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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大清宰相厚黑日常在線閱讀 - 第177節(jié)

第177節(jié)

    四阿哥剛剛從那邊的宮道過來,恰好與張廷瓚一道,張廷瓚當(dāng)過太子伴讀,所以四阿哥走上來同張廷瓚說話,即便是被人看見也不會說什么。

    胤禛道:“聽聞你二弟妻子有喜了?”

    瞧瞧這話說得多生疏?

    張廷瓚覺得好笑:“四爺今兒似乎不打大對?!?/br>
    胤禛沉著臉,他后來也是被小盛子給點(diǎn)了,才想起來,銅子兒銅子兒,不是“童子”是什么?敢情自己把好運(yùn)分出去,成了人的送子觀音?

    也真是夠荒謬。

    雖大家都知道是個玩笑,可真正聽見也堵心。

    四阿哥這人一向刻板,康熙曾說他喜怒不定,就是張廷瓚認(rèn)識四阿哥這許多年也不明白。

    胤禛道:“今日跟明珠一黨抗衡失利,想來二哥發(fā)了很大的火吧?”

    “這倒是,不過有側(cè)福晉安慰著,我聽著倒是一下就緩過來了。”張廷瓚提到的這個側(cè)福晉,只能是林佳氏了。

    胤禛聽了,只將手一背,道:“林佳氏是個能用的,只是智計方面略差了一點(diǎn),現(xiàn)在爺捏著她的把柄,她不敢怎樣。要找個機(jī)會,挪一挪這棋子……”

    這若是叫旁人聽去,定然是驚天動地的一句話,可張廷瓚聽了無悲無喜。

    他只道:“只怕這林佳氏壞事才不好了?!?/br>
    胤禛面無表情,五指卻輕輕地攏緊了,只道:“我只覺得,這一枚棋子若毀了,定然是毀在你二弟妹的手上?!?/br>
    明明是與顧懷袖有交集過的四阿哥,句句都說“你二弟妹”,裝象也是一把好手。

    只是不知道張廷瓚的二弟妹,是不是也知道四阿哥已經(jīng)開始利用她曾經(jīng)的jiejie了呢?

    張廷瓚想了許久,看著要到岔路口,便一拱手:“四爺,廷瓚退下了?!?/br>
    胤禛擺了擺手,隨口道:“但盼著你二弟庚辰科能有個好名次……”

    說完便走了。

    張廷瓚默立半晌,卻是搖了搖頭回去了。

    他怎么覺得,不管是宮里還是宮外,人人都在注意他這二弟呢?

    一個能在人才濟(jì)濟(jì)的江寧鄉(xiāng)試奪了頭名的張英的兒子,政治價值怕還有不少。四阿哥從來沒說過拉攏張廷玉到麾下的話,可張廷瓚就在這里,更不用說張廷玉的妻子,也就是顧三,原本就是給四阿哥辦過事兒,還差點(diǎn)被四阿哥收為了奴才的人呢?

    不知不覺之間,這一盤棋竟然已經(jīng)朝著四阿哥胤禛傾斜了許多。

    不過哪一位阿哥麾下不是人才濟(jì)濟(jì)?

    相比于有明珠黨的大阿哥,和有索額圖黨的太子,四阿哥這一點(diǎn)子實(shí)力著實(shí)不夠看。

    張英是皇帝黨,張廷瓚幫著四阿哥罷了。

    一路上都在想這些問題,回來的馬車倒是剛好撞見張廷玉他們出了府一段路的馬車。

    兩邊的車把式都是認(rèn)識的,相互寒暄了一下。

    張廷玉坐在車?yán)?,車上跟張廷瓚打了個照面,倒是沒說話。

    放下車簾,張廷玉便皺了眉頭:“近日來,大哥真是越來越忙了……”

    “原本公公不是怕樹大招風(fēng)嗎?有了你大哥一個進(jìn)士,庚辰再有你一個,我想怕是到時候公公才是最焦頭爛額的一個。”

    一個兒子要往上爬,作為老子的到底讓不讓他爬呢?

    康熙又給不給這條路?

