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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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回汪繹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只當(dāng)張廷玉是江郎才盡,根本寫不出東西來了。 在這里可沒辦法作弊,想必這張廷玉要現(xiàn)原形了。 汪繹樂呵得直笑,一面笑著一面飛快地寫自己的答卷。 而張廷玉又閉著眼睛在那兒想了約莫有半個多時辰。 這邊翰林院不少學(xué)士都來看著,畢竟這邊挑選進去的都是新的翰林,眾人之中尤以站在最前方的張廷玉最為挺拔出眾,并且眾人都在彎身寫答卷的時候,他一個人巍巍乎若泰山,動也不動一下,頓時給人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翰林院這邊的人都點了點頭,遠遠地康熙看見了,也不得不贊一句儀容第一。 大半個時辰之后,張廷玉再次動筆,腹稿已然打好,一路只顧著寫,根本不需要停下來思考,也不需要涂改,手不抖,眼神不晃,身子很穩(wěn)。 人言:謀定而后動。 張廷玉乃是在自己的心中將答卷寫出,而后落于紙上。 原本聽說張廷玉會試和殿試的時候都是頭一個交卷出來的,他們還不信,現(xiàn)在一看才覺得這人當(dāng)真可怕。 平時大家回答一些小問題都要打個草稿,可張廷玉人家直接打腹稿! 這倒也罷了,他的腹稿一打,寫出來就成為了“成稿”,第一遍稿就是他的答卷! 這人不冒進,卻很冒險。 因為一旦有誤,寫出太多來會成為一種負累,興許大家寫完了你也不一定能寫完,一心慌意亂,整個考試就要作廢。 然而張廷玉沒有…… 他很冒險,可有冒險的實力。 整個答卷的過程堪稱行云流水,只見提筆、蘸墨、揮毫、紙翻頁! 一揮而就! 光是看這一回朝考,便能知道這人心思之沉穩(wěn)細密如何了。 大處觀才,小處觀人。 一個謹慎細致,關(guān)鍵時刻很能冒險的人…… 新科的狀元…… 才華心機已然無人能出其右! 后面的汪繹見了張廷玉那下筆如有神的場面,只覺得心驚膽寒,差點掉了自己手中的墨筆,以為是見了鬼! 怎么可能! 瘋了不成?! 這可是朝考,他下筆都不需要思考的嗎? 張廷玉腦瓜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張廷玉定然是亂寫一通…… 汪繹不斷地告訴自己,張廷玉一定是虛張聲勢,反正他不管寫什么都是朝考的一等,已經(jīng)成為翰林院修撰的張廷玉,就算是寫一篇狗屁不通的文章上去也是修撰一等! 對,他就是胡寫的! 汪繹終于鎮(zhèn)定下來,將自己發(fā)抖的手指給穩(wěn)了穩(wěn),憋足了一口勁兒地在紙上寫了起來。 只可惜他思維困頓,寫寫停停,反而頻頻出錯。 一向在張廷玉之后交卷的他,只能看見張廷玉信手擱了筆,將答卷輕輕一吹,云淡風(fēng)輕地交了卷退入后殿之中。 “啪”地一聲輕響,手中的筆落了下去,筆頭將紙張染黑…… 汪繹臉色瞬間慘白…… 毀了,這一張寫滿了字的答卷…… 毀了…… 眾人此刻雖然速度不及張廷玉,可好歹也已經(jīng)寫了一半,汪繹這個時候出狀況,不少人見了唏噓不已,同時也有些幸災(zāi)樂禍。 如果汪繹出狀況了,他們再加把勁兒,指不定也能摸到朝考前列呢? 這一下,整個保和殿的氣氛都變了。 好面子的汪繹只覺得所有人都在看著自己,他手抖得厲害,這是以往考試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的狀況。 手忙腳亂地換了一頁答卷紙,汪繹趕緊將原來的答卷謄抄了上去,可是這個時候眾人已經(jīng)接近了尾聲。 出乎之前所有人的意料,原本自詡為答卷快的汪繹竟然成為了最后一個交卷的! 張廷玉看了只微微搖了搖頭,這汪繹根本不足以成為他的對手。 太沉不住氣了。 那邊的年羹堯也在今科進士的名單之中,只不過在三甲,乃是同進士出身,若是今日朝考有幸能在前列,便還有成為庶吉士或者檢討與修編的可能,其余人等則一般外放出去,當(dāng)主事、中書、知縣一類的小官了。 這時候眾人出殿外等候,御史將答卷彌封,卻沒人能看見殿內(nèi)張廷玉的那一份試卷也被彌封了起來。 而后由欽派的讀卷大臣評定試卷。 熊賜履便在其中,他掃了眾人一眼,一張一張的看了過去,如今也認識張廷玉的字跡了。 他在張廷玉與汪繹的答卷之中猶豫了許久,終于落了筆。 康熙來,便正坐在大殿之上,端了一碗茶喝著,道:“傳卷來看。” “奴才們遵旨?!?