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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大清宰相厚黑日常在線閱讀 - 第88節(jié)

第88節(jié)

    那一陣,真不像是沒發(fā)生什么大事。

    可……

    跟廢太子有關(guān)?這也太早了一些。

    “只怕是有人居中算計呢……”

    顧懷袖一面說,一面翻開了請?zhí)?,只請了張廷玉一個人去喝茶,還是以納蘭揆敘的名義發(fā)的。

    可這請?zhí)厦娴淖舟E,分明老道沉穩(wěn),以字觀人,透著一股圓滑,一看就知道不是納蘭揆敘這種年紀(jì)比較輕的人能寫出來的。

    寫這一封請?zhí)娜?,不是納蘭明珠的兒子,而是他本人。

    她還記得那一天這老狐貍跳上他們的車,被張廷玉半路扔下去,可欠了他們個大大的人情。

    顧懷袖合了請?zhí)?,在掌心輕輕擊打著:“你這是要去訛詐了?”

    張廷玉斜眼睨她:“我像是那等jian猾之輩?”

    “……不像,你就是?!?/br>
    顧懷袖一點(diǎn)也不客氣,她隨手又扔了那請?zhí)?,道:“你還沒把事情說完呢?!?/br>
    “無非就是大阿哥被人誤導(dǎo),以為萬歲爺是身體不大好了,又不知哪里來的風(fēng)聲說要改立太子。大阿哥就趕緊跑去跟明珠商量,卻被太子抓了個正著。其實萬歲爺就跟大臣們說蒙古邊境那邊的事情,時不時有一回sao動,這都好了……誰知,大阿哥這么能作?”

    張廷玉也覺得大阿哥腦瓜子不好使。

    這樣的人也想當(dāng)皇帝,怕是剛剛坐上龍椅沒兩天,就要被人拽下來的。

    這一回之后,明珠徹底地失了寵,連帶著大阿哥被訓(xùn)斥了好一陣。

    他平白無故跑到大臣的家里,也沒個規(guī)矩。

    明珠則是一怒之下把滿園的梅花全部給砍了,大冬天的叫人改種了梨花,說來年改能吃梨,可把這京城內(nèi)外給笑了一通。

    誰從這一遭事情里頭獲益,誰就是算計大阿哥的人。

    即便不是太子,也跟太子脫不了干系。

    只是太子很得康熙的喜歡,連太子不學(xué)好,都是身邊人的錯,康熙哪里舍得責(zé)罰他?只一味怪罪到別人的身上,這件事在太子這里就輕輕地揭過了。

    明珠這兩天沒事兒都待在家里,他還欠著張廷玉這邊一個人情,想著擇日不如撞日,干脆直接叫人下了請?zhí)恕?/br>
    現(xiàn)在顧懷袖猜張廷玉準(zhǔn)備獅子大開口,也不是沒道理的。

    張廷玉不是善類,只是一時還沒找到機(jī)會而已。

    他手指敲著桌面,忽然道:“我只怕被明珠給算計了……姜還是老的辣,我這一頭嫩姜,還是慢慢地辣著吧。”

    一時半會兒地就想要跟明珠比,不現(xiàn)實。

    張廷玉考慮的是,明日要去跟明珠說什么。

    他暫時,還沒有什么用得上明珠的地方。

    顧懷袖就在張廷玉身邊坐下來,漫不經(jīng)心地順嘴提了一下那紫貂皮得披風(fēng),張廷玉也沒在意,看了顧懷袖左手一眼,只微微地一彎唇,也懶得計較這些個細(xì)枝末節(jié)了。

    至于紫貂皮大衣?

    胤禛看著外面來的回信,差點(diǎn)被噎得吐出一口血來。

    他本就是喜怒不定,高興了整個身邊的人都高興,不高興了身邊人 都跟著倒霉。

    小盛子只覺得自己遞消息上來的時候,是提著腦袋的。

    胤禛看了,將那紙條燒了,心道顧懷袖暫時沒了利用價值,張廷瓚那邊最近也暫時低迷了起來,似乎是他府中出了什么事。

    不過……

    什么叫做整日里惦記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胤禛冷笑,他惦記的都是干系重大的要緊事。

    小盛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爺,外頭宮女們用雪堆了雪城,您要出去看看不?”

    “爺是那種玩物喪志的人嗎?”

    胤禛眉頭一皺,便斥了小盛子一句。

    小盛子嚇得一縮脖子,“那奴才立刻叫他們推倒了去!”

    胤禛一擺手,直接往外面走:“看看去?!?/br>
    小盛子:“……”

    爺,您這樣雞毛蒜皮、心口不一,咱們做奴才的真心疼!

    作者有話要說:15日第一更

    ☆、第六十二章 池中鯉

    其實想想,同明珠這樣的老狐貍斗智,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張廷玉現(xiàn)在很平靜,他也說不出自己這樣的平靜從何處而來,一種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去的平靜。也許是太久的平庸,給予了他世人眼中太久的平凡,所以飲水自知,冷暖自嘗了。

    阿德跟在張廷玉的身邊,一直不怎么說話。

    顧懷袖最近很忙,剛剛接手了府里的事情,很多事情還很生疏。

    不過府里也沒個什么人能給她指點(diǎn),吳氏那邊都是懨懨的,至于陳氏一直在修養(yǎng)之中,頂多提點(diǎn)顧懷袖一兩句,別的事情幫不上忙。

    偌大一個張府,幾乎里里外外都要顧懷袖來cao持,也只有晚上的時候有張廷玉幫她出出主意。

    府里的婆子丫鬟們多少還是有些怨言的,畢竟顧懷袖才進(jìn)府多久?

