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節(jié)
“雪人?” “恩,雪堆成的人兒?!?/br> 宜悠本覺得冷,但聽到他解釋后立刻覺得很有意思。進屋取出四副手套,她點點頭:“恩,你們來說著,塑性我擅長,想要什么形狀告訴我。” “這些雪,也就能堆咱們一家?!?/br> 說著穆然已經(jīng)開始忙活起來,將雪鏟成等身高的堆,他三兩下劃出人的軀體四肢。而后宜悠上前,拿著筷子和勺子小心雕刻著。雪面本就很柔軟,雕刻簡單但是塑性卻難。她想了想,將雪砸嚴實了,趁著硬度先刻出穆宇的五官。 “是我。” “恩?!?/br> 穆宇興奮的揚起一把雪:“我把衣裳拿出來給它穿。” “不用。” 宜悠用筷子比劃下去,拿出兩個褶,再畫出盤扣,雪人的衣裳也與穆宇的款式相仿,只差顏色。而后穆宇調(diào)皮的站在邊上,問著院中三人:“像不像,像不像?” 回答他的是端陽:“恩,就像我和哥哥,一模一樣。” 小大人般的穆宇,此刻便高興的同個孩子般。 天漸漸黑下來,油燈掛在樹梢上,宜悠終于將四人的雪雕弄完。說是雪雕,其實也有點像冰雕。尤其是雪人面上,因為長時間與她的手接觸,融化后又快速凍結,整個雪團夾雜著些冰。 宜悠站在穆然邊上,兩人前面是捂著耳朵放爆竹的穆宇,前面端陽彎著腰,正捏著香給穆宇點爆竹引線。 四人身上穿著新衣裳,滿面喜氣洋洋。 “我曾在縣衙見裴先生畫過一張全家福,如今咱們這也算是吧?” 穆然點頭:“當然,比裴兄畫的好上不知凡幾?!?/br> 說到這宜悠卻想起許久未見的裴子桓,她可沒忘記,那是曾經(jīng)風靡了全云縣乃至云州的裴玉郎。 “不知裴先生如今在何處?” 穆然愕然:“我未曾于你說過?” 宜悠想了想:“確實未曾?!?/br> “裴兄此番入京,已留任吏部,如今為中書舍人?!?/br> “中書舍人?” “便是為圣上草擬圣旨之人?!?/br> 宜悠似懂非懂的點頭,這官靠皇上如此之近,怕是大家都搶的香餑餑。不過想到裴子桓那副樣貌,她開始有點羨慕皇上,身邊全是這么好看的人,便是看著也心情舒暢。 ** 堆完雪人爺也已深,一家人是自沈家用完晚膳回來,此刻自是直接入睡。 借著昏黃的油燈,宜悠卻與穆然商議:“你覺得常爺此人如何?” “不一般。” 宜悠點點頭:“不一般,是好還是不好?” “不能單純的說好壞,此人心機手腕皆屬上乘。廖兄那日也與我說過京城常家之事。作為常家這一代唯一存活的庶子,且是庶長子,他的手段怕是不比朝中那些老狐貍差。” “還有這事?” 穆然便仔細說起了常逸之的過往,最后他感嘆:“這也是個可憐人?!?/br> 宜悠原先只知常爺來頭大,且與家族不睦,這次卻是第一次詳細聽說常家的刀光劍影。 “確實可憐,不過他卻對我娘很好?!?/br> “娘那般和善之人,一般人都會與其為善?!?/br> 宜悠頗有感悟的點點頭,而后小心翼翼的問道:“你覺得娘……” “恩?” “娘她與常爺如何?” “什么?”穆然有些反應不過來:“你是說,咱倆這樣。” 宜悠縮在被窩里,在沈家時她還躊躇滿志??膳R到頭,當著穆然的面她卻生起了一股罕見的羞恥之感。倒不是羞恥于娘要另嫁,而是因她做閨女的管到娘頭上而羞愧。 “唔,恩?!?/br> 穆然足足愣了有一盞茶時間,宜悠娘和常逸之?這倆人可能么? 但當他在腦中把此二人拼湊在一處,卻發(fā)覺他們二人,一個年近四十風度翩翩,一個年過三十卻依舊容貌姣好。雖然出身相差大,可李氏談吐間卻并無鄉(xiāng)野婦人的粗鄙,且她待人熱忱,與常爺站在一處著實相陪。 “可常爺背后的常家卻是個麻煩。” 宜悠一下掀了被子,他不應該擔心,常爺那般出身且家財萬慣,李氏配不上么?怎么到如今,反倒成了常爺是被考量的那個? 似乎是她的情緒太過真切,穆然手肘撐住炕,左手托住腦袋與她四目相對:“常家不是那好相與的人家?!?/br> “夫人說過,常爺已被逐出常家。他脫離族譜,日后再無瓜葛?!?/br> “血緣關系怎是那么容易能斬斷,便如你我。常家若能看上他多加拉攏還好;若是看不上,他們豈會容這一心懷怨恨的庶子在外逍遙自在?” 宜悠順著想下去:“順我者昌,逆我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