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阮立冬說完,不自知的打個寒顫,她倒不是被自己的故事嚇到了,而是房間里不知什么時候就多了股詭異的樂聲,滴滴答答,沒有固定節(jié)奏,聽著耳熟。阮立冬一拍腦門叫出了聲:“靳教授,能別讓二師兄隨便在人說故事的時候來‘回魂夜’里的伴奏嗎?” 不知是不是真不喜歡阮立冬這句“二師兄”,總之開始還跟著音樂轉(zhuǎn)圈的pigy不轉(zhuǎn)了,它去了墻角,頭頂小燈又閃了兩下。 還是個智能機啊,阮立冬感嘆之余,注意到摸著下巴的靳懷理喃喃自語著“連續(xù)死亡”、“心臟病”、“有意思”這類的詞,她想著怪人難道知道這幾起死亡是怎么回事? 她真就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當然不知道?!彼卮鸬倪€是干凈利落,阮立冬有些失望,他不是擅長推理的嗎? “擅長不代表我憑空就解釋得了所有稀奇古怪的現(xiàn)象?!苯鶓牙砺柭柤?,“我沒在你腦子里安蛔蟲,我說我不知道時,你嘴角有很快速的撇嘴動作。人大約有98%的心理活動是可以通過表情變化表達的,譬如你這位同事剛剛已經(jīng)看了三次表,這種行為倒不是因為他對我不耐煩,如果是對我,他看完表的連續(xù)反應(yīng)是會看我而不是看窗外。如果你急著去學校見女兒,那么請便,因為我對采訪什么的實在沒興趣,幫不了你們。” 說完,靳懷理起身上樓,而和阮立冬同行的攝影師真就撓撓頭,他說:“這人神了,他怎么知道我惦記著去學校。” 被蕭硯送出門的阮立冬想的倒不是靳懷理怎么知道的,她現(xiàn)在是真的很有興趣做個關(guān)于他的專訪了,那個腦思維活躍的男人。 蕭硯回去,上樓見那個腦思維活躍的男人,靳懷理正在上網(wǎng)。 “那人常跑外勤,衣服卻干凈整齊,和他帶著指甲泥的手形成對比,說明他該是有個勤快會打理的妻子,就是他本人不大配合。天氣預(yù)報報了今天有雨,那男人包里凸出一塊,大小剛好是一把手柄傘的尺寸,如果傘是他用,他大可不必在意天氣,是他老婆?更不可能,因為那傘就是他老婆讓他帶的,他急著看天氣、急著離開,顯然是去給人送傘,再結(jié)合他的年紀,去初中給女兒送傘是順理成章的推斷,如果是兒子,大可不必這么嬌貴?!?/br> 這種細節(jié)性的推理蕭硯早見識了不止一次,他拉著椅子坐在靳懷理旁邊,“老靳,你不接受阮小姐的采訪,她領(lǐng)導(dǎo)那邊不好交代吧?!?/br> 靳懷理面無表情的繼續(xù)敲擊鍵盤,蕭硯放棄了游說的想法,這個人思想一貫固執(zhí),是不聽人勸的。 “采訪我沒興趣,不過這個‘殺人樓’倒有點意思,蕭硯,找個時間看看去。”靳懷理的聲音輕快的像鍵盤的跳躍聲。蕭硯沒理他。 兩人靜默了一會兒,靳懷理投降似的說:“好吧好吧,去的時候叫她一起來吧。她愿意的話?!?/br> 阮立冬當然愿意。 和蕭硯約定好去東都的時間后,阮立冬想了想,還是覺得先和jiejie透露點風聲比較好??伤龥]想到阮圓的反應(yīng)比預(yù)想的要大不少。 當時阮圓在廚房切雞,聽說明早阮立冬要去他們單位看看,直接舞著菜刀出廚房進客廳。阮立冬嘎嘣嘎嘣咬著蘋果,看著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在自己面前切割空氣,她倒是很淡定的聽她姐訓話:“那是什么好地方?