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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一手遮天,一手捶地在線閱讀 - 第65節(jié)

第65節(jié)

    “他其實(shí)——”煦方欲言又止,“總之,他不行,你不能和他在一起……現(xiàn)在,現(xiàn)在也必須呆在我身邊,不能去追他,否則,否則……”

    我看他前言不搭后語思緒甚亂,“我雖不知你是何居心,可你畢竟救過我,我不怪你,我們……就此別過罷。”

    “方才!”煦方抬高了他的聲音,“你說你遇到了一個險些另你動搖的人,是……我么?”

    我心頭霎了一霎,直直看著他。

    說這番話,本意只是想讓駙馬心生醋意,未料竟讓煦方聽了去。

    這下我卻不知當(dāng)從何說起。

    漆黑的天幕孤月皎皎,他垂下眼,問:“那日,如果我早他一步救下你,那么你,是不是就會為我動搖了?”

    不知為何,他這樣的神色落在眼里,便如吞了金般心中沉甸甸的。

    誠然類似的問題,他在村里時似乎就不止問過我一次。

    只可惜,答案,從未變過。

    “這是最后一次回答。”我用勁掙開煦方的手:“這個世上,沒有如果。”

    煦方的聲音空蕩蕩的回響在呼嘯的夜風(fēng)之中,“是么?”

    記憶再度模糊起來,但凡多想一點(diǎn),頭疼欲裂便加重一分,我雙手扶著窗柩,閉著眼試圖多抓住一幕幕之后發(fā)生的碎片——

    晦暗的光線里……我仿佛曾被囚禁在一間昏暗的屋中,雙手被縛,有人步步逼近,捏起我的下巴將一顆藥丸喂入口中……可那人是誰?為何無論如何都想不起那人的樣貌?

    再之后呢?獨(dú)自……在山道里逃命般的奔跑,一群蒙面殺手窮追不舍,將我逼入斷崖絕處,我步步倒退,縱身一躍——

    高空失重的墜感是最后的記憶。

    再來就是鋪天蓋地的灰暗,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更多了。

    心臟的鈍痛傳遍四肢,我足下一軟,一時癱坐在地,如墜深淵。

    阿左眼明手快將我扶起:“殿下可是有哪兒不適?屬下即刻傳周太醫(yī)前來……”

    我抬手制止,“不必了……”

    “殿下!”阿右顯然是著急了,“今夜之行不如就此取消……”

    我心中悲戚,卻是一笑,“他們苦心孤詣,下了這么一盤好棋,本宮又豈能不奉陪到底。”

    阿右不明所以,“他……們?”

    有件事我一直覺得不對勁,卻始終想不起是哪兒不對。

    我是在兩年前駙馬壽誕那日失的蹤,駙馬壽誕正值一月臘梅之季,當(dāng)時有人親眼所見我自靈山之上墜崖,可崖下的尸體卻不是我。

    而后我因身中忘魂散,每日重復(fù)失憶一次,最初的印象便是作為和風(fēng)在陳家村被煦方撿到。

    那是三月桃花旺季,整好兩個月。

    陳家村距京城的路途,若是快馬加鞭超最近的水路,恰恰也是兩個月。

    但若是按照之前的預(yù)想,我失去記憶后流浪至陳家村,所花費(fèi)的時日一定遠(yuǎn)遠(yuǎn)多于兩個月。

    那么,僅剩下最后一種可能。

    有人在我失憶后,日夜兼程把我?guī)щx了京城,并在陳家村隱姓埋名。

    而這個人,只有他。

    那夜貿(mào)然出現(xiàn)在靈山之上的,煦方。

    ——(本章完)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大家,本來打算大年三十更新,可是這章不管怎么寫,重寫幾遍我都不滿意。

    之前的懸念布的太多,要解釋的太多,再努力加快劇情進(jìn)度也無法讓大家在這章看到駙馬。

    在寫這章我有太多自己都體會不到的感情,公主的心情,公主的感情,記憶來回的穿插,不知大家會不會看不懂。

    雖然我很希望能夠找回歡樂的文筆輕松一點(diǎn),但這種劇情下我好像真的沒法讓公主歡顏笑語,不知道大家會不會看的很悶。

    但不管怎樣,不能一直停留,還是要繼續(xù)寫下去。

    ☆、第三十九章 (完整)

