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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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肆看見陳勵深正淺笑著盯著自己看,于是岔開話題,對他說:“陳勵深你發(fā)現(xiàn)沒有,奶奶都七十多了,牙都沒掉一顆。” 陳勵深也是很會講話的人,點點頭:“奶奶是挺年輕的,應(yīng)該很注重養(yǎng)生吧?” 二姐端著一盤剛出鍋的菜從廚房走出來,聞言接語道:“可不是?前陣子我們家親戚從老家?guī)硎锼勺?,沒開口的,我一口沒動,這老太太,一下午的功夫,對著電視磕了半斤,那牙口,沒人比的了。” 陳勵深笑了:“奶奶的牙竟然不是假的?” 老太太為了證明,特意上下叩齒,瞇起眼睛笑稱:“我為了這口牙,一輩子沒喝過涼水,什么冰淇淋什么冷飲,我一口不沾,刷牙都是用溫水?!?/br> 梁肆驚訝道:“那可太不容易了,回頭我也要試試。” 老太太擺擺手:“你可沒那個毅力,這種習(xí)慣要從小就養(yǎng)成的?!崩咸袷窍肫鹗裁此频茫f:“對了,說到這好習(xí)慣,你可以給你們家小耳朵板一板,她現(xiàn)在年紀(jì)小,剛剛長牙,正是培養(yǎng)好習(xí)慣的時候,什么冰的涼的,小女娃最好少沾?!?/br> 老太太剛說完,梁肆的頭皮就一緊,目光有一瞬間的慌亂。 陳勵深敏感的捕捉到了她異樣的情緒,黑白分明的眼睛望見她瞳眸里,問:“小耳朵是誰?” 梁肆剛要夾菜的手頓在了半空。 方才溫暖而輕松的氣氛,一下子凝固起來。 梁肆夾了一塊魷魚圈放到他碗里,鎮(zhèn)定的語氣,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是我女兒?!?/br> 她早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會有這么一天,她需要給陳勵深一個解釋。 在她的想象中,自己可能會是心虛的,不安的,會是虧欠的,也可能是帶著報復(fù)的快感的,這些感覺統(tǒng)統(tǒng)有可能??墒菦]想到,就在這樣一個輕松的晚上,他問起來,她卻異常輕盈的回答了。 原來有些難以開口的事,硬著頭皮說出來了,也就那么著了,至于后果如何,那都是之后的事。 陳勵深一動不動的看著她,那震驚的目光,和難以言喻的絕望,讓梁肆一時間,全身的血液都凍結(jié)了起來。 他將筷子撂在了玻璃桌面上,那動作不輕不重,卻讓梁肆打了個寒顫。 盡管梁肆心虛的低著頭,卻依舊能夠感覺得到,他的目光,似是要將她生吞活剝,剖出心來看一看。 梁肆望著他眼底的慍怒,小心翼翼的低聲說:“拜托,吃完飯再說,給我個面子啊…” 二姐又端了一盤菜上桌,熱情燦爛的樣子,并沒有發(fā)現(xiàn)兩個人的異常。 陳勵深緊緊的閉了閉眼睛,似乎還在消化她的那個答案,臉色依舊驟然蒼白起來。 她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并且有了自己的女兒… 這叫他如何吃下這頓飯。 陳勵深站起來,梁肆看到他的臉色有些嚇人,他抓起車鑰匙,轉(zhuǎn)身就走,身下的塑料凳子被他的動作弄倒在地! 她連賬都沒來得及結(jié),推開門就追了出去。 “陳勵深!你給我回來!”她莫名的緊張起來! 陳勵深頭也不回的往車子的方向走,梁肆還穿著高跟鞋,跟在后面小心翼翼的跑著:“陳勵深!” 冬夜的小街上,人很少,陳勵深急促的腳步聲格外的清晰,她看見他坐進了車?yán)铮莺莸仃P(guān)上門,而她與車的距離還差好遠,梁肆有點絕望,她停在了原地,遠遠的看著他的車,她以為他一定是要開車揚長而去了,追也追不上的。 梁肆就在冬夜里站著,口中呼出的凌亂呼吸變成了一團團白色的氣體,像是漸漸散去的魂魄,看著他的方向。 然而陳勵深那輛黑色的車,卻一直停在原地,沒有發(fā)動。 