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搖了搖頭，“要說對遼東的了解，不遠(yuǎn)不如我兒子富貴。他這小子從十幾歲便不在家里好好打漁，總是四下里亂折騰。我們家之前還沒到遼東去做生意時(shí)，他便已經(jīng)在遼東混了六七年了。從遼西到遼東，從赫圖阿拉到義州、錦州。就沒有他不熟的。

    說實(shí)話，這小子雖然不聽話，但要是沒有他，我們家也不會有今天?！?/br>
    當(dāng)著客人的面，毛三金老頭子還是忍不住夸了兒子幾句。

    俞仁眼前一亮，如果毛三金所說話是實(shí)，那這個毛富貴不正是自己要找的人嗎？他現(xiàn)在最想要找的正是這么一個對遼東遼西的地理、人文都十分了解的人。有這樣的一個人幫助他，再將熊廷弼請出來復(fù)任。這遼東，女真人一時(shí)就別想吃的干凈了。

    “那您兒子呢？”俞仁急切的問。

    老人看了眼一旁的九姑，“阿九，富貴應(yīng)該回來了吧！我剛才還聽說他們下午就靠岸了的?！?/br>
    九姑娘上前走，“回老太爺?shù)脑?，三叔剛剛回來，貨還沒卸完?，F(xiàn)在正在碼頭卸貨，估計(jì)過一會兒就該回來了?！?/br>
    老人點(diǎn)點(diǎn)頭?！叭右酝硪稽c(diǎn)才能回來。眼下天色已晚，眾位不如先在我家住下吧！我家還有些空房。

    明天，我一定讓犬子給你們找一位合適的向?qū)АＳ釋④娍丛趺礃?？?/br>
    俞仁還是以兗州守將的身份來這兒找向?qū)У?。這樣子說起來也不容易引起別人的猜疑。

    眼看向?qū)У氖虑橐呀?jīng)有了眉目，俞仁便也不急了。

    于是一行人便先在毛家住了下來。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又去找毛三金了。

    老頭果然沒有失信，兩人聊了沒兩句，他便讓家人將他兒子毛富貴叫了過來。

    這個毛富貴是個三十五六的中年人，長相一般，個頭不高，留著兩撇小胡子，看上去還帶著幾分的痞氣。雖然俞仁自報(bào)的身份是兗州守備將軍，但這位毛富貴卻似乎并沒有一點(diǎn)尊敬的意思。

    他一來便很隨意的斜坐在靠椅上，還把這一只腳也放到了椅子上。見他老爹瞪了他一眼，毛富貴這才怏怏的放下了腳。

    聽了老爹的介紹，毛富貴也只是很隨意的向俞仁拱了拱手，然后又是很隨意的問了一聲，“俞將軍到我家來，有什么事嗎？”

    這毛富貴跟女真人打混了十幾年，在他眼里，這些大明的將領(lǐng)都是些慫貨。所以，他從心底的看不起他們。一聽說俞仁是位將軍，這毛富貴便先起了幾分輕視之心。

    看到毛富貴傲慢的樣子，梁宗義俯身在俞仁的耳邊悄悄說了一句，“將軍，我看這小子傲慢的很，怕是做事不太把穩(wěn)，咱們是不是考慮另換一家找向?qū)?？?/br>
    俞仁搖了搖頭?！皼]關(guān)系，我們是找向?qū)?，又不是找將軍，只要他給我們提供的情報(bào)是真實(shí)準(zhǔn)確的，其他的并不重要?！?/br>
    說完，俞仁轉(zhuǎn)向毛富貴道，“聽說你對遼東和女真部落都比較熟悉是嗎？”

    “比較熟悉？”毛富貴發(fā)出一聲冷笑?！柏M止是比較熟悉，這么跟你說吧！在大明，如果要說比誰對遼東最熟悉，我排第二，就沒有人敢排第一。對遼東這地方，我比他們女真人都還要熟悉。我在遼東混的那六七年，幾乎走遍了遼東的每一個城鎮(zhèn)和女真人的每一個村寨。

    我不僅在女真人里有朋友，我在朝鮮人、蒙古人里也都有很多朋友。如果沒有我?guī)е?，咱們這個毛家村怕是到現(xiàn)在還只是一個小漁村，大家天天只知道出海打魚。一年下來，連一套新衣也買不起呢！”