    可真沒人敢站出來找茬,浣花與長安兩件事,一件太有威懾力,一件太神秘。

    到底府里出了什么事情,下面人都是蒙在鼓里的。至于那些個知道的,無不諱莫如深。

    張廷玉問道:“少奶奶今兒還在府里嗎?”

    “在的,不過眼看著要過年,說要遣幾個人回去問候,少奶奶還叫人給您做了件大氅呢?!卑⒌伦彀吞穑瑔柕牟贿^是少奶奶在不在府里這個問題,他卻扯到了別的事情上。

    原本今日顧懷袖收到了李光地家小姐的請?zhí)?,不過內(nèi)事繁忙還真脫不開身去,昨夜睡的時候便只說了禮到人不到??礃幼樱€真是鐵了心要把張府上上下下給理順了。

    張廷玉聽了,只笑了一聲,再看的時候明珠府已經(jīng)在前面了。

    主仆兩個遞了請?zhí)锩姹阌袑H藢埻⒂褚M(jìn)去了。

    至于顧懷袖這邊,還被府里一大堆的繁雜事鬧得頭疼。

    顧懷袖什么本事最大?

    無過于看賬本,一看就看出一筆一筆的爛賬來。

    掌管了府里的事情不過兩天,今年的賬本一本本堆起來,雜七雜八,至少有二尺。

    顧懷袖前天晚上開始看,基本上兩個時辰算一本。

    要了解一大家子的情況,從賬本上來看是最快的。

    府里有賬房先生記賬,內(nèi)院也有內(nèi)院丫鬟記賬,各房各有各的賬本,顧懷袖手里拿到的賬本是賬房跟內(nèi)院這邊的。

    原本比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兒,一個月的開銷還好,慢慢對,現(xiàn)在挪到顧懷袖手上的卻都是整整一年的。

    賬房那邊記得比較簡略,普通賬本下來就特別繁雜。

    陳氏說,往年這樣的賬冊交上來,也多半都是掃一眼就放下去了,若是有什么大的問題也不可能,畢竟兩邊各有一本帳,若是出了差錯,那是對不上的。

    既然陳氏這么說了,顧懷袖原也沒在意,可她那一晚不過隨手翻了翻,竟然就翻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昨天她屋前走廊上站了一大撥仆婦,都是被顧懷袖叫進(jìn)來問話的。

    人人都是表面平靜地站著,進(jìn)去得時候有些忐忑,出來的時候都面有戚戚之色。

    要問顧懷袖跟她們說了什么,又都是顧左右而言他。

    也不是顧懷袖自己賣關(guān)子,實在是這府里上上下下就沒幾個干凈的人。

    一看賬目,前后仔細(xì)一核對,出問題的人太多了。

    畢竟后園里這些丫鬟,或者是負(fù)責(zé)采買的小廝婆子,也不都是讀過書識過字,更不是某些專門做假賬的賬房先生,頂多也就抹平一時的賬目,后面的賬本很容易看出問題來。

    “聽說往年的賬目都是長安跟王福順家的查的,叫人請老夫人身邊王福順家的來一趟?!?/br>
    顧懷袖左手撥了最后一枚算珠,右手在紙上記了一筆,然后發(fā)了話。

    屋里屋外的丫鬟們這幾天已經(jīng)平靜下來了,之前根本以為二少奶奶不過是閨閣之中的姑娘家,哪里想到竟然還會擺弄算盤。

    一開始叫人拿了把算盤來也就罷了,自己撥弄了一會兒,丫鬟們都以為她是在玩,哪里想到二少奶奶一撥就是一上午,整個屋里那算盤珠子的碰擊聲根本就沒停過。

    上午撥了算盤,下午就找人清算一番,然后繼續(xù)打算盤,算完一本就找一群人來說話。

    原本二少奶奶管家,張府上下多少雙眼睛盯著,嘴上不敢說,心里都盼著她出丑呢。

    誰料想,卻是個顧三姑娘把他們嚇得眼暈。

    青黛已經(jīng)是嘆了一口氣,自家少奶奶到底還會什么啊,連這打算盤都能打得府里上下人心惶惶的。

    反正被顧懷袖叫到的,來的時候都挺正常,出去的時候幾乎都是面如土色了。

    聽了顧懷袖已經(jīng)要請王福順家的來了,青黛也是嚇了一跳,不過現(xiàn)在也只有去叫人。

    正所謂是“新官上任三把火”,顧懷袖是剛剛管家,總要敲打敲打這些人的。

    不殺幾個人,又怎么能立威?

    大房沒人管顧懷袖,老夫人吳氏也直接甩手不干,下面的人,是誰被顧懷袖傳到誰倒霉。

    只是誰也沒想到,竟然還能找到王福順家的頭上。

    王福順家的,多少年一直伺候在吳氏的身邊,是這府里資歷很深的老人了。

    她被青黛通知到的時候,剛從吳氏屋里出來,想跟丫鬟們說說老夫人這藥還要熬久一點(diǎn)的事兒,結(jié)果迎面就瞧見了青黛。

    青黛笑吟吟說了顧懷袖請她去,王福順家的倒是沒有多想。

    畢竟她是老夫人身邊的人,怕還在想二少奶奶找自己去,是因為有些解決不了的問題吧。 一路上,她還在跟青黛攀關(guān)系,言語之間一副自己是個府里老人的樣子,讓青黛做事小心,又說了說府里幾個主子的喜好。

    青黛都一一應(yīng)了,卻不插一個字。

    等到王福順家的進(jìn)了顧懷袖辦事兒的屋,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