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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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歲夜宴,本事一場盛世,然而現在宮殿內卻是一片廝殺之聲,蕭寒被蕭楚帶到龍階之上時,便被嚴慕辰拉到自己的身側,被眾人一同保護起來,畢竟即便知道蕭寒會武,在他們的印象中,少年依舊是弱不禁風見不得半分血氣的文弱書生。 殿內的形勢并不算太好,畢竟今日晚宴過來伺候的侍從不計其數,而且開始不顧一切如同瘋獸一般砍向周圍的百官,想要擾亂全場的情況,翊軍雖然精銳,但身后卻是一群不懂武功的文臣,大多數的文臣雖不至于慌亂失儀,卻也是面色慘白,沒有絲毫抵抗之力,只能依靠翊軍的護衛(wèi),都是拖后腿的角色,好在趕過來的御林軍侍衛(wèi)越來越多,一時倒也沒有落到下風。 龍階上皇族被嚴密地護在身后,然而不斷地有武功高強的刺客沖殺過來,想要突破御林軍的堅盾,而不斷分撥出現的皇家暗衛(wèi)正在不斷地砍殺這些一看便是刺殺主力的人。 刺客的動作都非??欤缤偒F一般拼命,眼中閃爍著赤紅的光芒,看起來像是要吞噬一切,龍階上的燭火已經熄滅,也沒有哪個身著禮服的人還隨身帶著火折子,除了以下大太監(jiān)大宮女,其他沒有被易容的侍從都縮在一角,瑟瑟發(fā)抖,也不能過來,這種視線昏暗的地方非常危險,蕭寒梁紅等人都在暗自戒備,正在此時,另一波箭雨突然襲來,正在拼殺的御林軍猝不及防,被射中了一部分。 嚴慕辰怒氣橫生,手指都在輕輕發(fā)抖,皇宮內院,居然被人帶進來一隊弓箭手??!皇家暗衛(wèi),御林軍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讓他們在京都戒嚴,他們就是這么干的?但他知道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他只能小心地將蕭寒拉到自己身后,握著少年微涼的手,旋即卻又想到,這些人中,恐怕他這個皇帝才是最終的目標,安排這次刺殺的人當真是手段詭異,不知道還有什么招數,所以嚴慕辰又不舍地松開手,將蕭寒輕輕地推到蕭楚身后。蕭楚的俊面冰冷而毫無表情,周身的寒氣讓人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手中的寶劍迅速地揮動,奪走無數人的生命,然而不同于那些殺到血熱瘋狂的人,蕭楚的舉動帶著一絲冰冷理智,卻更讓敵人膽寒。 蕭寒乖巧地站在蕭楚身后,眨眨眼,看著嚴慕辰,這拉過來推過去的,是在玩什么呢?在刺殺發(fā)生的一瞬間,他已經花費了一些能量,讓保姆機將在場的人全部做上標記,然而所有的人都是黑色的點點,也分不清敵我,微微皺眉,蕭寒打開能量地圖,突然間發(fā)現殿中的地圖上活動著好多綠色的點點,大小略微不同,那些想要沖上龍階的人,代表他們的綠色點點更大一些,而下方毫無理智拼命廝殺的刺客,綠色的點點更小一些,然后……他看到了身旁一處最大的綠點,是葛峮,蕭寒立刻意識到那人的身份。 不動聲色地側眸,掃視眾人的位置,蕭寒發(fā)現那人居然是文楠?暗衛(wèi)首領,正守在嚴慕辰身旁的文楠?