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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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的張若靄,也已經(jīng)有了秀才的功名,不過并沒有參加鄉(xiāng)試。 只因為今科有張廷璐與張廷瑑參試,同出一府,若同去同中,未免風頭太盛。 所以,張若靄這種適時的退避,讓張廷玉與顧懷袖都有一種難言的熟悉和壓抑。 當初的張廷玉何嘗不是這樣? 只有這種時候,才覺出寒門的好處來。高門大戶,動不動就要擔心脖子上架著的刀…… 顧懷袖在五十八年初修書給張若靄,讓他來京城,等到五十九年再回去鄉(xiāng)試,倒是母子團圓了。 張廷璐張廷瑑兩個也分府出去過日子,不過沒有張廷玉這一份殊榮,只能在外城靠近琉璃廠的地方置了宅院,兄弟們卻是隔得有些遠了。好在都是入朝為官的,家里見不著,在朝上反而能見,也不怕疏遠了。 張英,張廷瓚,張廷玉,張廷璐都已經(jīng)是進士出身,在桐城早已經(jīng)傳為佳話,京城里除了當年徐乾學“五子登科”之外,也再沒有比張家更風光的。 可風光的背后,各有各的兇險。 孫之鼎年紀越發(fā)老邁,孫連翹在宮中行走的痕跡也開始重了起來。 康熙這兩年在病中的日子比較多,對身邊太醫(yī)的依仗也是盡量找的自己信任的人,孫之鼎與他女兒孫連翹更是深得康熙的信賴。 一則這父女倆醫(yī)術精湛,二則兩個人很知進退,給康熙看病時候也堪稱是得心應手。 越是這樣,顧懷袖的疑心病就越重。 只是她從來沒有想過,驚雷乍起,竟然是因為當年那一枚小小的玉佩。 顧懷袖清楚地記得,歷史轉軌的這一日,康熙五十八年的小雪。 天公作美,暢春園里便是薄薄一層雪。 今冬里,康熙算是大病初愈,人還沒好全,不過喜歡熱鬧,如今因為十四阿哥受寵的德妃娘娘便著人在暢春園擺了花燈,順道邀內(nèi)外命婦,進宮來湊數(shù),顧懷袖自然也在其中。 從暢春園門口進去的時候,顧懷袖也瞧見了前面的大臣們。 十四爺胤禎那邊戰(zhàn)事吃緊,雍親王新拔上來的戶部郎中李衛(wèi),也跟隨著六部兼理藩院眾多人,一同進宮面圣,說西北與準噶爾的戰(zhàn)事。 戶部管錢糧,李衛(wèi)在沈恙手底下歷練那么多年,剛剛上了戶部,辦起事情來可謂是得心應手。 如今顧懷袖遠遠瞧了一眼李衛(wèi)那邊,便是一皺眉。 她想著李衛(wèi)終究還是走上這一條道,只是他的這一條道,跟張廷玉的比起來,似乎寬闊許多。張廷玉也在臣工們那邊,內(nèi)閣十位學士走在一塊兒,獨獨張廷玉身邊還有幾位大學士一起說話。 他乃是文臣之中地位最超然的,只因為四位大學士都與他交好,馬齊當年跟張廷玉有過節(jié),不過如今都在皇帝手底下辦事,又拿不住張廷玉的把柄,與其交惡不如交好,馬齊若沒點心眼,也對不起自己如今這個位置。 大家虛以委蛇,敷衍著就過去了。 所以現(xiàn)在看上去,誰對著張廷玉都是一副和善模樣。 只是即便是李光地離世,大學士的名頭也落不到張廷玉的頭上。 張廷玉也是看開了,要從康熙手里摳出個“相位”來,難上加難,靠皇帝還不如靠自己。 他灑脫得厲害,進了園子,便去見康熙。 