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輝月?lián)u頭晃腦：“一定是！舅舅一日不見我啊，如隔三秋啊……”

    明帝輕笑：“出去一趟倒是長進了，會用的詞句多了。”

    滕輝月握住明帝的手：“舅舅，您在宮里一切可好？”

    “還好。就是沒了小月子侍候在側(cè)，少了個開心果兒?！泵鞯鄣?，鳳目里閃過笑意。

    小月子是滕輝月被打扮成太監(jiān)“侍候”明帝的昵稱。那時滕輝月沒少出糗惹明帝發(fā)笑，把滕輝月惹得惱羞成怒。

    “舅舅！不是小月子，阿樾就不是開心果兒嗎？”滕輝月瞪眼鼓腮。

    明帝笑道：“那阿樾想辦法讓舅舅開心一下？”

    滕輝月伸出小手摸上明帝的唇角，得意道：“舅舅您已經(jīng)在笑了呢！”

    明帝握住他的手，放嘴里咬了一下。滕輝月咯咯笑著要抽回手。

    明帝不讓，輕而有力地按住他不動，又動作溫柔地拉過他的另一只手抬高，垂眼看著上面的紗布：“給舅舅一個解釋，嗯？”

    滕輝月知道瞞著也沒用，明帝自有方法查清一切，于是也不掙扎，一五一十把他和滕祁山在汝南王府遇到的事說了一遍。滕輝月是從他的角度說的，只提及他和齊明錚臨時起意去了齊嶸的書房，他推開書房的門，卻看到衣著單薄的齊瑜一個人待在里面。而后他被驚叫著臊紅了臉的齊瑜趕出去，幾乎同時，汝南王妃薛氏便領(lǐng)著一大幫子王府內(nèi)眷來了……

    明帝鳳目里掠過一絲幽冷，摩挲著滕輝月受傷的小手問：“被齊瑜推倒了傷著的？”

    滕輝月只能點點頭。他本來覺得這點小傷不是重點，但顯然無論父母還是舅舅，都很在意這件事。

    上一世時，齊瑜確實通過這件事成功設(shè)計了滕祁山。汝南王世子妃錢氏借此逼滕祁山納齊瑜為妾。但最終在皇室、汝南王府、安國公府的彈壓下不了了之。錢氏激憤而死，齊瑜名聲盡毀，被送到庵堂削發(fā)出家，很快抑郁成疾，上吊自盡。楚郡侯府與汝南王府、安國公府成為死敵。汝南王世子齊澈也因為嫡長女的死心懷愧疚，與滕祁山疏遠不少，給了趙側(cè)妃一系不少挑撥離間的機會。

    而滕祁山與?？甸L公主齊敏，也因為此事爭吵過幾次，傷了夫妻和氣。

    這一世滕輝月及時阻止了這一切的發(fā)生。但看父母與明帝舅舅的態(tài)度，卻似把重點放在齊瑜傷了他這一事上，一副想要為他出氣的樣子。

    滕輝月自然是討厭齊瑜的。任何想破壞他家安寧的人，他都堅決討厭到底！尋著機會一定要讓這些人好看！打得他們無法翻身！

    可是這不是一個好時機。世子妃錢氏行將就木，齊瑜再不好，也是汝南王世子的嫡長女，阿爹的嫡親表妹。況且他已經(jīng)成功壞了世子妃錢氏與齊瑜的盤算。

    阿爹滕祁山與齊澈感情深厚，僅是猜測齊澈可能有份兒設(shè)計陷害他已經(jīng)傷心至此，不該因為這種事而影響彼此的關(guān)系。

    明帝察覺到他的不安，安撫地吻了吻他的額頭：“阿樾不用擔(dān)心，舅舅自有分寸?！?/br>
    聽到明帝這么說，滕輝月莫名地安心了，依賴地偎在最喜歡的舅舅的懷里，小小聲道：“舅舅最好了……”

    明帝拍拍他幼小的背，帶著他回太極宮。

    ☆、第二十三章 后續(xù)

    十日后，楚郡侯夫人何氏親自來到汝南王府見王妃薛氏，為她的長房嫡次孫兒錢宇求娶汝南王世子齊澈的嫡長女齊瑜。

    錢宇現(xiàn)年二十五歲，長得相貌堂堂，性格溫柔體貼，是建康勛貴公子中風(fēng)評甚好的一位。他至今仍沒有娶妻，因為曾有相師為他批命，說他在二十五歲之前不宜成婚。楚郡侯夫人何氏與錢宇的生母，楚郡侯世子夫人鄭氏原本都不信這個邪，曾給他定了一位未婚妻，可是自定親后，那位未婚妻總是磕磕碰碰，頻出事故，聽聞關(guān)于錢宇的傳言后，那家人堅決退了親。說也奇怪，退親后，這位前未婚妻的情況立刻有了好轉(zhuǎn)。此事一出，便坐實了錢宇二十五歲之前不宜成婚的傳言，以致這一大好男兒，到如此大的歲數(shù)依然只影單身。

