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王鉞沒有反應,在盧巖還沒想好該怎么辦的時候,他猛地靠到了盧巖身前,在他耳邊輕聲說:“找到了?!?/br> 這句話還在盧巖耳邊停留著,王鉞帶來的徹骨寒意卻已經消失了。 盧巖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時候,屋里一片安靜,沒有了王鉞的身影。 他在屋里轉了幾圈,最后靠在了桌邊,好一會兒才慢慢坐到了椅子上。 “你大爺啊,”他低聲說了一句,“你姥姥啊……” 王鉞消失了,一直到大半夜都沒有回來。 盧巖靠在床頭捧著本周易有一眼沒一眼地看著。 王鉞去哪兒了,王鉞在干什么,王鉞會惹出什么麻煩嗎,王鉞還會回來嗎…… 平時王鉞不見了也就不見了,等著他回來就行,但今天不太一樣,盧巖心里始終有點兒擔著心。 王鉞消失前的那個笑容,和那句“找到了”讓他不寒而栗。 雞皮疙瘩幾個小時都還沒鎮(zhèn)壓妥當,一想起那個場面就紛紛起立。 沈南找來的這些資料里,他能確定的只有一點,崔逸用了假名,或者是像他一樣,主動或者被動地抹去了所有資料。 不太確定但忍不住的推測也有一個。 就是那個四歲就死了的小朋友。 王鉞,你到底什么時候死的? 一想到王鉞有可能是個只有四歲的小朋友,一直長大的沒準兒只是一綹小魂……他就覺得有點兒扛不住。 但王鉞偶爾簡單到讓人除了沉默什么也不想做的狀態(tài),又的確有點兒可能。 盧巖慢慢往下滑了滑,躺到了枕頭上,盯著屋頂的小吊燈看了一會兒,閉上了眼睛。 他得睡覺。 睡半個小時,他一會兒得出門。 無論資料的結論是什么,這段時間以來發(fā)生在自己身邊的事,跟那個見鬼的wc肯定有聯系。 他雖然已經懶得去解什么謎,只要日子勉強過得去就湊合著過了。 但如果威脅到安全,就得打起精神來。 一會兒他要去幾天前讓王鉞跟蹤過的那個人的家看看。 明天還有件更費神的事,他必須得跟老母狐貍關寧好好聊聊。 盧巖的生物鐘很準,不需要鬧鐘,半小時就是半小時,誤差正負不超過兩分鐘。 半小時之后他起了床,沒有開燈,在黑暗中穿好衣服拿了隨身的小包出了門。 文遠街的空氣里彌漫著永遠也散不掉的火炭和焦糊味兒,以前這種味道一直讓盧巖有種莫名其妙的安全感,就像藏在誰也不會注意到的雞窩狗窩里似的。 但現在這種安全感已經隨著王鉞的如影隨形而蕩然無存了…… 盧巖走了兩條街之后在路邊打了個車,報了地址。 這個時間開車上路相當愉快,沒人沒車沒交通燈,司機一路打著呵欠飚到了目的地。 小區(qū)里零星還有幾戶人開著燈,盧巖站在樓下抬頭看了看窗戶,然后快步走進了樓道里。 溜門破鎖這種事,盧巖做得很熟練,他如果改行去做小偷,估計也能混出個神偷s的名號來。 他在門口站了兩分鐘聽了聽里面的動靜,又觀察了一下門的四周,確定沒什么異常之后,他捅開了門鎖。 門打開的一瞬間,他愣了愣。 不用看,只聞一鼻子就能知道,這屋子至少一年沒有人住了。 他拿出手電,在屋里四下照了照。 屋里收拾得很整齊,但光束照到的地方都能看到蒙著一層很薄的灰。 確定了屋里沒人之后,盧巖試著開燈,沒亮。 估計一直沒人住也沒人交電費。 盧巖相信王鉞沒有跟錯人,也不會被目標發(fā)現。 但事實就是那人拿著鑰匙進了這套房子,而這套房子根本就沒有人住。 如果不是發(fā)現了被人跟蹤,那這人就不像盧巖想像的那么簡單。 這人帶著特定目的而來,也許還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會這么謹慎。 這套房子不大,三室一廳,盧巖用手機照了照地板,除去自己的鞋印,還有很多別的鞋印,因為灰很薄,所以都很模糊。 盧巖在原地沒動,仔細看了看鞋印,這些雜亂的鞋印至少屬于七八個人,屋子里哪里都有,沒看出規(guī)律來。 他得出了個最簡單的結論,這應該是套待售的二手房。 那人只是在這里停留了一段“安全時間”,然后離開了。 這套房子對于盧巖來說沒有任何價值。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在幾間屋子里轉了轉,證實了的確沒任何價值之后,悄無聲息地關好門離開了。 回到家之后王鉞依然沒有出現,盧巖隨便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一直到天蒙蒙亮了也沒睡著。 王鉞像個影子似的跟在他身邊有段日子了,雖說有時候挺煩人,還嚇嚇人……但他不是個冷血的人,當年養(yǎng)條魚死了關寧直接倒進廁所里他還郁悶了好幾天,覺得該埋掉。 迷迷糊糊地胡亂琢磨著到天亮,對過兒老太太罵罵咧咧出門之后,盧巖起了床。 關寧的事務所九點才開門,不過她一般七點就會到,偶爾幾天都不回家呆事務所里深思人生。 盧巖到的時候,玻璃門里的電子鐘顯示還沒到八點,不過能看到關寧的辦公室那邊亮著燈。 盧巖看了一眼攝像頭,按下了密碼。這月密碼是6941923333…… 有時候關寧的惡趣味讓他無語。 不過這密碼以前用過,去年一月,這回少了一個3。 “這么早?”關寧正坐在辦公桌后面對著鏡子化妝,“幫我倒杯咖啡。” “有時間嗎。”盧巖倒了杯咖啡放在她面前。 “什么事?!?/br> “我們來聊聊人生?!?/br> 20、第二十章 木乃伊 ... 關寧喝了口咖啡,盯著他看了半天:“三狗,你是不是已經淪落到連麻辣燙都賣不下去了?” “是烤串兒,”盧巖糾正她,“生意挺好的。” “那就好,那邊的物業(yè)費記得繳一下。”關寧低下頭對著鏡子繼續(xù)化妝。 “不是你幫交的嗎?”盧巖給自己也倒了杯咖啡,在沙發(fā)上坐下了。 “寶貝兒你已經很久沒替我賺錢了,我一直養(yǎng)著你這么個廢人,成本你算過沒,”關寧沒抬頭,“培養(yǎng)新人都沒錢?!?/br> 盧巖笑了笑:“那就給我派活兒?!?/br> “先談人生吧?!标P寧放下了鏡子,往椅背上一靠,看著他。 “那次任務,”盧巖點了根煙,沒有繞彎子,“是誰,我只要個名字?!?/br> “不能說,”關寧回答得很干脆,“這是規(guī)矩,就算是咱倆之間也必須講規(guī)矩?!?/br> 這是盧巖意料之中的回答,他看著手里的煙:“失敗了對么?!?/br> “是,”關寧點點頭,“你昏迷了七天,醒了之后的事你自己都知道?!?/br> “目標沒死對么。”盧巖又問。 “沒死?!标P寧也點了支煙,慢慢吐了個煙圈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