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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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灞橋上隨便折的嗎?我還有事,先走了。”王夫南不由分說將柳條往她懷里一塞,扭頭就走,許稷卻是上前一步抓住了他手臂。 王夫南錯愕,趴在車窗口一直盯著這邊看的千纓也是錯愕。 千纓拍窗哀嚎,他們兩個不對勁!不對勁! 作者有話要說: 王夫南v:在灞橋找根發(fā)芽的柳條你造多難嘛辣么不珍惜! 千纓v:我太后知后覺了,我要去宰了樓上 ☆、第26章 二六赴險途 王夫南低頭瞥一眼她伸過來的手,眸中瞬時閃過亮色,轉過身來,卻還裝腔作勢問道:“有事?” “多珍重?!痹S稷抬頭認真對他說。 畢竟是離別,而離別應當鄭重。 因不知分別后何時能再見,也不知各走各途會遇見甚么樣的事,所以,她在王夫南的注視下將柳條小心收好,并躬身推手行了一禮,像下級面對上級那般,她道:“王都尉若有一日領兵打到高密,許某必以城降。” “屆時請?zhí)嫖覀浜镁?。”王夫南說著偏回頭看了一眼那邊停著的馬車,看到將腦袋從窗子口探出來的某只調皮鬼,又轉回頭拍了拍許稷肩頭,輕描淡寫交代了一聲:“照顧好千纓?!?/br> 他說完便轉了身,因怕待得再久一些會失態(tài)。他素來無所謂離別,但以往都是旁人送他,而今換了立場,自己折了柳條送人,則意義完全不同。 相較起短命的衛(wèi)將軍,他希望衛(wèi)嘉能長長久久地活著。 他本心自然想將她圈在身邊護著,但她生來就長了翅膀,他沒有可能攔住她。 陌上無窮樹,只有垂楊管離別。 就希望那即將抽芽的柳條,給她帶去好運吧。 許稷重登上車駕,灞橋上卻是有人吟起折柳曲。 “垂楊拂綠水,搖艷東風年……”笛聲相附,更添幾分惻然。 她按著袖中那根柳條,聽身邊千纓不住叨叨:“我覺著十七郎不對勁,他那么傲慢促狹的人怎么會特意跑來送別呢?還送柳給你,莫不是有甚么企圖?”千纓說著皺眉,忽盯住許稷:“他不會看上你了罷?!” 許稷平順淡定地回看了她一眼。 “我早就懷疑他了。你看他到這個年紀了,卻還沒有成家立室,一定是喜歡男人!完了,他一定是看上你了,才巴著你一道去泡湯,還一起同眠甚么的……三郎啊,可怎么辦哪?” “你不是說他喜歡的是男人嗎?可我不是男人啊。所以,放心吧。” “說的也是?!鼻Юt腦子始終轉不過許稷,很快就被她繞了進去,且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來了。但她始終對兩人抵足同眠一事耿耿于懷:“你真的與他睡過了嗎?” 許稷老實交代:“睡過兩次?!?/br> “他沒有發(fā)現(xiàn)你是女人嘛?” “你覺得我像嗎?”許稷巧妙避開正面回答。 千纓掃了眼她的胸,搖搖頭。但她面色中又有憂慮:“我十二三歲便開始長了,十六歲月事也就來了,但你到現(xiàn)在這個年紀還絲毫動靜都沒有,莫不是有什么……毛???” “大約是吧?!痹S稷重新拾起書,坦誠地回:“我阿娘沒有奶水,所以我幼時可能過得艱難了些?!?/br> 千纓盯著她看了好半天,忽伸手過去戳了戳她頰邊梨渦:“你阿娘將你生得倒是很好看?!?