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心動(dòng)的瞬間
向東來了。 高大沉穩(wěn)的像座山。 凌厲的眼神淡淡一轉(zhuǎn),猶如寒流一般,霸道強(qiáng)勢的仿佛足以摧毀周遭的一切,讓人不由自主的,就覺得背脊直發(fā)涼。 沒人可以忽略他的存在。 瞬間。 圖書館里鴉雀無聲了,所有的視線,都不約而同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當(dāng)然! 劉翠花也不例外。 世界上總有這么一種人:專門就喜歡以貌取人,趨炎附勢,軟的欺,硬的怕。 劉翠花就是這里的“佼佼者”。 她抬眼一看向東……見對方五官英俊,氣質(zhì)卓絕,穿著嶄新的黑褲子,配著質(zhì)量上乘的白襯衫,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裝扮,可穿在他身上,卻顯得貴氣十足。 還有…… 男人凌厲的眼神里透著霸氣,盡管胳膊上打著繃帶,腰板兒卻挺的筆直,顧盼之間就透著“七個(gè)不服,八個(gè)不忿”的自信。 一看這氣質(zhì)…… 就是城里大干部家的“公子哥”。 天生帶著“惹不起”的特質(zhì)。 劉翠花立刻就“沒脾氣”了,說話也不像剛才那么橫了,臉上的線條也柔和了,聲音更是溫柔了,“同志,你是……” 向東懶得瞧她。 從兜里掏出一樣?xùn)|西,“啪”的一下,拍到了辦公桌上。 力量之猛…… 差點(diǎn)把桌面上的水杯震掉了。 劉翠花嚇得一激靈。 直接把沒說完的話咽回去了。 偷偷的一瞄桌面……兩張嶄新的借書證肩并肩的擺在一起,上面卡著鋼戳,寫著人名:向東,江一水! 劉翠花飛快的瞄了眼江一水……沒屁了. 只能小聲的嘀咕了一句,“你有借書證?咋不早說呢?那,那進(jìn)去吧。” ??? 進(jìn)去吧? 這就完了? 向東冷冷的一笑,往前跨了半步,“道歉。” “???”劉翠花眨巴了兩下眼睛,畢竟是縣長的“千金”,有點(diǎn)不大適應(yīng)有人這么跟自己說話,下意識的左右瞧了瞧,使勁咳了一下,“我道什么歉?我又沒做錯(cuò)?!?/br> 旁邊剛才勸架的那個(gè)女同志,趕忙快步走了上來,息事寧人的一笑,“算了,算了,都是誤會(huì),大家別計(jì)較,就都過去了。” 順勢壓低了聲音,“向同志?我們翠花同志,剛才是有點(diǎn)脾氣急躁了,你也別見怪!嗯,她是縣長的女兒,平時(shí)……你懂的?!?/br> 本來是想抬出縣長的名頭,嚇唬住向東的。 可誰曾想…… 向東聽了她這話,不但沒怕,反而干脆瞪圓了眼珠子,“縣長咋的?縣長就教出這姑娘?看人下菜碟?怎么的?江一水穿著樸實(shí)?就沒有資格進(jìn)圖書館?你們這是給誰服務(wù)?給資本家,給大地主?” 這年月……誰敢給資本家和大地主服務(wù)??? 那不是擎等著挨批嗎? 劉翠花聽著向東這么“上綱上線”的一說,臉都有點(diǎn)嚇白了,“我,我沒有!我是為人民服務(wù)。” “哦?”向東不屑的一哼,“你……” 話還說完,忽聽得身后有人一聲低呼,“東子?是你嗎?” 向東扭頭一瞧。 身后來了幾個(gè)穿著中山裝的男人,為首一人大概40多歲,戴著眼鏡,行動(dòng)舉止之間透著書卷氣,目光里卻沒有普通知識分子的謙遜,而是久居人上的犀利,一看就是做文職的領(lǐng)導(dǎo)干部。 那人熱情的緊走上幾步,“你還記得我嗎?我是趙思成!以前給你爸爸……” 向東沒等他說完,“哦,趙叔叔?你怎么在這兒?” “我現(xiàn)在在市委秘書處工作,這次下來檢查工作……”趙思成親熱的拉著向東的手,左右看了看,“咱們找個(gè)安靜的地方說兩句話。” 