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沈云棲還是臉上含笑,一副好涵養(yǎng)的模樣,贊嘆道:“季小公子真是善心?!?/br> 他如此溫和,完全就不像季圍所想象的那樣暴跳如雷,男人頓時沒了興趣,幾句話后便無聊的走開了。 “就這?也值得你們畏之如虎?”季圍臉上帶著不屑,朝幾個富二代朋友走去,卻見他們竟默契的紛紛向四處避讓,臉上都帶著一種微妙的神情,很快便走的干干凈凈。 季圍一臉錯愕,什么鬼? 他轉(zhuǎn)頭,換了一個方向,這下原本站在那里聊天的幾個人也頓時四下散開,一副對他避之不及的態(tài)度。 他四處環(huán)顧,莫名的感覺大廳內(nèi)所有人都在看他。 用一種微妙的眼神,或憐憫或幸災(zāi)樂禍,但唯獨不是敬佩贊嘆。 他們像是達成了一種共識,季圍死定了。 季圍本是自信到狂妄的性格,從不在乎他人的看法,不然也不會這么大膽去招惹眾人畏懼的沈云棲。 但是此刻,在這種近乎共識的微妙注視下,他突然感覺一陣心慌意亂,甚至是…… 毛骨悚然。 瘋了吧……! 是你們都瘋了吧! 那個沈云棲還沒敢拿我怎么樣呢,你們就已經(jīng)嚇破膽了! 他低聲咒罵著,卻還是有些惶恐,很快便離開了酒會大廳向外走去。 - “先生?!?/br> 趙津上前,謹慎又小心的注視著他的表情,主動道:“要不要我去找季董事長談?wù)???/br> 沈云棲飲盡杯中酒,歪頭,疑惑的看著他,問:“談什么?” 他俊美的五官不含一絲戾氣,溫和從容,甚至有些無辜的氣息,仿佛并未感覺到任何被冒犯的意思。 但……誰若信了,才是真蠢。 先生越是這副做派,越是恐怖。 趙津被他看得頭皮發(fā)麻,移開視線,不再說話。 “無趣,走吧?!?/br> 沈云棲站起來,將酒杯放在托盤中,興致缺缺的向外走去。 他一起身,周遭的人也立刻警惕的停止的交談,等待他的下一步動作,卻驚愕的發(fā)現(xiàn),男人只是準備離開了? 沒有什么大動作? 難不成……活閻王真的轉(zhuǎn)性了?不可能吧! 趙津跟在他后面,心里也是惴惴不安,即便在先生身邊工作這么多年,他仍舊猜不透男人此時在想什么。 更不知道,他接下來要做什么。 “我來開吧。” 一向懶散的沈云棲似乎對開突然來了興趣,主動走上了駕駛席的位置,驅(qū)車向外走去。 趙津愣了一下,自然不敢上車,只能在后面跟著悍馬走出停車場。 他看見,先生的車在莊園內(nèi)慢悠悠的轉(zhuǎn)了一圈。 沒停,似乎只是在悠閑地兜風(fēng)。 但是……趙津總覺得哪里不對。 沈云棲最難搞的一點就是,誰也猜不透他下一步會做什么。 “趙秘書。” “趙秘書,怎么沒見到沈先生?” 幾位商界精英上前熟絡(luò)的與趙津打招呼,語氣熱情,還帶著些許討好之意。 畢竟大家都知道,這位是沈先生的心腹。 趙津笑著與大家寒暄,表面不動聲色,內(nèi)心卻是有些心不在焉。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巨響:“嘭…!” 緊接著尖叫聲此起彼伏。 趙秘書瞳孔驟縮,臉色微變,“出什么事了!” 他趕緊拋下眾人跑過去,遠遠的便見到到自家那輛悍馬停在路邊,而前面的一輛黑色豪車完全是一副被撞到破破爛爛的模樣。 尖叫聲過后,立刻有人想上前施救,但很快就被莊園的工作人員所攔下。 大家驚愕,但還沒罵出聲,就見悍馬越野車上跳下來一道高高瘦瘦的身影。 看到那人,場面頓時鴉雀無聲。 男人穿著咖色風(fēng)衣,雙手插在口袋之中,不緊不慢的朝前面的車輛走去,他伸出手,打開車門, 如白骨般修長的大手伸進去,像是在拎破麻袋似的往外一拽,霎時間頭破血流的季圍就被拉了出來。 季圍傷的不輕,滿臉鮮血喘著粗氣,肋骨一陣陣發(fā)疼,連呼吸都顯得異常困難,他渾渾噩噩的抬起頭,還沒罵出聲,就對上了一張蒼白森冷的面容。 肇事者靜靜地注視著他,紫眸泛著冷意,唇角卻微微上揚,那笑容,與之前并無兩樣。 一如既往的溫和從容,不見陰霾。 但此刻,在季圍眼中,卻異常的恐怖! “你……你……!”