    如今錢宇剛過二十五歲，建康帝都里對他有意的姑娘多如過江之鯽。若楚郡侯夫人何氏有意為他相看姑娘，絕對可以挑花眼，多少身家清白的姑娘趨之若鶩。但這么好的一門親事落到寡居的齊瑜身上，實在令人驚訝！

    雖然齊瑜是汝南王府的嫡長孫女，論身份比錢宇要高上一層，但她畢竟已經(jīng)嫁過一次，身子不甚康健，性子又怯懦綿軟、多愁善感，絕不是一個好選擇。

    即使是齊澈的世子妃錢氏，親耳聽到母親的話，心里也是一陣不敢置信！

    雖然是提議的那個，楚郡侯夫人何氏的態(tài)度依然淡淡的，對這門親事既無不喜也沒有歡喜。何氏對錢氏一直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但看到錢氏病得形瘦立骨的可憐模樣，她這個做母親的到底心軟了。

    “這門親事是汝南王爺和你阿爹一同決定的?！彼詻]有反對的余地，她來也只是知會一聲，并且表現(xiàn)出重視。

    “可是阿瑜……”錢氏虛弱又遲疑。她已經(jīng)感覺到自己大限將至，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女兒齊瑜。

    何氏道：“事已至此，你便安心養(yǎng)著吧！齊瑜是我的嫡親外孫女，只要有我在一天，必不叫人欺負(fù)了她?！?/br>
    可是若您不在呢？

    錢氏想到她的大嫂鄭氏那要強的嘴臉，不禁為齊瑜擔(dān)憂起來。但她到底沒有把這么大逆不道的一句話說出口。

    但經(jīng)過之前設(shè)計滕祁山的那事兒后，錢宇已經(jīng)是齊瑜所能得到的最好的選擇，而且是嫁回她的娘家。錢氏對楚郡侯府還是挺放心的。

    錢氏含淚道：“母親，請代不孝女兒照顧阿瑜?！?/br>
    何氏嘆了口氣，慢慢頷首。

    齊瑜對滕祁山情有獨鐘，但她的性子決定她無法違抗長輩，尤其是她母親錢氏的意思。唯一一次鼓起勇氣追求自己想要的，也只是順著錢氏的安排去做，還落了個難堪的收場。

    齊瑜并不想做一輩子的寡婦，不然也不會大著膽子去設(shè)計滕祁山，如今要她再嫁，嫁的還是一位頗為出色的嫡出表兄，她的心里其實也是愿意的，只是有些自憐自己終生不可能得到所愛。

    不過她的心思不在汝南王府與楚郡侯府的考慮范圍內(nèi)。雙方長輩達成共識，便開始著手籌辦婚禮。

    日子定在九月十七，準(zhǔn)備時間只有區(qū)區(qū)二十日。如此倉促是為了顧及錢氏的身體，想在她精神還好時完成婚禮，安她的心。否則一旦她熬不住去了，齊瑜又要守孝三年才能嫁。錢宇年紀(jì)已大，楚郡侯夫人何氏與楚郡侯世子夫人鄭氏都等不及。

    而為了看著女兒出嫁，錢氏也硬生生把這口氣憋住了。

    汝南王世子齊澈的貴侍林凡管家，對這一場婚事很是盡心。楚郡侯家的聘禮十分體面，林凡備了不相伯仲的嫁妝，另外拿出不少銀票、鋪子、莊子放在里頭。

    錢氏看著長長的禮單，終究對林凡緩和了態(tài)度。

    婚禮進行得十分順利。三朝回門時，錢氏見女婿儀表堂堂，風(fēng)姿出眾，體貼地攙扶著嬌弱的齊瑜走進來，心里滿意，而齊瑜總算恢復(fù)了一些青春少婦應(yīng)有的滋潤顏色，錢氏一顆高高提著的心咚一聲落了下來。