人不明不白就死了,好好地給我老實在家呆著,不就是丟份工作嗎?丟了咱再找,找不著姐養(yǎng)你?!?/br> jiejie這份心讓阮立冬感動,雖然她知道就阮圓的那點兒工資壓根兒不夠她干啥。阮立冬嚼蘋果的功夫拿起家里電話,熟練的按下一串數(shù)字,阮圓還在說,阮立冬插嘴:“姐,你多久沒給媛媛打電話了?” “別打岔!” “不是,姐,我?guī)湍愦蛄?,電話都通了!喂,媛媛,我是小姨,你媽想你了要和你說話。”忽略掉阮圓想殺人的眼神,阮立冬扔了手里的無繩電話,電話落進阮圓懷里,話筒傳出“mama是你嗎”的柔軟聲音。阮立冬咬著蘋果,邁著方步進了房間,她當時就想,人啊,是真不能有什么軟肋,一旦有了就會被吃的死死的,拿她姐阮圓來說吧,被她前姐夫帶去美國的媛媛就是她的軟肋。 不知道是不是電話里說了什么的關(guān)系,總之第二天清早阮立冬覺得阮圓總是心不在焉的,上班前,阮圓甚至忘記了囑咐阮立冬別去東都這事兒。于是阮立冬順理成章的覺得jiejie是默認了,到了約定時間,阮立冬在東都大廈樓下看到了如約而至的蕭硯和靳懷理。 因為阮立冬不知道這次出行和她的訪談扯得上什么關(guān)系,所以阮立冬沒叫攝影師傅一起,她隨身就帶了只錄音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才被報道過的關(guān)系,東都大廈的保安攔下了所有沒有出入證件的人,包括阮立冬他們,這讓她挺頭疼的。她糾結(jié)了半天沒在出辦法,只得求助似的朝靳懷理看去,“靳教授,有辦法沒?” “對這兒不熟?!苯鶓牙砘卮鸬妹鏌o表情,阮立冬覺得她是腦子抽了去問他。 蕭硯倒是很好脾氣的問阮立冬:“你jiejie不是在這樓嗎,找她幫下忙行嗎?” 阮立冬哪想不起這事兒,可她姐壓根兒把這樓當兇宅,不讓她進。就在她想不出辦法的時候,遠遠的有人聲朝大門這邊靠了過來,玻璃門很快被保安推開,隨后從門里涌出來一波人,人群中央一個大肚子孕婦正被抬著出來。阮立冬看著孕婦捂著肚子直喊疼的樣兒,嘴里嘀咕了句:“這個大小可不像是要生了?。俊?/br> “你懂這個?” 阮立冬奇怪,靳懷理這人總喜歡在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上較真,她昂著頭,“那是,我姐要生那會兒我可一直在旁邊的?!?/br> “你姐今天穿的是黃白格子襯衫,米色一字裙?!?/br> “這也能推!”阮立冬服了。 “不是推,是看?!苯鶓牙碚f完,手插著口袋朝旁邊移了一步,阮立冬正搞不明白這怪人又抽什么風要和自己拉開距離,屁股就挨了一下。 “我不是說不讓你來,你怎么這么不聽話!”阮圓送同事上車去醫(yī)院生產(chǎn),回來就看見在門口晃悠的阮立冬,她來了氣,上去就揍了阮立冬一下。直到她聽見有人叫她名字,阮圓才意識到還有其他人在。 阮圓和蕭硯走在打頭,不明所以的阮立冬走在最后,夾在兩伙人中間的是時不時彎腰抬頭觀察四周的靳懷理。 “靳教授,你知道我姐和蕭醫(yī)生是怎么認識的嗎?” “知道?!?/br> “怎么認識的?”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靳懷理,把你那號稱189的智商隨便甩點零頭出來,就當救濟救濟愚昧大眾很困難嗎?人不能太自私的,知道嗎!”