    毛富貴說到這兒，臉上帶著幾分的得意。

    第三百五十六章 請君入甕

    俞仁笑了笑，他覺得這小子的話可能有些虛夸，但是應(yīng)該也不會相差太遠(yuǎn)。于是他便道，“我出一百兩，請你給我們當(dāng)兩個月的向?qū)?，怎么樣？”從他的言行上來看，俞仁判斷他?yīng)該是個比較市儈的人，于是他便直截了當(dāng)?shù)奶岢隽艘粋€很高的價(jià)錢。這個價(jià)錢，在般的地方，至少也可以請十個向?qū)Я恕?/br>
    毛富貴聽了俞仁這話，就像是聽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他輕蔑的撇了撇嘴，正是出言不遜，突然看他老爹向他瞪過來的一眼。于是，他生生的吞回了將要出口的不敬的話，改口道，“俞將軍，不如我給你在我的伙計(jì)中挑一位給你們做向?qū)О?！他們都是跟我長年跑遼東的，對那兒的地形也是相當(dāng)?shù)牧私獾?。?/br>
    俞仁堅(jiān)定的搖了搖頭?！安?，我就要你給我們當(dāng)向?qū)А！?/br>
    毛富貴臉上輕蔑的表情更甚了。但他還是克制著自己，沒有對俞仁發(fā)火，這倒不是因?yàn)樗掠崛?，而是因?yàn)樗€坐在這兒。如果不是因?yàn)樗€在這兒，毛富貴此時(shí)怕是早就拂袖而去了。他可沒空跟這什么將軍的浪費(fèi)時(shí)間。對于他來說，現(xiàn)在時(shí)間就是銀子。有時(shí)間他可以多跑一趟遼東。這一趟至少也可以多賺幾十兩銀子。

    俞仁見毛富貴沒有答應(yīng)，便知道他一定是嫌自己出的銀子少了。

    “我再給你加一百兩，兩百兩，干兩個月，怎么樣？”俞仁道。

    毛富貴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一眼坐在他旁邊的老爹，盡量的忍著心中的怒氣，裝著心平氣和的樣子道，“您可知道我要是真跟您跑兩個月，做向?qū)?，我會有多少的損失嗎？且不說這販貨的事情吧！就是販人這一項(xiàng)，我也至少要損失五十兩以上。今晚有一位朋友，出五百兩銀子，讓我送他們到復(fù)州。

    我送他去一趟復(fù)州，只要三五天，便可以賺到五百兩，再加上回來的三五天，最多十天?？墒歉鰞蓚€月的向?qū)В拍苜崈砂賰?。我還要擔(dān)心回來以后，我的那些老主顧會不會被別人搶走。

    您自己為我算一算。您覺得，如果是您，你會答應(yīng)嗎？”

    俞仁不說話了，他還真沒有想到，這毛富貴跑一趟遼東能賺這么多銀子。可要是再抬價(jià)，俞仁又感覺自己的這筆生意談的太不值了。倒不是他出不起這份銀子，莫說是幾百兩，就是幾千兩，對現(xiàn)在的俞仁來說，也算不得什么。

    可是他現(xiàn)在也是個生意人，生意人最在意的不是這價(jià)錢他出不出的起，而是這價(jià)錢買這個東西倒底值不值。

    所以，俞仁沒有再開口抬價(jià)。這個毛富貴他是一定要請的，但是他又不愿意出那么高的價(jià)錢。他要找到一個兩全齊美的辦法。

    這時(shí)，一旁的梁宗義向毛富貴問了一句，“那依著你的意思，你想要多少？”

    “八百兩。八百兩，我給你們做兩個月的向?qū)?，包你們滿意，怎么樣？如果少一個子兒，那就請你們另請高明吧！”毛富貴倒也干脆。其實(shí)，這些錢已經(jīng)是他跑兩三年的收入了，像阿岳那樣的跑一趟便給五百兩的生意必竟是千年等一回的事情。但他知道這位俞將軍現(xiàn)在很需要他，所以他便不肯降價(jià)。

    梁宗義低頭看了俞仁一眼，“將軍？”

