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此時正是初夏,天氣和暖,路上安穩(wěn),別了依依不舍的家人,譚家的大隊人馬由官兵護著上路。 三娘子夫家黃家接到了譚玉的信,不知譚玉是怎么說的,反正兩家商議過后,黃家特意派了一隊人馬過來接人。再加上譚家送親的,護送譚雅母女的,這一支隊伍蜿蜿蜒蜒,倒是壯觀。 因為孩子小,黃家那邊也通知留出了時間,所以倒是不著急趕路,譚雅一邊看風(fēng)景一邊帶著孩子玩,等進了漠北地域的時候,都入秋了。 阮小七在北關(guān)等得焦頭爛額,日日去望,總不見人,好在還能傳信過來,要不真是擔(dān)心死,他一邊埋怨譚雅貪玩不急著見自己,一邊又覺得這樣正好,省的孩子受不住。 上路以來三娘子就不愛開口說話,除了打尖住店露面,平日就躲在馬車?yán)镎l都不理也懶于梳洗,就是對黃家來人也全無該有的謹(jǐn)慎。 譚雅開始忙著孩子沒注意,后來順手些才覺得事情不對。 她雖厭煩三娘子不懂事、懶怠去管她,但自己作為長姐有看管她的職責(zé),又想到臨走前崔氏哭哭啼啼求自己勸導(dǎo)三娘子,不管對自己怎樣,崔氏對三娘子真是一片慈母心腸,再想到阿爹那番諄諄囑托,所以譚雅便是再不想管也得管。 譚雅哄睡了小貓,交代綠葉和奶娘看好,長嘆一口氣登上了三娘子的馬車。 大上午的,三娘子還是靠在車廂壁上發(fā)呆,頭發(fā)亂糟糟也不去梳理,心不在焉地看窗外,聽侍女說譚雅上來,頭也沒回。 譚雅擺手示意讓侍女下去,坐到三娘子對面,看了她半晌,開口問道:“都已經(jīng)到了這地步,你這般樣子做給誰看?以為到了漠北能見到李安撫使,呃,你不是還惦記著能去述衷情吧! 便不擔(dān)心連累兄弟姐妹,難道不怕爹娘傷心?真是白生養(yǎng)你一回!倒是執(zhí)著,我早前那番肺腑之言竟沒聽進去,還做夢呢。” 三娘子被點破心事,這才轉(zhuǎn)過頭來,惱羞成怒,瞪著譚雅道:“你少管閑事!要是壞了我的好事,我。。。我。。。恨你一輩子!” 譚雅絲毫不在意,也閑適地靠在車廂壁上,笑道:“哦?那我倒要問問,你怎么恨我一輩子?靠什么恨呢? 若真是如了你的意被你溜出去,不論李五郎要不要你,這輩子你都得隱姓埋名,失去了譚家女的身份,你連草芥平民都不如,甭說當(dāng)他繼室,便是妾室都不行,你又拿什么恨我!靠嘴嗎?” 三娘子氣得眼睛瞪老大,指著譚雅“你”了半天,無法,又扭頭不理她。 譚雅知道她雖轉(zhuǎn)過臉去,耳朵卻在聽著,便接著道:“不過呢,要是不如你意,把你平安嫁到黃家去,你倒還真有恨我一輩子的資本。 黃家在京城不出名,在邊陲卻是家喻戶曉的大戶人家,你公公在那里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妹夫年紀(jì)不大,也是有名的才俊。這么算算,還能恨上我一恨!” 三娘子聽完這番說教,覺得十分無趣,轉(zhuǎn)過頭來“哼”了一聲道:“怪不得都說出嫁的女子都是濫渣子,你可真是庸俗!便是再有勢力又怎樣?不過是邊陲小地方,芝麻大的權(quán)力有什么可炫耀的。何況,我看中的是人!” 