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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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光地心里咯噔一下,娘誒,他這是犯了什么錯? “萬歲爺……”嘴里囁嚅著就要說什么,李光地老覺得心底不踏實。 明珠跟索額圖這才剛走,幾位阿哥也是前腳才走,這時候南書房也沒剩幾個內(nèi)大臣。 康熙打斷了他的話:“老實說吧,今兒一上午你盯了那西洋鐘十幾回,朕都讓三德子數(shù)著呢。三德子,來說說今兒早上李大人看了幾回鐘?” 三德子“嗻”了一聲,趕緊上來,清了清嗓子:“今兒早晨進(jìn)來,李大人已經(jīng)瞧了墻角那鐘十八回,還有六回被萬歲爺半路叫住,沒能看成?!?/br> 張英在一旁,不厚道地笑了。 李光地聞言簡直急得頭上冒汗,立馬給跪下來了:“老臣有罪……” “李大人,何罪之有?” 康熙今日心情還不錯,前兒河工案也沒影響到他心情,好歹結(jié)了事情,讓能臣靳輔頂了之前王新命的位置,拔為了河道總督,趕著就上任去了,想來這江南春汛的事情不日就能處理好。 他一想起這些來,口氣就悠閑起來。 這一問,又讓李光地找不到話說了。 哎喲喂,他這簡直想狠狠抽自己幾巴掌,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萬歲爺問他有什么罪,他能說自己一直盯西洋鐘嗎?大清律例沒這條啊! “這……這……” “別這了,趕緊老實交代,你一大早這腦袋里都在想啥呢?” 康熙簡直好奇了,以前也沒見李光地這老家伙這么能走神啊。今兒不知道是遇上什么事情了,就跟一刻也不能再坐了一樣。 張英卻是知道原委的,可他選擇作壁上觀,懶得搭理李光地。 李光地一腦門子全是汗:“萬歲爺,臣家里一對兒女今日要舉行惜春宴,扭著要臣去當(dāng)個評判,他們自己評不好,回頭按照臣的評判結(jié)果分彩頭呢。都是小輩,臣這話都出去,答應(yīng)下來了……” “哦,原來是時間要到了啊?!?/br> 康熙爺把扇子這么一展,跟旁邊三德子一甩,三德子忙“哎喲”了一聲:“敢情咱萬歲爺在您李大人的心目中,還不如個詩會呢……” 張英老狐貍一只,只垂手站在一邊看李光地干著急。 李光地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臣萬死不敢,萬死不敢……” “好了,又沒說要你腦袋,這么急干什么?好歹今兒奏折竟然這么早批完了,都賴著你李大人這么本事,一大早上嘴皮子翻得利索,念個奏折跟念經(jīng)一樣?!?/br> 康熙今兒早上聽奏折可聽得火大,好在他還是個明君,要換了別人,怕早把李光地罵一頓了。 “左右今日也沒什么事情了,朕也微服私訪去,就到你府上去看詩會,三德子,準(zhǔn)備著?!?/br> 李光地眼睛一瞪,像是怎么也沒想到是這種展開。 眼瞧著康熙高高興興去換便服,李光地傻了半天,回頭看見張英:“張大人,這……” 張英上去拍了拍李光地的肩膀:“我回去跟我那仨兒子說一聲,你自求多福吧?!?/br> 張英素來是個不愛出風(fēng)頭的,又因為是漢臣,并不像是朝中滿蒙大臣一樣值得信任。能走到如今這一步,可以說都是謹(jǐn)小慎微一步步踏著冰面上來的。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要低調(diào)。 他去提點自己兒子們,不是叫他們趁著皇帝要去出風(fēng)頭,而是提醒他們別出風(fēng)頭。 李光地眉頭擰緊,就看張英抱著頂戴花翎就出去了。 他跌腳嘆氣,唉,小心駛得萬年船,今兒卻因為頻頻看西洋鐘栽了,真是老馬失蹄??! 康熙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跟個員外郎差不多了,他叫李光地走在前面,說就扮演李光地的幕僚。 李光地內(nèi)心顫顫,不敢反駁,幾個人就這樣出去了。 門口碰到下學(xué)回來的胤禛,康熙爺心情好,直接叫他道:“老四今兒這身衣裳也看不出,一起去吧?!?/br> 別說胤禛知道不知道,反正五個人就這樣出來了。 李光地跟胤禛都喊康熙“黃先生”,三德子喊“黃三爺”,“黃三爺”自稱“我”,小盛子喊胤禛“四公子”,這就齊活兒了。 他們一路直接到了李光地府上,前后院賓客都已經(jīng)來齊,開始活動起來了。 惜春宴正在熱鬧時候,可看的都是些殘花落蕊,可因著這春將盡的氣氛,眾人還都很高興。 李光地掌上明珠李臻兒乃是位美人,一路在后院招呼下去,終于瞧見了坐在最角落里的顧懷袖。 顧懷袖今兒打扮得不是很艷麗,可真跟清清秀秀一朵芙蓉嬌花,別說是站在眾人面前,就算是坐在這角落里,也跟能晃著人眼一樣。 往日里,這顧家嫡三小姐從不出門,往年有過傳言,說她跟外男勾勾搭搭,可如今見著只隨便往這兒一坐,那也是儀態(tài)端方,不見有甚失禮之處。 李臻兒心底不免有幾分好奇,借著走過來的機會,就跟顧懷袖搭話。 “顧三姑娘,這詠春之詞可就要交了,你怎么還坐在這兒不動呢?” 顧懷袖聞言收回了目光,看向李臻兒,果真是明眸皓齒一個嬌滴滴的美人,更有大家風(fēng)范,其父李光地便是文武雙全,早年也是英武不凡的美男子,生下李臻兒來自然是可艷壓群芳的。 周圍大家閨秀們見著,都恨得牙癢。 這李臻兒跟顧懷袖,都是容色艷麗,不必妝容修飾也能晃瞎人眼的那一類人。方今湊到一起,那是礙眼加礙眼,礙眼極了! 顧懷袖起身一禮:“只是見著這春盡的場面,有些戚戚然罷了。” 假話。 必定是假話。 青黛不用看自家小姐的表情就清楚。 顧懷袖哪里是在傷春悲秋啊,她是琢磨詩詞呢。 青黛是個不怎么通文墨的,只知道自家小姐原本看著那詩詞好,可一會兒就開始傷腦筋,以至于現(xiàn)在都沒下筆將這詩詞給默出來。 顧懷袖記性好,一眼掃過去,幾乎就能記住大半了。 可這詩詞,是要看靈性,更要看本事的,她的靈性跟這作詩的人,卻是不大對得上。 現(xiàn)下顧懷袖早暗地里把胤禛罵了個狗血淋頭。 原以為這一位爺是放了她一條生路,沒料想這是要趕鴨子上架,讓自己丟臉個徹底。 手里這幾首詩,真真能憋死個人! 此話當(dāng)然不好對李臻兒講,因而顧懷袖只找了個文縐縐的借口。 李臻兒卻是聽說過這一位顧三姑娘乃是斗大字都不識一個的。 傳言傳言,傳著傳著就變了。 到底事實如何,等著顧懷袖寫出來詩就明白了。 她也不多言,溫文一笑,便告辭,去招呼下一位嬌客了。 她一走,顧懷袖一見前面走廊夾道處的花,卻忽然靈光一閃,知道怎么補了。 這詩詞,哪里都好,只需要改一個字! 她起身,走到桌案前面,叫青黛鋪紙研磨。 青黛簡直驚詫了,她原以為小姐是要直接將那詩稿拿出來鋪上,沒想到是叫她鋪紙。 “小姐……” 顧懷袖看著那湖筆,左手伸出去,似乎想要摸筆。 不成…… 顧懷袖朝天翻了個白眼,不就是寫詩嗎?看的是詩…… 像今科狀元一樣憑借書法奪冠的又有幾個? 她可是不學(xué)無術(shù)的顧懷袖,變化太大,未免出些問題。 她伸出去的那一只手捏住鎮(zhèn)紙,往左邊一拉,同時右手起筆,抓了筆起來,便將自己方才苦思之后的詩句給改錄了上去。 看得出這幾首詩都很不錯,必定出自才子之手,可似乎是未定的詩稿,約莫是倉促之間尋來的,所以不怎么嚴(yán)謹(jǐn)。 臨到交詩稿的時間,敲鑼的從前院敲到后院,大家就一起交了詩稿。 聽說這一回是李光地大人親自評詩,顧懷袖坐下來之后就在嘆氣。 “聽說前院里也有好一些公子哥兒作詩呢,不知道最后的彩頭會落到誰的身上……” 青黛垂著顧懷袖的肩,她以前也沒來過這樣的場面,只覺得有趣。 可顧懷袖畢竟是個才從江南回來的,父親也沒做官,以前更沒參加過這些游藝,所以也找不到幾個人說話。 她倒也不在乎,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若想不被人誤會,就站出來,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讓人看就是了。 她是從不怕被人看的。 顧懷袖埋頭,垂眼,端起了茶杯,輕輕地拂去茶沫,動作小心又透著一股子輕靈勁兒。 這后院里兀自熱鬧著,前院卻是貴客已經(jīng)來了。 李光地就坐在花廳里,這里頭沒幾個見過康熙,更何況換了一身衣裳,皇帝就跟隔壁家的大爺差不多,也沒人懷疑他是李光地幕僚的身份,只說是個有學(xué)識的先生。 評判的人一共三個,李光地本人,黃三爺,另有一個前院男客們推出來的今年辛未科殿試一甲第一名,叫做戴有祺。 這戴有祺是見過皇帝的,只沒見過四阿哥,這會兒已經(jīng)知道來的是什么要緊人了。 說今科殿試也是奇了,士子戴有祺,祖籍江南金山衛(wèi),在北參考;士子吳昺,則是安徽全椒縣人。這二人都是胸有韜略之人,一同成了進(jìn)士,而后殿試。 原本吳昺才是今科殿試第一名,可康熙瞧著戴有祺書法出眾,又念及北方久無狀元,便將戴有祺擢為第一名,改吳昺為第二,只當(dāng)了個榜眼。 除這二人外,另有海寧楊中訥為第三,又因為同樣的“一甲久無北方士子”的原由,被康熙黜落下去,拔了順天府大興縣的黃叔琳為探花。 戴有祺這狀元,都說來得名不正言不順,可那是康熙欽點的,旁人哪兒敢說三道四?再多的不滿,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時人戲稱:不會做八股也不打緊,經(jīng)義策論全在其次,要緊的是能寫一手好字,興許關(guān)鍵時刻能翻身呢。 此刻,戴有祺瞅了瞅皇帝,只覺得自己屁股下的一張椅子上全是釘子。 詩稿被分成了幾沓,呈上來,里里外外都是年輕的公子,等著這彩頭下來。 張廷瓚這邊三兄弟,站得距離皇帝比較近,不過他們已經(jīng)被張英警醒過,不準(zhǔn)出風(fēng)頭了。 現(xiàn)下,三兄弟一語不發(fā),只跟隔岸觀火一般。 康熙拎了詩稿,一篇篇地翻看下來,偶遇佳作便點評一番。 最后,康熙這邊點了一首詩出來,一問是誰作的,竟然是李光地長子李鐘倫,頓時夸贊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