順勢掃了一眼江一水,微微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才甩開旁人,單獨(dú)拉著向東走到窗口處,低聲的聊了起來! 劉翠花一看市委的秘書都跟向東這么熟,立刻就換了張“奉承”的臉。 快步繞出辦公桌,臉上堆著笑,假惺惺的拉住了江一水,“哎呦,小江同志,剛才的事情……對不起!是我工作態(tài)度不好,缺乏耐心,我誠懇的向你道歉了?!?/br> 還誠懇? 真是個(gè)變色虎。 翻臉比翻書都快。 江一水嫌棄的抽出了手。 對這樣的人,也沒必要客氣。 干脆嘲諷了她一句,“我現(xiàn)在可以進(jìn)去看書了?不會(huì)把書看丟了?” “怎么會(huì)?”劉翠花尷尬的理了理頭發(fā),假裝誠懇,“那什么,小江啊,你進(jìn)去吧!如果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牡胤剑阒还苷f,我一定竭誠為你服務(wù)。” 江一水沒理她。 兩手一插兜,小腦袋瓜一揚(yáng),大步進(jìn)了閱覽區(qū),找了個(gè)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不大一會(huì)…… 向東回來了。 坐到她對面。 剛要張口說話…… 忽聽得門口“媽呀”一聲。 緊接著,“啼攏咣當(dāng)”的一陣亂。 向東扭頭一瞧。 劉翠花桌上的茶水缸子,已經(jīng)掉在了地上,熱水連著茶葉濺了她一腳面子,疼的她直“斯斯”。 她旁邊的女同志大驚小怪的低嚷著,“哎呦,翠花兒,你的茶杯里怎么有條毛毛蟲啊?怪不得呢!你嚇著了吧?我看看,沒喝進(jìn)嘴里吧?” “……” 向東憋著笑。 轉(zhuǎn)回頭,清澈的雙眸,凝視著面前調(diào)皮的女孩,“哎,你的動(dòng)作可夠快的!我都沒瞧見!你是怎么放的毛毛蟲?” 江一水淡定的抿著嘴角,“切!” 不答反問,“我離開醫(yī)院才屁大會(huì)的功夫,你是從哪兒弄的借書證?” 兩人目光一對上。 心照不宣的全笑了。 笑容里蕩著默契,快意和對彼此的欣賞。 不問了! 反正是豬往前拱,雞往后刨……各有各的道。 誰都不是省油的燈。 向東挺了挺肩,向著書架一挑眉,“走!挑書去?” “嗯!” 兩個(gè)人同時(shí)站起了身,向著書架走去。 向東身上有傷,行動(dòng)間流露著遲緩,江一水刻意的遷就他,體貼的跟在他身后……午后的陽光,穿過書架的縫隙,攏上男人寬厚的肩膀,又把他高大的身形,在地面拉出了一條硬挺的剪影,忽遠(yuǎn)忽近的跟著江一水。 江一水抱著選好的書,抬眼就能望到他的背影,也不知道是因?yàn)閳D書館里的安靜氛圍,還是因?yàn)檫@午后的和暖陽光……總之,她只覺得心境一派平和,就想這樣一直待下去,與世無爭。 選了好半天。 江一水手里的書越來越多,有點(diǎn)兒抱不動(dòng)了,剛想要往回走,就暼到書架的頂層有一本:硬木家具的發(fā)展簡史。 她立刻停下了,踮著腳尖兒去拿書。 可由于書架離地面太高了,她蹦了兩蹦,也還是沒拿到! 忽然…… 旁邊伸出了一只大手,取下書,“給!” 江一水都不用回頭,就可以感覺到男人就站在她的身后,距離近的,仿佛她都能聞到對方指尖上的,那股淡淡的煙草味兒。 她下意識的一端肩膀,輕巧的像條小魚似的,不動(dòng)聲色的從向東的身旁溜過。 向東側(cè)頭瞧著她靈動(dòng)的身影。 秋日…… 午后…… 圖書架…… 還有女人的長發(fā)辨…… 就這樣清晰的,在他的記憶中,定型成一張永不褪色的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