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車倒是挺貴，但是這車行被他開的那么隨意，接什么生意全憑心情，賺點錢估計也都搭在他那輛寶貝越野上了，江述之前說過，他那越野改裝費都比車貴，他能存下什么錢。

    余燼手里把玩一只銀白色的打火機，摁出橘黃色的火苗，他指尖在火苗上逗弄幾下，“好歹也救了你的命，你就算不以身相許，至少也得答應我五六……七八個要求吧?！?/br>
    蔣煙警惕看著他：“幾個？”

    “幾個你還要計較，幾個你不都得答應?！?/br>
    “那你不能沒完沒了吧?！?/br>
    余燼收了打火機，“沒誠意。”

    蔣煙深深舒了口氣，“行，那你說說你那五六七八個要求都是什么。”

    余燼想了一下，“我還沒想好，想好告訴你?！?/br>
    蔣煙站起來，“那我走了，你慢慢想吧。”

    “等等。”余燼站起來，順手拿過靠背上搭著的那件黑色大衣披在她身上。

    他低著頭認真為她整理衣領，把她裹得嚴嚴實實，對上她漂亮的眼睛，“我想到了。”

    “第一個要求，我要你陪我吃一頓飯?！彼ｎD一下，“在我家，我做給你吃。”

    他聲音那樣溫柔，蔣煙聽得有些出神，“我報恩，你給我做飯啊?！?/br>
    余燼嗯。

    他也不管她同不同意，牽著她的手走出去。

    雷子還在大廳逗貓，看到兩人出來，小手牽得緊緊的，他忍不住笑，“燼哥，我是不是得改口叫嫂子了？”

    本是一句玩笑，誰知余燼挺認真地看了蔣煙一眼，“我沒意見，你問她。”

    雷子張了張嘴，一時有些說不出話。

    蔣煙恨不得把腦袋埋進衣領里，手也跟著較勁，“你不要胡說。”

    余燼笑意很深，任她怎么掙都不松手。

    外面風很大。

    兩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余燼牽著她的手，感覺好像又回到從前，那時他偶爾忙到很晚，蔣煙也不走，陪他熬到深夜，給他準備夜宵，陪他在冷風中回家。

    昨晚余燼一整夜都沒怎么睡，反復回想這兩年過的這些日子。

    他別扭了這么久，較勁了這么久，每次想到她心里有別人，就算是曾經(jīng)有別人，也煩躁的不行。

    那股醋意經(jīng)久不消，折磨著他，蔣煙回來后，他對她的占有欲愈發(fā)強烈，她看別的男人一眼，都讓他難受。

    昨晚看到她還那么珍視那個畫本，他整顆心都墜下去，涼的徹底。

    原來醋了一場空。

    這么久以來，他到底在做什么啊。

    不管怎樣，知道蔣煙一直以來喜歡的都是自己，余燼心里踏實不少，她一直不肯松口，無非是還在委屈，有小女孩的脾氣，那他哄著她，依著她就好，只要她能順過這口氣，他怎么都行。

    兩人走到小區(qū)門口，余燼先去超市買了一些水果和蔬菜，又往購物筐里扔了一袋冰糖，蔣煙也不跟他一起逛，就站在門口。

    這小超市還是原來那么大，但品種多了不少，以前只有生活用品，現(xiàn)在還多了些少量的生鮮水果。

    余燼問她吃不吃草莓，她搖頭。

    他還是往購物筐里扔了一盒。

    蔣煙本以為余燼是要去自己家，沒想到他直接開了她原來那個房子的門。

    余燼看她疑惑，解釋說：“這邊廚房的東西全一些?！?/br>
    蔣煙被他拉進去。

    這里跟上次來的時候一樣，沒什么太大變化，余燼把蔣煙推到沙發(fā)那邊，“你坐著等?！?/br>
    他把兩袋食材拿到餐桌那邊一樣樣取出來，有些暫時用不到的東西放進一旁的置物架上，剩下的拿進廚房，他輕車熟路從櫥柜里拿出一個不銹鋼小盆，把草莓倒進去，接上水，用小蘇打泡了一會，洗凈后端給蔣煙，像哄小朋友一樣，就放在她膝上，“吃吧?！?/br>
    隨后他回到廚房，先切了個水晶梨，連同冰糖放進湯鍋里煮，一邊等一邊處理新鮮的蝦和蔬菜。

