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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明末巨盜在線閱讀 - 第178節(jié)

第178節(jié)

    那幾人當中一名看上去像是領(lǐng)頭的男人向前一步道,“你是劉子明的三弟子余玉倩吧?”

    余玉倩吃了一驚。她沒想到這幾個人會一口便能叫破自己的身份。自從離開聞香教,她已經(jīng)沒有再碰到知道她這個身份的人了。甚至現(xiàn)在連她自己,也忘了自己的這個身份。

    說話的人不是旁人,正是那位酒館老板,當?shù)氐腻\衣衛(wèi)頭目石善時。石善時見余玉倩不說話,便知道自己果然猜的不錯。想到自己無意中居然抓到了這么重要的一名叛黨要犯,石善時的心中忍不住的一陣狂喜。

    這劉子明可不僅僅是聞香教的一名長老,他還是聞香教中最有實力的一派。如果單論實力,他比教主徐鴻儒還要強上幾分。也因為如此,在整個山東叛亂當中,這劉子明發(fā)揮的作用遠比聞香教教主徐鴻儒要大。

    這些信息,作為錦衣衛(wèi)當?shù)氐囊幻☆^目,此地又離山東及近,石善時自然十分清楚。

    而余玉倩作為劉子明的三大弟子之一,雖然名頭上遠不及她的大師姐黃玉蝶、二師姐劉玉蓉,但也從來沒有人敢輕視過她。何況如今徐鴻儒和劉子明還有黃玉蝶都已死了,這余玉倩便自動升格成了聞香教的一級頭領(lǐng)。無論她愿不愿意,事實就是如此。

    如今這個叛黨的一級頭目居然落在了自己的手里,這讓石善時如何不喜。

    雖然石善時沒有通報他的身份,但余玉倩也不是傻瓜,她從對方的語氣和衣著上已經(jīng)猜出了幾分他們的身份。她的判斷還是很準的,這個石善時絕對是朝廷錦衣衛(wèi)的秘探。因為她之前也曾跟這類人接觸過。此人辦事的風格,絕對是錦衣衛(wèi)一路。

    一旦明白了對方的這個身份,余玉倩便不再抱任何的幻象了。如果自己被這批錦衣衛(wèi)抓住,那是必死無疑了。所以她很清楚,眼前她唯一的一個選擇就是一個字“打!”。

    可惜余玉倩早已失去了主動,此時她想動手,腳上的繩索卻被牽在別人的手里。她剛想伸手去拿那把被她暗藏在包袱里的短劍,對面的大漢已經(jīng)識破了她的意圖,手下一用力,便將她拖出了兩三米。包袱從她的肩上掉了下來。

    同時兩名漢子提刀上前,將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余玉倩就這樣輕易的,被這幾名武功遠比她低的錦衣衛(wèi)低級秘探,給俘虜了。她被石善時五花大綁,放進了一輛早已準備好的馬車里,準備送進京去。抓到這樣一個級別的叛黨頭目,可是一件大功勞,石善時可不傻,他自然不會把她交給自己的頂頭上司。否則,這一份大功十之**便沒他的份了。所以,他決定親自把人送進京。

    “兄弟們,快著些啊!我看這妞兒有些不太正常,可別在咱們的手里死掉了。這活人可比死人有價值的多!”石善時坐在馬車上,對著那幾名跟在后面的手下喊道。因為他們只有一匹馬,還要拉車,石善時臨時又找不到那么多的馬,只好匆匆給幾個手下雇了幾頭驢子代步。驢子的脾氣可不好弄,這一路下來,把這幾個錦衣衛(wèi)的低級秘探整的精疲力竭。

    “等到了前面的驛館,咱們就可以歇息了?!笔茣r說著,將一塊干硬的烙餅塞進嘴里。他們已經(jīng)趕了一夜的路,此時距離京師已經(jīng)不足百里,最多再走兩天,便可以到地頭上。

