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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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懷袖抬眼,冷冷看著她:“大小姐?” 張媽陡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她想起自己原來還是大小姐院兒里的人,前一陣想著回大小姐那兒去,現(xiàn)在…… “哎喲!瞧婆子我這嘴!姑娘您別見怪,我嘴笨,腦子也不靈光……” 嘴笨?腦子也不靈光? 顧懷袖低頭盯著勺里的粥,輕輕吹了吹:“罷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來,就是為了說這事兒的嗎?” “這倒不是,就是跟姑娘您說說。方才老徐頭來,說又撥了四個丫鬟給小姐,您看著四個怎么使喚?” 就是個傻子,現(xiàn)在也該看出來了。 顧瑤芳一下消失在府里,明面兒上是當(dāng)了大戶人家的小姐去,可事實(shí)上境況怕很凄涼。 要緊的在于,顧懷袖還在。 從此以后,府里就這一位姑娘了,還不上趕著巴結(jié)嗎? 顧瑤芳一走,顧懷袖這里的丫鬟都多了起來。 意料之中的事情,顧懷袖道:“我這屋里也不大需要人,交給青黛吧,有時間就安排。今兒怕是來不及了,先晾在一邊,等回來再說?!?/br> 青黛跟張媽都俯身稱是。 張媽這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起來,老覺得三姑娘這話里的意思不對,可又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唯唯諾諾應(yīng)了幾聲,便告退了。 張媽一走,顧懷袖那眉頭就皺得老緊:“手腳不干凈的攆出去,留下能用的。新來的不必進(jìn)我屋子,一律粗使,誰要不愿意,回了徐管家,直接滾?!?/br> “奴婢明白?!?/br> 青黛應(yīng)了聲,垂手站在一旁,心里卻是唏噓了起來。 好好的青溪,就這樣發(fā)賣去了莊子上。 也是無可避免的,她是顧瑤芳的貼身丫鬟,顧瑤芳自己是個前途兇險的,她也不能帶走,留著自然生禍端。 灌了啞藥,不能說話,廢了右手,不能寫字…… 顧懷袖對這一切,卻是有些無動于衷。 這些都是免不了的,她也不會生出什么救青溪的念頭來。 若青溪輕易投奔自己,顧懷袖不會相信她,也會覺得這是個時刻能變節(jié),有二心的人。她不是善人,規(guī)則就是如此殘酷,不能贏,又有什么辦法? 垂著眼,慢慢喝完了粥,顧懷袖起身收拾了一下,就出門去了。 顧貞觀果然叫人來請她,父女倆也就打了個照面,說了兩句場面話,接著寒川、懷袖、明川三人,就上了車。 納蘭性德生前知交遍天下,今日來祭掃的人也是相當(dāng)多。 明珠相當(dāng)喜愛這個兒子,納蘭性德甚至是康熙的往年之交,可見此人之風(fēng)流了。 今日,納蘭明珠也在陵墓前面,他并沒有上朝,而是一直站在此地,看著來來往往祭掃的人。 這些人之中,有官員,有文人,有愛慕納蘭性德的女子,還有孤高的隱士…… 一個,一個,又一個。 顧貞觀他們到的時候,墓碑前面已經(jīng)放了不知多少的貢品和香燭。 一個人死后,還能有這么多人惦記,也是本事了。 顧家現(xiàn)在的三個兒女,當(dāng)初都是見過納蘭性德的,也叫他一聲叔叔,可世事無常,納蘭性德英年早逝…… 顧貞觀上去上了香燭,幾乎老淚縱橫。 納蘭明珠遠(yuǎn)遠(yuǎn)地就瞧見顧家人了,他眼皮子一跳,忽然想起什么,于是叫了府里的奴才,請顧貞觀過去。 顧貞觀倒是愣了一下, “明珠大人?” 那奴才躬身:“大人在那邊等您呢。” 抬目望去,納蘭明珠一身便服,果然站在不遠(yuǎn)處。 顧貞觀猶豫了一下,還是朝前面走去,只交代顧懷袖他們不要亂走,就在原地等著。 其實(shí)這兩個地方,隔得也不是很遠(yuǎn),那邊的談話聲,隱約能夠飄過來。 顧懷袖戴著紗帽,前面站著的是顧寒川跟顧明川。 自打顧瑤芳一消失,顧寒川就沒了伴兒,現(xiàn)在在府里,也處于一個孤立無援的狀態(tài)。 至于顧懷袖,向來獨(dú)來獨(dú)往,顧明川就更不用說了,一直是一個人。 所以現(xiàn)在三個人沒說話,懷袖跟明川都是自在的,只有顧寒川一個覺得渾身不舒服。 不過,沒人搭理他就是了。 明珠已經(jīng)有幾分老態(tài)了,不過看著沒有顧貞觀老。 一見到顧貞觀,明珠便嘆了口氣:“老夫遠(yuǎn)遠(yuǎn)見著你,就想起犬子來,心里堵得慌……” 故人已去,又有什么辦法呢? 