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副廳長嘆了口氣，只得走下平臺，在寧小海面前停下來問：“你是誰？”

    “報(bào)告副廳長，我叫寧正海，剛從部隊(duì)借調(diào)到市局的?！?/br>
    “借調(diào)？”

    “對，說是治安大隊(duì)隊(duì)長一職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所以部隊(duì)就支持了一下地方。”

    “誰借的？紅崗，你怎么沒跟我說一聲？”

    高紅崗把帽子戴回頭上，沒回朱副廳長的話，寧小海便說：“哦，不是高副局借調(diào)的，是許局長借調(diào)的?！?/br>
    “許恒？他不是今天才正式任職嗎？”

    “哦，朱副廳長，你居然不知道許恒的內(nèi)幕呀，他和蘇越是一個(gè)部隊(duì)的，和我們領(lǐng)導(dǎo)都很熟，打個(gè)招呼的事。”

    “啊，你倆看上去比蘇越小不少呀?！?/br>
    “師兄弟關(guān)系。”寧小海隨口一編，朱副廳長往后瞟了坐在墓前的許云鹿一眼，不滿地問，“許小鹿，你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朱副廳長，在這之前咱倆又不認(rèn)識，瞞著你的事就多了?！痹S云鹿沒回頭。

    寧小海笑嘻嘻地說：“朱副廳長，許局長正在傷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您別往心里去，要不要送您先回去，毛子，送朱副廳長回廳去?！?/br>
    坐在駕駛位上的毛子探出頭說：“好咧?！闭f完跑下來，很狗腿地打開車門，朱副廳長便問：“你就是賀小茅？”

    換上警服各種不適的毛子，別扭地應(yīng)了一聲：“是，朱副廳長，請上車吧?！?/br>
    朱副廳長擺擺手說：“紅崗要去廳里，我坐他的車回去就成?！?/br>
    高紅崗淡淡地說：“朱副廳長，你又不是沒專車?！?/br>
    “哎，這不許恒主動(dòng)熱情，非要一大早到廳里來接我一起過來嗎?！?/br>
    “他可真會作呀?！备呒t崗說完去把車開過來，帶著朱副廳長離開了。

    趙小恨和于野走到毛子面前，趙小恨把毛子左右打量一番，搖搖頭說：“怎么看都不象警察?！?/br>
    毛子也挺別扭地說：“就是，我也這么說，可是鹿哥不答應(yīng)呀。”

    “還鹿哥，果然就是個(gè)小流氓?！?/br>
    “可我有個(gè)兄弟說，能混進(jìn)你們這編制的，一般流氓都不成，非得資深流氓?！?/br>
    “你…”趙小恨指著毛子，話都說不出來，人家毛子接著說，“就是楚楚可憐說的。”

    蘇蘭一直緊緊抱住一看見許云鹿就想撲上去的秦默，碰了蘇苒一下，蘇苒猶豫一下，才走到父親墓碑前，蘇銘隨后也大步走了過去。

    蘇苒還沒想好說什么，蘇銘先開口了：“你能給我們解釋一下這是怎么回事嗎？”

    “蘇銘，你想聽什么樣的解釋？”

    “我的父親，還有你，是怎么回事？”

    “當(dāng)時(shí)南滇市警局的一個(gè)處長需要一個(gè)臥底，相中了你們的父親，你們的父親在部隊(duì)里正好出了點(diǎn)事，為了配合這個(gè)處長的要求，部隊(duì)就以此開除了他，然后你們的父親去做了臥底。他對我的幫助很大，后來他出事了，只是我一直被事情纏著，直到幾個(gè)月前才抽出身來，準(zhǔn)確地說我是遇上苒苒，才知道他的事一直沒了?！?/br>
    “你和我父親很早就認(rèn)識了？”蘇銘聽著許云鹿這種前言不搭后語的回答，還是能找到話中的關(guān)鍵處。

    “嗯，在部隊(duì)認(rèn)識的，那時(shí)候我還很小，他象我的大哥哥一樣，對我很好?！?/br>
    蘇銘還想問什么，蘇母走上來問：“許恒，你是警察？”

    許云鹿忙站起來說：“嫂嫂，我是?！?/br>
    “那，那于大哥呢？”