那個沉穩(wěn)堅毅的男人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的惡意,被蕭寒看著正著,所有人的注意力幾乎都在下方的廝殺還有抽冷子射來的利箭身上,文楠趁這個機會,手指輕動,一把匕首從他的袖中滑出,沒有一絲停頓,連一絲風聲都不帶,悄無聲息地向嚴慕辰刺去。 出口提醒已經來不及,蕭寒一把攬住男人的腰際,迅速地將他拖過來,他發(fā)現文楠有動作的時機,比文楠刺殺時要早一刻,所以他的動作比預料中還要快,文楠的匕首刺了個空,卻慣性地繼續(xù)向前,沒入蕭寒的手臂,大紅色的衣衫瞬間便深,暗紅的血跡迅速蔓延開來。葛峮眼眸閃過一絲驚痛,牙關一咬,手指松開匕首,卻仍是趁著其他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一掌打了過去,雄厚的內力帶起一股勁風沖著兩人打來,蕭寒渾身的氣血都在翻騰,一部分脆弱的血管爆裂,胸口更是刺痛不已。 男人的手掌擦過蕭寒的身體眼見得就要打到嚴慕辰的身上,嚴慕辰倉促地提掌想要與之相對,一道漆黑的匕首突然狠狠地砍下,一聲悶哼,一股血跡噴射而出,斷掌重重落下,葛峮目眶眥裂,滿是通紅的血絲不可置信地看著濺滿鮮血的少年。 蕭寒虛弱地咳嗽幾聲,他受的內傷可不輕,不過剛才如果不是為了救嚴慕辰,他直接一個匕首插到葛峮的心臟上該有多好,哎,割喉也行啊。這一幕如同電光石火一般,周圍的人這才反應過來,立刻將嚴慕辰兩人團團護住,利器直指仍在流血不止右掌被砍斷的葛峮。 邛親王立刻開口“他不是文楠,立刻將此人拿下,生死不論!”眼見得那個看起來沉穩(wěn)堅毅的男人在一瞬間周身散發(fā)出讓人心寒的血腥之氣,眼中的惡意與瘋狂似乎能夠吞噬一切,便如同一只從地獄中爬出散發(fā)著腐朽血腥之氣的惡獸。 嚴慕辰小心地抱著少年,看著陷入圍攻之中葛峮,即便他內力深厚,招式狠辣,卻也被御林軍熟練默契的陣型圍攻所困,在加上梁紅等一眾暗衛(wèi),一時間,被砍斷一掌葛峮陷入了苦戰(zhàn)之中。梁紅與文楠是生死相交的兄弟,一邊狠狠地在葛峮背上留下一道劍痕,一邊惡狠狠地問道, “阿楠在哪里?!你把他怎么樣了?” 葛峮詭異一笑“這個世界自然不能有兩個文楠,所以,你說他哪里去了?” 梁紅眼睛一紅,身旁的梁錦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肩膀,梁紅深吸一口氣,舉起手中的利劍,狠狠地向前刺去。外面葛峮帶來的弓箭手,已經被趕過來的另一批御林軍砍殺在刀劍之下 蕭寒靠在嚴慕辰懷中,一旁的蕭楚見戰(zhàn)局已經能控制住,立刻趕到自家小弟身邊,輕輕碰了碰少年慘白的臉頰,眼中滿是疼惜,蕭寒手臂上依舊插著那把匕首,蕭楚只看著便覺得心臟被緊緊揪起,他一直疼著寵著的少年再一次受到了傷害,一時間蕭楚都以為自己是不是真的如此無能。 蕭顯也立刻上前幾步,對嚴慕辰拱拱手,“皇上,將小寒交給微臣吧?!闭f完,便將少年接過,嚴慕辰不舍地松開手,握了握空空如也的手掌,嚴慕辰心中一嘆。 蕭顯此時小心地用手指探了探少年手臂上的傷口,蕭寒倒抽一口冷氣,嚴慕辰脫口道“輕點。” 蕭顯皺皺眉頭,傷口很深,那把匕首十分鋒利,幾乎只有刀柄露在身體外,為蕭寒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蕭顯輕聲開口“再忍一忍,我需要把匕首□,不然血會越流越多。” 蕭寒點點頭,這樣的傷口保姆機一會兒就能修復完畢,但是不用耗費能量自然更好,蕭顯順了順少年的發(fā)絲, “真乖?!