/br> 下頭人將評定為一等的答卷挪上來給康熙看,而后移上來之前抄錄的殿試前三甲三百零六人的名單,在名單之中勾點出來,但凡名字被勾了出來的人,都能進入翰林院,至少也是個庶吉士。 末了,宣眾人入殿。 汪繹站在張廷玉后面,心里想著自己交卷雖然很慢,可答卷的水準(zhǔn)卻是相當(dāng)?shù)馗撸s莫人都是被逼出來的,所以汪繹在最后的那一段時間之中,堪稱是福至心靈,他敢保證自己之前沒有一次考試能比這一次更好! 王露在前面悄悄側(cè)身問汪繹:“汪兄這一次可有把握?” “但只讀卷官沒眼瞎,朝元定然是我!” 汪繹雄心滿滿,目光灼灼地望著前方,卻瞥見了張廷玉的背影,只恨得咬牙切齒。 熊賜履就站在一邊,能夠看見皇帝點出來的名次,之前讀卷官也點過一次名次,各自心知肚明。 汪繹乃是熊賜履的門生,在這一段時間之內(nèi)頻頻看向熊賜履。熊賜履嘆了一口氣,根本不想看見汪繹,干脆埋下眼去看自己朝靴前面的三尺地面了。 結(jié)果,他這個動作在汪繹看來就像是點頭。 一瞬間,汪繹大喜過望,幾乎就在這大殿之中狂笑出來,可他終究忍住了,瞧見殿上那鴻臚寺少卿已經(jīng)拿了榜準(zhǔn)備宣讀名單了。 張廷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靜聽著。 “今日與朝堂會考,點諸進士三百零六人,入翰林者五十三?!?/br> “第一名……” 激動之中的汪繹直接朝著外面跨出了一步,“臣汪繹……” “安徽桐城,張廷玉?!?/br> 整個保和殿中一下就安靜了,剛剛踏出來一步的汪繹面色一下慘白如紙,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瞬間刺向了他,讓他像是站在刀尖上一樣! 汪繹不敢置信地看向了熊賜履,眾人也是疑惑萬分,怎么可能是張廷玉?! 張廷玉不是已經(jīng)金榜提名當(dāng)狀元了嗎? 這朝考怎么還能讓他成為朝元不成?! 此刻不僅僅是汪繹尷尬了就是后面的人也都面面相覷,只有季愈像是早就料到一樣笑了一聲。 康熙看著下面亂哄哄之中,只有張廷玉一個巍然不動,頓時又格外高看此子一眼。 三德子站在皇帝身邊,喝道:“肅靜!” “嗡嗡”的聲音,終于完全消失一空! 頭一個站出來表示不服的便是汪繹,他剛才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人都已經(jīng)站出來了,念到的名字竟然不是自己,豈有這樣的道理? 汪繹臉紅脖子粗地往中間一站,便問道:“啟稟圣上,這張廷玉已然是狀元,這一份朝考館選名次之榜,定然是出了差錯了吧?” 他老師熊賜履簡直被這汪繹氣得直跌腳,站在殿上邊喝了一聲:“你算是什么東西也敢妄斷萬歲爺欽點的朝元!” 上頭康熙也笑了,早就聽說這汪繹恃才放曠,如今果然不假。 張廷玉老神在在地站在那里,一直覺得這件事跟自己無關(guān),沒想到康熙要使勁兒地為張廷玉拉足仇恨。 康熙爺手指頭一點:“來,張二,你說說這是怎么回事?!?/br> “這、這……”汪繹目瞪口呆,難道張廷玉也知道這件事? 整個朝考如今鬧出來這樣一樁事,讓所有人都一頭霧水。 眾人只看見站在左面第一排第一個的張廷玉出列,躬身回道:“三日前,萬歲爺傳諭臣下,殿試多位讀卷官以為微臣名不副實,乃是萬歲爺欽點,若無萬歲爺欽點不可為第一,乃遂傳旨于微臣再入朝考計算名次,由是今日得朝考之名次?!?/br> 聽完張廷玉這不緊不慢的回答,眾人盡皆是悚然一驚。 竟然…… 竟然還有這樣破例的說法? 全是瞎扯??! 殿試是皇帝說了算,朝考難道就不是皇帝說了算? 冠冕堂皇,冠冕堂皇??! 可是誰敢說皇帝錯了?誰敢?! 一瞬間,汪繹就軟軟地跪倒在地,“微、微臣知罪……” 康熙道:“將張廷玉之試卷傳于眾進士,如有不服者,盡可辯駁于張廷玉,若有一人能辯倒他,今日朝考之朝元,便歸于此人!” 這話一說,汪繹與王露頓時眼前一亮。 上面的太監(jiān)捧著張廷玉的試卷下來,與眾人一一看過,很多人一看遍已經(jīng)變了臉色,旁征博引無所不知不說,這一手漂亮的館閣體小楷就已經(jīng)能將無數(shù)人甩開很遠了,更別提這一篇策論嚴絲合縫之邏輯…… 無懈可擊。 很多人想要開口,卻根本不知如何開口,貿(mào)貿(mào)然開口定然暴露自己的無知,如季愈這等聰明保守之人,很自然地選擇了閉口。季愈本就是榜眼,沒必要與無冤無仇的張廷玉爭這一時意氣,明眼人都看得康熙就是要點張廷玉為朝元,這時候開口有可能被張廷玉駁倒不說,還會引得康熙不喜,斷了往后平步青云之路,不如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