    眼看勝利在望,石善時不由的心里一陣的激動。

    跟在后面的幾名錦衣衛(wèi)秘探也都疲憊不堪,但聽了石善時的催促,還是強打起精神,趕著毛驢,盡量的跟上馬車的腳步。

    走不多遠,前面出現(xiàn)一個茶攤。石善時因為看到余玉倩自從昨晚被俘以后,便一直不言不動,不吃不喝,擔心她會死掉。這時看到路邊的茶攤,便將馬車停了下來。

    “渴了吧!我看你昨天喝了那么多的酒,這時一定渴了!”石善時盡量的表現(xiàn)出和善的樣子,以免這女人想不開死掉了。“你放心好了。到了京里,只要你肯招認出你的同黨,東廠的魏公公是一定不會為難你的。我雖然沒有見過魏公公,但是聽人說,這位魏公公一向很是心慈手軟的。

    到時候,只要你老實一點,再扮的可憐一些。問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再多招幾個同黨出來,想來魏公公也不會為難你一個女人的。”

    石善時說著,從馬車上跳下來。

    余玉倩仍然是一點反映也沒有的坐在車廂里,連頭也不向他抬一下。當她被抓時,她本是想著要自盡的。可是一想到死,她不由的又想到了俞仁。她不怕死,但是如果不能在死前最后再看他一眼,她不甘心!

    第三百五十二章 神秘祖孫

    這個冤家雖然早已將她的心傷的支離破碎,但臨到這種關(guān)鍵的時候,她還是忘不了他。

    她很想知道,如果他知道自己被錦衣衛(wèi)抓了,會不會不顧一切的來救自己。她相信,如果他真的想救自己,那就一定可以辦的到。

    她并不是期盼俞仁來將她救出去。對她來講,死與不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要知道自己在俞仁的心里倒底有多重要。如果她的死,可以讓俞仁在心里對她多一分的在意,那她也是愿意的。

    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沒有急著死。因為如果她現(xiàn)在死在這里,俞仁將很難知道。

    石善時早已經(jīng)習慣了。這一路,她都是這個態(tài)度,石善時早已見怪不怪了。

    “小二,有什么吃的嗎?”石善時看到茶攤上有兩位客人正在吃面,便問道。

    “只有面和熟牛rou?!毙《幻娌林雷樱幻娴?,看上去態(tài)度并不太熱情。這樣的官道邊的茶攤并不很多,一般要來吃喝的客人自不用他去招攬,不來的,你招攬也沒有用。所以,這小二的態(tài)度便一直是這樣的不冷不熱。

    “那就來七碗面條,再切十斤熟牛rou,七斤用油紙包好,三斤端上來。”石善時一面說,一面掃了一眼旁邊桌上的那兩名食客。

    這兩位是兩個皮膚黝黑的男人,看上去都很壯實。其中一位雖然精神健鑠,卻并不年輕,看樣子應(yīng)該有六十上下了。而坐在他旁邊的是一位十七八歲的小伙子。兩人模樣長的有五六分相似,看上去像是一對祖孫。

    茶攤的外面系著兩匹馬兒。石善時也是老江湖了,他一看這兩匹馬兒,心中便不由的提高了警惕。因為內(nèi)行人一看便知道,這兩匹馬絕對不是普通的馬,而是兩匹戰(zhàn)馬。而且還是那種戰(zhàn)馬中的良品。能夠騎這種馬兒出門的人,顯然身份不低,而且十之**都是在軍中混的。

    看到這兩匹馬兒,石善時的聲音都跟著低了八度。

    小二很快便將面端了上來,那幾名錦衣衛(wèi)秘探早就餓的前胸貼后背了,一見面上來,便大口大口的吃起來,哪里還管外面的馬車。但是石善時不同,他雖然也在吃面,可眼角的余光卻從沒有離開過旁邊桌上的那一老一少。

    石善時注意到,就在自己幾個低頭吃面的時候,那少年起身出了茶攤。

    石善時心中一緊,趕緊端著面碗跟了出去。當然,他是不會顯出不放心這少年的樣子來的;所以他的手里端著兩碗面。其中一碗是要送給余玉倩吃的。

    那少年出了茶攤并沒有走向他們的馬車,而是到了兩人系馬的樹邊,給他們的馬兒喂了幾捆干草。他甚至都沒對他們的馬車看上一眼。

    石善時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晃到自己的馬車前面,然后悄悄掀開車簾鉆了進去。同時他的眼角還瞄了一眼那名正在喂馬的少年。見少年仍在認真的喂著馬兒,一點也沒有注意到他這邊的樣子,石善時才放下心來。