譚雅對她譏諷自己的話渾不在意,只低頭打量自己的指甲,細(xì)看染色有無不妥,看了半晌,覺得樣樣都好,這才抬頭看三娘子一眼道:“哦?那你意思就是,他不是李五郎也行了?” 三娘子見譚雅指甲都染的仔細(xì),妝容更是精致,不由有些沒臉,探手?jǐn)n了一下亂蓬蓬的頭發(fā),又摸摸臉,后悔不該因為賭氣就不去梳洗,這般隨便邋遢如今可讓譚雅比下去了。 聽到譚雅反問自己,咳了一聲,立直身子堅定道:“自然是,我看中的就是他的人!” 譚雅本也搭在車窗往外看,聞言放下手臂,嗤笑一聲,戲謔道:“我知道,你不就是覺得他學(xué)識好,落難之際在莊子上他費心幫過你們么。 可惜如果不是李家五郎,他根本不可能從小精心教育,受學(xué)問大家的指導(dǎo),便是再有天賦,也只能做個販夫走卒,日日為錙銖計較; 不是李家五郎,他哪里能去陪九皇子讀書,繼而得圣上屬意,被委以重任,年紀(jì)輕輕便身居高位;說到底,不是李家做依靠,他拿什么幫扶你們? 而且,他這么費心思去周全你們,你就沒想他為什么肯幫你們?哼,不為別的,那是因為你們是譚家女,是阿爹的女兒!賣兒賣女的多了,怎不見他好心去照管別家孩子?” 三娘子聽到譚雅這般冷酷點說,不由替李瑾鳴不平,氣道:“枉費他對你。。。你。。。真真狠心!” 譚雅突然翻臉,瞇著眼睛冷冷道:“這次就算了,你再提看我怎么收拾你!我自有郎君不用別人體恤!管好你的嘴,有一有二沒有再三再四,你可記好了!” 頭次見到譚雅這樣說話,三娘子被嚇得縮在車廂角不敢抬頭,結(jié)果譚雅卻突然軟下語氣,笑了起來,輕聲道:“你好好地,我干嘛收拾你,別怕。咱們走前你也聽到了,崔四娘就這幾天的工夫,現(xiàn)在京城人人都說李家仁義。 哼,要是真仁義,怎會將這病重消息傳得人盡皆知,引得京城夫人急著給李五郎尋繼室,崔家又怎會與李家惱起來,我看李家最是假仁假義才對! 哎,說多了你也不明白,反正你只要記得,不單你,便是四娘子她們,阿爹也不肯輕易嫁到那火坑?!?/br> 三娘子被譚雅嚇得不敢硬對,只好含淚啜泣道:“難道我要像你一樣,盲婚啞嫁地過去,然后稀里糊涂生孩子過一輩子嗎?” 譚雅點頭道:“對,就要如同我一樣。而且不但要聽話嫁過去,還要同黃家小郎好好過日子。夫妻乃是一體,一榮俱一損俱損,你不尊重自己的郎君,就別指望別人能尊重你。 盲婚啞嫁,誰家女子不是這樣?有幾個能嫁給相識的人家,崔四娘倒是如了心愿嫁得成了,你看她的結(jié)局! 崔四娘難道不精明,她未出嫁前咱們也見過,誰人不說好?她是尚書嫡女,家里看重,但這夫妻緣分,不是強求就行的。至于結(jié)局,哎,說到底都是她后面的崔家不行了?!?/br> 三娘子見譚雅這話有漏洞,忙插嘴道:“哦,你看,你自己也說了,崔四娘那樣精明人都吃了虧,那我要是嫁到黃家去,也被黃家小郎不喜,怎么辦?要是譚家失勢,不是也和崔四娘一樣被嫌棄?” 譚雅心道:正經(jīng)事怎么說也不明白,這時候倒是機靈。搖頭道:“我不是說不要爭取,而是要因勢利導(dǎo)。根本不可能的事,那白日夢你做它干什么?除了毀你名聲,一丁點好處都得不到。 不提譚家怎樣,便是黃家小郎真不喜你,你只要做好你的正房娘子就行。再說書香人家,不可能出現(xiàn)寵妾滅妻的混事,真要那樣的,阿爹先不饒他! 