他瞪大了眼睛,全然不敢相信,有人能在大庭廣眾之下開車將他撞出來,還能這樣從容的面對現(xiàn)場! “嘖,被撞得真可憐啊?!?/br> 沈云棲輕笑了一聲,慢悠悠的說:“季小公子,真抱歉,我這死了全家心情悲痛,開車時一個不穩(wěn),沒注意,把您給撞了?!?/br> 他說著抱歉,可語氣悠閑不痛不癢,沒有半點歉意在其中。 “你這么對我……我爸爸不會放過你的!”季圍惡狠狠的瞪著他,恨得咬牙切齒,染滿鮮血的手指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抓住他的肩膀。 “季小公子看來是很生氣啊,不會輕易原諒我的。” 沈云棲露出苦惱的神情,自言自語道:“也對,道歉還是要有誠意才是,這樣吧,我把你塞回去,你再開車撞回來怎么樣?” 這個提議真不錯。 一滴血濺在男人雪白的臉頰上,分外妖冶,他的紫眸璀璨流光溢彩,煞是動人。 說著,就真的把撞斷肋骨全身萎靡的季圍塞回到了車中,還非常溫柔且善解人意的表示:“我知道你現(xiàn)在肯定沒力氣開車,來,我?guī)湍阍O(shè)置自動駕駛。” 他一伸手,又打開了駕駛按鈕。 別說,這車雖然被撞得很慘,但竟然還能繼續(xù)開! 季圍卻是臉色大變,眼看死路就在眼前,他的心頭被恐懼所填滿,頓時哀求連連:“不——不不不——!沈先生,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求求你饒了我吧!” “這車再開我真的會死的……求求你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嘴賤了!” 鮮血與眼淚染滿整張臉,看起來可悲又可憐,他不斷地哀嚎著,這個時候腦海中浮現(xiàn)出家里人的警告,父親對沈云棲的諱莫如深,以及那句憎惡又恐懼的低咒: “……那個瘋狗!” 沈云棲的恐怖之處就在于,他做事隨心所欲不計后果,一旦你惹到了他,那么無論是什么樣的后果,付出什么樣的代價,都無法阻止他對你發(fā)瘋。 尤其,他有千萬種在暗地里搞到你破產(chǎn)的玩法,但是卻每次都要親力親為,用最粗暴、也最能讓自己心情愉悅的方法來折磨你。 他的確是一條擇人而噬的瘋狗,卻也是所有想好好活著的人最畏懼的噩夢。 今天的教訓(xùn)不僅季圍記住了,恐怖的一幕同樣深深的烙印所有人的腦海中。 - 別院。 李醫(yī)生得到通知,拿來藥箱匆匆趕來,“先生呢?” 趙津書守在門口,神情恍惚,下意識的回答:“洗澡呢。” “……”李醫(yī)生沉默了一下,問道:“他的神經(jīng)方面,是不是病情加重了?” 趙津被這魔王刺激的不輕,“應(yīng)該是吧。” 他的臉色有些難看,想了想,突然對自己的老搭檔說:“老李你知道嗎,今天先生發(fā)瘋時,我真的毫不懷疑,如果季圍不是求饒求的那么狠,絕對會死在他手里的?!?/br> 李醫(yī)生想了想,拿出本子,在大老板的病情表中打上一個加號。 病得更重了。 按照這個進度,他沒死在晚上,也會把自己活活折騰死。 兩個人的表情都更加濃重了。 突然,大門被打開,男人慵懶沙啞的嗓音傳出來:“趙津,小財迷收下車了嗎?” 好平靜的語調(diào)…… 趙津苦著臉走進去,說:“先生,莊九析拒絕了?!?/br> 里面?zhèn)鱽硭朴腥魺o的冷哼聲。 趙津?qū)睚埲ッ}講了一遍。 沈云棲聽完,第一個反應(yīng)便是:“你說他在直播?” “是,一開始直播賣兇宅便是幌子,不過他倒是很敬業(yè),幾乎很少休息,每天都在認真工作?!?/br> 沈云棲:“打開直播,讓我看看?!?/br> 趙津怔了一下,遲疑道:“可是……那是榮深莊園……” 自沈云棲經(jīng)歷過滅門之后,就再也不曾回去的家,同時也是他不可觸碰的逆鱗。 今天季圍會被收拾的這么慘,完全就是因為這個話題。 趙秘書能不怕嗎? 但是先生執(zhí)意要看,他也只能硬著頭皮打開直播,全息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