    俞仁沒有反映，他仍然在思考當(dāng)中。而毛富貴已經(jīng)等的不耐煩了。他站起身子，向俞仁拱了拱手，“既然兩位一時(shí)下不了決定，那就慢慢想吧！我還有事，先忙去了。”

    梁宗義又看了一眼俞仁。

    俞仁抬了抬手，“讓他去吧！”

    毛富貴看也沒看俞仁一眼，便直接走到老爹的面前，扶起他老爹毛三金，便向外面走去。這毛富貴別看他在俞仁的面前張揚(yáng)跋扈的很，可是對他老爹卻孝順的很。

    看著毛富貴遠(yuǎn)去的身影，梁宗義輕聲道，“將軍，看來這小子味口大的很。要不咱們?nèi)フ覄e人吧！沒的平白在這兒浪費(fèi)時(shí)間。八百兩請一個向?qū)В议L這么大就沒聽過這個價(jià)的。就是皇帝請向?qū)?，也沒出這么高價(jià)格的?！?/br>
    俞仁搖了搖頭，“這人我用定了。至于價(jià)值，我也想好了，我一個子兒也不會給他?！?/br>
    梁宗義聽了這話，不由皺起了眉?！皩④姡@只怕不太好吧！一向以來，我們找向?qū)Ф际且ㄥX的，而且往往出價(jià)比較高。因?yàn)橹挥羞@樣才能讓他們心甘情愿的為我們提供盡量多、盡量真實(shí)的消息。要是用強(qiáng)，他們?nèi)f一提供了一條假消息，或者故意的忽略了一條重要消息，就可能導(dǎo)致我們在戰(zhàn)場上全軍覆沒?。　?/br>
    俞仁又搖了搖頭，“我沒說要用強(qiáng)??！你放心好了，我不僅會讓他心甘情愿的為我們服務(wù)的，而且這一次，我還要讓他主動來找我們。

    這小子不是很傲嗎！我偏要在這兒折一折他的傲氣！”

    梁宗義有些不信。這兒是毛家，這毛富貴又沒有什么要求他們的。想要折他的傲氣，還不能用強(qiáng)，怕是不太容易。

    俞仁從梁宗義的眼睛里便看到了不相信，但是他也沒有解釋，只是向他吩咐道，“宗義?。∧悻F(xiàn)在就去寫一份公告，就說我們家有三條吃水一丈以上的大型海船，準(zhǔn)備要跑遼東到女真這一條線的買賣?，F(xiàn)在在毛家村征集合作者。我們對合作者將給出三成的凈利。至于船上的伙計(jì)、進(jìn)貨的資金和從女真收回來的貨品的銷路等這一應(yīng)的事情，都一概有我們負(fù)責(zé)。

    但是前提是，這位合作者必須要對遼東的地理人文都相當(dāng)?shù)氖煜ぃ€要在當(dāng)?shù)赜幸欢ǖ娜嗣}。

    寫完以后，把它交給毛村正，讓他幫著貼出去?！?/br>
    梁宗義聽到這里，終于有些明白俞仁為什么說能讓毛富貴主動來找他了。

    果然，梁宗義將這份公告送到毛三金的手里沒一刻鐘，毛富貴便主動跑來找俞仁了。

    俞仁這時(shí)正坐在他的房間里喝茶。見毛富貴進(jìn)來，他連頭也沒有抬一下，假裝沒有看見的樣子，依然小口的品著他手里的茶。

    毛富貴這一次與前次的態(tài)度大為不同，他是低著頭、哈著腰走進(jìn)來的，進(jìn)來的腳步也十分的輕，好像生怕一腳踩重了，便會引起俞仁的不快似的。

    進(jìn)了門，毛富貴也不敢坐，站在俞仁的旁邊直搓手，卻不說話，就像是一位初見公婆的小媳婦。

    俞仁仍然在不緊不慢的喝著他的茶，好像一點(diǎn)也沒有覺查毛富貴的到來。

    毛富貴在那兒搓了半天的手，俞仁仍然一點(diǎn)反映也沒有，他實(shí)在有些忍不住了。于是便故意的輕聲咳嗽了一聲。

    俞仁這才慢慢起頭來。見到站在他身邊的毛富貴，俞仁裝作十分意外的樣子?！把?，這不是毛員外嗎？毛員外可是大忙人，怎么有空來看我啊？”