    一般來說,兒子老子同朝為官,就沒有兒子的官越過了老子去的。

    更何況,張英這漢臣,還有四個兒子……

    顧懷袖躺在他懷里,懶洋洋地,只小心著不磕著頭,今日雖打扮得素凈,可頭上點(diǎn)翠的牡丹簪子卻有些重了。

    一路到了顧府門口停下,張廷玉與她下車,順著賓客這邊次第進(jìn)了里頭。

    孫連翹一直在張羅這邊的事情,進(jìn)來只說顧貞觀還在屋里。

    “小姑與姑爺快些進(jìn)來,咱家人的席面在里屋?!睂O連翹笑了一聲,旁邊不少丫鬟經(jīng)過都停下來給她、顧懷袖等人見禮,“還要多謝你前幾日借了小石方給我,否則真是要忙暈了頭。這一次大壽來的賓客可也有不少朋友,即便不是石方師傅親手做的,怕也能饞死人的。”

    “嫂嫂你還甭說,一說我就想起來了。里頭給父親賀壽的人怕有不少吧?二爺你先去跟我二哥說話,我去我屋里看看?!?/br>
    都是顧懷袖曾經(jīng)的閨房,她三言兩語打發(fā)了張廷玉,就與孫連翹拉著手走了。

    孫連翹一面走,一面摸了摸顧懷袖的脈,“想知道是男是女嗎?”

    顧懷袖腳步一頓,怔怔看向?qū)O連翹,有些訝異:“這都能把得出來?”

    孫連翹一下笑出聲,“騙你的,怎么可能?若真有這本事,宮里面還不人人懷了孩子都找我父親去???”

    “未必沒有。只是這一本事若是傳了出去,孫院使哪里還有安生日子過?”

    顧懷袖倒是一下就看穿了。

    孫連翹把了她的脈之后,堪稱是不動聲色,沒有什么太大的神情變化,也不知道這一胎是好還是差。顧懷袖想著,至少不差, 否則以自己與孫連翹的關(guān)系,她該提醒著自己早作準(zhǔn)備。

    還是兒子比較好。

    畢竟她與張廷玉成婚也這么多年了……

    “前面還是廚房的位置,這會兒石方師傅應(yīng)該要忙碌完了,咱們過去瞧瞧……”

    孫連翹說著,便扶著顧懷袖下了臺階。

    顧懷袖道:“我剛才進(jìn)來的時候,竟然似乎瞧見了什么年希堯年羹堯,什么時候咱家也認(rèn)識這樣厲害的人了?”

    而今年羹堯年希堯的父親年遐齡,已經(jīng)充任湖廣總督,成為封疆大吏,可謂是聲名顯赫。

    顧貞觀這邊厲害雖然是厲害,可這幾年辦的事情也就是一件,幫著整理納蘭容若生前的詩稿。按理說,這樣身份懸殊的兩家人是不該有什么交集的。

    孫連翹道:“你哥跟他們還算是要好,都是一幫狐朋狗友,不必怎么在意,倒是今天明珠大人家的孫小姐也來了,是大公子留下的孤女,聽說已經(jīng)許配了年家二公子。今兒竟然都來了……說來,還有一位小姑娘也有意思,是年遐齡大人家的幼女,今年才八歲,進(jìn)門的時候就一直跟年二公子拌嘴,一路沒停過?!?/br>
    想起來就令人發(fā)笑,嬌滴滴的一個小姑娘,一直跟年羹堯抬杠,聽見的人無不笑倒。

    “一會兒你入了席,定然能見著年家姑娘?!?/br>
    “那倒是要瞧瞧了?!?/br>
    顧懷袖別的事情不知道,某些特別著名的還是明白的。

    她與孫連翹談了談今天來的賓客,才知道這一場大壽辦得也很風(fēng)光。

    還沒走到廚房那邊,顧懷袖的腳步便忽然之間停下了,孫連翹也是一愣。

    石方就在前面,手里端著東西就要進(jìn)屋去,外頭有一棵杏樹,暮春時節(jié)花已經(jīng)開過,卻是難看得很了。

    樹下站了個弱柳扶風(fēng)的美人,似乎沒見著旁人,只仰頭看那樹,嘆道:“花退殘紅情杏小……”

    “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石方下意識地就接了一句,而后忽然反應(yīng)過來,這聲音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