    許云鹿往蘇越旁邊的一個(gè)墓碑駑了一下嘴說：“在那兒！他可是蓋著國旗下葬的，榮光得很?！?/br>
    蘇母愣了一下，疾步走到那個(gè)墓前，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一下跪坐到墓前，眼淚就流了出來：“于大哥也沒了，于大哥也沒有了呀?！?/br>
    于野看見，忙走過去對蘇苒和蘇銘說：“我父親六年前就犧牲了，他一直叮囑我照顧你們，但我因?yàn)閳?zhí)行任務(wù)，一直沒在市里，而且我一直也不明白我父親為什么有這樣的要求，直到現(xiàn)在，我才知道…”于野忽然轉(zhuǎn)頭問許云鹿，“蘇叔叔是不是就是我父親安排的臥底？”

    許云鹿沒回于野的話，只是拍著蘇越的碑說：“總算你也蓋上了國旗，跟你于大哥一樣榮光了，還住得這么近，以后炸金花，也不用跑大老遠(yuǎn)的路，想炸就招呼一聲的事。”

    趙小恨有點(diǎn)急，走上前問：“你們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明白?！?/br>
    沒人回趙小恨，于野走到蘇越的墓前一下就跪了下去：“叔叔，我不知道我能不能代我父親向您賠個(gè)不是。”

    蘇銘咬著唇，握著拳頭，許云鹿抓住蘇銘的拳頭說：“職責(zé)所在，不是你的父親，也會是別人的父親。”

    蘇銘把拳頭抵在唇上，悲憤地轉(zhuǎn)過身，不想面對于野，許云鹿拍拍他的肩。

    蘇苒忙去扶在于景明墓前哭得一蹋糊涂的蘇母：“媽，你身體本來就不好，別傷心了！”

    “啊，苒苒，你不知道于伯伯那時(shí)候和你父親相談甚歡，只要于伯伯來了，你父親連覺都不睡，就和他聊個(gè)不停，你于伯伯怎么也沒了呀?！?/br>
    “mama，于野說于叔叔六年前就犧牲了?！?/br>
    蘇苒費(fèi)了好大的勁才勸好蘇母，她扶蘇母起身，經(jīng)過許云鹿時(shí)，蘇母停下來看著許云鹿說：“他們都沒了，你可要好好的呀，好好的?。　?/br>
    許云鹿笑了一下說：“嫂嫂放心，我許恒這只鹿有九條命，輕易掛不了?！?/br>
    蘇母嗯了一聲，蘇苒便扶著她往臺下走，只是下那塊搭起來的簡易樓梯時(shí)，蘇母腳一軟，就跌了下去，蘇苒那點(diǎn)子力氣，哪里拉得住，跟著蘇母一起就從樓梯上跌了下去。

    蘇苒聽見周圍一片驚呼聲，然后落到地上，腳踝傳來一陣巨痛，蘇苒眼一花，許云鹿已經(jīng)從臺上跳下來，一把抱起她焦急地問：“蟲蟲，別嚇叔叔呀！”

    “叔叔，我沒事，就是腳有點(diǎn)疼，媽，我媽先摔下來的?！?/br>
    蘇銘和秦星一個(gè)從臺上，一個(gè)從臺下都飛快跑了過來，秦星剛要伸手抱起摔昏迷的蘇母，蘇銘忙制止住他，蹲下檢查了一下，才指著那輛接家屬的專用車，示意秦星和他一起把蘇母呈15o角抬上那輛車上。

    寧小海、趙小恨、于野沒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就發(fā)生了這樣的變故，都趕緊上來幫手，照蘇銘的指揮把蘇母抬上了車。

    許云鹿叫上蘇蘭和秦默，抱著蘇苒上了毛子的車，趙小恨和于野一看出了這樣的事，哪里還會走，帶著寧小海，跟在后面一起去了醫(yī)院。

    還有沒離開，正想著如何捧這位新局長臭腳的，一看機(jī)會來了，自然趕緊也都跟到了醫(yī)院。

    到了醫(yī)院，蘇苒無論如何不讓許云鹿跟著自己，讓他去看著蘇母，許云鹿拗不過蘇苒，只得留下帶秦默的蘇蘭，但不放心，把毛子也留下，才去了急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