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jié)
書香門第整理 附:【本作品來自互聯(lián)網(wǎng),本人不做任何負責】 《詭案一科》 作者:胡炣/藏妖 出版社:文匯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3年5月1日 isbn:9787549608324 頁碼:252 秘密檔案一 神殤 第一章 刑警洛毅森 2010年11月20日,晚23:55。 他走在無人的小路上,忽明忽暗的路燈映照在地面上就像一條蛇蛻,蜿蜒曲曲。一陣疾風吹過,道路兩旁外的枯樹吱嘎?lián)u曳,像極了風燭殘年的老翁,弓著腰打著鼾。他忍不住抖了一個寒顫,在上衣口袋里取暖的手瞬間變得冰涼。 疾步前行,拿出電話大拇指有點不聽使喚地在電話簿里調(diào)出號碼,急忙撥了出去,當聽見對方很快接聽電話的聲音,莫名地多了一份安全感。 “你他媽的怎么還不來?”他焦躁地謾罵著,“到哪兒了?快,快點。我就在工作室門口,還差……” 呼哧……呼哧……呼哧…… 低沉渾厚的古怪聲音忽然襲來,他猛地轉回頭,看到的只有搖曳的枯樹和昏黃的光影。 呼哧……呼哧……呼哧…… 陰冷的汗?jié)耥樦沽汗桥郎纤哪X袋,看著剛剛走過的小路,好像有什么東西蟄伏在看不到的黑暗中窺伺著。 又來了,它,又來了! 忽然,什么東西在后面狠狠拍了一把他的右肩,緊繃的恐懼神經(jīng)在瞬間崩斷, 寂靜的夜里,響起嘹亮的驚叫聲。 “你別叫得跟個女人似的行不行?”洛毅森捂著耳朵,安撫被驚嚇到的朋友。 嘉良心有余悸地看著洛毅森,安定了許多。然而,剛才那種恐怖的感覺還在心里盤踞著,他又回了頭。 “看什么呢?”洛毅森好奇地問。 “等,等會再說。”言罷,他推著洛毅森朝著馬路對面的四層樓走去,“咱倆不是說好十一點見面么?這都快十二點了,你怎么才來?” “加班唄?!甭逡闵蛑?,貌似有些無聊,“上周那個搶劫案抓到兇手了,今晚突審來著,這不剛下班就奔你這兒來了?!闭f著話的時候,他瞥了眼嘉良,“還是覺得有人跟蹤你?” 嘉良心情不好,打開了樓門,只說:“我收拾收拾就回家,到家再跟你仔細說說?!?/br> 就這樣,兩人走進了工作室。嘉良推開錄音室的門,直接貼著墻又打開了通往配音室的小門,還沒進去的時候,轉回頭告訴洛毅森:“你稍我等幾分鐘, 我進去收拾收拾?!?/br> 在刑警隊忙了一天的洛毅森非常疲憊,他坐在工作臺前的轉椅上懶洋洋的。透過面前半面墻的大玻璃窗可以看到在配音間昏暗的光線下忙碌著的嘉良,心說,這個大學時期人稱嘉大膽的小子也知道害怕了,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小子一向為人和 善,誰會跟蹤他?八成是熟人吧,最好是個變態(tài),嚇死這小子! 完全沒把好友的安危放在心上,洛毅森打著哈欠昏昏欲睡。 忽然,室內(nèi)的燈光啪啪閃爍起來,黑與亮急促交替,就像舞臺上的頻閃器,刺激著視網(wǎng)膜。 這是單獨的四層小樓,這個時間也只有嘉良還在工作,應該不會出現(xiàn)偷電的現(xiàn)象吧?洛毅森納悶地走到墻邊關掉室燈,一瞬間整個錄音室陷入了墨一般的黑暗中。他沒有駐足,借著配音室的余光往工作臺走,隱約中…… 呼哧……呼哧……呼哧…… 不知來自何方的聲音讓他頭皮發(fā)炸,手腳冰涼,他的一半身子映在微弱的光亮中,另一半被黑暗吞沒。耳聞猶如猛獸般的呼吸聲,雙腿像灌鉛似的沉重。 呼哧……呼哧……呼哧…… 周遭陷入詭異的安靜,他的本能意識到了危險,大喊著“嘉良,快出來”的同時,朝著小門摸去,忽見一道白光猛地在眼前炸開,瞬時間,世界變得一片亮白。 這亮白如猛獸之口,席卷而來吞了他的視線,吃了他的身子。他猛地想到,自己已經(jīng)變成了這亮白的一部分,再也脫離不得。在幾乎刺瞎眼睛的亮白中他什么都看不到。那詭異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他的脖子發(fā)硬,左右顧盼的時候發(fā)出嘎嘎聲,像是被什么東西嚼碎了一樣,他繼續(xù)大喊著:“嘉良,嘉良?!?/br> 驚愣之余,錄音室被驚恐的喊叫聲充斥得幾乎爆裂,他聽到嘉良驚呼著:“這是什么?滾,滾開,不,放開我?!?/br> “啊——!”