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楚慎沒轍,瞧著身側(cè)的果盤上有新鮮的荔枝,便熟稔的剝了一顆,湊到她的嘴邊,道:“吃顆荔枝,嗯?” “不吃!”他當(dāng)她是小孩子,一顆荔枝就完事了,哪有這么容易。 姜月吸了吸鼻子,哭得更加厲害了,一雙水汪汪的眼兒像是蒙著一層霧蒙蒙的輕紗似的,又哭得紅彤彤的,叫人無法不心生憐惜。 楚慎俯身親了親她的眼睛,聲音暗啞道:“好了,別哭了?!?/br> 姜月沒有理他,只覺得兩人的姿勢有些奇怪,她一邊哭著,一邊紅著臉欲掙脫,卻聽得楚慎低聲道:“別動?!?/br> 此番姜月正在氣頭上,他讓她別動,她反倒動的更厲害了。楚慎見她不聽話,皺了皺眉頭,干脆壓著她在軟榻上親了一通,直到她沒力氣了,這才把她抱在自己的懷里,一同躺在狹窄的綢榻上。 姜月可不想讓他如愿。 她氣鼓鼓的朝著他的肩膀咬了一口,可是男人的rou硬 邦 邦的,咬起來也不舒服,她想著這幾日的事情,又是生氣又是委屈。然后才忍不住嘟囔了一聲:“放開我。” 楚慎伸手理了理她凌亂的長發(fā),瞧著她這雙紅彤彤和小兔子一般的眼睛,道:“你是我楚慎的妻子,我為何要放?”末了還一下一下親著她的臉,像是怎么都親不夠似的。他撫著她圓潤小巧的肩頭,又揉著那處,鳳眸幽深,似是無意道:“長大了不少。” 好端端的,他又不正經(jīng)了。 姜月想著,如今阿湛已經(jīng)兩個月大了,可是兩人一直沒有同房過,起初是顧忌著她的身子,后來楚慎卻根本沒有那方面的意思。就連薛嬤嬤也偷偷問過她,說這幾日楚慎有沒有異樣。男人嘴上說得再好聽,那也只是一時的,若真是要變心,卻是一件極快的事情。顯然姜月沒有把薛嬤嬤的話放在心上,直到察覺到一些異樣,才忍不住心頭擔(dān)憂。 ——與其說是擔(dān)憂,不如說是害怕。 她吸了吸鼻子,然后才抬眼看他,見他不似之前的神色冰冷。這雙好看的鳳眸如以往一般含著溺人的溫柔,一點兒都瞧不出任何的異樣??蛇@幾日楚慎的異常,和今日楚慎對老王妃的態(tài)度,都充分說明他心里有事。 “衍之哥哥,你……”看著他的眼睛,感受著他呼出的熱氣,甚至連覆在她身上的手都沒有停下,這會兒姜月倒有些問不出口,卻還是鼓起勇氣,問道,“這幾日,你在忙什么?” 她沒有直接問他是不是外面養(yǎng)了別的女人,而是問他在忙什么。 她知道,若是她直接問了,楚慎肯定會覺得自己不信任她。而且,若這件事情誤會了,她這么一問,不就明擺著惹楚慎生氣嗎?夫妻之間需要信任。有些事情,饒是成親之時感情深厚,卻也會因為平日里的點點滴滴而越鬧越僵,到時候,那原是恩愛的夫妻便成了怨偶。 可楚慎哪里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說實話,他心里有些生氣,氣她不相信自己??墒且磺浦@雙害怕又委屈的眼睛,便覺得是自己做錯了。妻子雖然心思單純,可到底還是個姑娘家,姑娘家最是敏感,這幾日怕是讓她心里有些擔(dān)心了。其實,若自己做的夠好,她也不會懷疑自己,只是有些事情他刻意瞞著她,雖是為她好,卻也是站在自己的這一面想的。 楚慎俯身咬住她的唇,那水嫩嫩的唇瓣像是能咬出汁水來,聲音又低又柔道:“阿月,別亂想?!蓖炅瞬坏人f什么,便是一陣風(fēng)卷殘云。這會兒倒是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害得姜月連反抗的余地都沒有了。 一時綢榻上發(fā)出極大的動靜,叫人聽得面紅耳赤,幾乎都心神蕩漾了起來。 云收雨歇,楚慎才饜足的親了親妻子的眉眼。 可是臂彎處小小的人兒,如今已經(jīng)睡得香甜,那雙水汪汪的勾人眼兒靜靜闔著,只余那蝶翼般的羽睫時而微顫。