弊屖捄吭谧约荷砩?,手掌握住刀柄,拍了拍少年的后背,然后突然間猛地用力將匕首拔出,蕭寒身體一僵,死死地抓住蕭顯的衣衫,好疼。 蕭楚立刻上前按住傷口,從懷中拿出隨身攜帶的金瘡藥,不要錢似得往上面灑,蕭顯撫了撫少年滿是冷汗的臉頰,疼惜地安撫一笑,“沒事了,沒事了?!?/br> 嚴慕辰在旁邊看著手都在不斷發(fā)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將蕭寒抱入懷中好好安撫親吻。 而圍攻葛峮的戰(zhàn)局已經被眾人有意地帶到龍階下遠離嚴慕辰的地方,御林軍再次形成屏障,葛峮的眼眸已經完全變?yōu)樽霞t色,不斷地將目光落在蕭寒身上,里面的怨恨、占有、喜愛、不舍、殺意不斷交織,最后,葛峮突然眼中突然間紫芒大盛,周圍的人動作齊齊一頓,葛峮趁這個空檔,飛快地向殿外沖去,周圍其他的刺客不顧一切地為他抵擋其他人的攻擊。 眼見著葛峮就要逃出殿外,一道白影突然間出現,鬼魅般的身影讓蕭寒有些熟悉,只見那道白影飄然落在葛峮身前,與有些力竭的葛峮對了幾招后,手指握拳狠狠地打在葛峮臉上,然后腿鞭猛力地抽在葛峮后背,將他打翻在地,右腳上前一踩,一碾,直接廢了葛峮的另一只手,葛峮眼中再次散發(fā)出紫色的光芒,卻比前一次顏色更淺,白影的動作也是不由自主的稍稍一頓,葛峮飛起一腳就要踹開白影繼續(xù)向前跑,白影卻在一瞬間飛快地讓開,然后一腳踹在葛峮的腰際,力道順著脊椎向上,葛峮渾身一軟,腦中一空,癱在地上不再動彈。 兩人的動作太快,而且白影的衣領很高,所以竟然沒有人看出白影的面容,將葛峮打昏后,白影轉頭對嚴慕辰輕輕拱拱手,目光卻仿佛不經意間對上蕭寒的清澈雙眸,眼中閃過一絲親昵,旋即在少年的傷處微微一頓,掩下那絲怒意,再次如同鬼魅般離開。 同時,在葛峮倒地不起的一瞬間,下方不斷瘋狂拼命的侍從們,仿佛被按了暫停鍵一般,突然間停止了一切動作,在一瞬間便被斬殺了一小半,然后剩下的人似乎失去了支撐,全部軟到在地,有些口吐白沫,有些四肢脫力抽搐,有些直接窒息而死。只剩下兩三個武功最高的刺客仍在反抗,卻也被迅速活捉。 蕭寒也清楚地看到地圖上的綠色點點逐漸變淺消失,就連葛峮身上的綠色能量的顯示也消失不見??磥?,保姆機只有在人類運用這種能量的時候才確切地捕捉到它。那個身影分明就是玉寧,雖然沒有顯露出真正的功力,還特意與重傷的葛峮周旋的一番,沒有直接一掌將他擊斃,很明顯,玉寧是記得自己要活捉葛峮這個要求的,微微一笑,蕭寒表示自己對自家舅舅的行為非常滿意,尤其是最后將葛峮廢到癱瘓的那一招。 失血過多讓蕭寒一時有些暈眩,靠在蕭楚身上便不想再動彈,嚴慕辰看了看蕭寒略顯疲倦的小臉,快速地開口道, “將所有刺客壓入天牢,由翊軍護送百官回府,御林軍輕點傷亡,命太醫(yī)院負責治療之事,即日起加強戒備。今日之事必須嚴查!朕便將此事交給皇叔處理,鎮(zhèn)南王從旁協助查出如有瀆職失責者罪加一等,參與刺殺者,誅九族!” “絕不負圣上所托。”邛親王與蕭顯同時躬身一禮。 “安撫百官的事務便交給文郡王,還有。”嚴慕辰看了看眼眶微紅的梁紅,“查出文楠的下落,生要見人死要見尸?!?/br> “是?!北娙祟I命。 “好,蕭大人帶守清跟朕離開,來人,傳劉太醫(yī)?!眹滥匠介_口說道,洪公公飛快地傳遞命令,蕭楚一把抱起蕭寒,跟在嚴慕辰身后在御林軍的護送下迅速地離開。 