    青山蜿蜒,峰巒嶙峋,這寂林山野若非亂墳堆簇,本也當(dāng)是密林蒼翠的一處奇景。

    此處墳?zāi)苟嗍谴笮o異的土丘,碑上無名,想來不是窮途末路無處安葬之人,便是早年戰(zhàn)亂瘟疫病死的無主孤魂。

    深夜時分,在這荒山之中聽山風(fēng)凄厲呼嘯,饒是前有武娉婷挑燈領(lǐng)路,后有阿左阿右貼身保護(hù),依舊覺得陰森可怖,不寒而栗。

    萬墳崗地勢險峭,好在我臨出門前極具先見之明的換上一身男裝。武娉婷方才一見我這儒生賞月的扮相就忍不住問:“何以公主還要帶把扇子?”

    我唰的攤開金邊折扇緊張道:“想到馬上要見到傳說中的鳳梨,兩手空空,總歸是不妥?!?/br>
    武娉婷:“……”

    山風(fēng)一陣緊似一陣,愈往上行野草生的愈高,幾乎要令人產(chǎn)生迷幻的錯覺。

    我爬的有些疲累,苦苦嘆說:“聽聞前朝瑞王早年亦是名雅士,怎地就能想到把秘地放在這種地方?”

    武娉婷道:“我爹說過,萬墳崗曾用于埋葬前朝兵亂的死士,或與那瑞王頗有淵源。”

    我微微一怔,一手撐著腰喘了喘,四顧道:“可這萬墳崗如此延綿不絕,你爹臨終前同你說的究竟是在哪處墳中?”

    武娉婷頓了一頓,終于輕道:“西南方向,白樺樹下,青石碑旁,古冢之中?!?/br>
    言罷,徑自朝前,阿左阿右同時望了我一眼,我低聲道:“跟上吧。”

    烏云遮月,草木蕭蕭,這空曠的亂墳野嶺上,偶有青幽鬼火浮于空中。

    我心中微微一嘆。

    即便世間真有鬼魂,葬身于此,誰又會去聽誰的哭訴,誰也不會因誰而悲傷。

    大抵又行了一炷香時間,阿左忽指著不遠(yuǎn)處的高樹問:“可是那?”

    武娉婷快步上前,提高燈籠照了照道:“便是此處了!”

    又是無字碑。

    除了那土丘堆的稍稍高些,與其他墳?zāi)箍慈ゲo太大分別。

    武娉婷伸手扒了扒覆于土丘,泥土稀稀疏疏落地,不一會兒,竟見那土丘露出塊白石來。

    阿左阿右見狀亦上前幫忙,很快,一座小小的衣冠冢近在眼前。

    我握著扇子歪頭繞了一圈,但見那冢門悄然藏在墓碑之后,卻只有半人高度,常人甚難察覺。

    “偌大青麟山千萬墳冢,無怪那風(fēng)離苦心積慮無處可覓。”我笑笑,“虧得武姑娘洞察入微,否則這大半夜的尋起來委實(shí)不易啊?!?/br>
    武娉婷淡淡瞥了阿左阿右這兩人陣容,“殿下莫不是只打算讓這兩個護(hù)衛(wèi)來對付風(fēng)離罷?”

    “武姑娘你想太多了?!?/br>
    我朝阿左阿右稍稍示意,他們抬指呼哨,四面八方登時亮起一簇簇火光,三十八影衛(wèi)齊齊現(xiàn)身,并動手將手中火把系在長棍之上,又將長棍嵌入土中,不到一會兒功夫,這一小片墓林火光大盛。

    武娉婷不解:“這是做什么?”

    我淺淺笑道:“制造我們?nèi)硕鄤荼姷募傧蟀?。?/br>
    武娉婷蹙起秀眉,“如此一來,風(fēng)離頃刻便要發(fā)現(xiàn)我們的行蹤將我們一網(wǎng)打盡?!?/br>
    “他不會的?!?/br>
    “何以見得?”