幾次的接觸下來,阮立冬也沒了好性子,直呼起靳懷理大名。 “這種夸人的方式倒挺新鮮?!苯鶓牙硗O履_,站在走廊一面墻上咚咚敲了幾下,“蕭硯喜歡他一個高中同學,喜歡了好多年了,我想他這個同學該是你姐?!?/br> 這個消息讓阮立冬忘記了嘲諷靳懷理,她看眼并肩走在一起的蕭硯和阮圓,想象著無論是長相還是身高都和阮圓不大配套的蕭硯怎么就喜歡上她姐的呢? 阮圓他們遇到了人,停下腳站在走廊里和來人說話,阮立冬認得那人,他是東都大廈的現(xiàn)任所有者歐陽旭。 歐陽旭是阮圓所在心理診所的客戶之一,等靳懷理和阮立冬走到跟前時,阮圓給他們做介紹。記得阮立冬上次見歐陽旭已經(jīng)是一年前的事了,一年時間,這位五十出頭的中年人皺紋似乎又多了幾條。 阮圓和他說話:“歐陽先生,你午飯之后去找david就可以?!?/br> david是阮圓老板的名字。 嘆口氣,阮圓說:“歐陽先生,這樓真是非賣不可嗎?” 歐陽旭搖搖頭:“資不抵債,就算賣也賣不到什么好價錢了,業(yè)界誰不知道這樓有蹊蹺?!?/br> “樓沒問題?!睔W陽旭心情沉重,冷不防阮圓帶來的那群朋友里,一個瘦高個兒突然說了這么一句,他抬頭打量起那人,沒記錯,阮圓剛剛介紹他是位物理學家。 ☆、第5章 殺人樓(3) 第五章殺人樓(3) 歐陽旭邀請靳懷理到他辦公室聊聊,靳懷理卻提議去了另外一個地方,所以當阮圓的老板david去咖啡間倒杯咖啡再回來,猛地看到他辦公室多出這么一下子人,他還真就嚇了一跳。不過弄清事情原委后,david倒很樂意的坐下加入了他們。 歐陽旭問靳懷理:“您說樓沒問題,那這樓怎么會接二連三的出人命呢?就連警方也查不出個所以然?!?/br> “不知道。”靳懷理回答的干脆,這讓一屋子滿心等待他揭示某種真相的幾個人失望之余不免懷疑靳懷理是個只會故弄玄虛的托兒。 “不過……”這個不過是靳懷理說的,“不過無論是自然界還是人玩的把戲都會留下證據(jù),就好比david的臉告訴我他是個樂天派,他愛笑,所以嘴角喜歡上揚,有眼袋,而且眼角和嘴角有細紋,這些是愛笑的表現(xiàn),你的大樓有事與否其實對他影響不大,他馬上就要去瑞士和他兒子團聚去了,所以歐陽先生,如果你想從你這位老朋友這里得到什么慰藉,那我想他未必能和你一樣感同身受。” 歐陽旭看著david,五十幾歲的david表情呆滯了片刻,最終默認的點了點頭,他面容羞愧,表示出對好友的歉意。歐陽旭卻沒在意這個,他起身走到靳懷理跟前,拉住他的手,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東都是我們幾個好朋友半輩子的心血,請你幫幫我,查出事情的真相,我實在是不想賣掉它。” 阮立冬注意到這個時候的靳懷理眉頭皺得很緊。 歐陽旭答應(yīng)了讓人整理幾名死者的相關(guān)資料,阮立冬他們先起身告辭,阮圓送他們出門。出辦公間前阮立冬堵了會兒門,所以等靳懷理出來時,阮圓和蕭硯已經(jīng)走在了他們前面。 阮立冬問:“靳懷理,答應(yīng)都答應(yīng)了,你干嘛還對歐陽先生擺副臭臉。” 靳懷理沒答她,大步的朝前走,阮立冬扯住他,才說聲“慢點兒”就又看到了靳懷理皺眉,她懂了:“你是不喜歡被人碰吧?” “松手。”靳懷理嫌棄似的想推開阮立冬,阮立冬也來了蠻勁兒,拉住他不放,“松開可以,先回答我?guī)讉€問題,蕭硯的年齡,婚史,月收入如何?” “29,未婚,耶魯大學臨床心理學碩士,收入我不關(guān)心,但肯定比你姐高,松手!” 