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慕容輕定了定神,“這樣的案子……多不多?” 裴戎側(cè)過頭瞟一眼書房的方向,壓低了聲音悄悄說:“這種事不好說。不過小七,過了年我大概要去特警隊了?!?/br> 慕容輕并不太理解特警隊到底是個什么性質(zhì)的單位,當初青樹說要進特警隊的時候,他只覺得這個稱呼聽起來很是神氣。但是現(xiàn)在看著裴戎一身的傷,他忽然覺得自己先前的想法十分的幼稚可笑。 裴戎很認真地看著他,聲音在午后的客廳里低如耳語,“小七,有些職業(yè)誰都知道……恩,不那么理想。但是不理想也總得有人去做啊。” 慕容輕說不出話來,他其實很想說別人也可以去做,為什么一定要是你呢?但是這樣的話他是沒有立場去說的。他只是裴勝武的門下子弟,與裴戎并沒有什么親緣關(guān)系。 慕容輕困難地咽了口口水,“你父母同意嗎?”他記得裴老說過,裴戎的父母都是軍部的人,目前在西南那邊的軍區(qū)工作。 裴戎想了想,“我不知道。” 慕容輕心說這叫什么回答? “是真的,”裴戎臉上略略露出幾分無奈的神色,“他們都是大忙人,哪有功夫管我啊。這算一算,都有快五年沒回來看過爺爺了。” 也沒回來看過我。裴戎在心里補充了一句。 慕容輕覺得不可思議,“你們平時都不打電話嗎?” 裴戎聳聳肩,“秘密基地么,只有他們往外打,外面的人哪里找得到他們呢?!?/br> 慕容輕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了。他覺得站在孩子的立場上看,裴戎應(yīng)該是有些埋怨父母的。但是從他這樣一個外人的角度來看,一對忙于工作的父母怎么看都好過像他這樣連父母的面都沒見過就已經(jīng)天人兩隔。 “你自己不是剛說么,”慕容輕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有些職業(yè)不那么理想。但是不理想也要有人去做?!?/br> 裴戎被自己剛剛說過的話套住了,啞口無言地看著坐在對面沙發(fā)上那個一臉無辜,然而說出來的話卻像在故意找茬似的男人,良久之后低下頭悶聲笑了起來。 慕容輕不安地看著他,“我說的……不對嗎?” 裴戎笑著搖頭,沖著他張開自己的手臂,“能過來讓我擁抱一下么?親愛的小七,我真得替我家那一對工作狂好好感謝感謝你?!?/br> 慕容輕的臉刷的紅了,隨即又有點兒發(fā)白,眼神也無意識地飄到一邊不敢再看他,“這有什么好謝的……” 裴戎的手臂垂了下來。他的眼里依然帶著笑,卻有一絲隱晦的失落悄然劃過。 作者有話要說:第三更~ 呼,今天的量夠肥了吧~ 感謝就是想改用戶昵稱、killingkiss和喵星人投的地雷,謝謝大家的支持~~~ 章節(jié)目錄 第32章 裝睡 在慕容老宅的時候,除夕這天一過了中午,大廚房就開始忙起來了。祭祖的時候用的三牲、面果要派人單獨預(yù)備出來,除此之外就是要預(yù)備全家上下百十口子人的年夜飯了。豬牛羊,雞鴨鵝都是除夕一早宰殺的,這些活兒要男人干。褪毛、放血、斬成大塊送進廚房,石頭嬸帶著幫傭們再按照石頭叔送來的菜單分門別類地收拾。 偶爾慕容賀也會想起什么來,臨時對菜單做一些調(diào)整,這個時候通常會打發(fā)慕容輕跑一趟腿。慕容輕還記得自己走進蒸汽騰騰的廚房,一邊尋找石頭嬸的身影,一邊提防著別撞到別人的情形。哪里像現(xiàn)在,他待在暖融融的廚房里,只需要cao心他們?nèi)谌说哪暌癸?。