    我想了想,覺得沒什么時間和她解釋太多,便道:“因?yàn)榫驮谖覀兩仙讲痪?,青麟山一整圈已被都指揮使司千軍所包圍。”

    阿右詫然看了我一眼,卻未有多問。

    武娉婷看著那衣冠冢的矮門,試圖推了推,不見反應(yīng),“這門是封死了么?”

    我尋了塊平坦的巖石坐下,招招手使喚阿左道:“把這墓碑給本宮拆了。“

    阿左啊了一聲,“拆、拆墳?”

    我笑瞇瞇道:“不要讓本宮重復(fù)第二次?!?/br>
    阿左照做了。

    他用他那柄家傳寶劍挖了好半天,等到使力搬動墓碑時,卻半分都動不了。

    阿右上前幫忙,墓碑依舊紋絲不動。

    他倆朝我投來求助的眼神。

    我嘆了嘆,沉吟道:“教你們一件事,通常當(dāng)你想要移動一件明顯能夠移動卻移動不了的東西時,說明那東西另有玄機(jī),多抵就是開啟機(jī)關(guān)的關(guān)鍵之物?!?/br>
    阿左阿右恍然大悟,齊力嘗試左右轉(zhuǎn)動那墓碑,果不其然,石碑旋轉(zhuǎn)一寸冢門就移出一分,待墓碑轉(zhuǎn)了一圈,冢門全然開啟,開出一個洞口。

    阿左探頭望了望,道:“里頭是暗道,石階朝下,此處望不見底?!?/br>
    我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站起身來朝著武娉婷笑了笑,“煩請武姑娘帶路,我跟著你?!?/br>
    武娉婷稍稍猶豫一下,利落的自靴中拔出匕首,拎著燈籠,彎腰入洞。

    我又轉(zhuǎn)向阿右道:“你跟在我身后保護(hù)我,阿左守門,門不要關(guān)上,其他所有人,隱身待命?!?/br>
    話音方落,那三十八影衛(wèi)便如變戲法般嗖嗖不見人影,這漫山望去,仿佛當(dāng)真只剩我們?nèi)恕?/br>
    我一只腳踏入秘道,阿右拉住我道:“只怕屬下一人無法保護(hù)公主周全,不如多派些人隨同……”

    我淡淡瞥了她一眼:“風(fēng)離若進(jìn)了這秘道,影衛(wèi)們再現(xiàn)身緊隨而入,從后方襲擊總是容易得多;他若不進(jìn),我們這伙人反倒一窩蜂進(jìn)去,那么他自外頭關(guān)上這石門,餓上個三五七日或是以煙霧熏之,那時我們才真真是叫插翅難飛遁地難逃了?!?/br>
    阿右稍一思付頷首道:“屬下明白了?!彼姲⒆笳龔埧冢刈×怂脑掝^道:“左,你的守門任務(wù)事關(guān)重大,不容有失?!?/br>
    阿左嘆了嘆,不甘愿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秘道初入狹小,行動不便,走出幾步,石壁漸拓,出乎意料的寬敞起來。

    我持著火把左顧右盼,每跨出一步,便能見空氣中塵土上揚(yáng),彌漫著塵封多年的氣味。

    阿右緊緊跟在我身后,大抵是秘道連綿不絕愈往愈下,她頗有不安道:“也不知那瑞王挖了這樣的秘道作何用途?竟能讓風(fēng)離如此苦心積慮?!?/br>
    我漫不經(jīng)心地道:“秘道這種地方,多半藏的不是武功秘籍啦就是金銀珠寶啦,那鳳梨聽過去就是反朝廷之流,不過看他行事親力親為連下屬都請不起應(yīng)該比較缺錢,沒錢寸步難行,何況是要干一番大事……”

    武娉婷突然插口道:“風(fēng)離或許只是信不過他人,若當(dāng)真是為圖萬千財帛,難保其他人不會起了私吞之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