    “大概是我多疑了?!笔茣r在心里說了一句。

    “姑娘,吃碗面吧?”石善時說著,將面碗放到車廂底上,伸手拿掉塞在余玉倩嘴里的布條。

    余玉倩瞪著他,卻不說話。

    “我知道姑娘是氣我們不守江湖規(guī)矩。那也沒有用。自古成者王候敗者寇。想當初姑娘與令師劉子明,領(lǐng)著門下幾十萬信徒造反時,可曾每一戰(zhàn)、每一次殺人都遵守了江湖規(guī)矩。

    我勸姑娘還是想開了些,別把身子給拖垮了。這樣子,進了京就算難逃一死,好孬死前還有機會再看上一眼你的親人、朋友們。否則死在這兒,那可就連個收尸的人都沒有了?!?/br>
    石善時的最后幾句話到底還是打動了余玉倩。她抬起頭看了一眼石善時,“幫我解開繩子,我要吃面?!?/br>
    這是余玉倩被擒以來,說的第一句話。石善時聽了這話,不由的大喜。這說明這個女人眼下至少還不想死。

    “好,你等一下?!笔茣r說著,匆匆鉆出馬車,向正在吃面的手下一揮手?!袄掀?,你來一下?!?/br>
    一名小個子聽了招呼,趕緊放下面碗小跑著上了馬車。

    石善時讓老七拿著刀架在余玉倩的脖子上,然后自己才去解開了余玉倩手上的繩子。

    雖然解了手上的繩子,但也只能活動一半,上臂還是綁著的。這是石善時的謹慎。因為他知道這個女人的武功比自己高,比自己手下的這幾個兄弟更高。

    余玉倩倒沒有搞什么小動作,她只是老實的接過了石善時的面碗,然后艱難的吃了起來。

    待余玉倩吃完了面,其他的幾名錦衣衛(wèi)秘探也都吃好了。石善時于是將余玉倩的手臂重新綁手,然后親自端著兩個空碗鉆出馬車。

    下車的時候,石善時故意的又看了一眼茶攤周圍。

    此時,方才在吃面的那一對祖孫已然離去,他們的馬兒也不見了。石善時暗暗松了口氣。這兩個突然遇上的不知身份的祖孫,還真給他帶來了不小的壓力。現(xiàn)在,他們終于走了。

    石善時很大方的付了面錢,還給了小二五個大錢的打賞。然后,他們也收拾收拾起程了。

    出了茶攤后,官道便開始變的窄了。這兒有二十多里是一片曠野,見不到一個村莊。兩邊都是雜草叢生的野樹林。

    不過,石善時并不擔心,因為這兒離天津三衛(wèi)已經(jīng)不遠。沒有什么賊人會膽敢在這兒鬧事的。

    石善時一路哼著小調(diào),坐在車轅上輕輕蕩著馬鞭,想象著自己進京以后,獻上余玉倩,加官進爵的風光。幾名手下仍然騎著他們的毛驢艱難的追趕著他們頭兒的馬車。

    就在馬車爬上一個土坡,正要加速的時候,石善時突然聽到兩聲破空之聲。

    石善時可不是第一天出來混的,當他聽到這聲破空之聲時,便知道這必是利箭的聲音,有人要對他下暗手。于是他毫不猶豫的向馬車下面一跳,然后就地來了一個驢打滾。抬頭看時,就見自己方才坐著的車轅上已經(jīng)插上了兩支利箭。利箭入木極深,可見力道極大。