不需要緊繃著神經(jīng)時刻提防會發(fā)生什么意料外的情況,也不需要被別人的的意見指使的滿宅子亂跑,忙的像個陀螺一樣,沒有一丁點兒自己的時間。 爐灶上的砂鍋里已經(jīng)燉上了鴿子湯,按照吳老給的方子,里面還放了黨參和黃芪。慕容輕不喜歡食物里帶著藥味兒,打定主意一口也不碰。裴戎是病號,裴老呢,上歲數(shù)的人了也是需要補養(yǎng)的,最好這一鍋湯他們倆都能喝掉才好吶。 除了這一罐湯,年夜飯照例是要有雞有魚。方姨走之前已經(jīng)給他們收拾好了凍在冰箱里,裴老一大早就拿出來化凍了。至于怎么做……慕容輕把家里那本菜譜也帶過來了,他就不相信了,他這么心靈手巧的人,會照著菜譜也做不出像樣的飯菜來?! 他從山里帶回來的那些臘味也要做,原生態(tài)的好東西,是住在城市里的人輕易嘗不到的美味。年夜飯也要講究葷素搭配,素菜必不可少,裴戎點名要白菜心拌海蜇,這個簡單,裴老說了一遍他就會做了。再弄個香菇小油菜什么的…… 做飯這種事情,接手之后才發(fā)現(xiàn)既不那么簡單,但是也不難。至少當大家圍坐在飯桌周圍的時候,看著滿滿一桌子年夜飯,都挺有成就感。就連裴戎這樣的傷殘人士還干活了呢,主動包攬了剝蔥蒜和拌涼菜的任務(wù)。 他們喝的是慕容輕從山里帶回來的果酒,裴戎本來想挖一瓶老爺子珍藏的茅臺,被裴老毫不留情地駁回了。孟軻走的時候交代的可清楚了,大夫特意叮囑過不許裴戎吃刺激的食物,不許沾煙酒。誰敢給他喝呢。 裴老端起酒杯,表情就有些感慨,“以往都是咱們爺倆過年,趕上你值班就我一個人在家看春晚,真挺沒意思的。今年這多了個人吧,感覺立刻就不一樣了。以后你們倆再把媳婦兒領(lǐng)回來,就更熱鬧了?!?/br> 慕容輕眼神閃爍了一下,沒接話。就算領(lǐng)媳婦兒也是小六去領(lǐng),他這輩子是沒有那個打算了。但是大過年的,這話不能說,說了太掃老人的興。再者裴老畢竟不是他的親爺爺,自己娶不娶媳婦兒,跟他其實沒什么關(guān)系。 裴戎卻沒那么多心思,大大咧咧地舉著酒杯跟裴老碰了碰杯,“你看你又說這個,我現(xiàn)在一身繃帶呢,都不帥了,誰看得上我呀。再說我們現(xiàn)在也不時興往家里領(lǐng)媳婦兒了,就流行自己吃飽了全家不餓。對吧,小七?!?/br> 裴老捏著手里的筷子敲他的腦袋,敲的裴戎嗷嗷叫喚。 慕容輕看的笑起來,端著酒杯跟裴老碰杯,說幾句拜年的吉利話。裴老現(xiàn)在就是老小孩兒似的脾氣,這邊還生氣呢,哄一哄又好了,眉花眼笑地對慕容輕說:“叔爺現(xiàn)在老了,就愿意看著你們這些晚輩都成家立業(yè),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慕容輕忙說:“一定好好過日子?!?/br> 嗯,不是只有成家立業(yè)才叫過日子。一個人的日子,那也是日子。 慕容輕給裴老敬完酒,又給裴戎敬了一杯,“祝裴警官新的一年工作順利,身體健康?!?/br> 裴戎聽的牙都酸了,糾結(jié)著一張臉問他,“聽聽這稱呼,你是有多想跟我劃清界限啊。我比你大三歲吧?你看咱們兩家這么近的關(guān)系,好歹叫我一聲哥行不行?” 裴老一向煩他這種說話痞里痞氣的勁兒,聽他這么說又想拿筷子敲他了,“跟你叫哥?你看你有個當哥的樣兒么?有公事的時候把人家當壯丁使喚,沒公事的時候又把人家當護工使喚。對了,你上次說的給他申請的顧問費呢?” 裴戎,“……” 這真是自己的親爺爺么?! 慕容輕忙笑著岔開話題,“你真的比我大三歲?” 裴戎斬釘截鐵地點頭,“確切地說,是三歲半!” 慕容輕心說老子哪天哪月出生的自己都不知道,你說的跟真的似的…… 他和小六身份證上的出生日期其實是慕容家撿到他們的日子,真實的日期還要往前推一到兩個月。