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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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還是不客氣。 沈恙知道顧懷袖不喜歡自己,他手上還帶著傷呢,這會兒忽然聽見她說剝皮去筋剔骨,忍不住微微地瞇了一下眼。 他看向了她身邊那個胖小子,這應(yīng)該就是胖哥兒了吧? 被顧懷袖拉著的胖哥兒看了看沈恙,有些好奇。 他年紀雖然小,可是對自己的娘卻是頗為了解的。他娘一旦是這樣不冷不熱看上去鎮(zhèn)定無比的狀態(tài),那就是真正的“如臨大敵”。 這個什么“沈某人”,看上去奇奇怪怪的,眼底藏著東西,總讓人覺得背后發(fā)寒。不知道為什么,胖哥兒有些不大喜歡這人,雖然看著是個很厲害的樣子……不過,這大約也是娘說過的那種“笑里藏刀”的樣子吧。 他爹也是笑里藏刀,口蜜腹劍的那種類型,但是看著就要比眼前這個人舒服很多。 胖哥兒也不知道為什么這樣想,他有些疑惑。 然后,他目光一下落在了走在沈恙后面半步遠地方的瘦弱少年身上。 他眼睛眨巴了眨巴,看看自己的塊頭,再看看對方那弱不禁風(fēng)的模樣,頓時大笑起來,露出已經(jīng)開始松動的門牙:“娘,那就是你說過的風(fēng)都能吹得倒的嗎?” 沈恙臉色一變,唇邊掛著的笑意一下消減下去,眸底也冰寒了一片。 取哥兒站在后面,扯了扯沈恙的袖子,沒有血色的嘴唇倒是翹起來,“本就是實話,父親何必在意呢?” 那邊的顧懷袖也知道胖哥兒這話很傷人。 若換了尋常人說,定然是無錯,可對面那一位瘦得跟骨架子一樣的哥兒卻是多病的,活不活得下來都還難說,別看人大了,卻是個隨時夭折的命。 她抬手就拍了胖哥兒的頭一下,冷聲道:“教過你的話,你渾忘了!” 胖哥兒平白遭了自己娘一巴掌,委委屈屈的。 不過看著沈恙那嚇人的表情,又看后面那病弱少年拉著沈恙的袖子卻朝著他這邊笑,胖哥兒也不知怎的就心生親近之感。 放開了顧懷袖的手,胖哥兒朝前面走了兩步,又有些被沈恙的表情嚇住,他從自己身上摸出一塊石方叔叔做的花生糖來,終于到了取哥兒的面前:“我……我不是故意的,給你花生糖。” 后面還無聲地站著一名婦人,這會兒皺著眉看胖哥兒,雖胖了一些,可到底這五官竟然跟自己小時候差不多…… 她生了疑慮,便抬頭去看那邊站著不過來的顧懷袖。 剛剛沈恙叫她“張二夫人”? 張? 張…… 到底這是…… 她臉上神情變化極為劇烈,沈恙一眼就看見了。 然而他只用扇子抵了自己那薄薄兩片嘴唇,略略地磨著牙,看著將花生糖遞給取哥兒的胖哥兒,竟然道:“我家哥兒身體不大好,這些東西都是吃不得的……” 聽了這話,胖哥兒有些尷尬和窘迫,想要將手收回來。 不過取哥兒卻在這時候伸出手來,從他胖胖的手里把那一塊裹著油紙的花生糖拿在了手里,似乎還有些靦腆的樣子,生澀道:“不礙事,謝謝。” 胖哥兒反倒是被他的靦腆給逗笑了,他轉(zhuǎn)過身就朝著沈恙扮了個難看的鬼臉,吐舌頭:“說謊大魔王,嗚嗚嗚嗚哇哇哇……” 鬼臉一扮完,胖哥兒就一溜煙地跑回了顧懷袖的身邊。 顧懷袖在那邊看著,差點笑彎了腰,沈恙那臉色真是五顏六色太精彩了??! “乖?!?/br> 她摸了摸胖哥兒的頭,而后拉著胖哥兒的手就朝著前面走了。 不過回想起來,沈恙身邊的姨娘真是一個接一個地換,卻不知取哥兒是他后院里哪個生的,這樣病弱。 