亂鬧將起來何時是個頭?幾個一母同胞的兄弟他可以待以春天般的溫暖,對待氏族中的其他人就不會有那么多的顧忌與耐心了。阿保機果斷傳下汗令:耶律曷魯、蕭敵魯幾人立即率兵分頭平叛。

    兩個兒子在阿保機汗帳被囚禁的消息很快傳到了蕭巖母斤的耳中,愛子心切的她吃驚之余,立即派人去通知耶律剌葛。

    志得意滿的剌葛正在乙室堇淀熱火朝天的預演著可汗登基之典,聽到這個消息之后,驚得目瞪口呆,再不走人的話,他心中非常清楚等待他的將是什么。慌了手腳的剌葛急忙踏上北逃的行程,為了延緩追兵掩殺,他派出了另外一個弟弟耶律寅底石率兵去偷襲阿保機的汗帳,搶奪象征汗權(quán)的旗鼓,以利東山再起。

    阿保機沒有想到剌葛到了這個時候還來狗急跳墻、困獸猶斗,汗帳的將士基本都趕往乙室堇淀去平叛,汗帳本身空虛之極。這么一來,耶律寅底石率軍偷襲得手,正當他燒殺搶掠、肆無忌憚時候,突然蕭阿古只率軍殺到。寅底石倒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蕭阿古只的對手,見勢不妙的他四處縱火,想要制造混亂趁亂帶了搶到手的可汗旗鼓之物準備閃人。

    這里必須額外說一下,象征可汗權(quán)位的‘天子旗鼓’,已經(jīng)傳承近三百年。這貨可是相當有來歷:乃是唐貞觀二年契丹部落首領入覲唐皇,由“天可汗”李世民賜給他的儀仗信物。雖然史載“遼自大賀氏摩會受唐鼓纛之賜,是為國仗,其制甚簡?!笨删褪沁@么幾件“其制甚簡”的東西,卻因為是得自李唐天子、萬邦公認的天可汗所賜,那就是權(quán)力的象征,無人敢于質(zhì)疑。既然意義非凡,也就決定了它身價不菲,最終成了契丹部落中的圣物。如果丟失了象征汗權(quán)的旗鼓,再號令部眾的話,難免會給人一種名不正則言不順的感覺。

    蕭阿古只頓時又驚又怒,作為一個契丹人,他哪里肯讓鼓纛丟失在自己的眼前?當下發(fā)起狠來,在寅底石身后緊追不舍。鼓纛這東西留在阿保機手中意義非凡,在寅底石手中卻成了燙手的山藥。要命還是要鼓纛?很快寅底石就做出了生命中最正確的選擇: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立刻扔下鼓纛之物,逃之夭夭。

    寅底石在兄弟們中排行老四,他對二哥剌葛的安排心如明鏡。三哥帶了五弟充當急先鋒,是希望在未來汗位的繼承中增加討價還價的籌碼,大哥在汗位上一坐就不肯再挪屁股,即使是叛亂大功告成,也沒有人敢保證二哥剌葛會作幾年可汗就將汗位拱手相讓于三哥的。如果三哥繼承汗位無望的話,會不會傳位給自己就更是難以想象的事情了。他對剌葛安排他偷襲一事,沒有多想就答應下來,也是心中打了無數(shù)次的小九九:三哥與五弟失手被擒,生還的希望渺茫;雖然叛亂的事情已經(jīng)顯露,但放手一搏也有可能僥幸成功。剌葛作可汗的話,自己就會成為第一順位繼承人。

    心中存了這種心思的寅底石,這才敢于冒險偷襲汗帳。而現(xiàn)在面臨生死考驗的時候,汗位一下子又變的那樣的遙不可及。自己扔下鼓纛逃生,就算秋后算賬,也至多是個從犯而已。依長兄的心性不會為難他的!心念電轉(zhuǎn)的他,想明白厲害關(guān)系之后,扔了鼓纛等物輕裝跑路去也。身心一輕的他,騎術(shù)發(fā)揮極佳,簡直是一騎絕塵。蕭阿古只便要追殺,無奈兔子已過八道梁,追之無望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