不過就他這身世,追究起出生年月來也沒什么意義。 “之前是我沒想那么周到。”慕容輕笑著說:“裴哥,以后還請多關(guān)照。” 裴老也就是嘴上愛數(shù)落裴戎,慕容輕真要跟他特別生分,他心里也是不好受的。這會兒見慕容輕改了口,臉上也跟著帶出了笑容,“混小子小時候就想要個弟弟,一幫小孩兒玩游戲,他就眼饞鄰居家的孩子帶著弟弟一起玩。回來就抱著電話跟他媽嚎,非讓她給郵回來一個弟弟不可。那時候小七要是在咱們家就好了?!?/br> 慕容輕知道裴老說的是玩笑話,一笑置之??墒桥崛致犃耍睦飬s真的生出了幾分遺憾來,他在腦子里試著想象了一下慕容輕小時候粉妝玉琢的模樣,越想越是心癢。那時候他真要帶出去這么一個弟弟,估計鄰居家的那幫皮孩子都要羨慕死他了! 裴戎抖著手給慕容輕夾了一條鴿子腿,據(jù)說這是鴿子身上的精華。就像家里的長輩們在吃飯的時候,總會把雞大腿留給最受疼愛的幺兒一樣,裴戎覺得自己在做這個動作的時候也特別特別的有長兄的風范。 “快吃吧,可有營養(yǎng)了?!迸崛直緛磉€想把另一條鴿子腿也給他夾過去,找了一圈才發(fā)現(xiàn)那根腿骨正躺在裴老的碗邊上,估計是湯罐一上桌的時候就被慕容輕盛到裴老的湯碗里去了。裴戎悻悻地想,難怪爺爺這么喜歡這孩子呢,是比自己乖。 乖孩子就是比較討人喜歡。裴戎想,要是小七小時候就在他家住,也這么乖的話,他一定會把所有的玩具槍都拿給他玩,自己的糖罐也一定交給他保管,才不會指使他干家務(wù)活兒。他會帶著他在外面玩兒,等小七玩累了就把他背在自己背上,回家了給他換衣服,幫他洗澡,小時候的小七一定乖乖的、rourou的、像個白白胖胖的小包子那么可愛…… 出了會兒神,裴老和小七的話題已經(jīng)轉(zhuǎn)到了小七的師父身上。裴戎聽了一耳朵,好像是說何茂年輕時候因為什么事兒,跟家里的幾個哥哥鬧得不可開交,后來就跟著慕容賀去了北方。這么些年也沒回去過?,F(xiàn)在大概是上歲數(shù)了,早些年的那些矛盾也不放在心上了。本來說好要來濱海跟慕容輕一起過年的,結(jié)果還是留在了老家。又說何茂已經(jīng)在準備動身的事情,大概三月份就要過來了。 裴戎在爺爺那里看到過何茂的照片,很普通的一個中年男人,看樣子就不那么愛說話,難怪會把小七給教育成這副冷冷淡淡的模樣。 吃完晚飯,慕容輕收拾了碗筷,端上水果零食,三口人圍在客廳里看春晚。他們家是沒有守夜的習(xí)慣的,通常情況下玩到十二點,放過鞭炮,吃完餃子就各自休息了。慕容輕也是頭一回過不用守夜的大年夜,心里也好奇的不行。城里人的生活跟鄉(xiāng)下果然不同,或者普通的鄉(xiāng)下跟平安集也是不同的,像慕容家那樣還守著幾十年幾百年的習(xí)俗的人家,已經(jīng)變得很少很少了。 裴戎歪在沙發(fā)上看節(jié)目,看著看著,腦袋耷拉下來,靠在了慕容輕的肩膀上。他清楚地感覺到慕容輕的身體倏地變得僵硬,那種下意識就要推開,而又在理智的提醒之下勉強按捺住的糾結(jié),即使隔著薄薄的毛衣也一樣能夠清楚地感覺到。 裴戎閉著眼睛,逼著自己一動不動地與他僵持著,心中卻涌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有失望,也有心疼,更有一種想要不顧一切刨根問底的沖動:他想要推開的,僅僅是他?還是這世界上所有的人? 還有……為什么要推開? 形成這樣一種條件反射的原因又是什么? 