顧懷袖忽然皺了皺眉,老覺得沈恙身邊那個婦人透著一種熟悉的感覺。 沈恙兒子沈取,長得跟他身邊那個女人有些像,不過氣韻神態(tài)乃至于眼底那種淡淡地陰郁,都與沈恙如出一轍。只可惜,就是身子太弱,沈恙如今將孩子捧在手心里當個寶,但希望這孩子沒事就是了。 沈恙這人,作孽太多。 顧懷袖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也沒多想,就到了前面宴會的花廳處見了劉氏。 廖思勉如今的年紀也不小了,還要比胖哥兒大上好幾歲,往年她還抱過的孩子,如今看著已經(jīng)拔長成人了,如今跟著先生在學(xué)塾里面念書,來教他的都是這江寧城里面的大儒,也算是廖逢源對自己的兒子寄予了厚望吧。 往常廖思勉也見過張二夫人,還記得她,連忙躬身問好:“思勉見過張二夫人?!?/br> “看著如今人也大了,倒是玉樹臨風(fēng),當是個有出息的?!?/br> 顧懷袖看看廖思勉,忙扶著他起來,又拉著胖哥兒過來道:“這是胖哥兒,叫他小胖就成了,喜歡你們園子得很,若是一會兒玩記得帶上他?!?/br> 本來就是叫幾個小孩子玩的,廖思勉看著斯文,其實也是個人來瘋,很快跟胖哥兒開始自報家門,說著說著就說到了一起去。 胖哥兒見著廖思勉比自己大,這葵夏園又是他們家的,連忙道:“勉哥兒帶我看看你們家的園子唄,我剛剛瞧著外面有鯉魚,咱們喂魚兒去吧!” “好啊好啊,我這邊叫丫鬟去拿魚食兒。你等一下……”廖思勉有十余歲了,比胖哥兒大了許多,說著就要跑出去。 不過胖哥兒卻一拉他,回頭對顧懷袖道:“娘,我跟思勉哥哥去喂魚了,你們自己玩吧!” 說完,這才跟廖思勉一起跑出去玩。 顧懷袖搖頭嘆氣,又被劉氏拉著進了廳中坐,這里還有別的商人婦,官宦人家的妻女也不少,只是她們自己在一旁推牌。 劉氏年紀不小了,之前招呼過她們,這會兒專陪著顧懷袖說話。旁人也沒有來打擾的,畢竟顧懷袖一口道地京片子,再看穿著打扮與那通身氣度,便知道不是普通人。 “如今的小孩子,真是越來越管不住了?!?/br> 劉氏嘆了一口氣,又補道:“我家己勖看著斯文,實則也是個愛玩的性子,這不,人一多就開始瘋了?!?/br> 顧懷袖笑了一聲。 她家的胖哥兒這會兒也就識地幾個字,會背些東西罷了,還沒跟旁人家的小孩子一樣開蒙進學(xué)堂。 張廷玉散漫地教著兒子讀書,顧懷袖散漫地教著兒子吃喝玩樂,夫妻兩個分工明確,終于將胖哥兒教成了現(xiàn)在這種古靈精怪的模樣。 她道:“孩子會玩是好事啊,這會人玩了,長大了想起童年來,滿滿都快樂。現(xiàn)在玩兒夠了,往后就能收心學(xué)……” “你倒是個看得開的?!?/br> 劉氏嘆氣,她時商戶人家的小姐,自古士農(nóng)工商,商為末,只盼著廖思勉以后能走仕途便是最好。 別看顧懷袖家里胖哥兒如今不怎么學(xué),父母都是書香世家出身,張英一家子世世代代都出進士,更不要提現(xiàn)在的張英跟張廷玉本人了。胖哥兒現(xiàn)在不學(xué)無術(shù)都是表象,光看談吐,也與旁人家的孩子不同。見識廣,眼界開闊,打小環(huán)境就不同。做父母的,為孩子提供的先天環(huán)境其實也很要緊的…… “己勖這些年讀書也用功,往后說不得還要請你家二爺提攜提攜的?!?/br> 對這一切,顧懷袖心知肚明。 她一點頭,卻忽然道:“己勖是思勉這孩子的字嗎?” “是呢?!?/br> 劉氏抬手讓一旁的丫鬟來倒茶,笑著道:“咱們商戶人家沒你們那么多的講究,入家學(xué)的時候就起了字。