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嚇得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死死閉著眼睛以適應光線。亮白在他的視網(wǎng)膜上留下的光斑,漸漸成形,就像條蛇蛻彎彎曲曲。 2010年11月21日凌晨00:40。 羅海峰帶著人沖進了一樓的案發(fā)現(xiàn)場,第一眼看到下屬洛毅森臉色慘白地坐在走廊,不禁心中一緊。洛毅森是他手下的猛將,什么場面沒見過,怎么被搞成這樣了?轉而,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惱怒,疾奔過去,低喝:“起來!” “隊,隊長。”洛毅森抬起頭,臉上盡是懊悔。 羅海峰一看他這樣更是惱火,大聲罵道:“起來,慫貨?!闭f著,便去抓他的胳膊,這才感覺到他的身體還在微微發(fā)抖,大感意外。也有些后悔沒問清情況就隨便罵人,他蹲下身子,細看洛毅森的臉色,“冷靜點,說說,里面的死者是誰?你都看到了什么?” 在羅海峰和洛毅森談話的時候,法醫(yī)和鑒證組成員已經(jīng)開始勘察現(xiàn)場。死者為男性,年紀約在二十五到二十八歲之間,尸體呈俯臥趴在地上,面部朝右側,下面一灘血跡。法醫(yī)小心翼翼地檢查尸體,發(fā)現(xiàn)致命傷在脖子上,也就是俗稱的“割喉”。 利器割斷了死者的氣管和動脈,幾乎是在瞬間死亡。法醫(yī)看著傷口不禁深深蹙起眉頭,其他勘察現(xiàn)場的警員也都流露出他這般的神情。其中一個老刑警陰沉著臉疾奔出去,在門口羅海峰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你確定?”羅海峰難以置信地看著老刑警,“這不是開玩笑的?!?/br> “確定?!闭f完,老刑警也跟著蹲下身子,看了看糟糕透頂?shù)穆逡闵?,“小洛,命案發(fā)生后你一直在這里?” 洛毅森點點頭:“我沒離開過。不,當時跳閘了,我先把電閘推上去。然后進入案發(fā)現(xiàn)場搜索兇手,當時……” “你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 “沒有,什么都沒有!”洛毅森的驚懼感已經(jīng)好了很多,遺留下來的只有不甘和憤怒,“我搜索了所有地方,什么都沒有,該死的,什么都沒有!我關上里面那個小門保護現(xiàn)場,然后一直在這里,兇手不可能在我眼前隱形,如果要離開現(xiàn)場必須經(jīng)過我。但是,沒有,什么都沒有?!?/br> 聽到這里,羅海峰起身走進案發(fā)現(xiàn)場轉了兩圈,最后無奈地嘆息一聲,嘀咕著:“這案子不屬于我們的管轄范圍了?!?/br> 十分鐘后,一輛很普通的黑色帕薩特在樓門前停下,羅海峰聽到了聲音,招呼手底下的人:“別動任何東西了,都撤出去?!?/br> 已經(jīng)恢復正常的洛毅森剛剛準備去勘察現(xiàn)場,忽聞羅海峰的決定詫異不已,急跑到他面前,追問:“為什么?勘察現(xiàn)場還不到半小時,為什么要撤?” “你老實點?!绷_海峰不悅地說,“這案子我們不管了?!?/br> “什么?不管了?這是咱們的管區(qū),為什么不管了?里面躺著的那個是我兄弟,我是目擊者,我是警察,你給我說清楚,為什么不管了?” “因為我接手此案?!?/br> 忽然而來的聲音,打斷了洛毅森近乎于咆哮的質(zhì)問,他轉回頭,看到身后站著兩個年輕的男人。其中那個帶著棒球帽的高個子男人直接走進案發(fā)現(xiàn)場,留下的男人似笑非笑的臉上戴著無框眼鏡,氣溫儒雅的氣質(zhì),俊朗挺拔的身姿,看上去像個學者。 “他們是誰?”洛毅森轉回頭質(zhì)問羅海峰,他的態(tài)度充滿了敵意,甚至無視了身后的男人。 羅海峰的面色很是難看,拍掉洛毅森指著男人的手,越過他徑直朝對方走了過去,低聲道:“小洛是我的兵,你手下留點情。” 男人笑得極是好看,低語道:“當然?!?/br> 后面的洛毅森一肚子火氣,要沖過去理論個清楚,卻被剛剛那位老刑警一把抓住扯到了一邊,他急紅了眼:“干什么?” “你聽我說。”老刑警把聲音壓得很低,“等會問你什么就說什么,不問的別多嘴,積極配合他們調(diào)查案情。記住,絕對不要多嘴,不要跟他們有過多的牽扯。” 一番話說得洛毅森莫名其妙,忍不住追問:“那男的到底是誰?