康熙前一陣病過,如今是人老了,頭發(fā)白了,路都不怎么走得動,隆科多乃是九門提督,原本是托合齊掌管著這個位置,可當年托合齊依附八爺,終于被牽連,最后革職就死,反倒是把這個要緊的位置拱手送給了隆科多。 九門提督,掌管的便是京城九門,內(nèi)九城全在隆科多轄下,康熙也因為先皇后的原因,格外信任隆科多。 張廷玉心里盤算著種種的因由,面上一點風聲也不顯,跟眾人一起處理完了事情,又被皇帝單獨留下來給青海那邊的十四爺寫信。 “萬歲爺,到了喝藥的時辰了,您……” 李德全見著外面小太監(jiān)掀了簾子,看張廷玉也擱筆了,便上來喊了一聲。 康熙有些昏昏沉沉的,臉上皺紋橫生,便問道:“孫之鼎呢?” “您忘記了,孫大人前兒也病了,如今是孫大人家的姑娘顧孫氏在給您看病呢,旁邊有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們看著。”李德全上來解釋了一番,又問,“萬歲爺可有什么事?” “是朕忘了,端藥吧?!?/br> 康熙咳嗽了兩聲,便叫人端藥進來。 這時候,門簾一掀開,便有宮女端著藥進來。 透過門簾,張廷玉隨意一瞥,便瞧見外頭有太醫(yī)院的太醫(yī),旁邊一名穿著石青色繡花夾襖的婦人,腰上系了一枚黃玉如意雙魚佩,正是孫之鼎的女兒孫連翹。 皇上用藥,張廷玉尋思著眾人都走了,自己也不好多留,便道:“微臣……” “留下。” 康熙喝了一口藥,忽然一擺手,李德全也是一怔,半晌才反應過來,這是要屏退左右? 李德全看了看康熙灰敗的面龐,就走了出來,擺手讓眾人都走,外面的太醫(yī)們還要給康熙請脈,這會兒都有些奇怪。 孫連翹也是一怔:“公公這是?” 李德全搖搖頭,示意他們別說話,都朝著一邊走。 隆科多才交代完這邊的守衛(wèi)情況,想要過來請安,見狀只給孫連翹使了個眼色。 這模樣,像是要跟張廷玉談大事? 果然,不一會兒,先前走了的幾位大學士也被召了回來,康熙慢慢地喝了藥,整個人已經(jīng)透著一種風燭殘年的腐朽味道。 他眼睛上頭有厚厚的一層眼翳,已經(jīng)不大看得清楚東西,只模模糊糊看得見如今大變樣的臣子,只想起當初輔佐自己的那些人來,他們都沒了…… “朕方才小憩一會兒,夢見了元后,她跟朕說,朕太累了……” 光是開頭這一句,就嚇得四位大學士并著旁邊拿起居注的張廷玉背后汗毛一豎,張廷玉覷了康熙一眼,終究還是下筆沉穩(wěn),將這些給記了下來。 王掞馬齊等人都對望了一眼,覺出些不尋常的事情來了。 康熙果然道:“自二廢太子以后,儲位空懸,朕年已老邁,而今皇子之中,堪大用之人甚少……” 剛剛服了湯藥,藥里有安神的作用,這會兒康熙有些昏昏沉沉地,他目光虛無地漂浮在某個點上,又隨之游走,屋里靜悄悄地,每個人心底都在打鼓。 外面沒有太監(jiān),里面只有一個李德全,侍衛(wèi)們將這里守衛(wèi)得牢牢地。 康熙靠在引枕上,“如今胤礽在咸安宮,羈押已久,狂疾未愈,大阿哥有勇無謀……諸皇子之中,僅有胤禎最得朕心——” 胤禛? 還是胤禎? 兩個字都是一樣的音,眾人只等著后面的話,沒想到康熙卻忽然之間停了下來。 那一剎那,康熙暴起一手抓了藥碗朝著門簾處一扔:“何人鬼鬼祟祟!” ☆、第二四四章 指鹿為馬 天色剛剛暗下來,白雪上放著各色的燈籠,說不出地好看。 顧懷袖剛剛拜過德妃娘娘下來,便隨意地轉了轉,暢春園還真沒怎么來過,早年來也只是匆匆看一眼,畢竟是皇帝經(jīng)常來的地方,也仿著江南園林建,倒是別有一番意趣。 