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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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比每天都冷,蔣煙戴了那條黑灰條紋相間的圍巾,余燼依舊穿的很少,他好像不怕冷一樣,身上永遠(yuǎn)熱乎乎的。 到了家門口,蔣煙像往常一樣說晚安,余燼低聲嗯,“晚安?!?/br> 他補(bǔ)了一句,“早點睡。” “嗯。”蔣煙仰起頭看了他一下,伸手摸了摸身上的圍巾,“明天……我還戴這個?!?/br> 說完這句話,她沒有等余燼說什么,轉(zhuǎn)身跑回家。 余燼回家后沒有換衣服,也沒去洗漱,他一邊往陽臺走一邊摸了根煙出來,靠在欄桿上的同時點燃那根煙。 他很沉默,煙蒂落在衣服上。 他目光望向自己家的客廳,盯著墻上那座老舊的鐘擺,那是房東奶奶留下的,他一直沒有搬走,還好用,每天整點敲鐘。 直到隔壁的燈熄滅,窗簾再透不出光,余燼才熄了煙回到客廳,悄聲擰開門鎖,重新回到車行。 這一晚他忙到后半夜兩點多,總算結(jié)束,明天可以按時交活。 以前他忙到這樣晚,通常都不會回家,直接在小屋那張單人床上睡了,可現(xiàn)在不行,早上還有個小鬧鐘準(zhǔn)時等在門口跟他一起來。 余燼回家收拾完躺在床上時,已經(jīng)快凌晨三點。 他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沒有睡意,過了會,他起身打開衣柜,左下方的格子里只放了那把傘和蔣煙的圍巾。 余燼把圍巾拿出來,對著鏡子,在自己的脖子上繞了兩圈。 圍巾質(zhì)地柔軟,暖和又舒適。 他欣賞了一會,摘下折好,放在明天要穿的衣服旁。 余燼的生物鐘很準(zhǔn),不管晚上幾點睡,早上都會準(zhǔn)時醒,七點半,他已經(jīng)洗漱收拾完畢,走到陽臺那邊拉開窗簾。 外面一片雪白,銀裝素裹,光線有些刺眼,他瞇了瞇眼睛。 下雪了。 今年的初雪。 外面像是換了個世界,白的亮眼,雪的味道清新,一絲涼意隱隱從細(xì)微的窗縫鉆進(jìn)來。 余燼看著天空依舊飄落的雪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走廊有聲音,沒有一會,蔣煙過來拍他的門,聲音很急促,像是發(fā)生什么事。 余燼過去開門,蔣煙笑的很開心,“余燼,下雪了,你看到了嗎?” 她有些興奮,“好大的雪,特別漂亮,你收拾完了嗎?我們一起下樓,雷子哥那天還說等下雪要堆個雪人呢?!?/br> 余燼很平靜,臉上沒有笑意,甚至有些冷。 蔣煙覺出不對,小心問他:“余燼,你怎么了?” 余燼走到沙發(fā)旁撈起那件黑色的毛呢大衣套在身上,“我不喜歡下雪?!?/br> 他先出門,蔣煙回頭看了眼沙發(fā)上那條被他落下的圍巾,心里隱隱有些失落。 他心情好像不好,蔣煙安靜跟在他身邊。 一整天余燼都很沉默,自己在小屋待著,他的朋友過來取車他也沒說幾句話。 蔣煙不知道他不高興的原因是什么,也沒有問,中午吃飯時給他送了一份面,隨后默默退出房間,沒有打擾他。 下午蔣知涵打來電話,說明天要過來玩,“大神哥哥答應(yīng)要教我?guī)渍?!這絕好的機(jī)會可不能錯過?!?/br> 蔣煙問什么時候答應(yīng)的。 蔣知涵說前幾天。 蔣煙心想那是前幾天,現(xiàn)在他可能沒有那個心情教你怎么打游戲。 下午余燼提前離開車行,不知道去哪了。 蔣煙和雷子一直到下班時間才走。 冬天天短,現(xiàn)在外面已經(jīng)擦黑,雷子說今天沒倒出空,明天再堆雪人。 蔣煙一個人回家,雪下了一整天,到現(xiàn)在還沒停。 地上的雪很厚,踩上去咯吱咯吱,不知是哪個愛玩的小朋友團(tuán)了幾個雪球堆在地上,蔣煙不小心踢跑一個,雪球被壓得很實,滾了好遠(yuǎn)也沒碎掉。 進(jìn)了小區(qū),蔣煙意外發(fā)現(xiàn)余燼斜斜靠在樓道旁。 他手里拎了一提罐裝啤酒,整張臉隱在暗處,看不清表情,如果不注意,可能都不會發(fā)現(xiàn)那里有人。 看到蔣煙,他站直身子。 兩個人都沒說話。 