梁肆一見,還有追上去的希望,于是再次邁開步跑了過去。 打開他的車門,坐進副駕駛,梁肆一回頭,便看見陳勵深的頭仰靠在座椅上,喉結(jié)突兀著,閉目沉默。 梁肆嘆了口氣,系上安全帶,也靠在車?yán)?,不說話。 一分,一秒,像是一場無形的拉鋸戰(zhàn),叫人疲累,心疼。 良久,他才開口:“你和我出來,就是想告訴我,你結(jié)婚了,還有了孩子,是不是?” 他閉著眼睛,始終保持著一個姿勢,黑暗籠罩住他的容顏。 梁肆一愣,誰說她結(jié)婚了? “我不是…” “那是什么?”他猛然低下頭,猩紅的眼眸攫住她的視線,低沉的嗓音中透著絕望與控訴:“你是要跟我說清楚講明白告訴我不可能了對嗎!” 她總是露出該死的微笑!她說的每一個字都得體!她涂著三十歲的口紅云淡風(fēng)輕的看著他像個傻子一樣為她瘋狂,然后再若無其事的告知她已結(jié)婚生子! 陳勵深的世界轟然倒塌,廢墟的湮滅散布在空氣,讓他無法呼吸。 梁肆的腦子是一片空白的,她知道,陳勵深是誤會了,他一定是誤會了,她說小耳朵是她的女兒,但并沒有說她結(jié)過婚的。 車廂里壓抑極了,梁肆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好好跟他溝通一下,畢竟要是任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下去,是沒法好好說話的。 梁肆就像是看著一個鬧情緒的孩子一樣,無可奈何的凝望著他:“你先冷靜一下,或者,抽根煙,聽我好好跟你說好嗎?” “是和那個季輝?”陳勵深打斷她,嘴唇失去了血色,擰著好看的眉頭目光緊逼,一時間有些口不擇言,亂了陣腳。 “陳勵深…”梁肆也亂了,她真的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該怎么解釋才好,她需要整理一下思緒,畢竟小耳朵的事,不是一句兩句就說的清楚的事情。 梁肆嘆了口氣,轉(zhuǎn)過身來,雙手輕輕的搭在他的肩上,拍了拍,目光真摯的望著他:“陳勵深,你先不要這樣,你聽我說,我確實,有了孩子…” 她還沒等說完,便被他一把攬在了懷里! 他按著她的后背,緊緊的將她的身子往自己的懷里碾壓,絲毫不給她任何掙脫了余地,梁肆還扣著安全帶,這種姿勢令她難受極了,可他清楚的聽到了陳勵深慌亂不安的心跳,和他口中近乎于崩潰的,顫抖的聲音—— “梁肆,離婚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嗯?” 梁肆的身子瞬間僵住,她萬萬不曾想到,陳勵深會用這樣,近乎于哀求的口吻來祈求她。 陳勵深雙目緊閉,思維已經(jīng)失去了控制。 他忽然想起喬寒曾對他說的那句話,他說有時候太偏執(zhí),就是自私。 可是要他怎樣接受她已結(jié)婚生子? 他不管,自私也好,偏執(zhí)也好,他無法接受,也不打算接受。 梁肆被他抱著,一動也不敢動,她垂目下去,只見車廂的地上,靜靜的躺著一張卡片,那是小耳朵落在他車上的微笑卡。 卡片上的小耳朵燦爛的笑著,卻被不知情的他踩在皮鞋之下,鞋底融化的冰雪夾雜著污泥,沾染上她干凈天真的笑臉。 梁肆的身子忽然一抖,喉嚨劇烈的揪緊,眼眶漸漸濕潤。 從來沒有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她想狠狠的抽上自己兩個耳光。 陳勵深寬厚的手掌顫抖著撫摸著她的頭發(fā),喉結(jié)滾動的聲響在她的耳畔震耳欲聾,他緊緊的抱著她,無助的像個孩子。 “梁肆…你回答我…我錯了…是我不好…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重新開始…” 陳勵深沙啞的嗓音哽咽住了,再也發(fā)不出一個字節(jié),他像是壓抑了太久的困獸,猛地攥緊她的頭發(fā),將臉埋進她的肩頸之中,想要嘶吼,卻壓抑失聲。 梁肆失神的將手搭在他的后背上,輕輕的拍著,興許是被他極端的情緒感染到,眼中的淚猝不及防的落下來。 