阮立冬沒想到靳懷理會這么容易就“出賣”了朋友,可這樣,她就更加不能松手了。 “靳懷理,你慢點走。” “松手!”靳懷理盯著差不多已經(jīng)掛在自己身上的阮立冬,真心覺得女人是這個世界上最無聊無知也最恐怖的生物,沒有之一。 阮立冬正式回臺里報到是在她去過東都大廈三天后,回去前,臺里一個負責訪談類節(jié)目的小領(lǐng)導(dǎo)曾經(jīng)打過電話給她,詢問訪談的進度問題。當時阮立冬的回答就四字:不大順利。 然后她就聽到某領(lǐng)導(dǎo)隔著電話線沉吟,阮立冬這人雖然有點小脾氣,但也知道不是萬不得已不能硬碰硬這個道理,她緩和了口氣,補充了句:但也不是沒戲。 因為她這句“不是沒戲”,此時此刻阮立冬被叫到臺里某頻道副主任的辦公室里,“談心”。 “就是這樣,我覺得靳懷理這人吧,除了物理研究方面,還有其他許多方面可以深挖?!标愂鐾赀@幾天的見聞,阮立冬眨眨眼看著面前這位名叫潘美英的新任女上司。 她是位長相算不上年輕的女人,理著精干的短發(fā),表情嚴肅,臉上沒有笑容,阮立冬瞧了半天,除了感覺這位女上司用的除皺霜挺好外,根本看不出她是和善還是易怒,臉上沒紋嘛! 她又盯著潘美英的表看了半天,卻一點頭緒也沒有,阮立冬想不出,靳懷理長了副怎樣的眼睛,他怎么就看得出david的手表是瑞士本土產(chǎn)的手表,還從手表的鉤針細節(jié)上看出那是他兒子送他的禮物,甚至還從david桌上少了的幾件擺設(shè)物推測出他要遠行的。 等阮立冬發(fā)現(xiàn)潘美英在看她,她已經(jīng)維持一種白癡的表情有一會兒。清了清嗓子,她問潘美英:“主任,靳懷理這塊骨頭不大好啃,你看你是不是先安排我啃啃其他骨頭呢?” 電視臺這工作,基本工資不多,績效什么的是和做欄目的多少和收視率相關(guān),如果不做欄目,那點兒工資根本不夠阮立冬干啥的。 潘美英回答的也干脆,她說:“行啊。不過你先把這塊骨頭啃好再說其他?!?/br> 阮立冬翻個白眼,準備出門,走到門旁,她回頭,“主任,你這塊手表挺特別,我看表盤旁邊刻了個p字母,是你愛人買給你的吧,真精致?!?/br> “我兒子如果知道你把他戳的這個窟窿眼說成精致,他會很開心。” 阮立冬走出廣播電視中心的大樓,她抬頭看著天邊的紅燒云,覺得推理這玩意兒有時候真和天賦這玩意兒,有點兒關(guān)系,就點兒。 沭封市的交通到了下午某個時段就像是壞了的掛鐘,就算司機拼命上勁兒,前后的車輛也是很少能給面子動一動的,等阮立冬下了計程車趕到中華東路77號時,時間已經(jīng)是六點過五分了。初夏,天黑的沒那么早,只是火燒云退了,天不再是紅色,淡淡的藍色天幕下,77號斜對面商場的宣傳聲顯得略微聒噪,一個穿件朋克服的男歌手站在搭起的臺子上大聲唱著歌,他身后幾個穿著超短裙的長發(fā)女伴舞拼命扭著腰。臺子下面倒是聚了不少人,偶爾有人發(fā)出聲叫好,卻極少有人響應(yīng)。 進門前,阮立冬瞟了商場方向一眼,剛好一個沒啥帶動作用的叫好聲才過,阮立冬搖搖頭,真假! 靳懷理家的門一如既往沒關(guān),阮立冬輕車熟路進了客廳,蕭硯在廚房忙活,他今天沒提前回家,因為約了今天一起去東都大廈的。 阮立冬脫著鞋問蕭硯:“我沒來晚吧?” “沒有沒有。”蕭硯關(guān)了火,沒盛菜而是走到門口給阮立冬拿拖鞋。