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痞夫駕到001
蘇苒不太樂意,在納東這個龍蛇混雜的南部邊陲小城市,她更愿意在后廚做事,即便是這樣,她還把頭發(fā)剪得跟男孩子一樣短,就是為了避免在這樣的地方惹事非。 高考,蘇苒感覺比幾次摸底考得還差,考完,也知道完了,心涼涼,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一下,給她媽留了一封短信,就跑納東來打工了。 納東這家名為玉龍雪山的酒樓,跟玉龍雪山?jīng)]半毛錢關(guān)系,在寒假快結(jié)束的時候,小姑父帶著她到這里來打過工。所以這次,蘇苒就熟門熟路摸到這里來了,那一次,她沒給老板留下什么好印象,對老板再錄用她,并沒抱多大希望,誰知道這會兒正是旅游旺季,各處都缺人手,在老板不太樂意又請不到別的人手的狀況下,蘇苒再次被錄用了。 蘇苒需要錢,而玉龍雪山這么個高雅名字卻粗俗不堪的酒樓可以給比別家更多的錢,所以蘇苒對酒樓老板那張隨時要攆人的臉,各種忍了。 納東分成兩部分,境內(nèi)這部分叫納東,境外那部分叫瓦西,聽人說華國管制得嚴,所以納東雖然藏污納圬,但販毒的、走私的、混黑社會的以及形形色色的混混在納東明面上還算老實,而在一橋之隔的對面瓦西,說是大白天,都有人敢在街上火拼。 高風(fēng)險必定帶來高利潤,僅管華國管制得嚴,還是有不怕死的,從瓦西帶毒品、軍火…過境,這些人九死一生,但凡做成一單生意,都是高利潤,有了高利潤就難免花天酒地,舍得花錢,所以納東打工,收入還是可觀的,而玉龍雪山的收入比別家還好。 華國南部這個省,靠毒品生存的人很多,以毒養(yǎng)毒的人更多,蘇苒的父親不幸就是其中不光彩的一員,在省緝毒隊一次大型緝毒行動中,蘇苒的父親被當(dāng)場擊斃。 蘇父被擊斃時,蘇苒五歲,蘇銘十歲。 五歲的蘇苒對父親的模樣在慢慢長大后,幾乎都快記不清了,但父親帶給一家人的恥辱卻一直如影隨形。蘇苒和蘇銘直到長大,在他們名字的前面都會被人有意或無意地冠上毒販子女四個字。 失去經(jīng)濟能力,又被鄉(xiāng)親唾棄的蘇母不得不帶著蘇苒和哥哥離開老家再嫁了。對方姓汪,有個和蘇苒差不多大的閨女汪娟,比蘇苒小一歲的兒子汪能,蘇母和汪父合到一堆過后,又生下一子汪尋。也就是說汪父一個人掙錢要養(yǎng)活七個人,所以蘇苒是在母親被打罵中長大的,母親挨打,大多是因為錢的緣故,而蘇苒的父親死得又不光彩,每每起爭執(zhí),汪娟和汪能都要罵蘇苒、蘇銘是毒販子女,害他們都抬不起頭。 蘇苒和蘇銘因為有個臭名在外的父親,活得壓抑,那個整天吵鬧的家,也不愛待,就把動力都放到了學(xué)習(xí)上,所以蘇苒和蘇銘成績都特別好,尤其是蘇銘,年年都是重點中學(xué)年級第一名保持者。因為汪父在蘇銘念初中的時候就開始打起預(yù)防針,他是供不起蘇銘念大學(xué)的,所以蘇苒在很早的時候,就知道念大學(xué)得花很多錢, 蘇苒從蘇銘上高中,就想方設(shè)法和蘇銘去掙錢,兩人給飯館洗過碗、送過外賣、撿過破爛…,總之在兩人這個年紀可以掙到錢的事,兩人都做過。三年里,兄妹兩人磕磕絆絆、磕磕絆絆攢足了蘇銘大學(xué)第一學(xué)期的學(xué)雜費。 蘇銘沒有任何懸念地考上了國內(nèi)最好的大學(xué),離家前,他把汪能叫出去收拾了一頓,告訴汪能要敢欺侮蘇苒,小心自己回來收拾他,然后又叮囑蘇苒好好念書,她念大學(xué)的錢,他到時候工作了,不會成問題的。 蘇苒倒也聽話,乖乖地念書,汪能剛開始是老實了一段時間,但很快發(fā)現(xiàn)遠在外地求學(xué)的蘇銘遠水解不了近渴,當(dāng)然他也不敢明著欺侮蘇苒,就給汪娟當(dāng)下手,兩人合起來對付蘇苒。 蘇苒煎熬地熬到蘇銘求學(xué)的第四年,沒成想蘇母大病了一場,用了汪父不少錢,還把蘇銘這四年給自己讀研和蘇苒念大學(xué)攢的錢也花光了,蘇銘想放棄了讀研,但蘇苒死活不同意,威脅他如果放棄讀研,她也放棄念大學(xué),兩人各種電話交涉后,最終蘇銘屈服了。 蘇銘出外求學(xué)后,蘇苒的求學(xué)之路其實更艱難了,她得花更多精力去對付汪娟姐弟,成績自然也受到了影響,即便如此,她的成績同樣甩汪娟好幾條街,但汪娟會做表面文章,在學(xué)校里想著法壞蘇苒的名聲,學(xué)校從校長到學(xué)生都知道蘇苒有個被擊斃的毒販親爹,因為有這樣的父親,蘇苒平時少言,而她成績好,很多同學(xué)都認為她是孤傲清高,看不起人,再加上汪娟扇風(fēng)點火,胡說八道,有個毒販父親的蘇苒幾乎是被同學(xué)孤立的,在老師們的眼里,蘇苒更是一個自私的人,一家人靠汪娟的爸養(yǎng)活,卻一點也不知道感恩…什么什么的。 