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唉,我都做了些什么?洛克在心里直嘆氣,心想:這個做哥哥的,竟然做到了這個份兒上,也真是夠可憐的。 “無論我讓你做什么,你都愿意?”炎燭依然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是的,請城主吩咐,只要城主肯救米迦,就是讓米勒赴湯蹈火,米勒也在所不辭!” “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逼你。來人!”炎燭獰笑著。 話音剛落,就見兩個身披紅色披風的人奔上前來,他們架起米勒,把米勒拖到了一個金屬的支架前。 炎燭伸出一根手指,“呼”,一股火苗從指尖竄了出去,米勒的手腕和腳踝立刻被環(huán)形的紅色火焰給包裹了。它們就像繩索一樣,把米勒縛在了金屬架上。他們想干什么?洛克大吃一驚。 “大哥,去救救他吧,他們是不是要殺死他呀?”梟突然害怕起來。 “放心,他死不了的,神族的人又怎么會死呢?我們看看他們到底要干什么?” 洛克心里很清楚,自己誤傷米迦的那一擊里夾帶了“地獄冥火”,這個叫炎燭的人類,他有什么本事能破解“地獄冥火”?米勒竟然來求他,真是笑話。我倒要看看,這個叫炎燭的家伙有什么本事。 “你們哪一個先來???”炎燭對周圍身披火紅色披風的人說道。 “父親,我先來。”說話的是那個一直站在炎燭身邊的少年。 原來是一對父子。洛克繼續(xù)不動聲色地觀察著。 “摧金烈火!”少年大吼一聲,他的掌心爆出了一個金色的光團,隨著亮度的增強,光團突然破裂,變成了一團金色的火焰,火焰竄了出去。“呼”,米勒周身燃燒起來,他在烈焰里慘厲地嚎叫著,他想掙扎,但是,他的四肢被縛得緊緊的,連動都動不了。 “好,好,好哇!” “少城主的‘摧金烈火’又精進了許多!” …… 周圍的人都喝起彩來。洛克皺了皺眉頭,心想:這種雕蟲小技也值得大驚小怪,真是笑死人了! “哈哈哈……尊貴的親王殿下,你倒是施法抵抗呀,你難道就不想知道,是我們炎之火族的馭火術(shù)厲害,還是你們冰之雪族的玄冰術(shù)厲害嗎?施展出你的玄冰術(shù)來,我可不想被人家說成是以大欺小?!毖谞T厲聲說道。 “不,我不施展任何法術(shù),只要你肯救米迦,我愿意承受你的馭火術(shù)?!泵桌諒幕鹧胬锾痤^來。 “好,我讓你嘴硬,我看你能捱到什么時候。誰還想來???” “城主,弟子愿意?!庇钟幸粋€身披火紅色披風的人走了出來。 洛克明白了,這些人都是炎燭的門徒。 “大哥,我怕!”梟拉了拉洛克的衣袖,心想:大哥這是怎么了,為什么如此狠心起來?他實在害怕聽到那種慘厲的嚎叫聲,那種叫聲,敲擊著梟的心坎,讓他毛骨悚然,他害怕自己睡覺時會做惡夢。 “先看一看再說?!?/br> 洛克知道,凡火燒到神族的身上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只因這個叫米勒的親王不施法抵抗,所以他就能感受得到rou體上的痛楚。 那個自稱弟子的人也重復(fù)著類似的動作,只不過,他吼出來的一聲是“燭天光火”。這都是些什么名堂???這些人類到底從哪里學(xué)來的這些邪門歪道呢?洛克深感詫異。 又有一團火焰竄了出去,只不過這團火焰的顏色不一樣,它是紅色的。紅色的火焰又燒上米勒的身體。這時候的米勒,身體已經(jīng)被紅和金兩種顏色的火焰給包圍住了。 那兩圈火焰就像是絢麗的云霞,它把米勒包裹在當中,形成一個琥珀,那情景看起來分外的妖嬈,美得驚心動魄。 但是,又有誰能夠知道,在那個看起來美倫美奐的場景里,有一個人正被包裹在里面,承受著如同煉獄般的折磨呢? “洛……克,你……知……不……知……道,沒……有……你,我……有……多……么……的……寂……寞!”米勒低低地呼喚著,“我……在……承……受……著……和……你……一……樣……的……痛……苦,我……在……分……擔……你……的……罪……責,你……感……覺……到……了……嗎?”米勒微弱的聲音被呼呼竄起來的火苗,還有熊熊燃燒的烈焰給淹沒了。 “就你們那點兒三腳貓的功夫,還得修煉個幾十年。還是看我的吧,我不相信這小子的骨頭就那么硬!”說話的是炎燭。 炎燭從座椅上站起身來,他好像在念咒語,然后,洛克看到從炎燭的指尖上迸出來一個紫色的光團。 “焚心業(yè)火!”炎燭大吼一聲,光團突然爆開了,一簇紫色的火焰就像一條毒蛇一樣竄了出去,它并沒有令米勒的周身都燃燒起來,而是在米勒的胸口處燃燒。但是,米勒嚎叫得更凄厲了。 梟閉上眼睛,捂起了耳朵,他實在不忍心聽下去,也更不忍看下去了。洛克看到米勒的心臟都在燃燒,如果他再不施法抵抗的話,可能真的會被燒死。這種折磨人的手法實在是太陰毒了,看來,自己不能再袖手旁觀了。 “你在這里呆著,不要動,我下去看看?!甭蹇硕跅n。梟點了點頭。洛克一飄身,進入院子里。 “你是誰?” “為什么闖進炎火城?” “你跟他是不是一伙的?” …… 炎燭的弟子,包括他的兒子都亮出兵器,忽啦啦地圍了上來。 洛克坐在了炎燭的旁邊。那是先前米勒坐過的地方。洛克端起茶幾上的杯子。那個杯子本來是呈給米勒的茶,但是,米勒沒有喝。 “我嘛,跟他一點兒關(guān)系都沒有,我是隔岸觀火的?!甭蹇说哪樕蠞M是嘲諷的笑意。 炎燭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洛克,他的臉上顯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因為他看到了那個杯子,杯子在洛克的三根手指上飛快地旋轉(zhuǎn)著,并且,杯子里的茶水沒有一滴是溢出來的。 炎燭怒道:“既然你說跟他沒有關(guān)系,那就別來蹚這趟渾水,你哪里來的就回哪兒去!” “城主大人不必急著下逐客令,事兒辦完了我自會走人?!甭蹇宋χ奥犝f你們會什么馭火術(shù),我呢,也略知一些皮毛,不如我們切磋切磋?” “你也會馭火術(shù)?”炎燭斜睨了洛克一眼,滿臉都是不相信的神色。 “如果城主不介意,我就露兩手?順便讓你門下的弟子也瞧一瞧,看看究竟是你的馭火術(shù)厲害,還是我的驅(qū)火術(shù)厲害?!?/br> “什么?驅(qū)火術(shù)?沒聽說過?!毖谞T一臉鄙夷的神色。 “父親,不如你就讓他試一試,如果他敢欺騙我們,我就殺了他!”炎燭的兒子惡狠狠地瞪視著洛克,咬牙切齒地說道。 如果這小子真的有本事,也可以讓門徒們長點兒見識。 “那好吧,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炎燭一聽,覺得兒子的話有道理,也就同意了。 洛克暗中念起驅(qū)火咒來,從前他當死神的時候,經(jīng)常用冥火驅(qū)趕那些不肯上船的亡靈,不要說那些死靈都懼怕冥火,就連神祗們對冥火也要懼怕幾分。 在洛克的手掌驅(qū)動下,一團黑色的火焰進入了米勒的身體。滿院子的人都瞪大了驚駭?shù)难劬?,他們看到那團黑色的火焰在和紫色的火焰搏斗,它們就像兩只斗架的公雞一樣,互相掐咬撕打起來。很快,紫色的火焰被黑色的火焰給吞噬了。 黑色的火焰又從米勒的身體里鉆出來,飄回洛克的掌心,然后消失不見了。“砰”的一聲,是座椅翻倒的聲音。炎燭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你……你這叫什么火?你究竟是什么人?”炎燭瞪大了驚恐的眼睛,因為幾千年來,從炎火一族的先輩起,從來都沒有人能煉成過黑色的火焰。 “你很想知道是嗎?那我就告訴你。”洛克從地上一把揪起炎燭,厲聲吼道,“我這叫‘沖天怒火’!”“嘭”,洛克一拳揍了過去,把炎燭的下巴都打歪了。 “不許傷我父親!” “保護城主!” “殺了他!” …… 忽啦啦圍上來一大堆人。 “怎么,想群毆?”洛克的臉上綻開了一個邪魅的笑容。 “大哥!我來幫你?!薄昂簟?,城墻上飛下來一只大鳥,不,不是鳥,是梟。 “這些人就交給你了?!甭蹇讼朐囈辉嚄n的身手,給他多一些歷練的機會。 “乒乒乓乓”,響聲一片,梟和炎燭的門徒們戰(zhàn)到了一起。洛克一飄身,來到米勒的身邊。他扳起米勒的頭一看,大吃一驚,米勒竟然就是那個馭龍少年。 