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萬歲爺根本是沒有心的人,又如何會顧忌佟貴人的心情呢?從這點來看,青菀慶幸自己不是那個輸了的人,而且,她暗暗告誡自己,絕對不可以輸。 輸這個字太沉重了,不僅僅是簡單的面子上不好看,更多的,在這后宮中會讓你生不如死。 這邊,御輦之上,康熙想著承乾宮的新嬪,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見萬歲爺這般,梁九功心底直納悶,萬歲爺這到底是爽了,還是不爽呢? 可他一個奴才,不過是心底安安嘟囔罷了,哪有膽子說出來。 見梁九功聳拉著腦袋,康熙幽幽道:“去鐘粹宮,今個兒便在鐘粹宮用膳吧?!?/br> “是,萬歲爺。”梁九功趕忙應(yīng)下,提起這鐘粹宮的淑貴妃,梁九功心底著實佩服的緊,就這宮里流言四起都在看鐘粹宮的笑話,可人淑貴妃愣是不動聲色,日子該怎么過還怎么過,似乎宮里從未有過新嬪一般。 這般的定力,還真是,后宮沒幾個人能夠做到。 若說是極強(qiáng)的忍耐力也便罷了,可梁九功思酌著,似乎也不是這樣。怎么說呢?淑貴妃給他的感覺,對萬歲爺?shù)亩鲗?,享受的自然的,可也沒有把自個兒給陷進(jìn)去。 萬歲爺去了,她笑意嫣然的侍奉著,可萬歲爺沒去,她也不會暗自跺腳,還是一如既往的生活。似乎,對于萬歲爺?shù)亩鲗?,她很是看得開。 承乾宮 “主子,今個兒您也看到了,淑貴妃真不一般呢,處處關(guān)心著主子,似乎沒有任何的妒忌之意,可這樣的人奴婢才覺著更可怕。就仿若戴著一個厚厚的面具一般,誰也摸不準(zhǔn)面具下面到底她的真實面目是什么?!?/br> 說話的正是新嬪的貼身宮女,葉兒。 新嬪瞧著手腕上今個兒早上萬歲爺賞賜給她的羊脂玉鐲子,卻是沒有說話。 昨個兒她初次承寵,要說在入宮之前府邸的嬤嬤是教導(dǎo)過她一些這方面的事的,可她沒想到的是,事情根本就是比想象中還要恐怖。 仿若一個破布娃娃一般,整個身子便被撕碎了。更讓她無法理解的是,從始至終,萬歲爺從未碰觸過她的嘴唇,甚至,還拿著錦布蒙上了她的眼睛。 別的妃嬪侍寢也是這樣嗎? 她不清楚。 可不知道為什么,隱隱的,她對萬歲爺有著一些懼怕。而且身體交/融間,這樣的懼怕便更多一分。 “主子,您在想什么呢?依著奴婢的猜測,今個兒萬歲爺怕是還會翻主子的牌子呢。” 新嬪卻是猛的身子一個瑟縮,腦海中不可抑制的想起了昨個兒那難以承受的痛苦。 或許因為是痛苦太鮮明了,眼前不由的閃現(xiàn)著太子殿下的身影。 若是能夠嫁給太子殿下,便不會這般了吧,她不禁暗暗做著假設(shè)。 在她的心底,太子殿下是溫文爾雅的,不論外界怎么傳言太子喜怒無常,驕奢yin逸,她都覺著,太子在她眼中,一直都是她喜歡的模樣。 那個時候,小小的她初次見著除了阿瑪兄長之外別的陌生男子,也不知道為什么便有了自己的小秘密。 雖然因為jiejie的原因,她覺著自己這種念想有些骯臟,可卻抑制不住的做著一個又一個的假設(shè)。 終于有一天她離那個夢中的影子近了一些,卻不成想,一切都是鏡花水月。 竟然生生成了萬歲爺?shù)腻鷭濉?/br> 自幼服侍在新嬪身旁的葉兒多少能夠猜出自家主子的一些心思,見她這般糾結(jié),她也很不好受??傻降走@是紫禁城,但凡進(jìn)了這紫禁城的女子,做了萬歲爺?shù)腻鷭?,又如何還能有別的心思。這可是要誅九族的。 “主子,您忘了太子妃娘娘對您的囑咐了嗎?您一人的舉動牽涉的很可能是石家一族的性命?!?/br> “奴婢瞧得出,萬歲爺對主子是有幾分特殊的,否則昨個兒夜里也不會折騰那么晚。