    “什么人?膽當劫朝廷的車子?!笔茣r向著兩邊的樹林喊了一聲。

    然而,回答他的卻只有利箭。

    這一次,是四箭連發(fā)。石善時雖然伸手不錯,但這四箭卻是一箭連著一箭。沒等石善時反映過來,后一箭便又到了。

    最終,石善時還是沒躲過。第三箭一箭射中了他的大腿,讓他身子一頓,接下來的第四箭從他的胸口穿胸而過。

    “你們、是什么人?”石善時跪在地上,艱難的吐出最后一句話。然后他再也發(fā)不出一點聲音了,可他的眼睛仍然死死的盯著前方的樹林。顯然,他死的很不甘心。

    左邊的樹林里這時露出了兩個人來。正是方才他們在那茶攤上遇到的那一對祖孫。

    那少年此時手持長弓從一棵大樹上跳下來。老人這時也提著一柄鋼刀跟在少年的后面。

    那幾名石善時的手下一見頭兒被射死了,嚇的調(diào)轉(zhuǎn)驢頭就跑。

    可惜他們的動作太慢,驢子又太不好使喚。不等他們逃走,那少年又是數(shù)箭連發(fā)。一連箭倒了好幾人。

    最后只有一名機靈的家伙跳下驢背,鉆進了路邊的樹林,這才逃過了一劫。

    少年與老人沒有再去追趕那名逃走的錦衣衛(wèi),而是收起了弓箭向馬車走過來。

    “鰲拜,你在這兒守著,我去看看那姑娘?!崩先苏f著,鉆里了車子。

    余玉倩雖然聽到外面的打斗與慘叫,卻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她被綁在車子里,不僅手腳不能動,連嘴巴也被石善時用布條塞上了。

    這時見到這位老人突然登上馬車,余玉倩暗暗警惕。她并不認識這個老人,更猜不出他殺死石善時這些錦衣衛(wèi)的人的目的是什么。要說他們是俞仁派來救自己的,又似乎并不太像。

    因為如果真是俞仁派來救自己的人,他們這時候應(yīng)該要自報家門了。

    可是這位老人上了馬車后,卻并沒有這么做。他登上馬車,站在車門邊卻不說話,而是將余玉倩上下仔細的打量了一遍。

    第三百五十三章 女真信使

    然后,老人走上前,用刀割斷了余玉倩身上的繩子。之后他便又退回到了馬車門口,仍然這樣的看著余玉倩,卻不說話。

    余玉倩被這老頭看的心里直發(fā)毛,但是人家救了自己,她也不能不向他道謝。

    “玉倩謝過前輩的救命之恩。不知道前輩是……?”余玉倩沒有猜,因為對這位老人實在是沒有一點印象。在她的記憶里,她肯定從來沒有見過這個老人。

    “你是劉子明的弟子?”老人終于開口了。

    “正是。前輩認識家?guī)??”余玉倩聽這老人提到師父,心里不由的一陣悲涼,但她還是禮貌的回答了老人的問題。

    “你師父在哪里?”老人問的很直接。

    余玉倩聽了這話,臉上一黯?!凹?guī)?,已?jīng)于月前過世了?!?/br>
    老人聽了這話并不吃驚,只是重重的嘆了口氣?!翱磥恚餮允钦娴牧?。劉子明與徐鴻儒都已死了是嗎?”

    余玉倩黯然的點了點頭,“前輩是……?”

    老人沒有回答余玉倩的話,而是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然后向車下的少年吩咐了一句。

    “鰲拜,去把咱們的馬兒牽過來??磥恚蹅兊脦线@位姑娘趕緊回去了?!?/br>
    余玉倩心生警惕,身子便悄悄的靠近了車廂的后面,準備如果有危險,自己隨時破車而出。

    “姑娘放心。我們是你師父的朋友,只是現(xiàn)在這兒太過危險,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我的身份。等咱們離開這片地方,我便會告訴你我的身份?!?/br>
    老人說著,跳下了馬車,并向車里的余玉倩說了一句,“下來吧!”

    余玉倩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跳下了馬車。因為她覺得這個老人應(yīng)該不會對自己有什么不利,否則他方才就完全沒有必要幫自己解開繩子。而現(xiàn)在的自己也正好無處可去,便跟他們走一趟也是無妨。何況,既然他認識師父,說不定跟在他們后面還能碰到師門的其他人。

    余玉倩下了馬車,那少年已經(jīng)從樹林里牽出三匹馬來。他將其中一匹遞給余玉傅,自己跨上另一匹馬。

    這同時,老人也跨上了另一匹馬。向著兩人吆喝了一聲,“走吧!”

    這一對神秘的祖孫領(lǐng)著余玉倩一路向北,盡量的避開官道,改走小道。從他們對地形的熟悉來看,他們顯然對這兒十分的了解。

    三人一路向北,一直到了山海關(guān)附近,那祖孫兩才在一個比較靠近海邊的小村停了下來。

    這村子看上去像是一個漁村,但是村里真正打漁的人應(yīng)該不是很多。因為村子里看不到多少晾曬的漁網(wǎng)。

    祖孫兩進了村子,敲開了一戶看起來像是村正的人家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