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要哭了一樣。

    “我說過，無論是你還是其他人，于我而言，”

    青年疲倦地闔眼，感受神魂一點點破碎，伴著腥血，嘴里吐出最后一句，“愛恨隨意，生死無話——”

    夙默野在那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他想放肆大笑，但看著徹底沒了氣息的青年，怎么也笑不出來。

    為何會有聞郁這般人，無情?的清清楚楚，壞的坦坦蕩蕩。

    大仇一招得?報，夙默野以為終于解脫了，不會再夜夜困在夢魘中。

    但十年過去。

    他越陷越深，甚至連現(xiàn)實與幻境都開始分不清了。

    石室內(nèi)，倚坐靠墻的身影獨坐良久，待體內(nèi)狂躁的靈力恢復(fù)如常，夙默野抬起低埋的頭，若無其事起身，轉(zhuǎn)了轉(zhuǎn)骨戒出門。

    殿外，手持玉簡的屬下仍在等候。

    第34章

    “殿主,九羅傳回消息，符比決賽是靈宗南獨伊與?天宗聞秋時。”暗衛(wèi)奉上卷軸。

    符道大比是符界的大事，卻與?他們森羅殿沒什么干系,往日無人在意,此次涉及天篆筆,才密切關(guān)注，一直向殿主稟報近況。

    夙默野用錦帕將手中血跡擦干,接過卷軸，剛趕到攬月城的暗衛(wèi)九羅寫得極為詳細(xì)。

    夙默野看著‘聞秋時’這個?陌生的名?字,在匯報中出?現(xiàn)過多次,九羅將聞秋時在半決賽的表現(xiàn)描繪得光芒萬丈,震驚四座,看樣子完全被其折服了。

    夙默野對這些吹捧內(nèi)容一掃而過，并無興致，見過皓月之力，螢火之光便難以入眼。

    夙默野冷峻面容不見波瀾,直到發(fā)現(xiàn)一個?熟悉的名?字與?其摻合在一起，才微瞇起眼。

    楚柏月？

    夙默野最?初知曉楚柏月的時候,是在聞郁身邊,彼時楚柏月尚不是楚家家主，他時?？吹铰動襞c?其傳信，不過后來?次數(shù)越來?越少了。

    夙默野對突然名?聲大噪的天宗長?老并不感興趣，但楚柏月不同,打了多年交道,他知此人并非表面的光風(fēng)霽月，其實城府極深，一舉一動?必是深思熟慮后,不會留給人半點破綻。

    但今日傳回的消息，卻十分有趣。

    九羅寫道聞秋時用完燎原符后，下臺便暈了，楚柏月第一時間趕到將人帶回房間，在里?面照顧了許久，直到聞秋時醒來?后又?將人帶回賽場。

    “楚柏月與?聞秋時有何?關(guān)系？”

    交給殿主的卷軸，必是斟詞酌句，簡潔明?了。

    故而初賽時關(guān)于楚柏月與?聞秋時的流言蜚語，并未被寫在卷軸里?，當(dāng)?時在攬月城的暗衛(wèi)只寫了半決賽名?單。

    夙默野身為一殿之主，沒有閑暇聽那些茶余飯后的閑談，對當(dāng)?年天宗聞長?老鬧得沸沸揚揚之事所知甚少。

    此時被問起，剛從攬月城回來?的暗衛(wèi)見殿主對兩人感興趣的樣子，不由?出?了身冷汗，從南綺羅受傷開始解釋，聽到后半段，夙默野握卷軸的手一緊，從高座走下，“為何?不與?我來?報？”

    暗衛(wèi)聽到怒意，驚慌失措跪到地上，“殿主息怒，屬下當(dāng)?時.....”

    砰！

    話未說完，身影摔出?殿外，殿內(nèi)夙默野化作一團黑霧消失。

    *

    立在問道山頂，可窺探一二的圣宮，世間發(fā)生各類的大事都會第一時間出?現(xiàn)在北域主書案上。

    紫金香爐吐著裊裊輕煙，室內(nèi)一片寂靜。

    書案左右兩邊，堆積著厚重的折子。

    坐在案前的華冠男子，斜支著頭，俊眉下的眼眸半闔不闔，一只手搭在奏帖上，看樣子像是睡著了。

    近日鬼樓有異動?，魑魅魍魎逃出?結(jié)界禍害四方，負(fù)責(zé)鎮(zhèn)守的北域修士死傷大半，急需支援，這節(jié)骨眼上，以天熙城為首的大城池，卻不安分起來?。

    圣宮內(nèi)外，皆是居心叵測之人。

    郁沉炎面露倦色，眼底泛著淡淡青暈，在凝神熏香的環(huán)繞下，恍然間睡了過去。

    這時，門外傳來?響動?，“域主，攬月城來?報！”

    從小?嬌生慣養(yǎng)長?大的年輕域主，有著嚴(yán)重的起床氣?，聽到響動?，迷迷糊糊睜開眼，俊容滿是不耐。

    他強抑制住怒意，側(cè)過頭，對著空蕩蕩的地方含混不清道：“阿聞，交給你來?處理好不好？”

    話音落下，室內(nèi)寂靜一瞬。

    郁沉炎怔了怔，看著身旁的空蕩寂寥，緩緩沉下臉，片刻，書案上的眾多折子被一把掀翻在地。

    “滾進來?！”

    門口侍衛(wèi)嚇得一哆嗦，誠惶誠恐推開門，“域主，攬月城主來?報，符比半決結(jié)果出?來?了！”

    *

    “誰能想到，我們聞長?老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攬月城最?大最?好的天香樓里?，往日因囊中羞澀無緣此處的天宗弟子，去賭坊回來?一趟后，在樓里?舉杯慶賀，整座樓都是張簡簡等人歡呼雀躍聲。

    “長?老洗心革面，一朝響動?天下聞！”

    “即便我不懂靈符，也看得出?長?老的靈符遠(yuǎn)勝他人！”

    “論?當(dāng)?今符術(shù)，我只想為聞長?老高喊一句還有誰！”

    天香樓客人滿座，不乏其他仙門的弟子，往常因聞秋時多年前在南嶺行事，直不起腰的天宗眾弟子，總算能揚眉吐氣?一回。

    以張簡簡為首的弟子們，刻意揚聲讓那些老相熟們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