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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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定目光一閃,在一處藤編屏風旁發(fā)現(xiàn)了烏遠,快步走了過去。 烏遠所處的位置基本上是全場人目光的焦點,被鄭可甄拉著坐在這里,他明知道對方是有意栽培自己,卻仍舊沒忍住生出些許的緊張。 公良廣馬臉瘦長,粗而濃密的一對眉朝中央蹙起,他脾氣不太好,相由心生,臉也帶著戾氣,在不熟悉的人看來是個相當不友好的存在,實際上他也確實是不太友好。 這種生日宴會的舉辦都是為家里的小輩鋪路的,他也沒那個耐心去應酬,便全權(quán)交給了兒子,自己則偷閑在卡座處和老朋友鄭可甄說話。來赴宴的人都知道他的脾氣,大家來此也不是為了和他交際的,所以最多在路過卡座時對他說一句生日快樂,公良廣卻連這個也覺得煩。他的喜好從不訴諸于口,可是作為偏學術(shù)的的老藝術(shù)家,他對那些從眼睛到頭發(fā)都寫滿了事故和算計的人實在算不上喜歡。娛樂圈越來越浮躁了,就像鄭可甄現(xiàn)在手上的那種歷史劇,本該多拍攝多宣傳老祖宗的文化,卻因為投資大的關(guān)系沒人愿意去推廣。他每每想起,都頓覺痛心。 “烏遠!” 他正低聲與鄭可甄抱怨這類價值觀扭曲的問題,耳邊忽然聽到了一聲清亮的男音,這聲音中透出已經(jīng)許久不曾遇到的輕靈和透徹令他下意識抬頭看了過去。 他眼睛刷的亮了一下,脊背都不由地挺了挺,目光帶著認真打量著來人。 瘦削的年輕人個頭高挑,一身偏灰色的西裝從剪裁和衣料都能看出不是名家出品,可是穿在對方身上卻莫名契合,比起場內(nèi)那些從頭到腳手工定制的人們,多了一種很難用詞匯去形容的干凈氣質(zhì)。 一頭蓬松的碎發(fā)不像時下年輕人追求的時尚那樣燙染過,最原始的黑和直順,讓人一眼看去就很容易生出好感。公良廣這輩子在演藝圈中見識了太多的俊男美女,但在仔細打量過對方的五官后仍舊沒忍住訝異。那一雙好像被人用純凈水洗過的黑色眸子清澈透亮,公良廣在他下意識環(huán)顧場內(nèi)的時候?qū)ι狭怂囊暰€,只覺得里面干凈的好像找不出一點污雜。 眼見對方微笑著用一個行云流水的漂亮動作和烏遠默契擊掌,啪的一聲脆響才讓公良廣從怔愣中回過神。 公良廣沒忍住自己直勾勾盯著對方的目光,一面朝著羅定的方向使勁兒打量,一面伸手去拽一邊鄭可甄的衣擺:“喂!老鄭,這是誰?” 鄭可甄還在為羅定和上午試鏡會上的些許不同沒轉(zhuǎn)過彎,現(xiàn)在的羅定看上去又和《唐傳》中的伏株有些像了,不過像的倒不是那種生無可戀的死氣,而是清透到摸不著底的那種干凈。 他沒去研究過公良廣的喜好,自然也沒想到羅定這是在投其所好,現(xiàn)在羅定渾身透出的明澈也讓他覺得十分順眼,聞言便條件反射地給公良廣介紹起來:“哦,這是羅定,藝人。在我這部劇里演伏株,你看過《唐朝秘史》,知道伏株是誰吧?” 公良廣有些愕然:“伏株?他演伏株?伏株這個角色他這個氣質(zhì)……不符合??!”那種青年垂暮的死氣和面前這個年輕人實在好像隔著兩個世界那么遠! 鄭可甄翻了個白眼:“小看誰呢,人家演技可好了?!彼f罷,站起身朝著正在與烏遠低語的羅定喊了一聲,“羅定,來認識一下,這位是公良廣公良先生,老前輩了!” 羅定雙目微微睜大,帶著意外的眼神落在公良廣身上,配合他年輕的面貌,這樣有些沉不住氣的表情卻顯得異常合適。 “您就是公良老師?”他站起身,沒有選擇鄭可甄交給他的那個稱謂,也沒有要求握手,而是仿佛下意識的反應般站直了身體對對方有些拘謹?shù)攸c了點頭。這樣帶著青澀的禮貌卻無疑更合乎公良廣的心意。 公良廣眉頭早已舒展開,哈哈一笑,傾身主動拍了拍羅定的肩膀,毫不掩飾自己對對方的欣賞:“好小子!居然讓你鄭老師心甘情愿把伏株這種重要角色交給你,演藝圈里果然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第九章 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第一眼的印象一旦好了,人就很容易帶著偏見去和對方相交,一旦發(fā)覺到對方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優(yōu)秀,那種好感幾乎就會呈井噴式奔涌出來。 公良廣一開始帶著看小輩的目光去和羅定接觸,心中欣賞有余,信任卻不足。畢竟老一輩人總有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的念頭,見羅定年紀輕,雖然喜歡他的純澈,卻也不由得因此擔心他太過單純。一聽說羅定已經(jīng)出道好多年了,而且之前還是歌手,這樣一張臉蛋加持居然也沒能走紅,就越發(fā)肯定了自己這樣的猜測。 可一場談話下來,他又有些不確定了。 羅定……怎么說呢?看起來比外表要安靜一些,卻又不是令人討厭的那種孤傲,而是帶著些一種通透和明了在與身邊的人交往。他好像什么都懂,話不多,每一句卻都能說到點子上,組織語言也頗有藝術(shù),和他對話就像是在夏日暢飲一瓶冰鎮(zhèn)后的啤酒,每一個毛孔都能感受到舒爽。這種練達與公良廣一開始接觸到的第一印象有那么點不同,卻又奇異的被結(jié)合地毫無違和,讓公良廣很難從對方不卑不亢的話語中找到令人生厭的諂媚和討好。 眼看羅定落座后明明沒說多少話,卡座內(nèi)的諸人卻已經(jīng)無意識地將注意力大多放在了他的身上,公良廣打量著這個年輕人,心中有種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的愉悅。羅定的沉穩(wěn)讓他意外,卻并不讓他討厭,他討厭的一直都只是藏不好心思用低劣手段帶著目的接近的家伙。真正一眼就能被琢磨明白的人怎么可能在演藝圈里走的長?公良廣只是清高,又不是神經(jīng)病。 羅定并沒有刻意和公良廣聊太多,他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在表達了對公良廣的尊敬之后,大部分的注意力便放在了周圍的其他人身上。《唐傳》的女主角潘奕茗這次也被邀請到場,她雖然年紀輕輕就摘得了視后的桂冠,為人卻半點不見高傲。也是,在這個圈子里,真正高傲的人往往都是走不長的。 卡座里頓時就被劃分出了兩個區(qū)域,一邊是鄭可甄和公良廣這樣的中老年人,他們湊在一起低聲說話,時而在另一邊氣氛火熱的小輩們聊得聲音忘情時投過去一個目光,隨后對視一眼,露出一個帶著慈祥的微笑。 其實大多數(shù)時候是烏遠在說話,潘奕茗在這種場合多少帶著些女孩子的矜持,而羅定本就不是多話的性格,只是安靜地在一旁聆聽偶爾附和兩句。然而他根本不需要組織太多的語言,只要面帶些許微笑坐在那里,烏遠和潘奕茗便不由自主地將大多數(shù)的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 羅定幾十年的歲月沒有讓他學會別的,長久以來鎂光燈下的生活卻讓他自然而然地隨時給人一種底氣十足的閑適,雖然這具身體的年紀還很輕,他今天也在將自己刻意朝著青春打扮,可是只要他愿意,總能在言語之中讓人忽略他的年輕的外表。 