阮立冬不懂了,“二師兄呢?” 她叫二師兄,蕭硯放下鞋子朝她擺擺手,“別叫了,老靳想給它加個加濕器的功能,不知道哪里沒弄好,pigy就壞了,還沒修?!?/br> 晚上八點半,飯后一個多小時,阮立冬終于在一樓一個儲物間找到了pigy,她叫聲“二師兄”,“二師兄”閃了兩下燈,她說“你被靳懷理玩兒壞了啊”,“二師兄”又閃了兩下燈,阮立冬說“拖鞋”,對方還是閃燈。 阮立冬心想:得,二師兄就會閃燈了。 她正想著怎么讓靳懷理快點兒修好二師兄,身后就響起個聲音。 “腦子空就算了,耳朵也是?”阮立冬回頭看見皺著眉站她身后的靳懷理,靳懷理是叫她出發(fā)的,看樣子之前已經(jīng)叫過她幾聲了。 阮立冬正為二師兄的事兒不樂意,她放下二師兄,站起身:“那是,誰和你一樣,長個耳朵是實心的?!?/br> 這次換靳懷理不說話了,他瞇著眼看了阮立冬幾秒,轉(zhuǎn)身離開。離開時,阮立冬聽他小聲說了句:“耳朵是不是空的,這個的確存在邏輯漏洞。” 阮立冬:…… 不到十點,蕭硯的車載著阮立冬和靳懷理到了東都大廈樓下。黑色穹窿深沉的籠罩在頭頂,天上沒有星星,路燈光明亮的在遠處排成兩行,離阮立冬近一米遠的矮灌木被光照拉成奇形怪狀落在地上。阮立冬一早就聽阮圓說這里到了晚上是基本沒人來的,她沒想到四周就連車也過的少。 “查樓就查樓,干嘛非這個點兒來查?”阮立冬膽子算大的,可這個時間,站在沒人走動的馬路上,面對著這棟他們馬上就要進去的大樓,別說,阮立冬心里還真有點兒發(fā)毛。 “很簡單?!苯鶓牙硐掳臀⑽浩?,視線向下,以一種睥睨的姿態(tài)看著她,“人是晚上死的?!?/br> 所以他們也要在晚上來找死嗎?阮立冬想著如果她真死了,臺里會不會頒發(fā)她一個因公殉職獎。 歐陽旭讓人準備的資料早在兩天前就送到了靳懷理家,阮立冬也看過了,到目前為止,死者一共有三個,其中死于五年前的萬豐和歐陽慕是死在了位于二十八層的辦公間,死亡時間大約在午夜十二點到兩點間,而不久前死的人名叫李中平,是在十三層某進出口公司工作的普通小職員,他的死亡地點是位于十三層東南角的衛(wèi)生間里,他的死亡時間比前兩個早些,是晚上十點至十一點間,只是因為當時李中平呆在小隔間里,所以尸體也是第二天大廈工作人員覺得不對勁才發(fā)現(xiàn)的。 除了萬豐和歐陽慕是合作伙伴外加生活上的朋友外,李中平是今年初才來抒發(fā)工作的新職員。兩個時間段的死亡事件看上去并沒什么太大的聯(lián)系。 歐陽旭事前和大廈保安打了招呼,靳懷理三人很順利的進了大樓。站在上行電梯里,靳懷理突然說要分開行動。 “我去二十八層?!彼蟀刖錄]說,可明顯是在表達你們誰跟我去的意思。阮立冬真有些怵二十八層,她說去十三層,最后她又以自己是女生為由,拉著蕭硯同她一起在十三層出了電梯。電梯閉攏時,阮立冬看見靳懷理臉上的不屑表情,不屑就不屑吧,她真挺害怕的。 可是讓人尷尬的事情沒結(jié)束,蕭硯很盡職的堅持進洗手間里面,沒辦法,害怕自己一個人的阮立冬只得跟了進去。 在十一點到來前的這近一個小時,阮立冬在東都大廈十三層東南角的洗手間里和蕭硯大眼瞪小眼了近一個小時,男洗手間。 這一個小時,除了有感應(yīng)功能的小便池反應(yīng)靈敏的自動沖水三次外,什么事情也沒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