這是她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陳勵深對她的依賴和感情,從來不曾離去過,而這分別的四年,心思這樣重的他,過的應(yīng)是比她壓抑得多... ☆、第45章 愿無歲月可回頭(4) 【“我爸爸過世那一天,我聽見我mama在房間里又哭又笑…我一生從沒有一刻像當(dāng)時那樣害怕過,怕你也會一樣對我?!薄?/br> 陳勵深的低姿態(tài),并沒有讓梁肆感到絲毫快意,雖然她本以為,就該是這樣的。 忽然想到他父親葬禮的那天,他一襲黑衣站在靈堂前,手臂上挽著黑紗,面容緊繃,看不清喜怒哀樂。 那個時候,她就在想,陳勵深,你的心究竟有多狠。 如今他儼然失控的樣子,是相識多年,梁肆從不曾看到過的陳勵深,這個平??此七\籌帷幄的男人,這個看起來總是對她不屑一顧的男人,卻因為她的一句誤會,就變成了失去保護殼的弱者。 “陳勵深,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丟臉啊…”梁肆輕輕的撫摸著他的后背,像是在哄小耳朵一樣。 陳勵深放開她,靠到座位上去,低下頭來,用手捂著臉,深深地吸上一口氣。 他大概是在迫使自己冷靜下來,頭發(fā)亂糟糟的,大衣上的扣子也被方才激烈的動作弄掉了一顆。 車廂內(nèi)的氣壓很低,但梁肆的心,卻忽然沒那么緊了。她俯身彎下腰,將地上他掉落的扣子拾起來,順手,也將小耳朵的卡片拿起,抽出一張紙巾,細細的將她的小臉蛋擦干凈,放在手心兒里貪戀的看著。 她笑得多真,多甜。 梁肆沉思了片刻,說:“陳勵深,你說,要是我們也會像孩子一樣,高興了就笑,不高興了就哭,是不是就不會活得那么累,平添那么多曲折?” 陳勵深沒有言語。 梁肆又說:“你看,你爸爸過世的時候,你都沒有掉一滴淚,今天怎么哭了?!?/br> 陳勵深的手肘拄在方向盤上,雙手捂臉,安靜得像是沒了呼吸。 梁肆又說:“我今天才知道,原來這四年,你依然深愛著我,盡管兩地分隔,你的意識里,也理所當(dāng)然的認為我們一直是在一起的,所以你才會反應(yīng)這樣強烈,這樣難以接受,對嗎?” 陳勵深沒回答,梁肆用手肘輕輕的戳了戳他的腰:“說話?!?/br> 陳勵深已經(jīng)沒了主意,只能點點頭。 是,沒錯。他以為,只是暫時的分開而已。 梁肆點點頭,一副明了的樣子:“我們都很可笑不是么?” 陳勵深不可置否的點點頭,將手從臉上拿開,靠在座位上,疲憊的看著窗外的路燈。 “抽根煙吧!”梁肆從他的車上拿起一盒煙,抽出一根,放到他唇邊去,陳勵深麻木的被她擺弄著,無力的唇瓣輕輕的夾住那根煙,眼中隨著她點起的火苗,驟然變得輝亮,又熄滅。 陳勵深猛地吸了一口,側(cè)過頭,將煙霧吐到車窗上去,又重新低下頭,眼底是深不見底的寧靜。 “梁肆,我總是忍不住去做錯的事?!彼鼓康驼Z。 梁肆的心隨之而軟,溫和的看著他,像一個耐心的傾聽者:“比如呢?” 陳勵深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你知道我為什么…為什么那么恨我爸爸嗎?” 關(guān)于這個問題,梁肆猜想過,定是和他母親有關(guān),可具體是怎么回事,陳勵深始終沒有提起過。 梁肆以為他接下來一定是要講述這個問題的答案了,沒想到他頓了頓,硬是將這答案吞回了肚子里,接著猛吸上一口煙,又吸了一口,煙頭處忽明忽滅,如他破碎的眼眸,和微微顫抖的纖長手指,他似乎是陷入了回憶之中。 陳勵深再開口的時候,已經(jīng)避過了這個設(shè)問,接著說:“也許你最終沒有選擇等我,是對的,我這樣一個人,不值得你愛?!?/br> 陳勵深此刻才發(fā)覺,原來自己在情感方面,是不健全的,他總是少了幾分安全感,又太自私。 梁肆沒有說話,她毫無避諱的盯著他看,看他憂傷的側(cè)臉,仿佛看到了初相識那年,那個從明朗到陰郁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