58第57章 大殿之上的那場刺殺震驚朝野,百姓們也在議論紛紛,京都的戒備愈發(fā)森嚴,被懲處的官員不少,一時間眾人風聲鶴唳,連街道上的行人也減少了許多,大都躲在家中,以免招惹災禍。 南蠻這一伙人,除去葛峮有那等蠱惑人心的能力,其他人都不過是普通的武者,即便武功高強但落入刑部手中,也是要將肚子里的東西吐干凈的。嚴慕辰聽完南蠻膽大包天,狂妄至極卻也天真至極的想法后,震怒不已,立刻定下派軍掃平南蠻的決定。 刺殺當今圣上這般大逆不道的行為,南蠻已經決定了它的命運,只不過,如今北西兩地戰(zhàn)事剛平,確實不宜繼續(xù)發(fā)動戰(zhàn)爭,戰(zhàn)士們恐怕也會產生厭戰(zhàn)的情緒,而且物資等也需要一些時間的準備,畢竟南蠻毗鄰域鎮(zhèn)關,而域鎮(zhèn)關外還有不斷sao擾的燕國。 那些大事基本上都是蕭楚告訴蕭寒的,手臂受傷后,蕭寒被嚴慕辰強硬地留在寢殿修養(yǎng),等到傷養(yǎng)得差不多了,才不得已放他出宮,蕭寒這次可謂是救駕有功,但如今京都一些落網之魚還沒有清理干凈,事情還沒有完全平定,倒也不是論功行賞的時候。但所有人都知道,蕭寒這次可是會有大造化了,本來朝野上下都知道嚴慕辰對蕭寒十分欣賞看重,只是蕭寒畢竟資歷不夠,所以才沒有予以實權,然而現在,蕭寒這救駕之功便可堵住悠悠眾口,而且過年之后,蕭寒便已經十六歲,正式成年,可以予以重任了,所以百官們倒也都很好奇,不知道圣上會給蕭寒一個什么封賞。 蕭寒對這些自然是不在意的,只要嚴慕辰遵守承諾讓他做個巡察使外放京都,他便很是高興了。等到蕭楚對他的看護沒有那么嚴密的時候,蕭寒便找個理由搬到了他在無名山下的莊園,葛峮的綠色能量似乎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即使他的惑心術依舊能用,憑他這癱瘓的身體,雙手具廢,還被五花大綁,用鐵鏈吊在墻上,怎么也不可能逃出天牢。 通過蕭楚對其他幾名刺客的審問,眾人便已經得知,所謂圣子不過是圣地的傀儡,工具,因為只有圣子這種體質才能修煉惑心術,而南蠻真正掌權的是十長老,尤其是大長老,更是說一不二的角色,葛峮在南蠻并無更多實權,這個男人也不在乎那些,因為有惑心術在手,只要蠱惑那些武將,何愁不能掌控軍隊,然而葛峮畢竟還是太過自大了,總以為自己有十長老傳功,又身懷詭異之術,便以為天下都可來去自如。 事實上,葛峮的確很強,刺殺的設計也很巧妙,若不是蕭寒有能量地圖可以察覺出他身上的能量波動,加上最后玉寧的出面,那一場刺殺恐怕真的會被他的手,更不用說將葛峮活捉了。 葛峮的意志力非常強大,修煉惑心術就是要經受常人難以想象的折磨與痛苦,才能保持自身的理智,所以,無論刑部用上什么酷刑,葛峮只會用那雙令人毛骨悚然的紫黑色眼眸冷冷地看著,似乎要將這些人牢牢地記在心中,只等著有機會,便會如同一只復仇的惡獸,將這些人連血rou一切嚼碎吞食。 既然在葛峮身上得不到什么,嚴慕辰等人還是決定殺掉葛峮,以免后患無窮,他們也遵守了承諾,廢了葛峮的丹田,將他僅剩的雙腿折斷,眼睛也用黑布蒙上,然后綁得結結實實地送到蕭寒面前。強烈要求所有人都離開后,蕭寒拎著葛峮直接扔到地下室中,然后便將石門關嚴,任由葛峮在地下室中不斷掙扎。 月余后,一名寒門士子在客棧留書出走,名為陳烺,因為是落榜學子,且尚城老家只有一個關系并不近的舅舅,所以只有周林還奔波數日,尋找了一下,無果后便也放棄了,落榜學子留書出走也并非是什么新鮮事,對科舉心灰意冷之人不在少數,更何況陳烺在尚城并無牽掛,書信上也說明是想在這天下走一走,找到自己的用武之地,筆跡也由周林確認為陳烺親筆,所以這件事并沒有在偌大的京城泛起什么漣漪。 