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京都最繁華的地段。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來人往。路過的人們談笑風生，根本沒有誰注意到面色慘白的程歡。

    怎么辦？

    此刻，充斥程歡整個腦袋的，只有這三個字。

    “嗨，歡姐，逛街啊，怎么一個人？”

    一個女孩子走過，看到程歡，在她的肩頭上重重一拍。

    程歡轉頭。

    “小柔?！甭曇魳O低又細，云一般的飄過。

    順著程歡的目光，李云柔看到自己掛在男朋友身上的手，面上一紅，趕緊松開?！皻g姐，你今天不是說要去陪浩子的嗎？怎么逛起街……歡姐，你沒事吧？”

    似乎發(fā)現了程歡的異樣，李云柔住了口。

    李云柔剛才靠在帥氣男友身上的嬌羞，程歡看得一清二楚，心被狠狠刺痛。

    她想起了霍擎蒼。

    還有，五年前在大學校園里兩個人的親密。

    眼底迅速涌起了潮濕，程歡將頭悄悄轉到一邊。

    “沒事。你們慢慢玩，我還有事，先走了。”快速說完，程歡急急逃開。

    情侶之間的親密，落入她的眼里，程歡只覺好刺眼。

    今天，她已經被狠狠打倒。

    心底的疼痛無以復加，她需要找個沒有人的角落，舔舐傷口。

    程歡眼里的絕望，是李云柔從來沒有見過的，不放心又跟了上來?！皻g姐，你怎么了？”

    “小柔?！?/br>
    抬眼，水霧瞬間厚重。

    “歡姐，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浩子那里？”除了程浩的病，李云柔實在想不出來還有什么可以打敗程歡。

    程歡搖搖頭。

    “小柔，你去忙你的吧，我等會就好了?！?/br>
    “不行，歡姐，你一定是出了什么事，這里有個咖啡店，我們進去坐坐吧?！?/br>
    不由分說，李云柔挽起程歡就往街邊一個咖啡店走去。轉頭沖那個帥氣男孩笑了笑，大聲說道“大林，你先回去，等會我再去找你?！?/br>
    “不好，小柔，你們去逛街，不用管我，真的。”

    自己的情路走得一塌糊涂，程歡卻不想因為自己耽擱了李云柔好不容易的約會。

    醫(yī)院里面，也只有她，自己還能說上幾句貼心話。

    “走了走了?！贝蟠筮诌值睦钤迫?，拖起她就走。

    咖啡店并不大，風格清新，也很文藝，臨街，但是走進去卻很安靜。

    店里的客人并不多。

    座位之間都是用綠植隔開，墻上好多大頭貼。

    走過的時候，程歡看到大頭貼上一張張如花笑靨，心緊縮了一下，手不自禁地攥成了拳頭。

    當初，校園附近，到處都是這種奶茶店。

    她和霍擎蒼如天底下所有的情侶一樣，恨不得要全世界都看見他們的幸福。寫下的那些濃情蜜意，貼滿了學校附近的小店。

    選了個靠窗的位置，李云柔點了兩杯咖啡。

    “清咖”

    程歡補充了兩個字。

    她要用最苦澀的滋味，提醒自己的傻。

    看著大街上來來去去的人，其中不乏一對對舉止親熱的情侶。

    他們，能走到最后嗎？

    程歡望著窗外，想著心事。

    悲戚絕望，還有說不出的情緒，全部在程歡的臉上變換。李云柔不敢說話，一動不動坐在那里，看著程歡。

    “這是你們點的咖啡。”

    不多時，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孩子走了過來，將兩杯咖啡放在桌上，打斷了程歡的思緒。

    咖啡冒著氤氳的熱氣，上面漂浮了一個奶油捏成的心型圖案，咖啡師手巧，心上用巧克力寫了“ilu”三個字母。

    “小姐，我要的是清咖，不是這種?！?/br>
    程歡眉頭一蹙，咖啡上的圖案，好刺眼。

    女孩子莞爾一笑，清清甜甜的聲音，靜謐溫婉。“小姐，今天是情人節(jié)，我們店里的咖啡師為了應景，特意贈送給你們的?！鳖D了頓，輕笑一聲。

    “我忘記說了是兩位小姐點的，咖啡師聽說是兩杯，肯定以為是一對兒情侶呢?！?/br>
    “挺好挺好，謝謝你們的咖啡師，這么有心?！?/br>
    見程歡愣怔不語，李云柔趕緊笑著將咖啡端了過去。她聽說程歡剛剛才離婚，看到這些，難免會傷感。

    情人節(jié)？

    程歡錯愕了。

    嘴角漾出一絲嘲諷。睫毛尖尖上的淚珠，晶瑩欲滴。

    “歡姐”李云柔想開口安慰，卻不知道說什么好。

    “小柔，我是不是打擾你和男朋友的約會了？”鼻頭酸噻，程歡滿帶歉意。

    可是，那淚，終究還是滴了下來。

    “不礙事，不礙事，今天我陪你?！崩钤迫嵊行┗帕?，她還從來沒有見過程歡哭過。

    小柔的安慰并沒有讓程歡開心，眼里的淚反倒是“撲簌簌”地掉了下來。到最后，哽咽難耐。

    強忍了這么久的情緒，在這一刻爆發(fā)奔涌。

    低頭，潰敗留給自己好了。

    “歡姐”

    見狀，李云柔驚慌失措，趕緊轉到程歡的旁邊坐下，扶住她的肩頭，從桌上抽過紙巾，幫她擦著眼淚。

    “喲，程歡，怎么這么傷心?。俊?/br>
    盛氣凌人的嗓音，帶著譏諷，在程歡的頭頂響了起來。

    不用抬頭，程歡也知道是誰。

    一雙穿著紅色尖頭高跟鞋的腳，出現在程歡的視線之中。這么鮮艷的顏色，是魏子月的最愛。

    作為魏子月親愛的閨蜜，程歡記得她所有的喜好。

    沒有抬頭，她不想讓魏子月看到自己的狼狽。

    魏子月并不給她機會，身子一扭，坐在了李云柔剛才的椅子上，正好在程歡的對面

    “程歡，今天是情人節(jié)，你怎么一個人坐在這里哭呢？難道是找不到可以約會的人嗎？嘻嘻，想當初，你可是咱們學校的風云人物呢?！?/br>
    “小姐，說話不要這么刻薄好嗎？”魏子月話里，夾槍帶棒的火藥味，李云柔聽了出來。

    魏子月斜眼一撇，并不理會，反而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張濕巾，遞到程歡的面前。

    “不應該啊，程歡，聽說你剛剛才辦了婚禮，老公可是個醫(yī)生呢，怎么還在這里哭哭啼啼的，難道今天你老公和別人過節(jié)去了。不要用店里的紙巾，很傷皮膚的，用我這濕巾吧，給?！?/br>
    臉上一副關切的樣子，心底簡直都要樂開花。程歡不愿意展現的狼狽，是魏子月心里最想看到的。

    魏子月的尖酸，李云柔實在是忍無可忍，一下子站了起來。

    “小姐，我們這兒不歡迎你，請你走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