自打懷中之人有孕之后,他也是素了好些日子,起初難捱,可到了后頭卻也習(xí)慣,只是這妻子卻是不老實,睡覺的時候總是喜歡在他的懷里蹭來蹭去,要命的折磨他。 他自問不是君子,自然抵擋不住這些。 眼下生下了孩子,身體也恢復(fù)的差不多了,自然是輪到自己好好教訓(xùn)她的時候了。 這綢榻睡得不舒服,楚慎便把人抱到了榻上,替她掖被褥的時候,看見她雪白肌膚上的點點紅梅,更是眸色一柔,忍不住湊上去親了親。 “阿月,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擔(dān)心?!背饔H了親妻子的眉眼,這才換了一身衣裳出了賞月軒。 行至外頭,他瞧著規(guī)規(guī)矩矩站在一側(cè)的丫鬟,便道:“王妃正在歇息,別吵著她?!?/br> 自然是在歇息,方才屋子里動靜這么大,她們這些站在外頭的可是聽得清清楚楚??裳巯虑浦鯛斶@般的淡然語氣,眾人心道:這王爺也只有在王妃的面前才會顯露柔情……和禽 獸的一面啊。 所以說,面上瞧著王爺?shù)磺遒F,骨子里還是極為熱血奔騰的。 · 楚慎今日并未去外頭,而是去了如意堂。 老王妃卻是一副早就知道他會來的樣子,只坐在椅子上,手邊放著一壺茶和兩個茶盞。楚慎面色從容,撩袍落座之后,抬眼瞧著老王妃。 其實對于這個母親,他向來是極為敬重的,他知道她這一生過得苦,所做的事情都是為了他。而且他生來就是身子羸弱,幼時更是藥不離口,雖然身為王府長子,可是父王卻不怎么喜歡他。 饒是貶妻為妾,也是為了兩國交好,父王對他這母親的情義卻是極為深厚的。 原以為父王對他不喜是因為他那病弱的身子,如今才知事情另有愿意。 他端起茶盞,不急不緩的淺啜了一口清茶,才道:“母妃這茶不錯……”他抬頭,又道,“卻似乎不是王府的?!?/br> 聽著這一聲生疏的“母妃”,老王妃才知事情比她想象之中的還要嚴(yán)重。 也對,她這兒子最見不得那些腌臜事。瞧著性子寡淡,其實對于在意的人,心里的感情比誰都深重。前一世她見過兒子為阿月發(fā)狂的悲痛樣子,直到他身邊的親人極少,是以才更加的珍惜,將所有的情感悉數(shù)傾注。 所有人都以為,待在這端王的身邊是不好相處的??伤齾s知道恰恰相反,她這兒子,就像一棵大樹一樣,牢牢的保護著身邊的人,不允許別人傷害一分一毫。 對于阿月,對于她,皆是如此。 ——可就是因為這種性子,容不得半分的背叛。 “衍之,娘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娘也不多解釋。”那事情本來就是她做錯了,身為女子,出嫁從夫,就算再有什么不痛快,也不能做出那種事情。事后她也后悔過,可是每每瞧著兒子,這唯一的悔意,也就消失了。 若是沒有那件事,她也不可能會有這么一個優(yōu)秀的兒子。 楚慎聽言,執(zhí)著茶盞的骨節(jié)泛白,指腹更是用力到了極致,幾乎要將這手里的杯盞深深捏碎似的。可是這張俊美的臉上卻是沒有什么表情,只淡淡道:“回莊子去吧。” “衍之?” 楚慎將手里的茶盞放下,然后才道:“父王早逝,這事我不會再管……只是,我不希望讓阿月看到?!币苍S他沒有資格叫他父王,可無論如何,他終究不會承認(rèn)那人。只是對于這個母親,他狠不下心,無論他們二人以后有無來往,他都不會去管。 只是這種事情,他不會讓阿月再看到。 老王妃這才忍不住落了淚。 她知道兒子的難處。她這兒子雖然表面上看著沒什么,可心里卻極在意這些,幼時雖然也是這副性子,可只要楚昶對他好一些,夸他一句,他都會開心好久。她自問在意這個兒子,可是從小到大,卻沒有真正讓他感受到一家人的溫暖。 也難怪他會這么喜歡阿月,心里孤單的人,才喜歡這么一個天真嬌憨的小姑娘陪在身邊。 · 姜月醒來的時候發(fā)覺身子酸痛得厲害。 低頭瞧去,見自己的手臂上都布滿了青青紫紫的痕跡。 她想著方才發(fā)生的事情,一時耳根子都紅了。