黃家又不是李家,便是黃家小郎再不喜歡你,只要你不做犯大錯,他也得敬重妻子的。哎,總之你這樣的,聽阿爹的話最好! 況且,阿爹怎舍得咱們嫁的不好,就連我那個時候,你姐夫也是阿爹比較之下選最好的?!?/br> 雖然三娘子因婚事對譚玉多有怨言,但也承認(rèn),相對于其他一般閨閣姐妹,譚玉對她們真是盡了心。 譚玉自己當(dāng)初不得已娶了崔氏,后來的日子過得十分無趣,所以到了兒女結(jié)親之時,他選人只為兒女過得舒適,并不為權(quán)勢結(jié)親,不打算用兒女親事聯(lián)姻得好處。 三娘子張了張口,最后還是閉口不說,譚雅見此,問道:“你覺得你姐夫出身低,教養(yǎng)不夠,我嫁給這種人十分不體面,是也不是?” 三娘子小心看了她一眼,喏喏點頭,譚雅笑道:“你不用否認(rèn),你心里想的那些我都知道,我也認(rèn)為他讀書太少很多事情說不來。 但是,我愛重他,他無甚家世作依托,赤手空拳打下自己一番基業(yè),我敬他有本事;他對我細(xì)心疼愛,萬事將我放在前面,我惜他無親無故,這世上除我和小貓再沒血脈親人。 夫妻之間,要是總一個人付出,再深厚的感情也會磨沒。所以,你成親以后,好好與妹夫相待,不要以為阿爹位高權(quán)重就不知高低,冷了心要是再熱乎就難了。 男子尚且還可以納妾,女子卻是沒有退路的。所以我說,為了以后的好日子,你不但要努力,而且是必須抓住郎君的心才行!” 離北關(guān)還有半日路程,突然迎面過來一大隊人馬,掀起漫天黃土,譚雅探出頭來,遠(yuǎn)遠(yuǎn)看見一個人騎在通體赤紅的高頭大馬上,黑色披風(fēng)翻揚,在車隊前頭立住,韁繩一拉,赤紅馬嘶鳴一聲,前蹄向天,那人翻身下馬,急急挨個馬車看過來。 譚雅只覺心里砰砰直跳,緊緊抓住車框,臉上不自覺地笑了出來,咬唇伸手招呼。 阮小七定住身子,也笑了,大步趕過來一把將譚雅從馬車上拉下來,二話不說,抗在肩上就走。 他帶的那群人在遠(yuǎn)處起哄,又有人過來幫著引路,阮小七將譚雅放在馬上,隨后也跟著上馬,摟住譚雅拉起韁繩,呦吼一聲,那馬撒開蹄子向前奔去。 譚雅這才想起來孩子還在后面,回頭要說話,被阮小七攬在懷里,低頭一嘴堵上。 ☆、第116章 又到了中秋,頭一次一家三口過團圓節(jié),結(jié)果除了小貓有精神傻笑高興,阮小七夫妻倆均無精打采、哈欠連天。 別誤會,夫妻倆除了頭天還有時間親近,隨后幾天實在忙得狠。因要送三娘子出嫁,而那黃家還在北關(guān)的西面,走上大約七八天的路程,折騰下來,阮小七昨日才回北關(guān)。 譚雅裹在大毛衣裳里,只露出小臉,吹了一口哈氣,暗道:這么快就冷了。抬頭看看月亮,轉(zhuǎn)過來對阮小七道:“我怎么覺得北關(guān)這里的月亮好像格外明亮呢?” 阮小七正拿著菓子逗小貓,聞言笑道:“月亮自然都是一樣的,不過京城和江南都繁華,中秋節(jié)里處處是燈火,看著就沒有這里亮。 你瞧,這北關(guān)呢,中秋都快像入冬的樣子,這里人家歇的也早,黑漆漆一片,看著月亮就又大又亮了唄。后悔不?先跟我在元洲時差點喪命,這陣子安穩(wěn)消停了,卻來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br> 譚雅白了他一眼,嗔道:“你說呢?