    毛富貴這一次不能不服軟了。要知道，目前跑遼東這條線的，都只有小船，莫說是吃水一丈以上的大商船，便是吃水六七尺的中號船也沒有。他們家的船目前算是最大的了，但吃水也不過才五尺。至于其他人家的船，那就更小了。這些船幾乎都還是他們家里當(dāng)初打漁的船稍改改造一下，就當(dāng)成商船來用了。

    因?yàn)槊毁F的船最大，每次帶的貨也最好、最多。所以他幾乎壟斷了復(fù)州城里全部女真貴族的生意。這也是因?yàn)槠渌苓@條線的人以前都沒有做過買賣，沒有這方面的經(jīng)驗(yàn)，所以沒有他會挑貨。

    可是如果俞仁弄來三條大海船，這復(fù)州市場的格局便會馬上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到時(shí)候，他的船跟人家相比那就簡直是小兒科了。而且從俞仁家有三條大商船來判斷，他們家的伙計(jì)那也絕不可能是臨時(shí)請來的，在做買賣這方面不可能像村里的那些漁民那樣沒有經(jīng)驗(yàn)。

    如此一來，那些復(fù)州城的女真貴族自然都會跑去俞家買東西，他的生意必然會大受影響。所以，毛富貴不能不急。女真這條線現(xiàn)在可是他生意的全部?。∫沁@條線被俞仁擠垮了，那他毛富貴可就沒飯吃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當(dāng)街被打

    所以，一聽說此事，毛富貴便急急的來找俞仁。可是方才自己對人家態(tài)度那樣的傲慢，現(xiàn)在人家占了上風(fēng)，還會不會買他的帳。毛富貴有些拿不準(zhǔn)。

    這時(shí)聽到俞仁終于跟自己開口說話了，毛富貴也不管他這話里帶著多少諷刺了。他毛富貴是個走江湖的生意人，可不是那種死要面子的讀書人。所以，有時(shí)候必須要臉皮厚。這也是毛富貴的一大憂點(diǎn)，也是他所能比別人混的開的重要原因。這一點(diǎn)，毛富貴心里很清楚。

    于是，毛富貴便厚著臉皮湊上前道，“俞將軍，聽說您家里有三條船準(zhǔn)備走遼東這條線，要找人合作是嗎？您看我怎么樣？”

    俞仁將身子向后靠了靠，故意的眼珠向上翻了翻，顯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澳?？”

    “是！”

    毛富貴哈著腰，一副認(rèn)真的樣子。

    “你毛員外不是很忙，沒空理我的嗎？怎么，現(xiàn)在有空啦？”

    “有空了。絕對的有空了！”毛富貴這一回，態(tài)度誠懇的就差詛咒發(fā)誓了。

    俞仁見毛富貴終于服了軟，倒也不想讓他太過難看。于是道，“毛員外，你可要考慮清楚。我這可是樁大生意。將來，我可不僅僅要跑女真的線，我還要跑朝鮮的線、東瀛的線。這當(dāng)中，可是有很大風(fēng)險(xiǎn)的。你真的確定敢做嗎？”

    毛富貴聽到這話，心頭一熱。他雖然只跑女真這一條線，但是他早就聽人說起，說是跑朝鮮和跑東瀛其實(shí)比這條線還要賺錢的多。只是因?yàn)樗拇?，又沒有大資金，所以一直也就只能想想。沒想到現(xiàn)在居然有機(jī)會了。

    毛富貴現(xiàn)在的感覺就是，自己眼前已經(jīng)擺下了一座金山，只等自己去拿了。他里哪肯放過，于是忙把頭點(diǎn)的像拔浪鼓似的?！皼]問題，絕對沒問題！”

    俞仁看了毛富貴一眼。他那眼神，閃閃的，分明帶著幾點(diǎn)星星，臉也笑成了一朵花。俞仁被他看的渾身有些不自在。這也難怪，換作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被另外一個男人以這樣恨不能生吞下去的眼光盯著，都會不自在。

    俞仁看了一眼站在自己不遠(yuǎn)，扮作侍衛(wèi)的公主老婆。她果然已經(jīng)帶著警惕的眼神盯著毛富貴了。俞仁怕這小妮子一時(shí)嫉妒心起，把這毛富貴的眼珠子給挖出來了。