這大白天的也就算了,居然就在綢榻上就……姜月撅了撅嘴,掀了薄被起身之后,才發(fā)現(xiàn)里頭的衣裳已經(jīng)換過了,想來是楚慎伺候她的。 雖然楚慎沒有說這幾日他在做什么,卻想著當(dāng)時的事情,總覺得楚慎這副憋了許久的樣子,肯定沒有碰過別的女人。 一時,姜月心里頭暗暗的松了一口氣。 聽著外頭兒子的哭聲,姜月才出去看兒子。此刻薛嬤嬤正抱著她的小阿湛,她看得心里歡喜,這才走過去把自己兒子抱在懷里。 小世子聞著自家娘親身上的味道,便乖乖的不哭了。他親昵的蹭了蹭,然后張著嘴呀呀呀的叫,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瞧著自家的娘親,還伸手扯著娘親的衣裳。 姜月愛極了他這副粘人的樣子,特別是生得如此的水靈可愛。過了兩個月,這兒子可是與剛出生的那會兒截然不同,一點兒都沒有當(dāng)初皺巴巴的丑模樣,而是生得又白又胖,五官越來越像他爹爹。 起初姜月還擔(dān)心——與楚慎生了孩子,大抵會生一座小冰山出來。 可這會兒見兒子這么活潑好動,一點兒都不想他那爹爹一般的沉默寡言。姜月捉著兒子軟乎乎的小手,湊到嘴邊親了幾口,然后才笑吟吟道:“乖兒子,可不許學(xué)你爹爹的脾氣?!?/br> 若是以后兒子生得和楚慎一般的脾氣,那這娶媳婦兒都是一件難事。瞧這楚慎,二十六了才與她成親,若是兒子也二十六才成親,那她這個當(dāng)娘的還不急死?姜月見兒子大大的眼睛轱轆轱轆的轉(zhuǎn),便知他興許能聽懂她的話,又繼續(xù)道:“記住了,乖乖的娘才疼你?!?/br> 薛嬤嬤瞧著王妃這副歡喜的模樣,又知剛才屋子里發(fā)生的事情,心里頭也是一陣歡喜,便道:“世子生得聰明伶俐,一定會像王爺那般出色,而這王爺這沉穩(wěn)的性子,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姜月卻是不依,側(cè)過頭瞧著薛嬤嬤道:“阿湛的脾氣可不能學(xué)他爹爹?!?/br> 薛嬤嬤連連道了“是是是”,末了又小聲的問著姜月,道:“方才王爺……” 說起方才的事情,姜月這才想起來,那會兒動靜這么大,外頭的丫鬟們肯定是聽見了。她彎了彎唇,眉眼處盡是女兒家的嫵媚,道:“薛嬤嬤你放心,衍之哥哥不是你想的那種人?!?/br> 言罷,薛嬤嬤才點了點頭。這夫妻倆,床頭打架床尾和,而這王妃又是個嬌滴滴的,王爺瞧著自然也就心軟了,這么一來二去,兩人也就沒事了。 說起楚慎,姜月便問道:“衍之哥哥今日出去了嗎?” 薛嬤嬤道:“王爺方才去了如意堂,之后便一直待在書房,沒有再出來過?!?/br> 原先姜月就擔(dān)心楚慎和老王妃之間有什么,如今一聽楚慎去過如意堂了,便趕緊將兒子塞到薛嬤嬤的懷里,道:“我去看看他,你把阿湛抱去如意堂,陪陪娘。” 薛嬤嬤也不去過問,只小心翼翼的抱著懷里的小世子,點了點頭道:“老奴曉得了?!?/br> 姜月命丫鬟們準(zhǔn)備了一些點心,然后端著去了楚慎的書房。她見書房外的常左和常右欲對她行禮,她便趕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后才悄悄的推門進去。 那坐在書案后頭,臉上毫無表情的男人,可不就是她的夫君嗎?大抵是聽到動靜了,楚慎略微抬頭,正巧對上她的眼睛。 想著方才楚慎的粗魯,姜月心有余悸。她斂了斂睫,故作淡定的走過去,將點心放到了書案上,又替他倒了一杯茶,小聲道:“這幾日你辛苦了,我只關(guān)心阿湛,都沒怎么注意你,衍之哥哥,你……” “幾碟點心,就把我打發(fā)了?”楚慎嘴角浮起一絲笑意,淡淡的問道。 姜月不滿的撅了撅嘴,嬌氣道:“那你還想怎么樣?” 言罷,便見楚慎的目光從她的臉上緩緩?fù)乱疲堄信d致的落在她胸前高聳的那兩處,姜月察覺到楚慎的意圖,警惕的往后退,卻被楚慎一把撈進懷里。