當(dāng)阿爹的人了,也不注意點兒。在小貓面前少說那些不雅的詞?!?/br> 阮小七忙往小貓那里看去,見她真就在那里口齒不清地學(xué)著自己說話,訕訕俯身哄道:“好閨女,別學(xué)你阿爹?!?/br> 孩子哪里懂大人的心思,她正是要學(xué)說話的時候,越是不讓學(xué),她越是學(xué)得歡,父女倆嘻嘻哈哈鬧了一陣,阮小七將小貓放在自己頭頂坐著,惹得孩子興奮地拍手尖叫。 譚雅忙站起身來攔著:“哎呀,小貓是小娘子呢,快放下來!” 可惜人家父女倆玩得正高興,譚雅說了半天,誰也不肯理她,硬拉不敢,小貓還生氣,喝喝地叫著讓譚雅不要碰自己,阮小七一邊舉高高,一邊躲開譚雅道:“好容易哄得小貓跟我好,你別打岔!” 譚雅抿嘴笑彎了腰,道:“現(xiàn)在才想來彌補,當(dāng)初怎地忘了她呢?” 原來剛到北關(guān)那日,阮小七拉著譚雅上了馬,撒開蹄子一溜煙到了北關(guān),譚雅下馬才倒出口來說女兒還在后面馬車?yán)镱^。 除了思念家里的大小兩個女娘,阮小七在漠北日子過得真是快活。每日練兵完畢就是騎馬放鷹打獵,偌大的草場一望無際,放馬跑起來,半日不見盡頭。 譚雅沒來時,阮小七就惦記懷里摟著娘子在天蒼地茫的荒野上放馬狂奔,那該是多么爽快,結(jié)果爽快真是爽快了,倒把閨女忘在了腦后。 阮小七的馬快,不過半個時辰也就到了,那馬車哪能比得上,還有女眷孩子,逛逛悠悠,走了半日才到。 譚雅等的心焦,好容易車隊到了北關(guān),看到小貓乖乖窩在奶娘懷里沒有哭鬧,這才放下心來,回頭瞪了阮小七一眼。 阮小七眼睛一直盯著那錦緞裹著的小紅包,伸手就要去抱過來,哪知道那小小人不識得他,頭一扭,雙手朝譚雅張開,含含糊糊叫著,意思是讓阿娘抱。 阮小七訕訕收回了手,臉湊過去瞧,越看越喜愛,實在忍不住,就笑嘻嘻往小貓臉上貼,硬親一口,他臉被風(fēng)吹得冰涼,一碰就惹得孩子大哭起來,這才知道孩子沒見過自己,跟他不親呢。 阮小七當(dāng)下就難過了,連譚雅身邊的侍女都能哄得小貓高興,自己這個當(dāng)阿爹的,連碰一下都要被嫌棄。 從那日開始,阮小七日日有工夫就要去討好女兒,他又會玩,見小貓膽子大,喜歡攀高,只要譚雅錯眼不見,就順著小貓父女倆玩扔高高。 這般玩法在譚家是誰都不準(zhǔn)她玩的,便是譚玉再疼愛小貓,也只是摟在懷里教導(dǎo)畫畫之類的雅致玩樂,淘氣的小貓自然很快就被阮小七籠絡(luò)過去,這才真正與他親近起來,到了后來,連譚雅這個最愛的阿娘都要靠后了。 譚雅看這倆人玩得開心,也不愿意攪了他們的興致,只在旁邊護著,唯恐阮小七失手摔壞孩子。 終于玩得累了,小貓有些要鬧覺,譚雅也不用奶娘,自己將孩子摟在懷里,任她吃著奶慢慢睡去。 阮小七看了一陣閨女努力吃奶的可愛模樣,眼睛閉著,胖嘟嘟的小臉一鼓一鼓,真是愛得不行;等閨女睡著了,再看閨女小嘴處的那干糧袋,下面的雪白鼓鼓囊囊,紅纓上面還有滴奶,亮瑩瑩的,也愛得不行,這回眼看不解饞,伸手就抓過去。 哪知道小貓雖然睡著了,自家的東西卻護得緊,閉著眼也知道有人覬覦,一下子拍開阮小七的手,還不滿意地嘟囔幾句。 