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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像是心里還念著舊情,不想把這個妃位讓給其他女人。 很多心思活絡(luò)的妃子去過清寧宮和飛梧宮,最后太后召見各嬪妃時,皇后和貴妃卻一致覺得該升妃位的是婉嬪,那些跑來跑去的妃子全都落了個空。 婉嬪誕下大皇子,如今又教養(yǎng)四皇女,確實也該輪到她了。 這座湘水宮即將迎來新的婉妃,四皇女也將重新住進來。 郁寧沒有停留,只路過時看了兩眼。 他直接回了晚翠園,在靠近冷宮的位置坐下。 天書上的人立即幫他去冷宮探查。 【崽崽,沒看出什么?!?/br> 【現(xiàn)在沒有皇上的人?!?/br> 昨天晚上郁寧跟白妃打賭,皇上不會放過她,其實白妃或許也意識到了這個結(jié)局,沉默著沒接話。 郁寧跟她說,如果她能給他有價值的消息,他就讓四皇女平安長大,以后找一個駙馬出宮成家。 天書上的人可以調(diào)整角度看得極為仔細清楚,可他們也只能看著,無法動手尋找。 郁寧從秋千上跳下來,起身去冷宮。 昨夜這里剛死了人,早上尸體剛運走,沒人想進來,這里空無一人。 郁寧走到昨天白妃躺過的床上,直接翻被子。 裸露在視線中的,天書上的人全看過,他只需要找隱蔽有遮擋的地方。 白妃身體虛弱,長時間躺在床上,如果她想明白要給郁寧留下什么,極大可能就在床上。 冬日天寒,床上有兩床被子,郁寧全開掀開,仔細檢查,什么都沒有。 枕頭里也沒有。 褥子里也沒有。 郁寧站在床前思索片刻,掀開床單,蹲下向床底看。 床下光影陰暗,郁寧適應(yīng)了一會兒,才看清床底什么都沒有,他轉(zhuǎn)頭看向掩在床下的墻面,瞳孔不禁一縮。 那是一行血淋淋的字。 郁寧腦海里不由想象,神情枯槁,挺著大肚子的白妃,是如何縮進床底,懷著怎樣的心情,伸直胳膊,用咬破的手指寫下這一行血字。 郁寧恍惚了一會兒,才在灰暗中接受到血紅字體的意義。 “太師府遇襲,乃皇上策劃?!?/br> 郁寧怔怔地看著這一行字。 過了好一會兒,他趴下來,一點點爬過去,伸手摸了摸這幾個字。 血漬已干,粗糲的墻面磨得他指腹發(fā)疼。 【崽崽。】 【嗚嗚嗚崽崽別傷心?!?/br> 【啊啊啊這個垃圾皇上!我要錘死他!】 【mama和外公是被爸爸一手謀劃害死的,崽崽怎么面對啊,我心疼的快喘不過氣了。】【我要被氣炸了!他根本不配做父親!】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你們沒聽大皇子說嗎,當年天下才子都是奔外公來的,朝堂棟梁很多都是外公的門生,這狗逼皇帝心胸小掌控欲又強,他一定是在卸磨殺驢?!俊疚詹?!真的可能,是這皇帝能做出來的事?!?/br> 【草草草!當年怎么沒把他咬死!】 郁寧手指在這幾個字上一一摩挲,力度越來越大,直到細嫩的指腹被磨破,鮮紅的血洇進墻面,和原來的血字融合,覆蓋。 這個秘密被郁寧的血徹底淹沒。 玩家們心疼得差點哭出來。 郁寧從床底爬出來時,看著已經(jīng)平靜多了,連剛才一直顫抖的手指都安靜下來。 只是鮮血還在流。 他伸到胳膊中,在里衣上擦干凈,將手縮在長袖里,神色無異地走出冷宮。 經(jīng)過明妃的溪下宮時,有個小太監(jiān)叫了一聲“七皇子”,郁寧慢吞吞地轉(zhuǎn)過頭,嗯了一聲。 小太監(jiān)臉上一喜,“您好久沒來溪下宮了?!?/br> 郁寧去太學(xué)后,來溪下宮的頻率少了,但基本上每月還是會來一次,最近幾個月事件接連不斷,他確實好久不曾來過。 他頓了一下,問:“明妃殿下在嗎?” “在的,奴才馬上跟殿下說?!?/br> 明妃正在暖閣中看書,郁寧留在這里喝了杯熱茶。 他慢吞吞地喝完,聞道:“殿下,您說我母妃風華無雙,那外祖父呢?” 明妃抬眼看他,神情淡漠,“天下誰人不知林老,他可謂文人之首,百官之師,是對當今文壇科場影響至深的鴻儒。” 明妃看他用左手拿杯子,皺眉,問:“可有受傷,怎么有血氣?” 暖閣之中,清香裊裊,一開始遮住了些血氣,等血流得越來越多,就遮不住了。 郁寧將手向后一縮,站起身要告辭。 明妃抬手拉住他,向外叫人:“搖墨,拿藥膏和棉布進來?!?/br> 明妃拉住他右手手腕,從長袖中把他的手拉出來。 鮮紅稀薄的血已流了滿手,右手食指指腹磨開一片血rou,在細瘦蒼白的手上格外刺眼。 “怎么弄成這樣?”明妃眉頭皺得更深,“要請?zhí)t(yī)來?!?/br> 郁寧站在他面前,見他用棉布給自己擦血止血,想到母妃救過他一命,哽在喉嚨處的疑問終于問出口,“那,影響到皇上的統(tǒng)治了嗎?” 明妃手一抖。 郁寧:“外祖父做太師時可是剛正不阿,直言諫諍?” 明妃收回手,寒眉看向他,“七皇子慎言!” 郁寧垂眸,收回已被包好的手,說:“謝謝?!?/br> 郁寧沒再說話,直接離開了溪下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