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頁
可不,這哪是煉丹,這是玩命?。?/br> 烏云聚攏,郁燈這會兒渾身疼得都麻木了,他強(qiáng)忍住身體不自覺的顫抖,手中的劍攥得更緊了。 黑眸中的光像是亙古不滅的人魚犀香燭。 他在現(xiàn)代也不過是個剛踏入社會不久的社會主義好青年,算是命運使然,既然來都來這個世界了,還有了這樣的金手指,哪能說死就死呢? 轟隆,水桶粗的雷電迎面劈下。 青年勁瘦的軀體猛地一個踉蹌,右腿膝蓋跪地,竟壓出一道淺坑,唇角溢出幾分梅花似的猩紅,刺眼地很。 即便是如此,他依舊死死護(hù)著那枚縈繞著玄紋的淺金色丹藥。 郁燈咬著牙,他的頸側(cè)出現(xiàn)一道淺色的痕跡,已經(jīng)開始緩緩滲出血跡。 他睜著微紅的眼看著那天邊的烏云,嘶啞的嗓音如同枯葉:“還剩三道。” 說著,他猛地吐出一口血。 郁燈隨意的抬手抹去唇邊的血跡,冷笑:“有本事劈死我,現(xiàn)在劈不死我以后就換我劈死你?!?/br> 頭頂?shù)臑踉朴l(fā)厚重。 郁燈盤腿運氣,盡量放緩呼吸,免得傷口發(fā)疼。 這般兵荒馬亂之中,郁燈未曾注意到在他周身不遠(yuǎn)處蟄伏著許多細(xì)小的傀儡人。 他們的臉有些僵硬,明顯制作的人并未給它們花太多的心思,傀儡人耳垂上刻著‘渡生’二字,生硬的眼珠微微轉(zhuǎn)動,齊齊的盯著丹雷中的青年。 那分明無甚表情的臉上卻莫名的顯出幾分擔(dān)憂來,看著倒是更加驚悚詭異。 雷聲墜下,那些細(xì)小的傀儡人密密麻麻擁擠在一起的靠近郁燈。 細(xì)細(xì)看來竟是一種嘗試自我犧牲的保護(hù)姿態(tài)。 但很快,一道清澈的鳳鳴聲響徹瑯玉峰,一只通體玉色的白鳳直直張開翅膀而來,抗下了那道威力巨大的丹雷。 白鳳渾身一震,又鳴叫了一聲,聽起來像是被打疼了般。 郁燈半伏在地,衣不蔽體,扣住劍柄的手指蒼白的近乎透明。 他眼前一片暈眩,勉強(qiáng)地抬頭看過去。 只見一位身著廣袖白袍,氣勢凌然的墨發(fā)男子伸手撫摸了一下白鳳的羽毛,似是在說些什么,隨后朝他步行而來。 那四周陰暗角落掩藏的傀儡人緊緊盯著那白袍男子,隨后齊齊頓住腳步,僵硬的身體直接融入了地下,好似從未出現(xiàn)過一般。 郁燈只感覺一道清透的靈力打入了自己的丹田之內(nèi),很舒服的感覺,那股靈力并沒有叫他有分毫侵入的不適感。 他順著那靈力運轉(zhuǎn)自身,一時間身上的痛楚感都消失了。 他睜眼看過去,白衣飄飄,墨發(fā)銀瞳,面容俊冷,正是他那高冷的師尊澤玉仙君淡漠的將他提起來,手法跟溫柔絲毫不搭邊。 “師、師尊?!?/br> 郁燈覺得他師尊雖然表情不豐富,但是現(xiàn)在一看就是心情不太好的樣子,在現(xiàn)代就活似教導(dǎo)主任。 郁燈沒干壞事,但他的話音里帶著幾分莫名的心虛感。 澤玉仙君并未理他,只揮揮袖,那白鳳便乖順地落在他的衣襟處,竟直接幻化成衣物上的一道白鳳刺繡。 精巧絕倫,直叫人嘆服。 郁燈看得眼都直了。 澤玉仙君拿出一瓶丹藥遞給他,聲音清冷:“復(fù)原丹,吃下可修復(fù)丹雷之傷?!?/br> 郁燈接過,也不矯情,直接吞下一顆。 他看了眼天上散開的烏云,又看了看自己懷里已經(jīng)成功煉出的丹藥,忽的反應(yīng)過來:“師尊,你給我擋了丹雷?” 澤玉仙君頷首,銀灰色的眸看著他,淡聲道:“今日兇險,歸根結(jié)底也是你修為不夠,日后煉丹莫要再這般嘗試。你的修為功課看來還需多增些?!?/br> 郁燈心里頓時一緊,他這師尊最是言出必行,之前說七日一考核,之后他當(dāng)真每七日都得去,躲都躲不過。 每次又是被揍又是被罵,簡直慘得不行。 不過郁燈也知道他這師尊這般也是為他,所以心里時常吐槽,但到底還是十分尊敬的。 郁燈將手中的丹藥收好,背后一暖,他側(cè)首,發(fā)覺自己的后肩被披上一件白丘狐披風(fēng)。 澤玉仙君比郁燈要高上半個頭,他為郁燈披上披風(fēng),手臂便自然而然地半圈住青年,側(cè)面看上去宛若丈夫憐惜心愛的妻子一般。 骨節(jié)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地將披風(fēng)的衣帶系好,郁燈其實覺得有點不妥,想避開,但澤玉仙君垂眸細(xì)心的模樣實在給人一種不協(xié)調(diào)的感覺,莫名的,他動動喉結(jié),也沒說什么。 總覺得眼前的澤玉仙君像極了那幻境中有血有rou的衡玉。 郁燈知道自己不該把兩人區(qū)分開,但澤玉仙君在他心中一直宛若神壇上的仙人,不染凡塵,亙古站立云端。 可衡玉卻不同,衡玉也冷淡,卻不淡漠,他眼中有紅塵俗世,他會笑,也會冷臉,甚至偶爾會出格的捉弄郁燈,故意看郁燈出丑,可當(dāng)真出丑了,他卻又會上前為他遮擋。 矛盾又純?nèi)?,卻更像個真實存在的人。 “郁燈,你可覺得身體有何不妥之處?” 郁燈聞言幾乎是下意識的搖搖頭:“沒有?!?/br> 澤玉仙君點頭,揮手之間,被天雷擊垮的房屋已然恢復(fù)原狀,簡直堪比點石成金。 他最后看了郁燈一眼,只提醒了郁燈七日后記得回功課,隨后便轉(zhuǎn)瞬沒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