這一霎,裴戎心里忽然間生出了一種古怪的欲/望,想要利用自己熟悉的手段把慕容輕所有的過往都挖出來看看,他都認識過什么樣的人,都經(jīng)歷過什么樣的事情,在自己還不認識他的時候,都過的什么樣的日子……這種近乎瘋狂的沖動像浪潮一樣沖上了理智的頂峰,然后緩緩地,緩緩地退了回去。 裴戎松開緊緊攥著的拳頭,輕輕吁了口氣。 在過去二十多年的生命里,他從來沒有對哪一個人產(chǎn)生過這樣強烈的獨占欲。也正因如此,當理智回籠之后,他深知剛才所想的那些手段他一樣也不能夠用在慕容輕的身上。如果他沒控制住,真那么做了,那他和慕容輕之間就真的一點兒希望也沒有了。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裴小戎童鞋這是開始耍流氓了…… 感謝姑娘們投的地雷,謝謝大家的支持 mua~~~ 紅肥魚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411 16:00:34 寒塘鶴影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411 19:57:54 半透明sushi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411 22:08:07 whywhy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412 00:33:29 章節(jié)目錄 第33章 我懂的 裴戎閉著眼睛沒有動,像是睡著了。慕容輕梗著脖子挺了一會兒,就覺得肩膀被他靠著的地方開始發(fā)酸。會有這樣的感覺或許只是出于某種隱秘的心理原因,但慕容輕還是覺得那種酸麻的感覺開始朝著肩膀和后背慢慢擴散,像有一萬只螞蟻爬出來了似的,越是想要克制就越是難以克制。 慕容輕開始覺得自己坐不住了。就在他忍無可忍,即將打破自己從不主動與人相碰的習(xí)慣去撥拉裴戎的腦袋時,裴戎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側(cè)過頭,沖著他露出一個溫和親昵的笑容。 慕容輕呆了一下,翻騰在心里的焦躁的情緒很神奇地平靜了下來,像是得到了某種安撫。 這個碰到他的人是裴戎。慕容輕心想,他是叔爺家的孩子,他是警察,給自己送過飯,還帶自己吃過好吃的鹵蛋和rou餅…… 慕容輕在他的注視下,微微繃起的五官一點一點放松,終于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你是困了嗎?” 裴戎覺得心里那些見不得人的糾結(jié)都隨著慕容輕的這一笑煙消云散了,有一種滿天烏云散開的莫名的舒暢感覺。 “還行吧?!迸崛中⌒囊硪淼赜酶觳仓獠渲嘲l(fā)坐了起來。占便宜也是要有個度的,看見慕容輕這樣的反應(yīng),誰還好意思厚著臉皮繼續(xù)賴在他肩膀上?與慕容輕最初相碰時,他身上那種激烈的抗拒裴戎可都記著呢。一想到慕容輕有可能在試著勸服自己不要對他的靠近、甚至是觸碰有什么過度的反應(yīng),裴戎就覺得哪怕剛才自己的表現(xiàn)會被他嫌棄,那也值得了。 慕容輕不動聲色地拉開了不會被碰到的安全距離,整個人都舒服了,跟他說話的時候語氣也和氣了許多,“要不要幫你拿條毯子過來?” 裴老挺嫌棄地看了裴戎一眼,“坐不住了就睡去吧,反正今年放鞭炮也指望不上你了?!?/br> 裴戎哭笑不得,“不能放,我看看熱鬧還不行么?” 見這爺倆又斗上嘴了,慕容輕起身去廚房泡了一壺菊花茶。大冬天的,屋里有點兒燥,晚上又吃的大魚大rou的,該清清火。