主子若是再學(xué)著淑貴妃點兒,怕是榮寵還在后面呢?!?/br> “主子既然已經(jīng)入宮,一切都已經(jīng)成為既定事實,無法改變了。那主子勢必得做到無心,卻也有心。” “無心,便是斬斷對太子殿下不切實際的念想。而有心,正是要學(xué)會如何迎合萬歲爺?shù)南埠茫プ∪f歲爺?shù)男?。?/br> “這樣,您在宮里才能夠有一席之地。若是有朝一日您也能夠有淑貴妃那般的榮寵,或許您便不會如現(xiàn)在這般為難了。” 第120章 斗爭不止 承乾宮偏殿 柯嬤嬤瞧著自家主子自打從鐘粹宮回來之后,便恍恍惚惚的,搖了搖頭道:“主子,奴婢說句不討喜的話,您難道真這么看著新嬪壓在您頭上。這承乾宮往日是您一個人的,可打從新嬪承寵起,人家可便是名正言順的主位了,是正兒八經(jīng)的主子?!?/br> “主子您再不為自個兒打算打算,可就來不及了?!?/br> 佟貴人的臉上露出一絲嘲諷:“打算?你讓我如何做打算?” “莫說我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對這些看淡了,縱然是我有心,你沒瞧著萬歲爺對佟佳氏一族的態(tài)度,還有什么可指望的。便是現(xiàn)在平平淡淡的,才能夠明哲保身?!?/br> 柯嬤嬤聽了之后,也不好再說什么??傻降资窃谶@宮里主子的榮寵便是她的榮寵,她不說期望跟著主子再次得萬歲爺?shù)难?,可怎么著,也得護(hù)著這承乾宮這片地兒吧。 主子怎么愣是不開竅呢? 佟貴人冷聲道:“只要這新嬪不仗勢欺人,便是和我沒什么關(guān)系的。這宮里總歸都會住進(jìn)新人的,不是新嬪,也會是別的妃嬪。不是這次選秀進(jìn)來,下次選秀也逃不過。難不成我日后的日子就這樣小心翼翼的忌憚著踏進(jìn)這承乾宮的每個女人?” “只要她們不觸及我的底線,這樣相安無事是最好不過的。彼此互不干涉,不也是很好的生活嗎?” 柯嬤嬤竟是被主子這話給噎住了,竟然找不到言語來反駁。 罷了,罷了,且看這眼前的新嬪是個什么氣性吧。她倒是希望這新嬪能夠小家子氣一些,那樣的話,說不準(zhǔn)會激起主子的斗志呢。 啟祥宮良嬪這些日子可以說是過得美滋滋的。八阿哥大婚讓她在宮中的地位提升不少,就是這些日zigong里那些人侍奉她的時候,都少不了有恭維之意呢。 因為心情好,良嬪也便不在在意住在東配殿的穆貴人了。一來是因為出自科爾沁,后宮這么多年科爾沁的女人入宮是個什么地位,良嬪不會不知道。因此,也便打定主意不和這穆貴人計較。二來,她多多少少是想在太后面前討些喜的。 畢竟都是科爾沁來的,雖說這穆貴人只是個低位妃嬪,可到底良嬪還是不敢放肆的。期盼了多少年她好不容易才爬到這一步,她可不想為著一個新人而再摔個跟頭。 依著胤禩在內(nèi)務(wù)府愈發(fā)得萬歲爺?shù)囊?,什么時候封王也不一定呢。 她可不能再扯后腿了。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謹(jǐn)貴人,穆貴人,周答應(yīng)也相繼承寵了。可新入宮的四人當(dāng)中,還是屬新嬪的恩寵最盛。當(dāng)然了,再大的恩寵,去也沒有蓋過青菀去。 四妃對于這些新人的承寵倒是不怎么在意,畢竟,萬歲爺早些年便不愛到她們宮里去了。真是應(yīng)了那句,以色事人,色衰而愛遲。當(dāng)然了,對此她們早就看開了,更多的便把視線移到了阿哥府邸的事情上。 而對于貴人鈕祜祿氏,密嬪這些位分不高的妃嬪來說,這些人的進(jìn)宮無異于分薄了她們的恩寵,對此,這些人早已經(jīng)是牟足勁想占著自個兒入宮早幾年,資歷深的緣故,彼此是暗暗算計的不亦樂乎。