/br> 許稷偏頭看向了窗外,折柳曲已漸漸聽不見,而車駕也快離了灞橋,往東走便出了關內道,途徑洛陽,再繼續(xù)往東北方向行,幾乎跨越整個河南道,就能抵達原本淄青所轄之密州。 漢書有云,海岱惟青州……惟甾其道,厥土白墳,海瀕廣澙。田上下,賦中上。貢鹽、絺,海物惟錯……1 可見淄青乃農(nóng)耕重地,水利條件優(yōu)越,物產(chǎn)豐饒,乃是寶地。 而這樣一塊沃土,鎮(zhèn)將領事卻自作威福,強沒刺史縣令之權,視朝廷政令如空文,已旅拒朝命五十余年。 國家需一統(tǒng),藩亂需蕩平,但這其中耗費,可怕至極。 賦稅繁重,到頭來,還是百姓最苦。而百姓若是苦過頭,后果更是不堪設想。 從長安往密州,住了一路驛所,許稷體會愈深。先前在計帳上感受到的財情總只有個粗略概念,但當真遠離長安一路走下來,才知道比計帳上所顯示出來的問題更麻煩,也才明白自己在制科舉上的滔滔策文不過是紙上談兵。 當權者是無法親自走下來的,他們只能通過層層上報獲知天下消息,但這些消息在傳遞中又剩了幾分真,存了幾分假呢? ——*——*——*——*—— 是日清早,許稷從沂、密二州之間的一個驛所出來,正要辨詢方位時,一旁吏卒道:“官人是要往密州去吧?那邊現(xiàn)在可是不太平,要小心哪!” “怎么個不太平法?” “密州不是緊挨著青州嗎?青州前陣子起了兵變,導致密州軍也是人心動蕩,聽說就十天前剛亂了一回,百姓都閉戶不出呢,就怕無辜傷了死了。” “青州兵變?”青州可是淄青鎮(zhèn)的治所2,難道淄青內部出了問題嗎? “官人不知嗎?青州這次兵變是因內部出了分歧,一派有意向朝廷示誠,另一派則拒不肯送李節(jié)帥長子去朝廷,更不肯將沂、密、海三州讓出來哪!” “結果呢?” “平息下去了,但消息仍是流了出來,所以密州也就……” 許稷并不覺得太意外,但吏卒的提醒仍讓她多存了個心眼。吃過早飯,她喊千纓收拾了東西,便啟程往密州去。 路上攤開地圖,一瞧便知密州緊挨著青州。 青州作為淄青藩鎮(zhèn)的治所,積聚著淄青鎮(zhèn)的核心力量,而密州與之緊鄰,必然與其關系密切。即便眼下淄青將密州讓出給朝廷,但密州城內仍舊多的是淄青勢力,高密縣自然也不會例外。 許稷已經(jīng)可以預見抵達高密后的困境,那就是除了她,縣廨內外恐怕都是受淄青控制的人。 她作為朝廷空降至此的縣令,還真是稱得上光桿。 難怪王夫南要說,若淄青勢力太過強大,讓她干脆倒戈跟著淄青混,聽著像是胡扯,但好像也沒甚么更好的辦法。 可她當真只能這么做嗎?高密縣廨的人,又是否都真心向著淄青呢? 她持保留態(tài)度。 從長安出來已走了近一個月,官道旁萬樹抽芽、綠意勃發(fā),春天到底是來了。 千纓打著哈欠坐起來,瞧許稷仍在看地圖,便也湊上前去看。她的手順著密州往東移,那邊是海,再往東呢?地圖上卻沒有再畫出來。 “三郎啊,從這里繼續(xù)往東走是到哪呢?都是海嗎?” “是百濟。” “再往東呢?” “新羅?!?/br> “天下可真大呀,長安居然那么小?!彼粗性沟氐拈L安,頭回這樣慨嘆自己家鄉(xiāng)的渺小。在離開長安之前,她全沒有料到外面會有這樣大。在這之外呢?還有世界嗎? 忍著一路顛簸將要抵達高密縣驛所時,天已黑透。許稷拿了大氅給千纓披上:“初春時節(jié)仍是很冷的,別凍著?!?/br> 千纓吸吸鼻子望著前面:“還要多久?。俊?/br> 車夫道:“快了,約一刻鐘罷?!?/br> 餓得要命的千纓恨不得立刻有一碗熱湯餅擺在面前,她想著美味拼命咽了咽口水,又問:“三郎啊,為何這地方如此沒人煙氣呢?” “因還沒進城?!?