警服也不穿,我在局里也沒見過這樣的人?!?/br> “別問了?!崩闲叹瘮[擺手,“記住我的話,早點回來?!?/br> 老刑警的話音未落,羅海峰喊道:“收隊?!毖粤T,告訴洛毅森,“你留下?!?/br> 為什么? 當洛毅森滿腦子都是“為什么”的時候,他的同事們已經(jīng)全部撤了出去。那個斯斯文文的男人走到他面前,笑道:“我隸屬一科,我們的辦公室不在警局里,所以我們從未見過?,F(xiàn)在開始一科正式接手此案,既然你是目擊者,請說清楚案發(fā)時的經(jīng)過?!?/br> 老前輩的警告猶言在耳,洛毅森萬分不解地看著對面的男人,正要開口,就聽現(xiàn)場里面那個人喊著:“公孫,進來?!?/br> “忘了自我介紹?!北唤械矫值乃刮哪腥瞬患辈辉?,對洛毅森笑道,“我叫公孫錦,一科科長?!?/br> 公孫錦溫和的笑容驅散了洛毅森心中殘余的驚懼,卻多了不少疑惑。他跟著走進案發(fā)現(xiàn)場,拭目以待。 現(xiàn)場內(nèi),那個戴著帽子的男子蹲在尸體跟前,解開死者的衣領把致命傷赤裸裸地露出來,公孫錦看了一眼,面色如常。他告訴洛毅森正在檢查死者的男人叫“藍景陽”。 “你就是目擊者?”藍景陽頭不抬眼不睜地問了一句,這樣傲慢的態(tài)度引起了洛毅森極大的反感,杵在一旁不吭聲。藍景陽也不急,慢悠悠地說,“當時看到了什么?” 還是要說的吧,洛毅森焦躁地抓了抓頭發(fā),從嘉良給他電話說起。 我跟嘉良鄰居,幼兒園那時候就認識了。他創(chuàng)辦這個夢紛飛影音工作室已經(jīng)有兩年了。平時因為工作忙,我們幾乎不怎么碰頭。在前天,他忽然給我打電話,說總覺得有人在偷偷跟蹤他,差不多有半個月的時間了。這段時間我一直很忙,沒跟他見面。他連著打了電話催我,今天下午一個案子告破,我們約好晚上在他工作室見面。 我是在十一點五十五左右到的,當時嘉良出去買東西我們在馬路對面碰面,他說還要收拾點東西才能回家,我就進來等著。那時候,他在這個配音室內(nèi)收電線,我在外面的錄音室等他。我們進來差不多有五分鐘的時間,室內(nèi)燈忽然閃的很厲害…… 公孫錦在他的臉上看到了抑制不住的緊張,想必是回憶起當時的情況而有的自然反應。不過,洛毅森雖然緊張,但他的講述邏輯清晰,語言簡練,沒有被恐懼感所影響。說完了那刺眼的光亮和嘉良的叫喊聲,他又詳細陳述了是如何在光亮消失后進入現(xiàn)場檢查被害者的情況。說到這里,公孫錦打斷了他,問:“那種白光持續(xù)多久?” “大約五秒?!?/br> “你進入現(xiàn)場后有什么異樣嗎?” 聞言,洛毅森一邊琢磨一邊說:“沒有。嘉良面朝下趴在地上,房間里只有一個壁燈還亮著,光線不好。但我確定這個配音室里除我們之外沒有其他人。我迅速檢查了兩個房間,沒有任何異常?!闭f著說著,洛毅森無意識地陷入了自我思索狀態(tài),“這里很奇怪,想要進入案發(fā)現(xiàn)場只能通過錄音室的房門,兇手應該是趁著嘉良出去買東西的時候潛入,但為什么我沒有發(fā)現(xiàn)兇手?殺了人要怎么出去?這間配音室沒有窗戶,錄音室的雙層窗都上了鎖,我還在現(xiàn)場,如果兇手企圖從窗戶跳出去我應該看得見。除非……”說著,他猛地抬起頭看著天花板。 “小洛?!惫珜O錦溫和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索,“你一直站在錄音室的門口嗎?” “廢話?!甭逡闵淮驍囝H為不爽,“那是唯一的出口,難道我會關上門等隊長他們趕來?這么低級的錯誤你覺得我做得出來嗎?” 被嗆了幾句公孫錦倒也不生氣,笑瞇瞇地看著他:“還有嗎?” 涌到嘴邊的話卡住在那一點私心上,他看了看公孫錦和一直無視自己的藍景陽,搖了搖頭。公孫錦微瞇起眼睛,本是毫無異常的目光讓洛毅森緊張起來:“你懷疑我?” 一邊檢查尸體的藍景陽滿不在乎地隨口道:“懷疑你也很正常。密室案中只有你和死者,他死了,你活下來?!毖粤T,抬頭看著洛毅森,“還是說,你有其他線索可以提供?” 該死,剛才沒說,現(xiàn)在若是告訴他們豈不是證明自己有意隱瞞?失策了,被他們打了個回馬槍。洛毅森忍著一肚子火氣,言道:“你們懷疑我是有道理,但很遺憾,我不是兇手。首先從傷口來說,就不可能是我?!?/br> 公孫錦眉峰一挑,笑問:“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