    “好，既然你有心想要跟我合作，那也可以。只是，眼下我還要先進(jìn)京一趟，怕是要等一兩個月才能來著手辦理此事。你……？”

    “我跟將軍一起進(jìn)京?！泵毁F這一次沒有絲毫的猶豫。他現(xiàn)在最怕的就是俞仁跟別人合作，把他給甩了。那他便會馬上斷了生計(jì)。何況此事對他來說，那可是一個天大的機(jī)遇，如果做的好，跑上一趟，便可以賺到他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

    為了這將要到來的大機(jī)遇，損失眼前的這一兩個月又算的了什么。你別看毛富貴痞氣十足，但他也是敢想敢干的人。如果換作別人，光憑俞仁嘴上這么說一說，便冒著損失一兩個月生意的風(fēng)險(xiǎn)去跟他進(jìn)京，便不一定會愿意。

    但是這毛富貴不同。他自小便在江湖上混，他最能理解那句話的道理——富貴險(xiǎn)中求。他雖叫毛富貴，可卻算不上富貴。在這小村莊上，他的確算是最富有的人了，但他的野心可遠(yuǎn)不僅僅做這小村中的首富。毛富貴一向自認(rèn)為憑能力，他一點(diǎn)也不比那些出將入相的朝中大員們差，只是自己沒有他們那樣好的機(jī)會與出身罷了。

    既然沒有機(jī)會做官，那就做一個天下第一的首富也不錯！可惜之前他一直沒有機(jī)會實(shí)現(xiàn)這個理想。俞仁的這翻話，讓毛富貴仿佛看到了他那理想的光明之塔。

    毛富貴這一次的態(tài)度倒是讓俞仁相當(dāng)滿意。他現(xiàn)在要的這個合作者可不僅僅是要了解遼東地理人文，他還要有一定的開拓與冒險(xiǎn)精神。而他跟毛富貴說的要開辟朝鮮、日本航線的話也并不是隨口敷衍的話，而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一項(xiàng)長期規(guī)劃。

    如果他選的這個人，開拓與冒險(xiǎn)精神不足，便不容易打開這線航線。竟他將要做的這件事情是前人沒有做過的，幾乎沒有經(jīng)驗(yàn)可以參照。

    “好，那就這么說定了。你馬上回去收拾東西吧！我在這兒已經(jīng)耽擱太久了，必須要馬上進(jìn)京才行了?！庇崛实臄[了擺手。

    毛富貴聽了這話，興高彩烈的走了。

    月月見毛富貴走了，這才走到相公面前，“我看這人一身的痞氣，你真要跟他合作嗎？”

    “當(dāng)然。他一身痞氣怎么了？我只是讓他給我們引引路，又不讓他撐權(quán)，一切的決策權(quán)還是掌握在我們自己的手里的。”

    俞仁萬萬沒有想到，他今天這個看似隨意的一個小決定，幾乎就改變了大明與女真的歷史。而這毛富貴身上看似無關(guān)緊要的痞氣，又于頃刻之間將他打下的大片基業(yè)盡數(shù)毀去。

    當(dāng)然，這是后話，在此暫不多提。

    俞仁找到了毛富貴這個最好的向?qū)Ш螅阍俨辉谏胶ｊP(guān)逗留，幾人當(dāng)日便策馬匆匆向京中趕去。

    待他們趕到京中，趙蕊早已先他們?nèi)斓搅恕?/br>
    俞仁剛剛進(jìn)城，迎面便見一伙人迎了上來。這伙人足有二三十之多，他們?nèi)巳耸掷锒寄弥靼?，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領(lǐng)頭的是一位三十幾歲的男人，穿著一身的士服。一看便知他是個讀書人，卻不知為了何事，讓他如此氣憤，還抄起了與他身份極不相符的大木棍。

    俞仁正在心里想著，不知是哪個家伙，這么有本事，把這位本應(yīng)該坐在書房里安靜讀書的相公，給氣的拿起了棍子，當(dāng)街學(xué)起了小混混時(shí)；這些人已經(jīng)在他的對面站住了。

    那領(lǐng)頭的相公向俞仁一指，問旁邊的一個穿著家仆衣服的人道，“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