地下室 蕭寒打了個哈欠,穿著一身寬松的袍子緩緩走下石階,地下室中雖略有潮氣,墻上的火把卻將各個角落照得通明,地上躺著消瘦許多似乎只剩下一口氣的葛峮,石椅上坐著一位書生,身材略顯瘦弱,身高倒是不錯,所以越發(fā)顯得細高,面容其實很是清秀,嘴唇微薄,抿起時倒是有一種窮酸的意味,加上眉目間一種灰心與沮喪,倒顯得那張面容沒有一絲出彩,反倒是一副早喪福薄之相。 石室中央堆放著各類寶珠,首飾,還有晶瑩剔透的珊瑚等一些珍稀的寶貝,都是蕭寒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能量源。蕭寒沒有理會地上死死看著他的葛峮,走到昏睡的陳烺面前,將他推醒,陳烺哆嗦一下,猛地睜開雙眼,看著眼前少年精致的臉龐,滿目的茫然與懼怕,蕭寒開口再次問道, “你是不想活了嗎?” 陳烺突然間驚醒,他那日確實是想要尋死的,他本就是性格孤僻之人,從小父母雙亡,吃百家飯長大,他那個舅舅從來不管他的死活,只是每逢過年時送一小袋米意思一下,表示他并非無情之人,便作罷。數次的落榜,毫無希望的未來,沒有人牽掛也沒有人在意,這樣的人生,他活著確實也沒什么意思,就在他要尋死的時候,這個有些眼熟的少年出現,第一句話便是問他, “你不想活了嗎?” 反射性地點點頭,然后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到了這個石室之中,雙手被緊緊綁住。 他認出了,那是蕭寒,蕭家小王爺,在賞梅宴上見過一次,但,他卻不知道蕭寒將他擄到這里是要做什么。 蕭寒見陳烺沒有回答,微微皺起眉頭, “你是要反悔?”不想死了? 陳烺哆嗦地點點頭,他尋死也只是一時沖動,現在緩過勁來當然不想死了。 蕭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開口道,“晚了,我救了你,你的命就是我的了?!痹趺刺幹媚蔷褪俏业氖铝耍热环艞壛松?,那就沒有反悔的資格。 陳烺縮在一旁幾乎要嚇昏過去,一點反抗的膽量都沒有,甚至還有弱弱的啜泣之聲。 好難聽,蕭寒皺起眉頭,抓住陳烺將他拖到石室中央,挨著地上的葛峮,陳烺癱坐在地上,完全不敢反抗,在他看來,蕭寒的地位如此之高,即使他反抗也是沒有效果的,只會死的更慘。 蕭寒深吸一口氣,做好準備,盤腿坐在地上,開始猛力吸收能量,中央的那堆珍寶似乎身處在一個漩渦之中,能量被不斷地抽走,腦海中的進度條飛快地上升,在剛剛達到90%時,蕭寒沒等保姆機調整一下,飛快地直接命令其將六號壓縮成芯片。 保姆機沒有察覺到這個命令對它有什么威脅,畢竟將病毒壓縮排出雖然浪費能量,但對它沒有什么害處,所以保姆機也快速地執(zhí)行蕭寒的命令,然而在開始壓縮時,剛剛打開對病毒的禁錮,一股執(zhí)拗的抗爭能量便開始與它爭斗起來,保姆機立刻便調動能量想要將它消滅,然而那個將能量輸入六號將它壓縮的命令卻沒有終止,所以,保姆機這邊努力調動能量想要消滅六號,六號也努力爭取能量一邊抗爭一邊壓縮。 蕭寒只能控制保姆機不讓它撤回壓縮的指令,現在一切都要靠六號自己的努力了,腦海中兩方的對戰(zhàn)還是對蕭寒的身體產生了影響,頭痛欲裂,眼前暈黑,身體被能量沖刷,不住地顫抖痙攣,好在溢出的能量并不多,所以只是感覺很難受,并未真正受到很大的傷害,頂多是毀損點氣血,四肢無力罷了。 