蔣煙走近了,余燼開口,嗓音很低,“對不起,早上我語氣不好?!?/br> 蔣煙輕輕搖頭,“你心情不好,我沒有生氣?!?/br> 余燼抬了抬提著啤酒的手,“會喝嗎?” 蔣煙點頭。 他手掌撐著門板,等她進(jìn)去,“陪我喝一點吧?!?/br> 余燼把她帶回家。 天黑了,家里窗簾沒拉,外面的夜色比往常亮一些,大概是因為下雪了。 余燼把啤酒擱在茶幾上,脫掉大衣隨手扔到一旁,徑直坐在沙發(fā)前的地板上,拆開塑封打開一罐,“隨便坐吧?!?/br> 蔣煙沒有去坐沙發(fā),也跟著他坐在地板上。 余燼扔給她一個小墊子。 蔣煙墊在地上,坐在他旁邊。 說是讓她陪他喝一點,但余燼沒給她酒,把桌上一罐沒開過的可樂遞給她,蔣煙接了,卻沒打開。 他習(xí)慣性摸出一根煙咬在嘴里,想起她在,便想放下。 可蔣煙已經(jīng)先一步拿起桌上的打火機(jī),摁出火苗,送到他嘴邊。 她太乖了,余燼隔著搖曳的煙火凝視她,偏頭湊過去,點燃那根煙。 今天他很反常,蔣煙猶豫許久,還是小心開口,“余燼,你是不是有心事?” 余燼指尖在煙灰缸上輕點,目光落在前方某一處,許久沒有說話。 蔣煙握著那瓶可樂,反復(fù)在膝上碾壓,“是因為我嗎,是不是我給你壓力了?!?/br> 余燼偏頭瞧了她一會,抬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揉,“跟你沒關(guān)系?!?/br> 動作親密,蔣煙心口晃了晃。 余燼收回手,淡淡說,“我不喜歡下雪?!?/br> 這已經(jīng)是他今天第二次說這話。 蔣煙沒有插嘴,如果他有想傾訴的話,會自己說出來。 過了會,余燼說:“我媽死在下雪天。” 蔣煙意外又震動,想到早上她因為下雪興高采烈的樣子,她很快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事,她已經(jīng)去世二十多年了?!?/br> 二十多年,那么久遠(yuǎn)的過去,那時余燼才幾歲吧,還很小。 蔣煙心里有些難受,聲音也不自覺低柔起來,“阿姨一定很愛你?!?/br> 余燼嘴角扯了扯,自嘲般笑了一聲,“也許別人的mama是吧,但她不是?!?/br> “她不愛我。” 余燼幾口將手里的啤酒喝完,將易拉罐捏扁,扔在一旁,“你信嗎,她曾幾次想殺掉我?!?/br> 蔣煙怔怔望著他,眼睛里透著不可思議和震驚。 在那段沒有愛情的商業(yè)聯(lián)姻里,余燼的母親無時無刻不想離婚,在她終于下決心離開時,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 她恨這個孩子,覺得是他把自己捆綁在這個家里,她曾幾次偷偷去醫(yī)院準(zhǔn)備流掉他,有一次甚至已經(jīng)上了手術(shù)臺,最后都被家人發(fā)現(xiàn),及時阻止她。 生下余燼不久,她患上抑郁癥,那幾年間,她一次都沒有抱過余燼,直到去世。 余燼從沒體會過什么是母愛。 他曾想自己到底哪里不好,母親要這么討厭他,后來長大一些,隱約知道原因,他又想,他們還不如離婚,那樣母親的病也許會好,對他的態(tài)度也許會改變。 幼兒園發(fā)小紅花,別人第一時間獻(xiàn)寶一樣給爸媽看,告訴他們自己得到了夸獎。 余燼不能給母親,父親整天在外忙工作,常常見不到人,他只能悄悄把小紅花壓在書包底下。 沒人知道他有多優(yōu)秀,沒人知道他的書包底下壓了多少小紅花。 余燼望著窗外茫茫白雪,聲音壓抑又克制,“我又恨她,又想她?!?/br> 蔣煙忍不住靠近,抱住他的頭,把他摟進(jìn)懷里,用自己小小的身體暖著他。 她沒有說任何勸慰的話,只這樣安靜抱著他。 這樣的余燼讓人心疼。 也許他母親的人生是不幸的,但余燼沒有錯。 好險啊,差一點就沒有余燼了。 余燼閉上眼睛,環(huán)住她纖瘦的腰。 兩人擁抱許久。 余燼平靜一些后,蔣煙松開他,兩人稍稍隔開一點距離,都在壓制心內(nèi)隱隱的躁動。 他又打開一罐啤酒。 隔了會,“你呢?!?/br> 蔣煙思緒被打斷,“什么。” “給你糖,為什么哭?!?/br> 蔣煙愣了愣,想起那次在他車上發(fā)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