/br> “好恐怖啊?!鼻Юt裹緊了身上大氅,正四下瞅時,許稷卻忽地握緊了她的手。 “怎么了?” 許稷看她一眼,警覺蹙眉:“有馬蹄聲?!?/br> 千纓瞪眼,靜下心來仔細聽,果是有陣陣馬蹄聲逼近,且來勢兇猛,恐怕很快就要追上來。若對方存有歹意,只怕是跑也跑不掉的。 許稷猛挑眉,趕緊令車夫停車。她跳下車,又拉千纓下來。千纓抱著隨身包袱不知所措,許稷令車夫去尋安藏之所,拉過千纓就往密林里走。 千纓嚇得滿手是汗,聲音微抖:“沒、沒事吧……說不定只是有人路過,三郎你可別嚇我?!?/br> “包袱給我。”許稷朝她伸出手。 千纓趕緊將包袱遞上,許稷迅速找樹洞將裝有告身及新公服的包袱埋了進去,又連忙起身將周圍打量一番,確定了方位拽過千纓就往密林更深處跑。 天黑路窄,遙遙可聽得馬蹄聲歇了下來。 而她二人也是在密林中躲了起來。 初春夜風里還蘊著冷意,千纓背后卻是出了一層汗。 許稷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她畢竟沉得住氣,便緊握住千纓的手,讓她鎮(zhèn)定。 遙遙可見官道上的火光,那些人騎馬持火把,馬一動,火光便也跟著動。千纓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偏頭瞥一眼許稷,指了指遠處官道:“果然不是好人哪,黑衣黑馬的,似乎還蒙著臉……你是如何猜到的……” 她說話時臉都快嚇僵了,許稷揉揉她發(fā)冷的手,壓低聲音道:“從馬蹄聲音和節(jié)奏上來分辨,不像尋常過路的平民?!?/br> 千纓又問:“軍隊的嗎?”她話音剛落,便看得那些人在搜尋她們的馬車,但顯是一無所獲,于是只留了一部分人守著,另一部分人散開四處搜尋。 千纓越看越是著急,她都要將頭埋進灌木叢中,手心里更是汗?jié)褚黄骸叭砂?,我真的很害怕……我們不會死在這里對不對……”聲音發(fā)顫:“他們?yōu)樯趺匆獙ξ覀兿率职 ?/br> “別說話。” 千纓閉緊了眼,許稷卻仍是保持姿勢一動不動,周圍安靜得可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 官道上的人與馬忽然各自散去,鏗鏘馬蹄聲漸漸遠去,千纓聽著那聲音,猛地松一口氣,忍不住問許稷:“他們走了嗎?” 許稷一直屏著呼吸,這時驟然抬手捂住了千纓的嘴。 千纓一驚,后背卻頂上了一尖銳冷硬的物件。 ☆、第27章 二七下馬威 千纓在感受到后背尖銳硬物的同時,一把劍也橫到了許稷脖間。 涼涼利刃緊壓皮膚,許稷剛想有所動作,便聽得身后人出口威脅道:“都別動!”這聲音一出,頓時雜沓腳步聲逼近。 許稷悶頭一聽,最起碼有五六個人,以她的本事,再帶上一個千纓,想在這種情況下逃之夭夭幾乎沒有可能。 千纓徹底嚇壞了,蹲在地上動也不敢動。 她想去抓許稷的手時,身后卻忽有人猛地拽她胳膊,將她兩手反剪在背后,利索地用繩子捆了起來。她還未來得及尖叫,便又被人封了嘴,腦袋上更是罩了黑布袋,轉眼就被人拽起來推著往前走。 她嗚嗚出聲,因看不見許稷慌張無比。而許稷的境況也比她好不到哪兒去,綁手堵嘴遮布袋,一樣都不少。許稷聞其嗚嗚聲,便也悶咳兩聲以示回應。 千纓大氅上的熏香若隱若現(xiàn),許稷便知她就在附近,便稍稍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