六號的情況并不好,已經壓縮到一半的芯片已經懸浮在半空中,散發(fā)著柔和的光芒,地上的葛峮瞳孔一縮,陳烺更是震驚無比,眼眶瞪著老大,滿眼的恐懼,怕是以為蕭寒就是個要吃人的妖精了。 六號已經能夠與蕭寒進行簡單的溝通,只是一些意念的交流,大致明白意思,蕭寒沉默片刻,勉力伸出手,一把將那塊若有若無的芯片握在手中,按到葛峮的額頭之上,一時間白光大盛,然后便有絲絲縷縷的綠色光芒參雜其中,這些綠光六號的芯片可以吸收,保姆機卻不能,而且綠光還可以形成一層保護膜阻擋保姆機的攻擊,并且即使擊穿這些能量,這些綠光似乎還可以使得保姆機的攻擊變得遲緩。 就如同葛峮在大殿中做的那樣,讓所有的攻擊都在一瞬間遲緩停頓一下,見這種綠色能量如此管用,等到葛峮身上所剩無幾的綠光都吸收完畢,蕭寒又將懷中的匕首拿了出來,芯片的形態(tài)越來越清晰,而蕭寒也可以感覺到保姆機的反抗越來越微弱,最后的一瞬間,這個機械智能完全被六號吞噬,蕭寒看準時機,將其植入陳烺的腦海之中,陳烺只覺得頭部猛地炸開一般,劇烈的疼痛,蕭寒緊盯著在地上不斷翻滾的陳烺,直至他一動不動地蜷縮在地上。 這應該算是成功了吧,蕭寒眨眨眼,寬松的袍子已經貼在身上,被冷汗浸濕,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蹲到陳烺身旁,探了探他虛弱的鼻息,微微皺起眉頭,看來還要再陳烺清醒過來才知道結果,胸前的黑牌中已經沒有任何殘留,ai保姆機完全保留在他的腦海中,不再需要黑牌這個介質才能吸收能量了,這一點非常方便。 坐在地上,蕭寒稍稍恢復一些力氣,將剩余的能量源全部吸干,隨手拿起匕首插入葛峮的胸膛之中,其實在葛峮的綠色能量被完全吸走時,他基本上已經陷入一種腦死亡狀態(tài)。伸展一□體,蕭寒抱起陳烺,隨腳踢開擋路的寶石,慢慢地走出石室。 為陳烺清洗一□體,換了一身舒適的衣服,蕭寒將陳烺放在床上,自己也躺在一邊,閉上眼睛,開始查看腦海中的情況。六號吞噬了保姆機的智能意識之外,還拖走了一部分系統,包括防衛(wèi)系統也就是激光之類的攻擊手段,但保姆機的大體主干還是保存下來,包括最重要的數據庫,還有修復系統,統計系統等,只是這些系統現在都處于停止運行狀態(tài),因為蕭寒的意識能量不可能比得上六號與保姆機這樣的智能系統,所以每次只能開啟一種系統,當然,最基本的數據庫是出于一直開啟的狀態(tài),不需要蕭寒多費力氣。 這樣的結果,蕭寒已經很是滿意,他現在已經完全控制ai智能保姆機,所以還可以為六號傳輸數據,因為六號是以芯片的狀態(tài)植入陳烺腦海中,所以,兩人現在可以共享ai機的服務,只要身體接觸蕭寒便可在六號的幫助下開啟更多的功能,使許多系統在同一時間運轉。不過,這一切還要等六號清醒以后,兩人多加實驗才能配合默契,陳烺的面容已經不復剛才那般痛苦抽緊的狀態(tài),而是一片平靜,完全沒有任何表情。 蕭寒心中一松,至少可以肯定陳烺的意識已經被抹去,六號的成功幾率還是很大的,有些疲倦的蕭寒眨眨眼,吐出一口氣,挨在六號身邊,他好不容易爭取到在莊園獨處的時間,其實莊園外依舊有人在守護,只是不得進入莊園內部而已,所以他在莊園內做什么,都不會有人發(fā)覺。至于陳烺的身份其實很容易解決,畢竟他很快便可離開京都,在路上救下一名窮困潦倒的寒門士子,放在身旁培養(yǎng),那名士子從此忠心耿耿地跟在他身旁,應該也沒有人會懷疑吧。 