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頁
“所以,一開始白妃才那么堅定地說皇上不會殺她?!?/br> 席廷想起郁楚離開湘水宮那天,白妃追出來看到郁寧,瘋狂笑著說的那四個字。 “傻子,可憐。” 那時郁寧以為是白妃害死他外祖父和母妃,是白妃口中的傻。 郁寧的親生父親一手謀劃害死他母親一家,是白妃口中的可憐。 郁寧問:“你驚訝嗎?” 郁寧覺得他沒怎么驚訝。 他忽地抬頭看向天書,“小時候,你不讓三皇兄告訴我外祖父的死因,是不是就意識到這其中必然有些沉重的東西?” 天書上沒出現(xiàn)文字,郁寧把這當成一種默認。 “你什么時候有這種感覺的?” 【秋闈之際,大皇子講林老的時候?!?/br> 站在歷史之上去看一個統(tǒng)治者,尤其是封建王朝的統(tǒng)治者,基于其為人,揣測其心理變得簡單很多。 一個想名垂青史的皇上只需要一個把大晟文化發(fā)展起來的人,不需要一個聲名震主,指點江山的人。 這樣的統(tǒng)治者太多了,鳥盡弓藏,推墳鞭尸,其中不乏真的成為明君的。 如果太師真的差點害死了皇上,心胸并不寬廣的皇上還對他們一家如此寬厚,這可能性并不大。 【我只是猜測,皇上一開始并沒想護住太師府。】【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說,你那時太小,不必為猜測背負這些。】郁寧眨了下眼,“你在跟我解釋嗎?” 在郁寧心里,席廷應該是一個做事從不解釋的人。 席廷頓了一下。 【對,我的做法在一些人看來是錯的,每個人因生活環(huán)境和經(jīng)歷不同,看重的東西也不同?!坑魧幝曇舴啪彛骸拔抑?,你想讓我有一個輕松快樂的童年?!?/br> 小機器人告訴他的。 如果他七歲就知道這一切,那時內(nèi)心稚嫩,承受不住可能會一生都活在壓抑之中不說,或許還會有生命危險。 郁寧把手埋進念念松軟溫暖的毛發(fā)中。 他擁有了快樂的足以撐起一生的童年。 以后或許不長的人生也要好好度過。 不沉溺其中,做他該做的事,做他想做的事。 郁寧:“席廷,我想去外祖父創(chuàng)辦的書院看看,或許還能在那里讀書?!?/br> “我想在書院不遠處買一套小院子?!?/br> “想繼續(xù)研究熱武器,學習賺錢。” 郁寧絮絮叨叨說了好一會兒。 席廷每一句都應和一聲。 馬車在黑夜中平穩(wěn)前行,不知到了哪里,窗外有細微的風聲嗚咽而過,郁寧漸漸安定下來。 【睡覺吧?!?/br> 郁寧和衣躺到床上,天書一直在。 以前他要去睡覺時,天書都立即消失。 郁寧問:“你一直在嗎?” 【對?!?/br> 郁寧以為發(fā)生了這種事后,在這個偶有顛簸的馬車上,他會睡不著。 沒想到合上眼不久后,他就陷入沉眠。 太學的早上和往常沒什么區(qū)別。 少年們一個個進了學堂。 六皇子進學堂時,看到他的座位旁邊空空的,不禁唔了一聲。 以前郁寧都比他來得早,今日竟還沒來學堂。 等到快上課時也沒見郁寧來,六皇子有點急了。 郁北征也發(fā)現(xiàn)了,“小寧弟弟怎么還沒來?” 想到昨天下午郁寧蹲在墻角的場景,他心里莫名有些慌。 先生來上課時,郁寧也沒出來,倒是黎世子晚先生一步,匆匆趕來。 他神情緊繃,坐在座位上一言不發(fā)。 “你說,小寧弟弟病了嗎,怎么還沒來?”郁北征只想著郁寧,對黎世子緊繃的神情一點不關心。 黎世子看了他一眼,見先生已經(jīng)開始講課,什么都沒說。 這一節(jié)課兩人都神思不屬,沒怎么聽進去課。 第一節(jié) 堂課一下,郁北征就站起來要走。 黎世子拉住他,“你去哪兒?” “我去找小寧弟弟?!?/br> 黎世子:“別去找了,他走了?!?/br> “什么! 這一聲吼把整個學堂的注意力全都吸引過來了。 “七皇子離開晟都了?!崩枋雷诱f。 “你怎么不早說!” “我早說你不得在課堂上喊出來?七皇子已經(jīng)走了,你又不能跑出去把他拉回來。” 郁北征閉上了嘴。 “到底怎么回事?”太子聞言走了過來。 “早上黎王府收到一封信,是七皇子親手所寫,說他得到天書指示要離開晟都一段時間,歸期不定,信我已拿給皇上看了?!?/br> 學堂中一陣沉默。 他們沒想到七皇子會離開,還這么突然。 昨天下午他離開學堂時,還沖他們眉眼彎彎地揮手再見,和平日無異。 “他那么小,又從未離開過晟都,一個人在外面遇到危險怎么辦?”郁北征眉頭皺得死緊。 “他找了鏢局護送。”黎世子說:“別擔心。” 而且?guī)缀醮箨擅總€城市都有七香火鍋店的分店。 郁北征還是憂心。 小寧弟弟昨天蹲在那里說是在和天書建立聯(lián)系,晚上得到天書指示離開晟都,看似很合理,郁北征卻總覺得不安。 公主得到這個消息時一樣不安。 她回來后竟一直沒機會單獨跟郁寧說說話,想問的事也一直沒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