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七嘴八舌,云林村發(fā)生的一切,竟是都被捅干凈。 ** 宜悠一個眼神都不給沈福祥,此人由親娘處所受委屈,悉數(shù)報復于妻子身上。如今離開三月,他竟絲毫不知悔改。 如今看來,她只慶幸自己當日態(tài)度堅決,一刀兩斷。 本來她意在報復沈家,方才聽鄰里所言,她已是有了更好的主意。 “穆然大哥怎么來了?” “縣衙職位調(diào)動,日后我便負責臨近城墻這一片?!?/br> 此言一出圍觀鄰里紛紛道和,這小哥雖然一副刀疤臉,身形高達面向可怖,但人確是一等一的好,一身功夫也是俊。有他守著,日后再也不用怕那偶爾的些許毛賊。 “恭喜穆大哥升值?!?/br> 穆然常年無表情的臉,如今罕見的有了一絲溫柔。巡查集市與駐守縣城雖聽起來一般無二,兩者地位待遇卻大相徑庭。最直接的一點,今后他可入住街頭專屬衙役的小院,宇哥也能避開云嶺村那幫跋扈的小霸王。 穆宇聽完也是興奮異常,他直接拉起長生的手:“太好了,以后你去我家玩?!?/br> “如果你家不好玩,再來我家。” 李氏也為其高興,院中人喜氣洋洋,除了倍感多余的沈福祥,以及被忽略徹底的老太太。 ** 眼見強勢壓制以及兒子的親情牌不成,老太太想起還在大牢中的兒子,心下一橫,起身屈膝跪下。 “蕓娘、二丫,就當我這個老婆子求求你們娘倆,放福海一條生路吧!” 大越講究母慈子孝,與其它朝代“母慈”為先不同,這邊兩者地位對等,并無先后。為人長輩若不仁慈,兒子亦可不選擇愚孝。 是以白發(fā)老婦下跪之事雖少,久居縣城熟悉大越律的鄰里卻無人指摘。 長輩犯了錯那也是錯,不會因為此人是長輩,就不會產(chǎn)生惡劣后果??h城中人多數(shù)以經(jīng)商為生,對此算計的要比種田的鄉(xiāng)下人清楚明白。 宜悠看向穆然、鄰居還有老太太,如今已是萬事齊備。 若是抓不穩(wěn)這機會,那她日后定會后悔追悔莫及! 移步向前,她居高臨下的掃一眼沈福祥和老太太。 前者嘴唇闔動:“二丫,她畢竟是你奶奶,一大把年紀了?!?/br> 低頭伸在母子中間,她小聲說道:“一大把年紀還到處興風作浪,所以,老而不死是為賊這句古話真是有大道理!” “你……” “老夫人,別忘了你是在求我。” 張揚的笑著抬頭,她感覺自己與戲文中那些仗勢欺人,最后總會被無情炮灰的小人有些相像。雖然心中懷疑如此做是否正確,但她還是覺得,這樣最為爽快。 老太太咬碎了一口銀牙:“莫要得寸進尺?!?/br> 宜悠聲音尖起來:“大家來聽聽,我們家四個女人,大白天好好干著活,被人從外面扔進來一只又臟又臭的破鞋。如今這扔鞋的人,倒還責問我得寸進尺!” 責罵聲當即鋪天蓋地,又頑童甚至撿起石子,直接朝老太太背上扔去。 “我呸!”這是圍觀者說最多的話。 沈福祥護住親娘,他知道妻女討厭這些??蔀槿俗硬还苣?,那豈不是與畜生無異。 “二丫,我把鞋給你收起來,你莫要生氣?!?/br> 宜悠挑眉:“這鞋扔那么近,定是扔鞋之人手勁不夠大。你老實說,是你仍的,還是沈老夫人?” “是……” “好一個母慈子孝,過去十五年,我和娘就是這么過來的。如今這里是我家,容不得你做主,誰扔的,給我用嘴叼起來,不然今個別想我去縣衙。” 老太太本就生著氣,腦筋不清楚,如今一聽她要去縣衙,那還會去想其它? “我扔的,我去叼。只要你肯救福海,一切都好說?!?/br> 麻溜的站起來,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失去長子。她尊榮了大半輩子,在云林村一直是最尊貴的夫人。如果兒子丟了族長之位,到時不相干的人上去,她一個老太婆孤零零的被趕出祖宅,余生蝸居一簡陋農(nóng)舍,受媳婦管制,那可要如何過活。 左右如今都是在縣城,云林村人瞧不見。當年福愛之事她都能壓服,等兒子上位,她定要將狗屎塞入這對母女口鼻。 “娘?!?/br> “沒用的,給我閃開?!?/br> 一把推開兒子,她蹲到墻角,臉靠近那只破鞋。來時氣得狠了,也為給出下馬威,她將那鞋于豬糞中埋了一夜。 如今臭氣熏天,上面青黑皆為豬糞黏土干結(jié)之物。捏住鼻子,她張嘴含住,剛想起身,被她絞爛的鞋子刺啦一聲跌落在地。 “二丫……適可而止?!?/br> 宜悠攤手:“我又未曾勉強沈老夫人,一切皆是她心甘情愿。” 無奈下,她只得再次傾身。如此反復四五次,方才將那鞋子吊起。六十歲的老太太足步如飛,奔到門外吐出,扶墻干嘔起來。 “沈老夫人,你覺得今日此舉,究竟是對是錯?” 站在穆然身邊,她時刻提醒著老太太,今日她去不去縣衙,可全看她的態(tài)度。 “是我一時糊涂,蕓娘、二丫,你們勿要放在心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