六號轉移時的能量可比他當初多多了,而且六號是強行搶奪身體的控制權,這種霸道的舉動反倒能讓六號快速地掌控這具身體,在爭奪的一瞬間,身體會本能地選擇臣服,聽從六號的命令,當然,起主要作用的還是那種十分實用的綠色能量,也就是說六號現在可以利用剩余的能量改造這具身體,至于改造成什么樣子,就要看六號想要怎么做了。 59第58章 冬雪初融,下人們正在打掃屋頂屋檐上已經開始融化的冰凌,以免落下砸傷人,湖心亭外的湖水中還有冰塊在不斷飄動,撞擊到浮橋上發(fā)出彭彭的聲音。 蕭寒坐在湖心亭中,頭發(fā)松散地披在肩上,柔順黑亮,一雙大手正拿著一把梳子輕柔地從上到下,緩緩梳理。蕭楚站在陸地上,遠遠地望著,嘴唇緊緊地抿起。 那個站在蕭寒身后的男人名為陸浩,說是蕭寒剛出谷的時候救助的一名士子,當時陸浩被山賊所極劫,身負刀傷,是蕭寒為他找了大夫為他治傷,見陸浩稍有好轉,便也離開了。誰知道等蕭寒走后,陸浩傷口感染,高燒不退,到底錯過了今年的科考。 陸浩來到京城后,聽到蕭寒的傳聞后,便每日守候在鎮(zhèn)南王府外,想要找機會報恩,正好遇到外出的蕭寒,蕭寒便將他帶回府中,近身伺候,對外也沒有說是王府的仆人,而是蕭寒的朋友或者說是幕僚。 蕭顯與蕭楚好好調查了一下沒有發(fā)現陸浩的身上什么破綻,但是蕭楚就是覺得心里不舒服。蕭寒在陸浩來的當晚就一直讓陸浩睡在自己隔壁的房間,晚上再也沒有可愛的弟弟抱著被子敲門求抱抱了,蕭楚臉上寒氣更甚。還有那張臉,雖然長得不錯,但看著就是很欠扁,眼睛總是直直地盯著他前面的蕭寒,其他人連半分眼色都奉欠,禮節(jié)倒是半點不缺,但之后,陸浩的視線幾乎不會離開蕭寒半點。 真讓人不爽,蕭楚邁開大步,走上浮橋,手里端著一盤點心,放到蕭寒面前的石桌上。 “小寒,這剛入春,怎么也不多披一件衣裳?!闭f著,蕭楚將臂彎上的外衣披在蕭寒身上,眼角斜睨了一下旁邊的陸浩,旋即對著蕭寒微微一笑,“這些糕點是廚房新做的,看看你喜歡哪一種?!?/br> 蕭寒微微一笑,“謝謝大哥。” 陸浩對蕭楚行了一禮,旋即利落地拿過一旁的發(fā)帶為蕭寒將頭發(fā)系上,然后從身后的石椅上端起一壺熱茶放在桌上,向前輕輕一推, “吃點心之前先喝點熱茶,潤潤喉。” 蕭寒很自然地放下已經拿到手里的糕點,端起茶杯小小地抿了一口,蕭楚面色一冷,陸浩淡淡瞥了他一眼,似乎可以看到一只雪狼正在呲牙。 刑部那邊還有事,蕭楚只能無奈地親了親蕭寒的額頭,不著痕跡地瞪了一眼陸浩,然后大步離開,于是下午時分,刑部中的人發(fā)現自家大人審判案件的時候變得更加迅速果斷,渾身的寒氣似乎能夠將所有犯人直接凍上,下午犯人認罪的效率明顯提高,刑部的官吏對此也不知道該露出什么表情。 湖心亭 陸浩緩緩坐在蕭寒的身旁,輕聲開口道“一號,你的親人對你都很好?!?/br> “恩?!笔捄c點頭,蕭家人對他如何自不用多說,陸浩的身份是玉寧一手包辦的,那日六號奪取陳烺的身體過了三天才醒過來,而陳烺的面容早就發(fā)生了變化,六號吸收了葛峮身上所有的綠色能量,不知為何也同樣融合了葛峮的一部分能力與情感,即使六號控制了對這些記憶中情感的吸收,但是依舊有一部分情感被六號融合。 現在六號還沒有處理好葛峮的記憶,所以舉止之間不自覺地表現出對蕭寒的占有欲和親近之意,這些表現蕭寒并不在意,畢竟他從來沒有要與六號分開的打算,他們兩人本來就應該一直在一起的。