蘇母生病這一年,汪娟又在家里鬧說蘇母這場病花了家里不少錢,蘇苒還上什么學(xué),趕緊給家里掙錢才是正途,然后慫恿汪父不給蘇苒出學(xué)費,不讓蘇苒上學(xué),如果蘇苒不聽話,就把她和她那個病媽都攆出去。汪父本來為著蘇母生病花的那一大筆錢總犯心口疼,于是整天就罵罵咧咧的。為了還得繼續(xù)吃藥的蘇母,蘇苒最終同意不再念書。 那年寒假快結(jié)束的時候,恰巧小姑和小姑父過來看蘇苒,聽說汪父不讓蘇苒念書,小姑非常氣憤,和汪父爭執(zhí)起來,最后汪娟和她父親一起罵小姑,說她心疼蘇苒母女,就自個接家里養(yǎng)好了。 小姑和小姑父沒有正式工作,家里也不寬綽,小姑怕失學(xué)的蘇苒在家里被欺侮,干脆就讓小姑父帶著蘇苒去納東掙錢。 蘇苒跟著小姑父來到納東就進了玉龍雪山,只是還沒干到一個月,寒假為打工和節(jié)約車費沒回家的蘇銘從汪尋嘴里知道蘇苒失學(xué)的事,立刻打電話給汪父,還給汪父保證,蘇母治病的錢,他畢業(yè)后會一分不少地還給汪父,又用快遞給汪父一份借條,汪父才同意蘇苒重返學(xué)校。 經(jīng)過這番折騰,蘇苒的成績自然一落千丈,甚至還會落到汪娟后面,每每這時,汪娟才會露出挺得意的面孔,僅管她想著法孤立了蘇苒,但蘇苒還是不少男同學(xué)心中的女神,雖然這個女神名聲有點不佳,為人又冷淡,但女神成績好,模樣又生得好,現(xiàn)在有這么個成績不如自己的女神映襯著自己,汪娟找到滿意感,終于不鬧騰了。 幾次摸底考試很不理想,蘇苒知道就算不理想,那真實成績同樣可以甩汪娟好幾條街,只是她希望順順利利地念完高中,不讓汪娟生事,不讓身不好的母親再受折騰,而采取的下下之策。不過蘇苒也知道真實成績比汪娟強,但真的是給耽誤了,想進蘇銘所想的名牌大學(xué),幾乎是不太可能的事,雖然蘇銘這個時候連電話費也不節(jié)約了,經(jīng)常打電話回來指點蘇苒的課業(yè)。 幾次摸底考后,把會的故意沒做的算上,仍然離蘇銘要求的分數(shù)差了一大截,高考發(fā)揮得也不是特別理想,所以高考一結(jié)束,蘇苒不敢接蘇銘的電話,她除了煩惱沒考好,還煩惱汪能,這個比她小一歲總喜歡暗告她狀的同父異母弟弟,似乎從使壞讓她在家在校挨罵受訓(xùn),被人孤立,一下上升到整天有事沒事就盯著她看。 想著家里這些糟心事,蘇苒挺無奈的,不管怎么樣,已經(jīng)來到玉龍雪山,她怎么也要掙兩個月的錢,這對手里基本沒錢的蘇苒很重要。 蘇苒看了一眼玉龍包間點的酒可全都是價值不菲的高檔酒,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暴富或就干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得了便宜錢,才敢這么喝,否則象她這樣辛辛苦苦掙來的,掙得再多,也舍不得喝這些酒。 走到玉龍包間門口,門口站著兩個小混混一樣的人,一個歪靠在門框上跟吸了毒一樣一個哈欠接著一個哈欠的,一個吐著煙圈圈玩得象個白癡。 看見端著酒走過來的蘇苒,兩人小混混一下精神了,象白癡那個直接伸手一攔蘇苒問:“干什么的?” 蘇苒想果然自己沒看錯,還真是個白癡,明明自己托盤上放的全是酒,只有白癡才能問出這樣的話,便端著托盤站住說:“送酒的?!?/br> “送酒的?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送酒的,身上不會藏了刀呀、槍的吧,我得搜搜。” 蘇苒只覺得血一下涌上來,象吸毒的那個立刻湊上來加強白癡的話:“必須搜。” 蘇苒氣得真想把盤子扣這兩個二貨頭上的時候,里面?zhèn)鱽硪宦晳袘械穆曇簦骸靶《ā⒚?,你們的記性是不是又讓屎糊了!?/br> 白癡和吸毒的一聽立刻就訕訕收回手,該靠門框的又靠回門框,該打哈欠的繼續(xù)打哈欠。 聽見這聲音,蘇苒愣了一下,見兩二貨不再阻攔,推開半掩的門,果然看見是那個男人,上次在玉龍雪山打工,聽他們叫他鹿哥,或者是陸哥吧。 這會兒那個陸哥或者是鹿哥的人,痞痞坐在那里,嘴里叼著煙,一手拿著牌,一手用手指在桌上輕輕地點著,沖她這一面的耳上有粒鉑金耳釘,被燈光一照,一閃一閃,映著那么張比明星還明星的俊顏有點迷離撲朔,如果不是那副痞痞的樣子,蘇苒覺得他更象哪家出來吃喝玩樂的敗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