對此,青菀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要知道這便是后宮,生命不息,斗爭不止,只會一波又一波的涌起,而不會歸為平靜。反正就權(quán)且當(dāng)做是看戲了,只要不打出格,青菀也樂的輕松。 只是沒想到,正在安胎的貴人鈕祜祿氏卻不知道怎么的,出事兒了。 倒不是說她肚子里的皇嗣怎么了,而是她身旁得宮人告發(fā)她,說她用了巫蠱之術(shù)詛咒翊坤宮郭貴人,那小宮女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說什么她見著過好幾次,鈕祜祿氏把寫了郭貴人生辰八字的玩偶拿在手中,嘴里嘀嘀咕咕,甚至還拿針去扎,那樣子別提有多恐怖了。 宮里出了這檔子事兒,青菀如何能夠坐視不理。 當(dāng)下便派人去搜宮了。 不出意外,人贓俱獲。那郭貴人卻是按捺不住的當(dāng)場便扯開玩偶的肚子,里面赫赫然的出現(xiàn)幾張寫著郭貴人生辰八字的符咒。 瞧著郭貴人這些日子明顯著清減不少,青菀雖然也不怎么相信這巫蠱之術(shù),可到底這鈕祜祿氏是抵賴不得的。 這玩偶是從她枕頭下面搜出來的,若說是栽贓陷害,她怕是有百張嘴也解釋不清吧。 青菀也沒有那個興趣和力氣去查明真相主持公道什么的,對她來說,鈕祜祿氏不過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她沒必要去費這力氣。 青菀也覺著自個兒有些變了,可身在后宮,便容不得你憐憫心泛濫的去當(dāng)圣母,否則你絕對會把自個兒給玩壞的。 “貴妃娘娘,您給臣妾做主啊,臣妾萬萬不會做如此殘忍之事。這宮里誰不知道不許行這巫蠱之術(shù),臣妾縱然再愚笨,也不會觸犯絲毫啊?!?/br> 鈕祜祿氏急的都快流淚了,瞧著一旁的宮女驍兒低垂著眼瞼,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樣子,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這吃里扒外的狗奴才,說,為何要陷害我!” 說話間,鈕祜祿氏便歇斯底里的撕扯著她。 青菀向梅香使了個眼色,沒一會兒這鈕祜祿氏便被制服了。 青菀的手指一下下的扣著案桌,發(fā)出噠噠聲。 頓了頓之后,她緩緩道:“鈕祜祿氏你說自己是冤枉的,那便拿出證據(jù)來,否則不僅是本宮,在座諸位姐妹都無法相信呢?!?/br> 話音剛落,一旁的宜妃憤憤道:“怪不得這些日子郭貴人總是說自個兒身子不爽,就連本宮那里,也去的少了。本宮還以為是女人家有孕的緣故,沒成想竟然是你如此包藏禍心,這等歹毒之人,拉出去杖斃也不為過!” 見宜妃如此急著維護(hù)郭貴人,青菀微微的瞇了瞇眼睛,這可好玩了,什么時候宜妃也顧念起這姐妹之情了,不得不讓人往歪里想呢。 “事情未查明前,鈕祜祿氏便禁足咸福宮吧,沒有本宮的命令,不得私自踏出一步。” “若不是你做的,本宮自不會為難你,可若是你真的牽涉其中,那便不要怪本宮無情了?!?/br> “來人!扶鈕祜祿氏先下去!至于驍兒直接打發(fā)到慎刑司去,本宮最見不得的便是這等吃里扒外的東西!” 在座的妃嬪鮮少見青菀如此雷厲風(fēng)行,不免覺著是因為新人入宮了,她趁機(jī)敲打敲打她們一翻。 對此,諸人都覺著青菀這招,實在是高明。 慎刑司那邊到底是怎么查的,青菀并不需要知道,想來她們也是有能耐的。這不,才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傳來了消息。