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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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知道,那是自己的兒子的答卷。 索額圖一黨青睞的自然是會試時候熊賜履點上來的那個汪繹,這人一路連中兩元,從解元,到會元,若再中一個狀元,那便是赫赫有名的“連中三元”,在整個大清都屬罕見。可想而知,若是索額圖等人黜落張廷玉的答卷,將來這汪繹前途不可限量。 索額圖等人如何強勢? 字字句句皆如刀劍一般犀利,甚至當初張廷玉在順天復試時候順手的批語都被拿出來大加鞭撻。讀卷官們吵來吵去,依舊沒有一個結果。 他們投成了平手,最后皇帝問一直沉默著埋著頭沒說話的張英:“張廷玉是你次子,其才早該金榜題名,卻一次一次落第,張英,你可知罪?” 張英長拜于地,口呼“萬歲”,卻言:“臣——無罪!” 整個后殿頓時為之一靜。 康熙幾乎將那大印摔在張廷玉的臉上,而后怒聲喝問他:“而今這一份答卷,朕只要你一句話,你若覺得你兒子該得這狀元,庚辰科的一甲第一便是他;若你搖一個頭,便讓他自生自滅!” 張英那時候是怎么回答的呢? 他忘記了…… 真的忘記了。 他覺得自己老了。 所以在糊里糊涂看見張廷玉在小傳臚時候頭一個在丹墀之下叩拜,喊著“臣張廷玉,安徽桐城人,年二十九”的時候,便忽然之間淚流滿面了。 張英扶著大殿外面長長的漢白玉扶手,一路走下了無數(shù)的臺階,哭嚎著撞進紫禁城幽深的黑夜里。 他也忘記了自己為什么哭,不知是為了誰…… 而今看著那高掛堂中的狀元匾額,張英轉過身去,回了書房,卻提筆寫折子,寫著寫著又放下筆,出去看上一眼。 光耀門楣的一塊匾額。 到底會為張家?guī)頌牡?,還是更深更亮的榮耀? 張英已然不想知道。 兒子們,都長大了。 張廷玉還要在外面忙碌一天,才能回家。 可整個張府已然熱鬧成了一片,大擺筵席是必須的,各房的主子們也賞了東西下來。二房這邊顧懷袖雖然不管,可有青黛主持,將打成的銀錁子散給每個來賀喜道喜的丫鬟婆子和小廝,再準備了一些小吃食。 二房上上下下的丫鬟小廝今天都跑斷了腿,好在今日二房終于隨著張廷玉這一日的登科之喜而揚眉吐氣,誰人不高看一眼? 顧懷袖后來想起這一幕,只給了一句話: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大房那邊,張廷瓚還在外面忙碌,只有陳氏聽著屋外種種的熱鬧,默然無聲。 如今二房那邊一舉撤掉這么多年來壓抑著的沉郁之氣,也該昂然而起了。 原本張府里大房乃是長房,要接替一家的家業(yè),張廷瓚又是嫡長子,如今看二爺這架勢,雖未步步緊逼,可陳氏分明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窒息。 就像是被誰扼住了咽喉。 她心知二少奶奶與二爺從來都是與大房為善,可這種善意,無法避免兩房之間的沖突。 原本就暗藏的矛盾,隨著張廷玉一朝高中狀元終于要隱隱爆發(fā)了。 陳氏開始情不自禁地去想,若干年之后張府是個什么模樣? 張二公子隱忍蟄伏這許多年,到底往后又能如何? 然而這些都是陳氏看不透的。 她能望見的,只有眼前。 緩緩將眼睛閉上,她是又喜又悲,只道:“汀蘭,把屋里伺候的百靈和鸚哥挪到爺?shù)奈堇锶ィ耙魂嚧鬆斶@邊沒了兩個姨娘,由她們填上吧?!?/br> “大少奶奶……” 汀蘭一臉的震駭,完全想不到。 大房如今,已然不可能有嫡孫出來了。 即便沒有嫡出,庶出的也可以忍。 陳氏只沉聲道:“去。” 汀蘭看著陳氏忽然緊緊握在一起的手指,終于還是忍了淚意,朝著外面安排事情去了。 陳氏又問另一名丫鬟:“老夫人那邊可有什么動靜?” “如今還沒有?!毖诀吆芄郧傻鼗亓艘宦?。 沒有…… 靜靜等著就是了。 過了中午,二爺還沒回來;下午也過去了,還是沒回來,倒是張廷贊先回來,只是才回來一趟又被人叫進宮里去了。 新科殿試才結束,宮內(nèi)宮外都要熱鬧好一陣的。 新科進士入值翰林院也是無上的榮耀,大多進士都是先入翰林院再慢慢拔上來的。 文人士子無不以入翰林為榮。 張廷瓚原本也是翰林出身,現(xiàn)在太子那邊惱怒著汪繹的落榜,處處難為人。 