    這套工序他做過很多次，已經(jīng)很熟悉。

    蔣煙捧著那盆草莓，低頭看了一會，拿起一顆放進嘴里。

    草莓口感清甜，很新鮮，綠葉部分被余燼細心摘掉，她一口能吃一整顆。

    她看向陽臺，之前房主留下的藤椅好像還在，一切都是原來的樣子。

    沒有多久，余燼從廚房端出一個熱氣騰騰的大碗，“煙煙，過來?！?/br>
    蔣煙抱著草莓盆兒走過去，看到是一碗冰糖雪梨湯。

    她看向余燼。

    余燼示意她坐下，“不是還咳嗽，這個止咳很管用，以前師父常常熬給我喝?！?/br>
    他把小勺也放進碗里，“菜馬上好?！?/br>
    說完又轉身回去。

    蔣煙坐在餐桌旁，看到廚房里余燼的背影，以前她覺得余燼總是冷冰冰的，活在云端。

    原來他愿意的時候，也可以這樣溫柔體貼，充滿煙火氣。

    余燼做了三道菜，椒鹽蝦仁，脆皮豆腐，冬瓜湯。

    蔣煙記得，那時她第一次給余燼做菜，就是這幾樣。

    余燼盛了兩碗飯擺在桌上，“我做過很多次，好像都沒有你做的好吃，你嘗嘗味道，差在哪里?！?/br>
    蔣煙覺得他就是故意的。

    總是弄些以前的東西勾起她的回憶，讓她心軟。

    她故意不接話茬，也不說好不好吃，一個勁兒地低頭劃拉碗里的飯，好像很著急一樣，想盡快結束這頓飯。

    余燼靜靜看著她，不時遞去一張紙巾，“你慢點?！?/br>
    蔣煙很快吃完一碗飯，碗一推，“吃完了?！?/br>
    她一副完成任務的語氣，“第一件事做完了?！?/br>
    余燼也不腦，慢條斯理夾菜，“我還沒吃完?！?/br>
    “那你快點。”

    余燼搖頭，“不消化?！?/br>
    蔣煙偷偷瞪了他一眼。

    她想起一件事，“我奶奶很喜歡紀伯伯做的那個醬菜，陳姨會嗎，能讓我家阿姨跟她學一下嗎？”

    這是小事，余燼拿過手機把陳姨的電話號碼發(fā)給蔣煙，“陳姨也會，你讓她們通電話就好?！?/br>
    他看向蔣煙，“其實不用這么麻煩，奶奶喜歡吃，我讓陳姨多做一點送過來?！?/br>
    蔣煙坐直身子，“是我奶奶，跟你很熟嗎叫的那么親?！?/br>
    余燼笑了笑，“行，你的，又不跟你搶?！?/br>
    蔣煙不耐煩，“你能不能吃快一點。”

    這頓午飯被余燼磨蹭到兩點多才吃完，他信守承諾，送蔣煙回家。

    車開到蔣家別墅外，余燼熄了火，轉頭看她，“第二件事我還沒想好，你隨時待命，不許不接我電話?！?/br>
    蔣煙瞪他一眼，“那麻煩你快點。”

    余燼覺得自己好像有毛病，她瞪他他都覺得好看。

    他一直注視蔣煙到進了大門才離開。

    客廳里沒人，但門口有男人的鞋子，蔣彥峰應該在家，蔣煙上了二樓，看到奶奶的房門緊閉，她回到自己房間，趴在門口聽動靜，沒有一會，奶奶房間的門被打開，蔣彥峰的聲音傳過來，“媽，我今晚飛北京，您早些休息?！?/br>
    走廊的腳步聲消失后，蔣煙悄聲開門，看到奶奶的房間虛掩。

    她走過去，透過門縫看進去。

    老太太的表情不是很好，蔣煙心沉了沉，猜想她大概跟蔣彥峰說了她的事，兩人談的不是很愉快。

    連奶奶出面都不管用。

    蔣煙心里默默做好準備，大不了以后讓見誰就去見，完事一句不喜歡交差就好。

    這之后的兩天，蔣煙都在忙著畫初稿，她心里很煩，連帶著影響畫畫的情緒，總是覺得有不滿意的地方，還沒等交稿，自己就先斃了好幾版。

    下樓喝水時，蔣煙看到阿姨在廚房跟人講電話，一邊記配料一邊指著桌上的一盤切好的菠蘿讓她吃。

    蔣煙指了指電話，問她是在學醬菜嗎。

    她點了點頭。

    第二天晚飯時醬菜腌制好了，阿姨端到飯桌上，蔣煙上樓叫奶奶，老太太在房間的浴室里，蔣煙敲了敲門，“奶奶，吃飯了?！?/br>
    老太太答應著，“知道了。”

    蔣煙想等她一起，走到床邊坐著。

    她無意識地轉頭，看到床頭柜上散落一些東西。

    她走去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是老太太的存折，銀行卡，還有往年生日時別人送她的金條。

    老太太平時也用不到什么錢，不知道把這些東西折騰出來做什么。

    浴室的門開了，老太太走出來，往里面看了一眼，“煙煙?！?/br>
    “哎?！笔Y煙放下東西，過去挽住她手臂，“走吧，阿姨做了你喜歡的醬菜，你嘗嘗味道，她特地跟我朋友那邊學的?！?/br>
    兩人下了樓，看到蔣知涵已經(jīng)忍不住嘗了一塊，阿姨問他怎么樣，蔣知涵豎起大拇指，“一樣一樣的?！?/br>
    老太太也嘗了一塊。

    她仔細品味，雖說配菜都一樣，但總覺得味道跟上回有些不同。

    如果她說味道不對，阿姨沒準又要辛苦研究，她點了頭，“挺好。”

    吃飯時，蔣煙的手機進來一條信息。

    余點火：六點我來接你，我們去看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