顧貞觀也只能嘆氣:“明相也不必介懷,容若在天有靈,若能見到這么多人還記掛著他,也當(dāng)是高興的?!?/br> 如今,只能這樣安慰了。 明珠其實(shí)已經(jīng)想開了許多,他汲汲名利,在朝堂爭斗之中幾經(jīng)沉浮,老辣狠毒。可偏偏,保不住骨rou至親的性命…… “你才從江南來,這一回不如在京城多住一些時日,我聽說你次子今歲科舉不利,想必也有在江南的因由。多在京城走動走動,也簡單一些?!?/br> 話說得隱晦,明珠很少提點(diǎn)人,可顧貞觀不一樣。 顧貞觀是難得的大儒,還是明珠親自聘請為納蘭容若的先生的…… 顧貞觀也知道明珠說的話的道理,他一把身子骨也禁不起幾次折騰了,“貞觀近日是不會離開京城的,再歇上些時日吧?!?/br> “這也好?!泵髦辄c(diǎn)頭,“你才從江南來,可聽見什么消息?” 顧貞觀心頭一凜,知道該來的總是要來,事情沒那么簡單。 明珠跟自己敘舊是真,可更真的是問問江南的情況。 即便是沒有做官了,顧貞觀還是能收到一些消息的,更何況他還跟張英交好呢? “江南也就是今年春汛,江堤出險,鬧了些亂子,聽說已經(jīng)處理得差不多了?!?/br> “有張英在,又能出個什么問題?”明珠似笑非笑,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嘆了口氣,“張英,是個本事人啊。” 韜光養(yǎng)晦不說,又是皇上的心腹。 他從來不支持什么太子,也不支持什么大阿哥,他張英就是真正的皇帝的人,幫著皇帝做事,旁人支使一概不搭理。 這一回明珠收到些消息,估摸著張英是個能用的人。 眼見著張英就要回京,不過現(xiàn)在還沒跟明珠通過氣兒,他老覺得心里不踏實(shí)。 張英跟明珠也交好,可聽說張英跟索額圖的關(guān)系也不錯,明珠就老大不高興了。 顧貞觀近日來是身心俱疲。 他在官場上混過很久,可畢竟是個文人的骨子,官場上的是是非非,雖然有能力處理,心里卻不大想理會。 “張英大人不是被罷了官嗎?這會兒又有什么事與他相干?” 顧貞觀開始裝瘋賣傻了。 明珠一看就知道,也不揭穿,顧念著當(dāng)初長子跟他的師生情分。更何況,顧貞觀有時聰明,有時糊涂,兼具文人和官員的兩重特質(zhì)。 “聞?wù)f張英也要回京了,算算日程,今日指不定已經(jīng)到了。” 這納蘭明珠,果真不是盞省油的燈啊。 顧懷袖遠(yuǎn)遠(yuǎn)地能聽清楚一些,納蘭明珠跟顧貞觀還在聊天。 顧貞觀雖然想要推太極,可明珠畢竟是位高權(quán)重,本事也大了不少,顧貞觀也不好拂了明珠的面子,只能吐露一些消息。 說到底,這件事還是圍繞著張英走的。 張英? 現(xiàn)在,城西張英一家,早已經(jīng)安頓好了。 一路上可謂是快馬加鞭,張英不敢耽擱,連帶著一家子都痛苦不堪。 他剛剛進(jìn)了紫禁城,是連家都不回,直接帶著東西進(jìn)宮了。至于他妻兒,卻都是自各自進(jìn)府安頓下來。 張英妻子吳氏,指點(diǎn)著讓丫鬟掃灑,又著婆子出去添置點(diǎn)擺設(shè),等到忙完了坐下來,她最寵愛的三兒子張廷璐就進(jìn)來拜見了。 “娘,我那邊收拾好了。” 張廷璐年紀(jì)不大,兩步就踏了進(jìn)來,顯得朝氣蓬勃。 吳氏一見了他就滿臉堆笑:“瞧你,走路都跟踩在云端上,要飛起來一樣,你什么時候跟你大哥學(xué)學(xué),有一點(diǎn)風(fēng)度啊!” 張廷璐摸摸自己鼻子:“大哥那樣的人,怎么是兒子能比的?大哥是那天上的云,兒子就是地上的泥,這哪兒能一樣呢?” “就會貧嘴。來,讓我瞧瞧,這一身衣裳,是前兒我找人裁的那一件吧,也真是合身……” 吳氏拉著張廷璐轉(zhuǎn)了轉(zhuǎn),挺滿意自己的眼光的。 這母女兩個,在一起聊了一會兒,走廊外頭的日光卻正好。 沒了江南煙雨的朦朧,只有京城這艷陽高照天,張廷玉的心情卻是平平。 書房里也沒別人,小廝們都在外間收拾東西,張廷玉的書房,一向少有人能進(jìn)來。 他把自己從江南帶回來的一口箱子打開,翻出些字畫來,還有寫過字的宣紙,筆硯…… 一件一件,嚴(yán)謹(jǐn)?shù)貙⑦@些東西整理好,張廷玉埋著頭,臉上是一種奇異嚴(yán)肅的認(rèn)真。 只是翻著翻著,就忽然翻出了奇怪的東西。 這…… 這是什么時候收進(jìn)箱子里的? 他眉頭頓時皺緊,看著紙上那歪瓜裂棗的字兒,只覺得眉心一陣一陣地抽著。 顧三姑娘的墨寶,也真是……讓人看一次,就有一次感受。 張廷玉忽然覺得,其實(shí)字寫得不如大哥好,也不是什么難以接受的事情。若是他寫字跟顧懷袖一樣,那可是沒救。 抬手就想要將這些宣紙一扔,張廷玉手都伸出去了,半路上又收回來,把這些宣紙又壓進(jìn)了箱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