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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靜靜地聽著座下諸人的匯報,半晌眉彎微挑,黑沉的眸帶著幾分似笑非笑:“渡生城主果真名不虛傳,不著痕跡地潛入修真界也罷,而今看來,各宗派內(nèi)安插的眼線竟也是數(shù)量頗多?!?/br> 沈季同微微拱手,面帶謙和:“我等卻是不如。” 無邪城主看了他一眼,眼中帶笑:“如今修真界三大門派的鎮(zhèn)派功法我們已得了兩篇,便差了最后一篇,即可徹底打破天道的制約,以魔軀成神!” “我等…可都等著渡生城主號令,一舉攻破修真界,將那些假模假樣的修真門派給通通清理一番。魔域休養(yǎng)生息了這么多年,是時候該重新?lián)P名立萬,叫那些偽君子都瞧瞧我們的厲害。” 首座的玄衣男子輕輕理了理袖袍,面具遮住了他精致的臉,也叫旁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語意不明地輕聲道:“兩位城主抬舉了,覆滅修真界,本就是魔域每一人的心愿,本主亦是順應(yīng)天命罷了?!?/br> 他說著,墨黑的眸中宛若攝入了惡鬼,語氣似是陰溝中的伺機而動的毒蛇:“修真界靈氣復(fù)蘇在即,我們的速度可要加快了,屆時叫這天道綱常好生瞧一番大戲才是?!?/br> 下首的沈季同輕笑著垂眸,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儒雅的仿佛真的便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竹林書生。 只是說出的話卻叫人毛骨悚然至極:“你們下手可都輕一些,那些美人面,可都記得給本主留下?!?/br> “說起美人面……” 沈季同瞇了瞇眼,以酒杯掩面,忽的的對上首的祝枝道:“據(jù)說從不近美色的渡生城主如今新收下了一位夫人,在下倒是有些好奇……如何的美人,竟也能叫無情無欲的渡生城主動了心?!?/br> 祝枝的聲音帶著幾分涼意,分明還是笑著說的,偏生叫人聽出殺意:“沈城主,未免管的太寬了些?!?/br> 沈季同一口飲盡酒液,微笑道:“是在下唐突了?!?/br> 他垂下的眸中帶著幾分不明的意味。 祝枝眼中的殺意愈濃,三人相處推杯換盞,旁人見似和諧,其中暗流涌動卻不可言說。 郁燈自上次與師姐親密交流了一番,更是恨不得早日逃出這暗無天日的渡生城,與師姐成雙成對。 至于如今名義上為他夫君的渡生城主,在郁燈看來,也不過是個強人所難的施暴者。 師姐與師弟被逼到走投無路,他也被那人如此羞辱。 郁燈只恨自己沒什么大本事,若真有手刃這人的本事,他如何都會拼盡全力。 郁燈松開手中捏地殘碎的花瓣,芬甜的汁水將他的指尖都浸染上了淺粉,他黑潤的眼看向院門,眼中帶著幾分思慮。 不知道近日渡生城發(fā)生了什么事,但他這個小院明顯被看管的更嚴(yán)了。 前些時日還能出去散心,如今卻又被重新關(guān)進了籠子。 不過好在師姐幾乎日日晚上都會化作金絲蛇來陪著他,那城主也非日日來發(fā)瘋,郁燈的心情自然也一日日地好了起來。 橋邊掛著的水晶鈴鐺陡然響起,現(xiàn)在是白日,無暇還在養(yǎng)傷,根本不可能有人能進來。 郁燈皺眉起身,猝不及防地看到一抹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絳紅的長袍,烏發(fā)半束,儒雅的風(fēng)度霽月光風(fēng),連日光都恨不得停駐在他身上多一會兒。 一瞬間他甚至以為自己看錯了。 沈季同怎么可能出現(xiàn)在這里? 郁燈心尖一抖,心中莫名地生出一股心虛甚至是羞恥的感覺。 畢竟當(dāng)初為了對付沈季同,他可做了不少戲。 柔情蜜意,口蜜腹劍,往事無不叫他掩面難堪。 郁燈甚至都不知道該做什么反應(yīng)了,或許有幾分恐懼,但更多的是一種難言的尷尬。 畢竟這里還是渡生城的地盤,諒他也不敢對渡生城主的夫人做什么,也是因為沈季同之前裝的太好,壓根沒在郁燈面前展露過陰暗的芯子。 沈季同步行上前,倒真有種謙謙君子涉水而來的溫吞雅和感。 郁燈的肌rou繃緊,眼睛一眨也不眨,手中捏著防身的藥丸,動也不敢多動。 沈季同面上的笑意宛同一張假面,他一舉一動皆不曾出格,兩人好似從未有過那些糾葛,好像對方只是自己的一個老朋友。 他微笑道:“阿燈不必如此警惕,你總該知道,我不會對你如何?!?/br> 郁燈皮笑rou不笑,一聲也不吭。 沈季同輕輕嘆氣:“阿燈總是這樣,似乎對我總沒什么好臉色。也罷,我們便是做不成夫妻,也還是朋友不是?” 郁燈不著痕跡地打量他一眼,并不接茬,實在見到沈季同有些反胃。 他退后兩步,面色冷淡:“沈城主不必作戲,你究竟做了什么心中都清楚,不過沈城主喜歡戲弄旁人,自然一報還一報,郁燈并無什么心思與你玩這些兄弟情深的把戲。” 沈季同輕輕“唔”了一聲,面上笑容意味深長;“阿燈的脾性還是一如既往?!?/br> “只是,你又如何知道我一直是在做戲?” 男人笑意淺淺,意外的純情好看:“阿燈,我們那時日日待在一起,固然我欺騙你一事做的不對,但我們便是日日裝作深愛對方,自然也有某一瞬間,假戲真做的愛上了?!?/br> 郁燈不看他:“裝模作樣?!?/br> 沈季同嘆氣,忽的抬腳靠近了幾步,聲音輕而溫:“阿燈,我今日來是有話要與你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