只是讓青菀有些意外的是,這宮女竟是一時間沒經(jīng)得住嚴(yán)刑拷打,斷氣兒了。 要說,能在慎刑司那身經(jīng)百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的嬤嬤能出如此意外,青菀還真是不相信。誰不知道這些人成天便是干這的,怎么可能一個不小心失了手。 除非,那便是這嬤嬤受了別人的意,故意讓事情如此上演的。 “主子,奴婢方才便覺著哪里不對勁兒,這么一來,倒真是處處充滿了詭異之處。” “要說這鈕祜祿氏經(jīng)歷過上次的事兒,也該學(xué)乖了,勢必不會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她和郭貴人同為貴人,也犯不著陷害郭貴人啊。而且,還如此不小心,恰巧被自個兒的宮人告發(fā)了?!?/br> “要奴婢說,這郭貴人陷害鈕祜祿氏才是呢?!?/br> 青菀漫不經(jīng)心的撥弄著花瓶中的花瓣,緩緩開口道:“梅香,你沒有覺著,近來郭貴人臉上的妝容一次比一次重,再厚的胭脂水粉都掩蓋不了她皮膚的黯然?!?/br> 梅香心底猛地一咯噔,可不是嗎? 可想著如今郭貴人懷有身孕,氣色不好,也是情理之中的。誰能夠和主子這般,孕期皮膚還嫩的掐出水來呢。 青菀卻還是覺著有幾分詫異:“可本宮還是覺著這事兒透露著很多的詭異。好似被人提前排練好的一般。今個兒在殿上,你應(yīng)該也瞧見郭貴人恨不得殺了鈕祜祿氏的眼神了,能讓一個女人眼底流露出那種恨意,怕是事情比我們看到的要復(fù)雜的多呢。而且,本宮并不認(rèn)為,宜妃會突然間顧念起姐妹情深?!?/br> 梅香點頭,有幾絲疑惑道:“主子該不會是想著幫鈕祜祿氏吧?如今都死無對證,鈕祜祿氏算是百口莫辯了?;蛟S她是冤枉的,可想要脫身,怕是也難了?!?/br> 青菀長長的護(hù)甲套勾著一片花瓣,淺笑著開口:“是福是禍,皆是鈕祜祿氏的命。本宮犯不著去摻和?!?/br> 梅香上前,緩緩替自家主子斟上一杯茶,聞著空氣中的淡淡茶香,她低聲道:“若事態(tài)按著如今的形勢發(fā)展下去,鈕祜祿氏怕是保不住自個兒了。這次倒可以讓密嬪白白撿著個便宜,她不是一直都在打鈕祜祿氏肚子里小阿哥的主意嗎?這么一來,她絲毫不費勁便得逞了,真是好運氣?!?/br> 青菀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似笑非笑道:“只怕到時候是個燙手山芋呢。鈕祜祿氏出了這檔子事,依著萬歲爺?shù)男宰优率沁B帶著也會對小阿哥有幾分嫌棄。這時候,這小阿哥對密嬪來說,倒是個麻煩了。” 梅香聽著自家主子的分析,笑道:“主子聰慧,奴婢還真沒想到這茬呢?!?/br> 第121章 漫不經(jīng)心 咸福宮 想著今個兒在鐘粹宮的事兒,貴人鈕祜祿氏就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含淚輕輕的撫摸著自己已經(jīng)漸顯的肚子,一時間她再也抑制不住的落下淚來。 瞅著自家主子如此傷神,素兒緩緩道:“小主,淑貴妃把您禁足在此,想必還是有些回旋余地的。小主莫要太灰心了。” 鈕祜祿氏緊緊的咬著嘴唇,“哪里還有什么轉(zhuǎn)機(jī),只怕我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便會被打入冷宮?!?/br> 見自家主子這般說,素兒也覺著有幾分嘆然。 她頓了頓,有些哽咽道,“小主,您覺著,今個兒這事兒到底是誰在背后搗鬼呢?您說,會不會是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