張廷瓚嘆著氣,搖了搖頭,吃了小半碗飯,便又進宮去了。 他入宮的時間,正好與張廷玉回府的時間錯開,兄弟二人打府外的長街上錯身而過。 張廷玉站在府門外,無數(shù)的家丁小廝齊齊與他道喜,他酒意已然上頭,只扶著阿德的手,讓阿德給他們賞。 不過小廝們都說二少奶奶已然賞過了,只是等著他回來,大家一起沾沾光,大清三年出一個狀元,每三年六七千舉子進京趕考,又有幾個能成為進士? 今科六千多人,乃是從大江南北貢院之中選拔上來,出于萬萬千千讀書人之中,乃是精英之中的精英,而張廷玉力壓這六千余人,一舉奪魁,今日京城最貴的“不歸樓”里,把盞談笑,一飲千杯,卻是一醉方休再歸來了。 張廷玉聽見人說二少奶奶,便覺得這張府的門太多,進了一重還有一重。 后面阿德將今日剩下的銀錁子都撒了出去,隨后跟上了自家二爺?shù)哪_步。 二房這邊燈火通明,亮如白晝,丫鬟們早就聽見外頭說二爺回來了,只是張廷玉還要去祠堂拜過祖先,見過張英與兄弟,這才回來。 所幸張英今日無話可說,只揮手讓他回屋休息。 也是張廷玉沉默著回來,不管如何,不管中間經(jīng)歷了怎樣的波折,在看見屋里暖黃的燈光的時候,他就想起了娶顧懷袖進門的那一日,他從昏暗的長廊之上走過,與三弟說過話之后,便朝著屋里去。 今日,仿佛又重回到那一日的記憶之中。 他一步一步上了臺階,丫鬟們齊齊躬身福下:“恭賀二爺一舉奪魁,步步高升!” 張廷玉一笑,酒意在他血脈之中舒展開,連著習慣性蹙著的眉都舒展開,整個人很放手,只將袖子一甩,輕道一聲:“賞?!?/br> 甭管阿德手中是不是還有東西賞,他已然走進了屋里。 打外間撩開簾子,迎面是一架八寶琉璃金枝花鳥屏風,屋里帶著淺淡的胭脂香,繞過那屏風,他看見顧懷袖垂首坐在屋里,竟然像是個新婦一樣,掐著手里的帕子,隱約帶了幾分緊張。 他進來的時候,帶了滿身的酒味,濃醇醉人。 顧懷袖終于抬首,芙蓉面在燈光下艷色逼人,末了卻道:“今日喝的是什么?” 張廷玉似乎帶著醉意,拉長了聲音笑道:“放了十年未喝的狀元紅,周道新送的狀元紅,我張廷玉的狀元紅。你想嘗嘗嗎?” 顧懷袖微一蹙眉:“還有?” 怎沒見他帶上一小壇回來? 張廷玉雙手捧了她的臉,手掌被今日的酒溫得發(fā)燙,燙得顧懷袖滿臉都燒了起來。 在顧懷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只道一聲:“在我這兒呢?!?/br> 然后一頭吻下,含住了她的嘴唇,guntang的溫度,讓顧懷袖覺得自己像是一塊春日河上的暖冰,被日光一照,就這樣融融地化開。 他口中的酒味,留在齒頰之中,卻通過這熱熱的一個吻,傳入她口中,醉得她眼迷離,心微醺。 辣的酒,醇的味。 動的是情。 從不曾見過有人這樣將狀元紅分給別人喝,顧懷袖惱,也惱不起來,只眼含著淚意地看他,看著他隱忍多年一鳴驚人,騎馬游金街風光無限,看著他臨街而書拋扇上樓,哪管世人非議…… “爺給你喝狀元紅,你倒要給爺喝女兒紅不成?” 張廷玉快要醉倒了,他看她臉頰上掛著的淚,一顆一顆地給她吻掉,最終吻到眼簾處,便輕如鴻羽。 顧懷袖摟著他脖子,只道:“我且記著你寫給我的話,若有一日敢當負心漢,當心我攜扇告御狀,如今我可是正經(jīng)命婦了。” 張廷玉摩挲她嘴唇,親昵道:“若負心的那一個是你,又要爺怎么辦?” 顧懷袖道:“君若不負,妾必不離?!?/br> 她定定看著他,他則微微垂眼,彎唇道:“卿若不負,夫必不離。” 二人又在這靜默之中凝望了許久。 顧懷袖道:“上房那邊似乎又什么動靜,不出去看看嗎?” 張廷玉自然聽見什么哭天搶地的聲音,他只將顧懷袖一抱,道:“死不了,隨她去?!?/br> 原定張廷玉為二甲第一,不算很出格,興許有人還能忍,如今張廷玉一回,卻是一甲第一,狀元及第,端怕是風波將起。 可那又如何? 這些都是他該得的,不該因為任何事情而折損半分。 張廷玉抱著她,將她放在了床上,陷入柔軟的錦被之中,只任燈燭再高燒。 他的酒醉了她整個人,貪歡一宿又何妨? 且把今日放了疏狂,滿心滿眼只一人。 作者有話要說:131章寫是因為想起當初自己很多事情而已,今晚有點剎不住是真的。 9號早上的更新可能在11點過,我去睡一覺。 可以預見,新的劇情和征途在等待我們噠=3= 大家晚安。 ☆、第一三三章 儲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