至于他和裴戎之間那個小小的插曲,慕容輕心想,其實還是自己的問題,是他想太多了。 放完鞭炮,又象征性的吃了幾個餃子,這大年夜就算是進行到最后一個環(huán)節(jié):各自回房睡覺去了。 裴老到底是上歲數(shù)的人了,熬不了夜,先回去睡了。裴戎從醫(yī)院回來之后就被裴老安置在了原來自己住的那間主臥。因為主臥有獨立的衛(wèi)生間,他這個病號洗漱什么的也方便些。主臥對門就是客房,客房左右兩邊是書房和裴戎的房間,裴老這兩天就搬去裴戎房里住著了。因為家里有個病號的緣故,裴老睡覺的時候特意把臥室的門敞開著,大概是擔心裴戎半夜會有什么事,怕關(guān)著門聽不見動靜。 這個細微的舉動帶給慕容輕的是一種全然陌生的震動。這樣一種來自長輩的、沉默卻細膩的關(guān)愛,是慕容輕從未體會過的溫情。慕容輕不由得心想,若是他的爸媽一直活著,若是他和小六從小就長在他們的身邊,他們的父母大概也會像裴老這樣,一邊嘴里抱怨著孩子不聽話,一邊又細心地留意著他們在生活里的最細微的需求吧。 這樣的一種關(guān)懷,無聲無息,卻又無處不在。 慕容輕驀然覺得遺憾,原來,在他成長的過程中竟然缺失了如此重要的一種體驗。 裴戎關(guān)了電視,側(cè)過頭問他,“想什么?” 慕容輕搖搖頭,“我扶你回房間。” 裴戎點點頭,抬起手臂無比自然地搭在了慕容輕的肩膀上。慕容輕不出意外的又是一僵。裴戎厚著臉皮假裝自己什么也沒察覺,手臂微微使力,站了起來。試探著將慕容輕朝自己方向帶了帶。慕容輕被動地朝他這邊走了兩步。大概是裴戎的表情動作都太過自然了,慕容輕也慢慢放松下來,抬起手臂搭在裴戎后腰的位置上。 裴戎的腳步頓了一下,一陣酥麻的感覺從無意間被觸碰的地方蔓延開來,順著脊柱飛快地竄上了大腦皮層。 裴戎閉了閉眼,困難地強忍住想要側(cè)過頭去吻他的沖動。 他的肢體語言和神態(tài)上微妙的變化,慕容輕幾乎立刻就察覺到了??墒恰@個人是裴戎啊。慕容輕的腦子亂了一下,忽然就有些無措起來。 裴戎輕輕吁了口氣,覺得與他相觸的地方燙的像要燃燒起來了。他不敢看慕容輕的臉,只是僵硬地把自己的胳膊抽了回來。 “咳,咳,”裴戎不自然地說:“那個……我自己過去?!?/br> 慕容輕沒有出聲,木然地放開手臂跟在他身后。他答應(yīng)過裴老要照顧他,總得看著他安安穩(wěn)穩(wěn)上了床才行。 裴戎走的不快,動作的幅度也不大,從背后看有種故意在慢吞吞挪步的感覺。慕容輕看了一會兒就覺得有點兒看不下去了,主要是這個人留給他的印象一向都是腰身筆直,精神的不得了,慕容輕還從沒見過他這副樣子,心里竟隱隱的有幾分可憐他。但他剛才很突然就變得粗重起來的呼吸慕容輕是不會聽錯的,還有他那種古怪的臉色……慕容輕不是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相反,他見過太多被欲/望染透了的眼睛。隔著衣料傳遞過來的屬于另外一具身體的熱意,毫無懸念地挑了動他記憶中最為不堪的一面。 那是他巴不得一輩子都不會再想起的東西。 慕容輕靠在門框上,看著裴戎把自己挪進洗手間,然后衛(wèi)生間的門關(guān)了起來,從里面?zhèn)鞒鱿词穆曇簟K麆偛胚M去的時候,借著衛(wèi)生間里的燈光,他看見裴戎的側(cè)臉泛著詭異的紅色,臉上的表情也是十分的懊惱,并不像是他以為的那么……那么…… 慕容輕捏著拳頭放在嘴邊輕輕地咬了一口。 或者裴戎并沒有什么齷蹉的想法,他只是因為自己的靠近而在無意中被挑動了感官,其實并沒有什么額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