    回門后的第十日，汝南王世子妃錢氏握住齊瑜的手交到錢宇手上，含笑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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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瑜成婚，?？甸L公主府送上厚禮，宮中亦有賞賜。不過宮中的賞賜是給楚郡侯嫡次孫錢宇的。錢宇是禁衛(wèi)軍勛貴子弟營的一員，新近在明帝面前立了一個小功，被調(diào)到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卓靜手下，同時得了一個三等輕騎的小爵位。這對無緣襲得楚郡侯爵位的錢宇來說無疑是一個天掉下來的餡餅，更何況調(diào)到卓統(tǒng)領(lǐng)手下，有了進階之職。

    鄭太后聽聞此事，笑指著齊敏：“你倒是好心。”

    在汝南王府發(fā)生的事，雖然王妃薛氏下了禁口令，又有世子貴侍林凡把關(guān)，但鄭太后自有消息來源。事后齊敏進宮向她請安，也摒退左右輕描淡寫與她提了提。

    初時鄭太后勃然大怒！如今她只剩下一兒一女，齊敏更是她的心頭rou。誰讓齊敏不痛快，她就讓誰不痛快！她是毫不掩飾對齊敏一系的偏愛！

    汝南王府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敢把歪腦筋動到齊敏和她的駙馬頭上！更不要說齊瑜居然敢傷著她金貴的小外孫滕輝月！

    鄭太后活到這個份上已經(jīng)鮮有人能約束她，當(dāng)下幾乎要下一道懿旨嚴(yán)懲齊瑜。她可沒有什么顧忌！

    可是齊敏阻止了鄭太后。

    “兒臣已經(jīng)嫁為人婦，若事事仍要母后為我cao勞，您讓我如何自處？”齊敏道，“母后且放寬心，看兒臣處置。若有不妥當(dāng)之處，母后再為我指正。”

    鄭太后這才作罷，但依然密切關(guān)注著幾方的動靜。

    等了一段日子，卻傳來齊瑜嫁了個如意郎君，她的生母錢氏死而無憾的消息。

    鄭太后將錢宇平調(diào)得爵，楚郡侯府求娶齊瑜等事想了一遍，哪里看不出其中有明帝與齊敏的手筆？她這一兒一女看起來一個清冷優(yōu)雅一個溫柔和善，但骨子里都不是肯吃虧的主兒，又有無上的權(quán)勢支持，得罪了他們的人一向沒有好下場。

    這次對齊瑜等人的處置卻意外地寬和大度。尤其這事中還傷著兄妹倆共同的心肝寶貝滕輝月。

    鄭太后不解，故而調(diào)笑了齊敏一句。

    齊敏道：“路遙才知馬力，日久方見人心。看在駙馬的份上，兒臣給齊瑜一條活路，且看她日后能不能撐起來?！?/br>
    錢氏再不好，她還是汝南王府正經(jīng)的世子妃，是齊澈的元配嫡妻。在她命不久矣的這個當(dāng)口出手收拾她和齊瑜，等于逼她去死。錢氏一死，她有再多的過錯都淡了，在世的人只會記得是皇室、汝南王府、?？甸L公主府、安國公府聯(lián)手逼死了她。齊瑜也從不知廉恥勾引已婚表哥的寡婦變成被逼害的無依無靠的可憐人。齊澈日日對著凄慘可憐的嫡長女，和滕祁山的關(guān)系如何能恢復(fù)如初？

    齊敏氣憤過后轉(zhuǎn)念一想，就決定暫時按兵不動。如今齊瑜嫁得好，錢氏死得安樂，那日后齊瑜在夫家過得是好是壞，就與其他人無關(guān)了。

    起點再好，齊瑜也得自己有能力立起來。

    齊敏是一點也不看好她。其實以齊瑜的性格，最好在父親與弟弟的庇護下，安分守己地過一生?？上谋忍旄撸且垓v。齊敏相信，齊瑜日后會知道什么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你皇兄倒肯陪著你鬧?！编嵦蟮?。明帝雷厲風(fēng)行，居然會配合齊敏用這種溫吞的法子整治人。

    提起這個齊敏也挺驚訝的，知道緣由后就只剩下好笑了。

    “阿樾心疼他阿爹，不想鬧大了傷著齊澈與駙馬的情分，央著皇兄從輕發(fā)落?！饼R敏道，“皇兄被他磨得沒轍，只能隨他去了?！?/br>
    鄭太后失笑：“阿樾真是！”人小鬼大！她想了想，又笑道：“若阿山知道了可要得意了，他最不滿你皇兄與他搶阿樾，而阿樾又總偏著你皇兄?！?/br>
    “哎，母后，可不是呢？您沒見皇兄最近都扣著阿樾，不讓他回府嗎？”明帝見滕輝月孝順滕祁山，心里也醋了！

