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怎么著我也姓沈,如果不是到這份上,我怎么都不會說?!?/br> 沈福祥拍拍褲上的土:“二丫是怎么知道的?” 因為她活了兩輩子,沈家那點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即便當(dāng)年程氏沒跟她說過,一點點蛛絲馬跡串起來,也大體能猜出來。 但是這理由她不能說,倒不是不信任娘,而是連她自己也不確定,同樣也不知從何說起。好在說出來時,她早已想好了法子能夠自圓其說。 “爹你不也知道了,想想大伯捏著的那封遺書。這世上之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br> “真的沒別的法子?” 宜悠搖頭:“爹,我們早晚要搬到城里去,難道你想讓全家背上不贍養(yǎng)寡母的罪責(zé)?” 沈福祥坐上炕,事情太多,他一時間有些想不過來。閨女是鐵了心要搬出云林村,而且這事一出來,娘該如何自處? 盡管早就算到會這樣,但宜悠還是止不住的失望:“所以爹,這就是你下、大、力、氣去報復(fù)二伯,不攔著我把柳姨奶奶的事捅出來的原因。 在你心里,二伯其實不配做這個族長。說難聽點,你忍了那么久,不過是想借刀殺人?” “福祥,你真是這么想的?” 戳滅旱煙,沈福祥拿起斧頭走出去,一言未發(fā)。 “二丫,也許娘看錯了你爹?!?/br> 母女倆抱作一團,宜悠想著前世那個崩潰的程氏。先前她也不確定,畢竟是那么荒謬的事,可如今她卻完全確定。 這樣的沈家,絕對不能再多呆。 “娘、jiejie,長生是男子漢,會保護你們?!?/br> 兩人中間鉆出一顆小腦袋,昂首挺胸硬裝大人的模樣逗樂了宜悠。長舒一口氣,她打起精神來。 “娘,那事今天先不用管。不出明日,怕是二伯母就會自縣衙找人來傳達那層意思。如果不是縣丞夫人的意思,我會讓她吃不了兜著走;如果真是,那也得想辦法讓她轉(zhuǎn)了念頭,甚至對付二伯母。 在那之前,咱們得把這東西做完,畢竟這才是根本。” “恩,快點做,明天包子不出攤,今天趕工把它做完。” 宜悠也拿起針,“二伯母鬧這么一出,咱家少賺多少銅板。娘,想想辦法,得讓她把這些錢給咱們吐出來?!?/br> “吐出來,吐出來……” 長生跳著重復(fù),烏溜溜的眼中不帶一絲煩惱??粗@樣的弟弟,宜悠覺得,再高再惱人的坎兒,她也能想辦法跨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有人猜對了宜悠把柄,那我就愉快的加更。 第42章 v章 狹窄的房間中,煤油燈燃了整整一晚。天明破曉,宜悠揉揉酸澀的眼眶,吹滅嗆人的燈,掩上燈罩。 “娘,你去瞇一會,剩下的我來就好?!?/br> “不用,倆人一起做怎么也快?!?/br> 拗不過她,宜悠也不再多說什么。 “爹這一晚不知道怎么樣,我出去看看?!?/br> 昨晚沈福祥出去后就再沒進來,柴門沒有動靜,娘倆也知道他一直在院里。那么大個人,也不會像長生那樣,叫人牽腸掛肚,忙碌的二人也沒分多少心思。 “jiejie?!?/br> 剛好長生醒來,小家伙揉揉惺忪的睡眼,一副迷瞪的模樣。宜悠看著他穿好衣裳,打開門栓,側(cè)面冒出來的熱氣讓她大吃一驚。 這么早,廚房怎么會生火? 踏出門一看,地窖的蓋板敞著,籬笆墻邊高高堆起的柴火也少了一半,廚房中源源不斷,生出新的白煙。 有人在生火,反應(yīng)過這一點,她抬腳走去,迎面剛好遇到走出來的沈福祥。 “爹?!?/br> “二丫忙完了?” 簡單的對話,父女倆之間的尷尬消泯于無形。宜悠心里不是不怨,可那時她親爹,即便他糊涂又愚孝,可總歸沒害過她。 比上不足,但比起前世看著她兩次小產(chǎn)絲毫無動于衷的陳德仁,她爹已經(jīng)好太多。 “時辰快到了,今個我自己去趕集,你們娘倆歇歇?!?/br> 宜悠走進廚房,看到整齊的籠屜壘在灶臺上。做完她和娘忙著刺繡,忙到?jīng)]法分神注意外面的動靜。 “爹,都是你自己做的?” 熱氣越竄越多,眼見包子到火候,宜悠敞開蓋。直徑三尺的蒸籠里,成人拳頭大的包子整整齊齊碼放,雖然不如她和娘平素包的好看,但也在水平線以上。 “我一個人閑著沒事?!?/br> “……” 突然她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包包子是個辛苦活。爹這一鍋少說也有兩百只,平日全家人忙活半天的活,竟然讓他一晚上利利索索的全部完成。 “這,福祥,今天家里可離不開男人,要不我推著去?” 沈福祥抓起褂子穿上:“今天包子少,集又離家近。我推了去賣掉,回來啥事都耽誤不了。不賣包子,去城里住咱們花什么?” 宜悠敏銳的抓到了最后一句:“爹,你是答應(yī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