潘奕茗唱歌出道,曾經(jīng)也是紅極一時的大歌星,雖然現(xiàn)在將事業(yè)重心放在了拍電視上,可該出的專輯還是不成落下的。 她目前正在籌備今年的新唱片,在聊天中得知到羅定除了《唐傳》的拍攝外近期并沒有其他工作,頓時有些興奮地邀請他來參與mv拍攝。 “mv?”羅定垂眼微笑看著潘奕茗,眼中溫柔的波光讓對方漸漸臉紅了起來。 潘奕茗帶著純粹欣賞英俊異性的憧憬,心砰砰跳著,她多少年也沒像今天這樣少女萌動了。可羅定幾乎是符合一個女人少女到中年一切對理想男神的幻想的,他英俊、溫柔、個子高、打扮有品位、雖然外表年輕,可內(nèi)在沉穩(wěn)內(nèi)斂卻和大多數(shù)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截然不同。尤其是在他用自己溫柔的像是漾著溫泉的雙眼直視自己的時候,那種王子般無條件的包容和寵溺讓潘奕茗義無反顧地沉迷了進去。 不過喜歡歸喜歡,少女萌動和春心萌動還是有差別的,潘奕茗點了點頭,語氣仍舊理智不見失態(tài):“是啊,新專輯里有兩首情歌對唱,我本來是打算和烏遠全都合作了的,可是我今天和你好投緣?。≌娴暮芟敫愫献饕换?!”其實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罷了,潘奕茗的女粉多,mv也是能帶動專輯銷量的一大利器,她已經(jīng)連續(xù)兩年不曾擠上銷量榜前三了,現(xiàn)在羅定出色的外貌讓她意識到了自己大概可以借此機會玩兒把大的。 羅定猶豫了一下,倒是沒有立刻拒絕。拍攝mv的工作量并不大,且他上輩子就是作為歌手出道的,唱功也無可挑剔,潘奕茗畢竟圈內(nèi)地位在這里,參與她的mv拍攝不光可以打下良好的人脈基礎,如果炒作得當?shù)脑挘瑢λ闹纫矔泻艽蟮闹妗?/br> 但答應的太快就顯得他太急迫了,羅定欲拒還迎,為難地蹙起眉:“這不好,我又沒什么粉絲根基……” “瞎!”潘奕茗實在是想破了腦袋也弄不明白羅定這樣的人物為什么現(xiàn)在居然還沒有走紅,但她相信自己的眼光,見羅定有些心動卻還為了自己的專輯銷量著想,心中一動便伸手握了握羅定的手腕,無言地鼓勵了對方一下。 “聽過我的歌嗎?” 羅定愣了愣:“當然聽過?!?/br> “會唱《下一個今天》嗎?” 這是潘奕茗的成名曲,早年大街小巷傳唱遍了,羅定怎么可能沒聽過?他心中依稀明白到對方想干什么,但并不點破,反而裝出些茫然:“會唱啊。” “公良先生!”潘奕茗抓著羅定的手腕沒放,一邊扭頭笑瞇瞇地朝著公良廣道,“今天是您的生日,您又不收禮物,為了表達祝福,我和羅定給您唱首歌怎么樣?” 公良廣愣了一下,扭頭看著前方人群密集處熱鬧的舞臺,掃到羅定,忽然正色了一下。 “好啊?!彼€沒聽過羅定唱歌呢,這年輕人聽老鄭說演技好得出奇,卻居然選擇從做歌手開始出道。公良廣看羅定順眼,現(xiàn)場那么多音樂圈資深前輩,對方如果有能力,他也樂得捧一捧,如果是個音樂廢,那他恰好有論據(jù)提建議讓對方放棄歌壇專攻演藝。 他這樣想著,便任由潘奕茗一邊嚷嚷著“試試我倆默契”一邊拽著羅定起身,他笑瞇瞇地借光看了眼手表,都已經(jīng)這個點鐘了,居然還有個人沒到場。 人群之外忽然一陣sao動,討論的聲音驟然變大,公良廣沒有回頭,只聽著那些嘈雜的聲音中頻繁出現(xiàn)的兩個相同的音節(jié)臉上便帶出了笑。 “段哥?!?/br> “段哥?!?/br> “段哥?!?/br> 問候聲此起彼伏,由遠及近越發(fā)變得清晰,羅定也發(fā)現(xiàn)到了現(xiàn)場的異狀,移開落在潘奕茗身上的視線看向來處,沒忍住愣了一下。 燈光下一邊整理衣袖一邊慢步朝著這邊走來的高大男人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英俊的五官讓人過目難忘。隔著西裝的衣料只看他倒三角的身形就能推斷出他的身材極好,整個人就像是一個自然吸引周圍目光的導體,明明一直只是掛著最普通的微笑在對周圍向他問好的人點頭,可那種讓陌生人無法靠近的氣場卻始終沒有消減分毫。 段修博!他居然也和公良廣認識,公良廣的交際圈之廣又一次刷新了羅定的認知。 他之所以這樣驚訝,完全是有原因的。這位國內(nèi)影視圈可稱作領(lǐng)軍人物的巨星之一雖然年僅三十,卻早于大他十多歲甚至二十多歲的前輩們提前觸摸到了了演藝圈的巔峰。不同于其他一點一點從底層打拼出來的影星,他的第一部戲就是在好萊塢大制作內(nèi)擔任了重要角色。那部可歌可泣的愛情劇在上映后的創(chuàng)下了前無古人的票房紀錄,并且直到如今也不曾消褪熱度。段修博從那部戲開始一炮而紅,隨后的三年一直就在好萊塢發(fā)展,作為國內(nèi)為數(shù)不多的可以打入好萊塢的明星,他的存在自然在國內(nèi)也大為轟動。那么高的一個起點就注定了他和普通藝人星途的不同。單純演技好可沒法擁有這樣不科學的際遇,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肯定是個背景頗深的存在,也因此,段修博一直以來在圈內(nèi)的形象就和其他演員不太一樣。多能耐的大佬都盡可能地讓他三分。 羅定曾經(jīng)作為國內(nèi)另一位能被人稱作領(lǐng)軍人物的男星,和段修博自然是有過合作的,雖然私下沒有深交,可是作為戴了幾十年面具的高手,他幾個回合下來就已經(jīng)摸清楚了段修博溫和面具下實際上很難搞的本性。這個在業(yè)內(nèi)素有“謙遜”“溫和”美譽的腕兒對試圖和他攀上關(guān)系的人從來都是溫和以對,拍照簽名加好友留電話,看上去一點架子都沒有,很輕易就能讓人好感大增??墒菍嶋H上他專門用來加好友的微信和記給別人的號碼都是助理在管理,他恐怕十天半個月都不會過問一次,那些在看到他態(tài)度和煦后受寵若驚的藝人們就這樣抱著憧憬和對對方的好感等涼了黃花菜,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被婉轉(zhuǎn)拒絕,還傻乎乎地幫著段修博宣傳他平易近人的好名聲。 羅定對同類一直秉承敬而遠之的態(tài)度,段修博同樣與他井水不犯河水。兩個人都明白彼此對外的溫柔是全然的偽裝,在安全距離之內(nèi),反倒能更加自如地來往。 段修博面上掛著淡淡的微笑,視線好像從所有人的臉上都掃了過去,羅定卻明白對方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 “廣叔,來晚了一步,給您賠罪?!倍涡薏┥焓峙牧伺墓紡V的肩膀,態(tài)度隨意到像是對方的平輩,單只這份面子就是場內(nèi)絕無僅有的獨份兒。 公良廣卻半點不生氣,臉上笑得和跟與羅定說話時如出一轍,顯然心情極好:“你能來我就高興!” 段修博微微一笑,這才又一次掃過卡座上的其他人,點了點頭。 