楚慎親了親她的臉,讓她在自己的腿上坐著,然后才道:“方才弄疼你了嗎?” 姜月的臉頰火 辣 辣的,輕輕搖了搖頭道:“沒……沒事?!?/br> 其實她也明白,之前她這么懷疑楚慎,楚慎心里頭肯定是生氣的。所以說,被楚慎教訓(xùn),是她自己找的。只是她原是期待了這么久,卻不曾想過,生完孩子,兩人第一次同房是在那種情況之下。 楚慎在她身上輕輕捏了一把,然后才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方才越是見她那副楚楚可人的樣子,他就更加控制不住。只是她生得嬌,身上的皮膚又嫩,他這般粗魯,肯定會把她弄傷的。楚慎瞧著她烏溜溜的眼睛,干干凈凈的,沒有那些復(fù)雜的心思,才執(zhí)著她的手,道:“以后若要看那冊子,也不用偷偷摸摸的,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教你?!?/br> 冊……冊子?! 姜月“轟”的一下臉就紅了,她沒想到楚慎居然知道她看冊子的事情。她羞的低下了頭,又細(xì)細(xì)回憶剛才楚慎的動作,心里忿忿道:他分明也是看了。 只是—— 這些日子楚慎天天晚歸,回來之后便抱著她睡覺,哪里會有功夫看那本冊子? 不過眼下姜月最擔(dān)心的不是這個,而是那冊子里的內(nèi)容。以楚慎的性子,估計以后會想著把里頭的姿勢全都來一遍,那樣子……她如何吃得消啊? 楚慎見妻子低著頭,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抬眼看著自己,一雙眼睛含羞帶俏,盈盈似水。他滿是愛憐的親了一口,卻沒有得寸進尺,只是一下一下?lián)嶂谋臣?,道:“阿月,以后我不管做什么事情,你都會站在我這邊的,對不對?” 不知楚慎為何突然會問這個,姜月只抬頭瞧了他一眼,然后把腦袋埋進他的胸膛,嬌聲軟語道:“嗯。不管衍之哥哥做什么,我都會支持你?!?/br> 楚慎笑了笑,不知是開心還是因為她說得傻氣。 姜月繼續(xù)道:“可是衍之哥哥,以后若有什么事情,你都要告訴我,好不好?我雖然有些笨,卻也希望能為你分擔(dān)一些?!?/br> 楚慎聽著她的話語,只淡淡“嗯”了一聲,之后看著姜月的臉,道:“過些日子要出席宮宴,我瞧你也許久沒出門了,就帶你一同去……”想著之前發(fā)生的事情,楚慎心有余悸,俯身咬了一下她水嫩的唇瓣,“你放心,這一次我會寸步不離的守在你身邊?!?/br> 瞧楚慎說的,感覺皇宮就像是龍?zhí)痘ue似的,不過姜月想著宮里發(fā)生的事情,的確有些后怕,遂乖巧的點了點頭,眨了眨眼睛道:“那帶阿湛嗎?” 見妻子滿心滿口都是兒子,楚慎頓時升起一股醋意,捏了捏她的那處,沉聲道:“不帶了,馬車太小,就我們兩個人?!?/br> 端王府的馬車想來是寬敞舒服,又何來的???起初姜月不明白,之后瞧著楚慎黑黝黝的眼眸,這才一下子恍然大悟。 ——那日馬車上的那事,楚慎居然還記著? 瞧著妻子紅彤彤的小臉,楚慎有些愛不釋手。對于自己的母親和皇上之間的事情,他不是沒有懷疑過,只是他信她,所以才沒有往那方面想??墒沁@幾日他卻發(fā)現(xiàn),原來皇上這兩年沒有少去莊子里,如今娘搬到了王府,卻也這般光明正大的來王府。 起初他敬重皇上,是因為他之前對自己的恩情,可自打那次他差點害了阿月之后,在他的心里,昔日的恩情早就是一筆勾銷了。 如今想來,當(dāng)時皇上起了殺意,并不是因為不愿阿月當(dāng)自己的王妃,而是因為撞見了兩人的jian 情。他不知道娘知不知道這件事情,可是如今,讓她回莊子只最好的辦法。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