譚雅見這父女倆,女兒閉著眼睛咂嘴巴,一手還護著不讓別人碰;阿爹呢,急得干瞪眼,想碰又怕弄醒孩子,樂得譚雅忍不住吃吃笑。 阮小七貼在譚雅耳邊,哀聲求道:“小芽兒,好娘子,小貓睡著了,你把她放下吧。我們?nèi)ヅw。。?!?/br> 譚雅本想逗他一會兒,見阮小七急的眼睛發(fā)紅,再逗弄下去最后可是自己吃苦頭,便撅著嘴,拿著喬,故意做姿態(tài)慢吞吞地小心放下孩子,又哄了一陣,才被阮小七半拉半抱地弄了暖閣。 還沒等譚雅做好準(zhǔn)備,阮小七自家先脫得精光,倒出手來扯譚雅的衣裳,譚雅一邊由著他動作,一邊含羞帶澀嗔道:“怎么猴急成這樣,那日不是。。。才。。?!?/br> 阮小七委屈道:“半個月前的事了,還是趕時間,根本沒解饞。你算算,我素了都多少日子了,總得補回來?!?/br> 這般人高馬大的老成人竟撒起嬌來,譚雅拿著指頭羞他的臉,嬌聲道:“瞧瞧,我們的小七爺,你這哪有當(dāng)阿爹的樣子?!?/br> 下面的小小七斗志昂揚地向譚雅致敬,阮小七拍一□下的寶貝,“吧唧”親了一口早就惦記很久的閨女干糧袋,理直氣壯地道:“我不這樣子,你怎么能生出那般可人的孩兒,快點,少羅嗦,我們再造出幾個,家里才熱鬧?!?/br> 譚雅撒嬌道:“我沒力氣,困了?!?/br> 阮小七嘿嘿笑道:“哪里需要娘子使勁,你郎君力氣多得很,你歇著就行?!毙叩米T雅直捶他胸口。 兩人剛要入港,隔壁傳來小貓的哭聲,名字起的是貓,那哭起來卻不是貓叫,聲音之大震得家里人都醒了。奶娘過去給她把了尿,只是阿娘不在身邊,小貓還是哭鬧。 還沒得趣卻只能草草收場,譚雅面紅耳赤地趕緊過去哄孩子,欲求不滿的阮小七垂頭喪氣地陪在一邊,看那小人只要臥在譚雅懷里吃上奶就安靜下來,不由郁悶道:“不是睡著了嗎,她怎么知道你不在身邊?” 譚雅哄得孩子不哭,才道:“她如果要解手就得醒,再說從生下來就是我一直陪著,所以看不見我就要找?!?/br> 阮小七探手摸孩子小腳,小聲道:“奶娘的不是一樣?這么挑三揀四的,肯定隨了她阿娘。”譚雅心道,你不一樣,這話卻不好說,閉口不談。 兩人再沒了興致,倒也不困,就靠在一起說話。譚雅抬眼問道:“你說,三娘子能過得好吧?!?/br> 阮小七輕拍著小貓,答道:“那黃家小郎不錯,岳父對你們真是可以了。只要三娘子不犯傻,日子差不了?!?/br> 離北關(guān)那日,三娘子派侍女找阮小七說話,只有一個條件,說是見李瑾一面,見了就死心,聽話嫁人。 阮小七向來瞧不上女子,對待譚雅尚且有耐心哄著來,對待旁人,不打罵就是看岳父面子了,眼睛一瞇,臉一沉道:“給臉不要臉!你當(dāng)我是你大jiejie好性子么,跟我講條件?聽話嫁了,我還能給你個好臉色; 要是不聽話,給我死在北關(guān)吧,外頭的狼多,我就給黃家說你被狼叼走了。反正你不是還有兩個meimei么,要是結(jié)親,哪個都一樣!” 這副惡狠模樣嚇得三娘子哭起來,哪知這番哭泣卻惹得阮小七性子上來,上前一把拎著她的頭發(fā)就拽起來,喝道:“給我憋回去!這妝要是哭花了,有一絲兒馬腳讓黃家看出來,我就把你喂狼!現(xiàn)在你給我樂呵起來,沒笑也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