羅定聽到身邊烏遠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便見烏遠迅速湊近了段修博開始搭話。 不光是他,除了鄭可甄鄧建這類老前輩還端著點架子外,周圍原本還在蠢蠢欲動的圍觀者們幾乎都在鼓起勇氣朝著這邊靠近。 羅定沒從段修博的臉上發(fā)現(xiàn)哪怕一丁點的不耐煩,可他就是知道對方恐怕已經(jīng)厭惡死周圍的現(xiàn)狀了。 他沒去隨大流討嫌,見潘奕茗一副想靠近又矜持地不敢靠近的架勢,想到對方提出讓自己拍攝mv的機會,便起了投桃報李的念頭,加大了掙脫手腕的力道。 潘奕茗一下子回過神,相比起周圍全是人的段修博,還是從剛才一直牽引他心神的羅定重要些。 “哦,對,我倆唱歌去!” 潘奕茗先越過人群去和段修博問了幾句好,才又匆匆的回來將羅定朝著舞臺推去。 段修博視線不經(jīng)意劃過前方,恰好和羅定對上。 羅定不動聲色地對他點了下頭就毫不留戀地任由潘奕茗推著自己離開。這奇異的態(tài)度反倒讓段修博微微一怔。 “廣叔?!倍涡薏┡牧讼鹿紡V的肩膀,下巴朝著羅定離開的方向抬了抬,“那小孩是誰?” 公良廣看到正在和臺上的演員要吉他的羅定,忍不住露出個柔和的眼神:“他呀,他叫羅定,特別好一個孩子。這會要給我唱歌呢,一會兒他下來了我介紹你倆認識,你跟他鐵定投緣?!?/br> 段修博好奇也只是一瞬,隨即便不感興趣地挪開了眼。他少見公良廣這樣夸贊一個人,于是笑了笑并不反駁公良廣的話。 羅定試了下吉他的音,隨意找了處高椅坐下,一舉一動難以言喻的瀟灑在開唱前便吸引到了臺前一些女賓們的目光。 潘奕茗歡快地對著麥克風喊:“公良先生,臨時沒有母帶,我和羅定今天就獻丑清唱了,祝您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與此同時,羅定修長的手指撥弄了一下琴弦,在確定音色正確后,緩緩閉上了眼睛。 一聲仿佛天外傳來的哼唱在所有人預料不及時響起,正在一旁擺弄話筒的潘奕茗明顯也沒有心理準備,目光立刻帶著驚愕掃向了羅定。 現(xiàn)場齊齊一靜。 ☆、第十章 唱功這個詞語,認真說來,其實是個很虛無飄渺的概念。 有些人確實擁有天生的好嗓子,可是同樣的一首歌,專業(yè)歌手的演唱就是和普通人有很大區(qū)別。氣息、音域以及很多類似的技巧,都需要靠著后天的鍛煉才能被開發(fā)出來。而等到基本的嗓音條件已經(jīng)成熟后,是否能進步就要看歌手對音樂的理解究竟有多少了。 于是許多人經(jīng)常會發(fā)現(xiàn),將同一個歌手早期的作品和后期的作品拿出來作比較,或者讓同一個歌手在后期演唱自己早期的歌曲時,哪怕咬字和節(jié)奏完全照舊,聽起來前者仍舊會稚嫩很多。當然,這只是大多數(shù)情況下會出現(xiàn)的區(qū)別,偌大一個娛樂圈中,總有幾十年如一日沒什么進步的草包存在的。 原主這個人,硬件條件是真的不錯,不論是外貌還是嗓音,在羅定看來都能算作上佳。只是生來的多愁善感和年幼時顛沛流離的生活害苦了他,讓他從小缺乏安全感、自卑、且不善于表達。這樣的性格在演藝圈中想要找到值得信任的好友比在圈外更加困難,沒人分享他的惶惶不安。想得太多,后來又患上憂郁癥,天賦再好,也沒人愿意去挖掘。因為放不開表演,他真正開口唱歌的時候并不多,缺乏控場和現(xiàn)場演繹的經(jīng)驗,這缺點已經(jīng)大到足夠掩蓋他的優(yōu)點。 可恰恰好在,原主所缺乏的一切都是羅定最擅長的。 幾十年前的演藝圈可不是現(xiàn)在這個有后期修音有假唱有高清有導演組還有燈光加持且觀眾極容易滿足的演藝圈。