    他端著簸箕,里頭還放著一些新鮮的花生米,約莫還要進(jìn)去忙。

    扭過頭來,就看見樹下站著人,卻不是顧懷袖,頓時一怔。

    這時候,顧懷袖與孫連翹才走上來。

    孫連翹笑道:“這不是納蘭姑娘嗎?怎的到了這里?!?/br>
    這一位,便是她們先頭談?wù)撨^的那要嫁給年羹堯的明珠家的孫小姐,名喚沁華。

    顧懷袖先聽著孫連翹稱呼,才知道這是誰,站在一邊沒說話。

    納蘭沁華臉蛋微紅,只道:“是我不小心走錯了路,丫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我瞧見這邊一樹開落了的杏花,所以不自主便過來了,二位奶奶見笑了。”

    “倒是也趕巧,不如我這里送你回席間吧?!?/br>
    孫連翹是主人,不好不過問此事。

    顧懷袖索性不去看石方了,也跟著一起說著話回去。

    納蘭沁芳臨走時候回頭望一眼,廚房門口卻已經(jīng)沒人了。

    壽宴宴席自然是熱熱鬧鬧,顧懷袖一去便看見了之前孫連翹說的那一位年姑娘,臉盤子不大,看著很是可愛,粉雕玉琢的一個小姑娘。

    她看見顧懷袖過來的時候,忽然蹦出來,站在顧懷袖的面前,手指著她道:“你就是張二少奶奶?”

    遠(yuǎn)遠(yuǎn)地,走廊那邊的年希堯、年羹堯見到這一幕,差點(diǎn)把嘴里的茶給噴出來。

    年羹堯嚇得夠嗆,“快把那丫頭片子拉回來!要壞事??!”

    剛才跟幼妹斗嘴的時候,年羹堯一時情急,罵了自己meimei是丑八怪,結(jié)果氣哭了年沉魚。

    沉魚小姑娘一直都是府里最美的那個,若以她根底來看,往后長出來必定是閉月羞花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可現(xiàn)在這姑娘臉上帶著嬰兒肥,手腳都還沒拔起來呢,哪里能跟一個成熟少婦比風(fēng)韻?

    再說張二少奶奶當(dāng)姑娘的時候,也的確是京城里遠(yuǎn)近聞名的美人,天生麗質(zhì)難自棄。

    所以年羹堯罵不過她,口不擇言,只說“你若把張家二少奶奶當(dāng)成鏡子天天攬鏡自照,看你不過一個月就當(dāng)羞憤欲死”,年沉魚差點(diǎn)被自己這二哥兇殘的羞辱氣得背過氣去,便問他哪一個是張二少奶奶。

    年羹堯本來沒想惹事,結(jié)果隆科多帶來的那個小妾四兒在一旁多嘴,說“一會兒看見最美的那一位定然就是”,年羹堯差點(diǎn)沒被隆科多這女人氣得吐血。

    于是,有了此刻的悲劇。

    丫鬟們都還沒來得及攔,年沉魚就已經(jīng)跳了出去,一個臉都還沒長開的小姑娘甩著她那胳膊腿兒,狠狠叉腰站在了顧懷袖的面前,一雙眼珠子眨也不眨地打量顧懷袖。

    顧懷袖心里奇怪,一看周圍眾人也不解,便更覺一頭霧水了。

    “你是……”

    年沉魚原本兇神惡煞的表情逐漸收了回去,呆滯了許久,目光跟凝在了顧懷袖臉上一樣,聽見顧懷袖出聲問自己是誰,她忽然兩手一垮,嘴一癟,扭頭用袖子擦著臉便哭著跑開了。

    在場眾人下巴全都掉地上去了!

    剛剛還在想著怎么跟張家二公子賠禮道歉的年羹堯,忽然一拍桌面:“張衡臣你夫人欺人太甚!”

    張廷玉才是冤枉,他對于方才年羹堯與他meimei的爭吵不是沒有耳聞,他還沒追究年羹堯滿嘴胡言的事兒,這一位倒是先跟自己拍桌子了。

    年家大公子對那兩兄妹簡直是……

    他趕緊上來給張廷玉賠不是:“二公子且體諒著,他倆年紀(jì)小,不懂事,不懂事……”

    年沉魚就站在那里看了顧懷袖幾眼,竟然就哭著跑走了,不免有人想,到底張二少奶奶對人家小姑娘做了什么。

    顧懷袖簡直無語極了,她站在原地,肚子還微微隆著,人在孕中又養(yǎng)得好,皮膚細(xì)嫩白里透紅吹彈可破,五官精致拼湊到一起便是驚艷,都還沒怎么打扮。

    “難不成是我今兒沒上妝所以……”

    頭一次,顧懷袖懷疑起了自己的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