然而六號卻是對葛峮的感情更了解一些,他本來對蕭寒可以是師友,知己卻從來沒有參雜過類似于愛情這種東西,但是現在他卻更希望與蕭寒成為伴侶,說起來他與蕭寒這樣永遠相伴已經很好了,但是伴侶這樣更加親密的關系顯然更加吸引他。 至于葛峮對蕭寒的占有欲,六號到覺得他是不會像葛峮那般將蕭寒視為自己禁臠一般講他禁錮起來,正因為他知道蕭寒與他可以永遠生存下去,所以在蕭寒生命中那些可能只占有一小部分的其他人,他反倒不會特別排斥,只要蕭寒沒有危險便可以。 現在這種有些偏執(zhí)的占有欲只是對葛峮感情未消化完全的表現,隨著時間的推移,六號便會恢復他的理性,更好地以伴侶的身份陪伴在蕭寒身邊。 湖邊的柳條已經開始抽綠,蕭寒仔細地看著那些新芽,完全沒有發(fā)現六號的心思,在他看來,葛峮與保姆機這兩個威脅都已經消滅,六號也已經找到身體,還修復了防衛(wèi)系統,并且用能量改造了身體,即使現在六號的實力及不上玉寧等人,但是只要給他一年的時間,六號絕對可以躋身一流高手之列,不到兩年便可以與玉寧戰(zhàn)成平手。 當然,玉寧等人的實力也不會停滯不前,但是六號憑借防不勝防的激光系統,也可以占到上風。到那時,六號才會成為蕭寒真正的靠山,很多事情都可以交給六號去做了,比起玉寧等人更加令人放心。 “六號,你說葛峮是不是真的沒有什么威脅了?”蕭寒突然皺著眉頭說道。 他拜托玉寧解決的除了六號的身份問題,還有就是地下室的那具尸體,然而,玉寧派人去處理尸體的時候,卻發(fā)現地下室的尸體不翼而飛,只留下還帶著血跡的饕餮之匕。蕭寒離開后,莊園的守衛(wèi)自然也就撤走了。蕭寒也沒覺得一具尸體有多重要,不過是因為怕尸體在地下室腐爛變質而已,那個地下室沒準以后還有其他的用處呢。 多番探查后,京都城門曾經有一伙冰雕藝人推著幾箱子冰塊離開京都,守城人仔細檢查了他們的行禮,包括裝冰的箱子都打開來查看,那些冰塊加了些色彩,所以其中的東西倒是看不太清楚,而且也不會有刺客能夠活著藏在如此寒冷的冰塊中,所以那些冰雕藝人很順利地便出了城。蕭寒與六號分析,葛峮的尸體就應該是藏在冰塊中被運送出城。 只是蕭寒等人沒有想到在京都居然還有南蠻人,而且還有實力能夠進入蕭寒的莊園并且將尸體運送出京都,或許南蠻想要與唐國作對的想法確實是有些自大狂妄,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南蠻畢竟還是有一定實力的,蕭寒他們不可輕敵。 六號聽著蕭寒的問話,略略思索一下,開口道“對南蠻數據搜集不足,我也無法做出判斷,但是,葛峮既然已經被匕首刺進心臟,存活的可能很小。” 蕭寒點點頭,在聯邦如果是葛峮這種刀傷,匕首沒有拔出便迅速地被冰凍起來,還是有機會能夠撿回一條命,但是這個空間應該不會有那么高超的醫(yī)療水平,葛峮畢竟是南蠻的圣子,那些人想要將葛峮的尸體帶回南蠻還是可以理解的,所以已經死去的葛峮已經不足為懼,至于南蠻的事情就留給嚴慕辰他們cao心好了。 六號看著蕭寒精致的側臉,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不斷地前傾,最后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將蕭寒擁在了自己的懷中。蕭寒略略抬眸注視著陸浩的面容,眉目間雖然依稀還有著陳烺的影子,更多的卻是屬于六號的淡漠與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