那時候電視不夠普及,幾乎所有人氣最高的藝人都混跡于歌壇當中,音樂圈的門檻比現(xiàn)在高太多了,想要出名,那真的是外表實力人緣缺一不可。不論哪一個方面出現(xiàn)薄弱那都是絕對的致命傷。曹定坤那時候想出人頭地想瘋了,義無反顧地選擇了歌壇那條在當時來看最艱辛也最風光的路途。并且成功因此出名。在近乎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競爭下殺出重圍,他為此付出的代價之大是現(xiàn)在的新新歌手們無法想象的。 他為了進步連做夢都在練習聲腔和鳴振,看了太多的專業(yè)書籍,再加上足夠的悟性,哪怕之后他年紀大了,將事業(yè)重心慢慢轉(zhuǎn)移到了電影圈,曹定坤這個名字在歌壇的位置,也永遠被定位為經(jīng)典不可動搖。 潘奕茗是流行歌手,她的歌難度不大,以羅定的能力,駕馭一個不怎么熟悉的專業(yè)歌喉還是可以做到的。 羅定的聲音清亮,雜質(zhì)很少,他只是稍帶感情,就哼出了輕到幾乎飄渺的效果,聽到聲音的那一刻連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潘奕茗在他的前奏快哼完的時候才如夢初醒,往臺下掃了一圈,她發(fā)覺周圍大多數(shù)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舞臺這里。 “時光荏苒,像白駒過隙,轉(zhuǎn)眼又到這里……”羅定悠揚的假音還在繞梁,帶著磁性的真聲便在人猝不及防時響起,雖然伴奏只有最簡單的吉他弦樂,卻讓人恍惚忘記了這是在清唱,慢慢沉浸在了對方悠揚的尾音中。 潘奕茗真的被震了一下,她真的沒想過自己那首口水流行歌居然也能被演繹出這樣深情憂傷的風格,開口合聲的時候,嗓子明顯因為緊張帶上些許沙?。骸霸俅我娒妫b遠的差距,朋友卻沒任何疏離……” 羅定在她出聲的時候輕哼曲調(diào)為她伴奏,潘奕茗下意識地去捕捉那恰到好處的輕音,自己險些忘詞。她情難自禁地用目光去注視微笑著的羅定,對上對方似乎含了一汪水的深情目光,有種被吸入了黑洞的錯覺。 羅定的技巧彌補了潘奕茗的發(fā)揮失常,兩個人的合聲部分因為他的救場美好的有些不真實—— “最初的祝福,一直保存到如今—— ——愿你每一天得到歡呼,值得慶祝,填滿人生路。不遭遇任何坎坷,丁點辛苦,走最廣闊的坦途……” 潘奕茗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已經(jīng)輕到為羅定配起和聲,同時專注地傾聽起羅定的歌聲來。她已經(jīng)很多年不曾被音樂調(diào)動出真感情了,這還是她熟悉的自己的歌,可從羅定的嘴里出來,卻改換上了一個與原來截然不同的面目。 臺下嘈雜的人聲早已消失,所有人都在怔愣地望著舞臺,強光下閉目專注歌唱的羅定美好的像是一幅畫。原本漫不經(jīng)心的段修博和公良廣也齊齊變得認真。公良廣從聽到前奏起整個人就有些不對了,副歌部分完畢,他到底沒忍住,扭頭困惑地征詢鄭可甄:“我沒記錯?羅定之前是告訴我們他已經(jīng)出道了有幾年的吧?” 鄭可甄沉浸在悠揚的歌聲中,只覺得自己恍惚中又回到了騎著單車和同伴穿過街巷的青年時期,那種不帶雜質(zhì)毫無隔閡的友情早已經(jīng)告別了他的生命。他猛然升起一股重若千鈞的遺憾,被公良廣打斷,立刻低下頭掩飾自己微紅的眼眶:“是,是啊。說是沒成年就出道了,現(xiàn)在也才二十來歲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