洛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擁有著凌人的氣勢,睥睨蒼生的表情,那個如同君臨天下的帝王般的人,竟然會跪倒在一個叫什么炎燭的城主面前。 一剎那間,洛克的心里說不出有多么的痛悔和自責。如果不是自己傷了他的弟弟,他又怎么會向人類垂下他那驕傲的頭顱?洛克覺得自己好殘忍,是自己摧殘了他的自尊,就好比是有一塊透明的水晶,生生被自己給潑上了臟水一樣。 洛克的心疼痛起來。 第一百零九章 物是人非 “大哥,救我!” 梟的呼救聲讓洛克一下子醒悟過來。 洛克看到梟被包圍在各種顏色的火焰中,炎燭的弟子們正輪番向他的身體上攻擊,他們一邊攻擊,嘴巴里還一邊吼著“扇風點火”“鉆冰取火”“摧金烈火”“不食煙火”“燭天光火”…… 我靠!這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邪門歪道?洛克火了。突然,眾人覺得眼前一花,就見洛克的手已經(jīng)鎖住了少城主的喉嚨。 “讓他們退后,把人給我放下來,否則我掐斷他的脖子!”洛克厲聲說道。 “別,別別別,我放,我放!你們都退后,退后……”炎燭慌了神兒。兒子在人家的手里,想不服軟都不行,他只得喝令門徒向后退去。 炎燭慌忙施法,除去米勒四肢的束縛。米勒跌倒在地上?!班亍?,洛克一拳擊在少城主的臉上。少城主飛跌出去,那些門徒和侍從都慌手慌腳地去扶少城主。洛克趁亂飛身上前,抱起米勒。冰冷的寒意侵入指尖,頃刻間彌漫了全身,洛克怔了一怔,心想:這還是人嗎?簡直就是一塊冰。 “大哥,快走!”耳朵里猛地聽到梟的一聲大吼,洛克這才反應(yīng)過來。兩個少年飛身縱上城墻。 “別讓他們跑了!” “快追!” …… 身后響起雜亂的腳步聲。“吱扭扭”,城門開啟了,估計他們是真的追了出來。兩個少年猛跑起來,很快,他們又飛身縱上了外墻。 “快放我下來!你們認識路嗎?如果不認識路是跑不出去的。”懷里的人突然說話了。 “這……”洛克想起來了,剛才自己和梟是掉進冰縫里來的,冰縫里又張不開翅膀,現(xiàn)在是三個人,還真就不知道怎么能出去。洛克放下了懷里的人。 米勒從袖子里取出飛龍戰(zhàn)車。在兩個瞪得跟燈籠似的眼睛的注視下,飛龍戰(zhàn)車變大了。米勒拉了一把跟傻瓜一樣的兩個人,那兩個這才如夢初醒般,急忙跳上戰(zhàn)車。 飛龍戰(zhàn)車呼嘯著騰空而起,它在城堡上空盤旋了一圈,然后朝上飛去。 “耶!坐飛車咯!”梟高興得禁不住手舞足蹈起來。自從馭龍少年一出現(xiàn),梟就盯上了人家的豪華戰(zhàn)車,現(xiàn)在終于坐上來了,他那高興勁兒就甭提了。梟左瞧瞧,右看看,東摸摸,西摸摸,眼睛里除了興奮就是好奇,他把方才差一點沒丟掉性命的事兒全都拋到了腦后。 哼,土包子!米勒在心里嘀咕著,他只當作沒看見一樣,專心駕駛他的戰(zhàn)車。 興奮了半天,梟忽然安靜下來,他拉拉洛克的衣袖,低聲說道:“大哥,我聞到了一種香味,你有沒有聞到啊?” “香味?”洛克翕動了幾下鼻子,“嗯,是很香?!?/br> “我怎么覺得這種香味好像在哪里聞到過???” “或許是什么花的香吧?!甭蹇藪咭暳艘槐閼?zhàn)車。戰(zhàn)車內(nèi)壁閃爍著金屬的光澤,座椅和扶手等處都鑲嵌著珠寶玉石等,并沒有什么鮮花之類的。洛克也感到很奇怪,心想:或許是米勒的身上佩戴有香囊之類的東西吧,人家是親王嘛。洛克便沒有再想下去。 “我們這是要去哪里啊?”洛克問道。 “東土大陸?!泵桌绽淅涞卣f道。 米勒很惱火。如果不是這兩個人突然出現(xiàn),只要自己熬過炎燭的火噬,那么,炎燭就很可能答應(yīng)救米迦?,F(xiàn)在,這兩個人竟然壞了自己的事情,也罷,把他們帶回暗夜城堡,如果米迦死了,就讓他們給米迦賠葬! 這人,怎么又是冷冰冰的,難道不記得是我們救了他嗎?梟瞥了米勒一眼,極其不滿地撇了撇嘴。自己是拿熱臉貼上人家的冷屁股了,洛克聳聳肩膀,便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