己勖兩個字,還是沈老板給取的,說是跟名字對,先生也說好,這才定了下來?!?/br> 沈恙給廖逢源的兒子取的? 顧懷袖兩道秀眉微微地一皺,卻有些不解起來。 劉氏見她神情有異,奇道:“可是這字有什么不妥?” “不……” 顧懷袖連忙搖頭,生怕劉氏誤會了什么。 她道:“只是覺得奇怪,端看己勖這兩個字,也知沈恙這人不是草包,卻給自己兒子取了個奇怪的名字,叫取哥兒。上回聽見,我還道是哪個‘取’,后來才明白是這個?!?/br> 手指在桌面上劃了一下,寫了個“取”字,顧懷袖隨口道:“今兒我進來的時候倒是瞧見了取哥兒,果真是個病弱的,瞧著身子只有骨頭了,臉色蒼白得厲害。這取哥兒年紀也沒比勉哥兒小三兩歲吧?可也入學(xué),有字了?” “說起來你可別笑?!?/br> 劉氏剛剛開口,自己倒是笑了一回,只道:“沈老板這孩子取名叫沈取,倒是沒人敢問沈爺?shù)降自趺椿厥?,可孩子開蒙的時候沈老板給親自取了字,叫三千。沈三千,他自己個兒是沈萬三第二,卻要給自己的孩子取名叫三千,這意思可多了……” 沈萬三第二,孩子叫沈三千。 顧懷袖也是搖頭笑了,“這人怎么鬧得跟兒戲一樣呢?” 劉氏聽見這句話就笑得更厲害了,揶揄她道:“怎么也比你給你家小子叫胖哥兒的好啊,天哪,你甭說了,我這肚子……” 說起胖哥兒那名字,不知道的有幾個啊? 興許是顧懷袖名字沒給孩子起好,胖哥兒越長越胖,至今還沒有胖下去的趨勢,可愁壞了不少的人。 倒是顧懷袖不著急,她曾叫人給孩子摸過骨架子,不是什么太壯的骨架,若是往后減肥應(yīng)當還是能減下來。她這樣狠心的人,有一萬個法子能讓兒子變胖…… 其實倒是有一個最簡單的法子。 只需要將小石方藏到別人找不到的地方,保管胖哥兒沒多久就變成“瘦哥兒”。 她想著想著,卻抿著嘴唇笑了起來。 “對了,說起來這里別人家的孩子都在,怎么沒見到沈恙家的?” 這會兒,顧懷袖甚至已經(jīng)在角落里找到了坐著的那一名婦人,先頭是跟著沈恙的,可就是沒找見取哥兒。 劉氏道:“取哥兒若是不出門都在園子里,可若是出門一定都被沈老板帶在身邊的,在前面爺們的席面上呢?!?/br> 顧懷袖點了點頭,想想沈恙對孩子倒是挺在乎。 花廳這邊,顧懷袖坐下來說了兩句話,沈恙父子卻還在長廊上走。 身邊也沒別人了,取哥兒看著手里放著的一塊花生糖,倒是有些嘴饞起來。 他將那一塊糖掰了,遞給沈恙一半:“爹,你不嘗嘗嗎?” 沈恙嫌惡地看了一眼,不知道被張家那小子抓過幾回了…… 不過對上取哥兒透亮的眼神,他又嘆了口氣,還是拿了過來,仔細地看了看,才塞進嘴里吃了。味道的確是好…… 應(yīng)當沒毒。 沈恙一摸取哥兒的頭,只道:“雜七雜八的東西別亂吃,你吃半塊吧,不礙事。” 取哥兒埋下頭去,將那花生糖湊到了唇邊,有些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細嚼慢咽,精致得厲害。 他吃了半塊,才抬頭起來問:“我覺得這個小胖子還不錯,可以跟他交朋友嗎?” “你覺得你需要朋友嗎?” 沈恙眉頭一下皺緊了。 取哥兒也皺眉:“父親又為什么沒有朋友?” 沈恙笑出來:“你爹我,英俊到?jīng)]朋友。其實啊……交朋友太費心神了啊,想想誰又知道哪天朋友背后捅你一刀,這不就慘了嗎?” 因為站得越高,心就越冷,人也越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