想想,她竟然已經(jīng)很久沒有回過江南了,自小在京城長大,中途跟著顧貞觀離京又到江南,多少年輾轉來往?都不記得了。 如今見著面前這些江南的景致,顧懷袖沒忍住,竟然開始憶往昔。 “張二夫人,您貼身丫鬟在那邊,許是找您呢。” 王掞大學士夫人忽然頓住腳步,給顧懷袖指了一下。 顧懷袖倒是微微怔然,沒料想這會兒青黛竟然過來,她道:“原是之前帶過來的丫鬟,興許是什么要緊事,我過去一趟,失陪了。” 本不是什么要緊事,眾人只點了點頭,便繼續(xù)朝下面走。 顧懷袖這邊一轉身,便過了長長的水上石道,往游廊旁邊一站,青黛就立刻過來了。 主仆兩個站在暗處,也沒擋著旁人的路,更少有人注意到。 主子們游玩,丫鬟們原本都在旁邊,可沒想到現(xiàn)在忽然出了事,有人將消息遞給了青黛,青黛才來找顧懷袖的。 “顧二夫人方才著人過來,在小橋下面等您,怕是出了事?!鼻圜煲活D,又道,“顧二夫人之前還在皇上的身邊伺候,先頭隆科多大人身邊來了侍衛(wèi),說要抓一個身上掛著雙魚玉佩的人,奴婢覺著……” 雙魚玉佩? 顧懷袖前后一聯(lián)想青黛的話,便明白了。 她壓了壓手,若無其事地朝著前面走,實則是搭著青黛,由青黛引路,假作巧遇了孫連翹。 現(xiàn)在孫連翹攏在袖子里的手已經(jīng)抖得不行,袖中藏著一枚玉佩,在見到顧懷袖的那一剎那,孫連翹的六神又有了主。 “張二夫人……” “嫂嫂怎么了?” 顧懷袖伸手過來,與她握住,眼神卻異常凌厲。 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可現(xiàn)在兩個人只作是無事一般朝著前面走去。 孫連翹怕得不行,低低將事情說了。 先頭康熙找大臣們議事,隆科多在外授意她上去偷聽,誰料想也不知哪里的貓兒冒出來,正在康熙說得要緊的地方,嚇了孫連翹一跳,倒是聲音沒有,可偏偏讓孫連翹退了這么一步。 就是那一步,讓孫連翹暴露了。 皇帝一只藥碗砸過來,只掀開了門簾一角,人已經(jīng)不見。 這會兒整個暢春園前面已經(jīng)全是守衛(wèi),四處搜人,只說是康熙見著了一個身上掛著雙魚佩的人,必定在其中做鬼。 顧懷袖萬萬沒想到,竟然會出來這樣驚險的一件事,回看園中眾人還沒察覺,顯然是還沒查到這邊來,不過宮妃那邊已經(jīng)隱約有了反應。 想來孫連翹偷聽的必然不是什么小事,康熙身子日漸不好,能跟大臣密議什么? 這么一琢磨,里頭藏著的秘密堪稱是驚天。 張廷玉只怕也在里面,四位大學士沒出來,倒是讓人害怕。 顧懷袖只道:“有隆科多在,你暫且別著急,這件事總有個敷衍過去的時候,你只當自己早已經(jīng)走遠了,牽連不到你身上。” 因為十四爺早年就已經(jīng)離京,別的皇子也不怎么中用了,細細想想現(xiàn)在康熙幾個兒子里,就一個四爺最能辦事,現(xiàn)在內(nèi)廷之中又有一個隆科多,張廷玉當初都能行走南書房無虞,更有不少宮里的太監(jiān)巴結張廷玉,可想而知內(nèi)廷之中也不是那么干凈。 更何況,現(xiàn)在是在暢春園,不比在宮中。 四爺如今也在暢春園,再沒有什么能逃脫掌控。 前后考慮妥當,顧懷袖心也放了大半。 孫連翹一張臉上已經(jīng)有了幾分風霜歲月顏色,拿著那玉佩只覺得跟拿著燙手的烙鐵一樣,痛苦忐忑:“太醫(yī)院之中有人見過我這一枚玉佩,若是……” 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