    母女倆很沒有良心地一起嘲笑各自的兒子與女婿、皇兄與夫君。誰叫這兩個大男人在外人面前威嚴(yán)十足、老謀深算，為著一個小小的孩童卻互不相讓，在她們面前出盡各種可笑的狀況？

    有滕輝月這個寶貝疙瘩在，走到哪里都能惹出幾出逗樂的事兒。

    齊敏對從皇兄手里把自家兒子奪回來已經(jīng)死心，可是滕祁山堅決不接受這個事實，明里暗里和明帝抗?fàn)幍降祝粤瞬簧偬澮廊挥煊隆?/br>
    滕輝月卻是個聰穎，知道巴著明帝，關(guān)鍵時刻才能把他家的二愣子阿爹摘出來。

    齊敏覺得即使她一輩子只有滕輝月，她也滿足了。

    鄭太后看著齊敏撫了一下腹部，而后放開手露出一抹釋然的笑，心里微微一嘆。

    齊敏一生順?biāo)欤辉谧铀蒙嫌行┢D難。當(dāng)初鄭太后支持抱養(yǎng)滕輝月在宮中，固然是喜歡這個小外孫，卻未嘗沒有讓齊敏與滕祁山多多相聚，再添一兒半女的意思。

    還好滕輝月天真可愛，小小年紀(jì)已經(jīng)十分懂得體貼人，令齊敏把他疼到骨子里了，也消減一些沒有再懷上的焦慮遺憾。

    “你皇兄準(zhǔn)備給阿樾他們開蒙，師傅的人選，你心里可有數(shù)？”

    ☆、第二十四章 上學(xué)（一）

    元徵朝的皇室設(shè)有皇家學(xué)院。齊氏一族在還沒有成為皇族之前已經(jīng)十分重視子弟的教育，即使是資質(zhì)平庸之輩,在族學(xué)之中能堅持不懈學(xué)習(xí)數(shù)年,也能成為允文允武的人物，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如今的汝南王齊梁,他是典型的以勤補拙一類,歷經(jīng)三朝依然安享尊榮。

    至元徵朝建立,原來的齊氏族學(xué)成為皇家學(xué)院，建在皇宮之側(cè),占地數(shù)畝之大。入讀的學(xué)生大多是齊氏皇室旁支與勛貴侯爵家的子弟，以及一些世家子弟。皇室嫡系皇子則只是掛名在皇家學(xué)院名下，另有名師單獨授課。授課地點在距離皇帝的太極宮數(shù)百米處的錦墨宮。

    皇子五歲開蒙，每一位配備兩名伴讀。如今宮里還沒有開蒙的只有四皇子齊明炎。滕輝月因為長期養(yǎng)在宮中，又得鄭太后與明帝疼愛，有著元徵雍主的封號，吃穿用度等同太子例，所以也同樣在開蒙的名單中。

    元徵朝的皇帝對皇子的教育十分嚴(yán)格。自開蒙始，皇子必須在卯時起，上課到未時止，中間只有半個時辰的休息時間。上午學(xué)文，下午習(xí)武。授課的內(nèi)容包括禮、樂、射、御、書、數(shù)等，又根據(jù)各人資質(zhì)增加相應(yīng)的功課。

    滕輝月得知他必須入錦墨宮讀書，簡直如遭晴天霹靂！雖然之前他已經(jīng)在習(xí)武與練字，但不代表他喜歡一天五個時辰被拘在同一個地方埋頭苦讀。且不說上一世他已經(jīng)學(xué)過不少，底子仍在，單論他是文子之身，日后要嫁人待在內(nèi)宅，學(xué)的一半都沒有用武之地。滕輝月完全不想再經(jīng)歷一次！

    可是平時對他百依百順的明帝罕見地對他嚴(yán)格起來，一副要把他培養(yǎng)成全天下最出色的文子的架勢。為此，明帝還給他找來兩個小牢頭作他的伴讀。一個是江華郡主齊芝的文子兒子王承堅，今年七歲。此子性格憨直，做事一板一眼，規(guī)矩多禮，根本不像是爽朗厲害的江華郡主齊芝生出來的，卻是個難得能管住滕輝月的小家伙。正好齊芝間隔多年再度懷孕，一直沒有生出兒子的她鼓足勁要生一個男孩兒，很放心地把原本在皇家書院讀書的王承堅推到宮里去。另一個則是據(jù)說與滕輝月頗為要好的汝南王世子齊澈的庶子齊嶸的嫡子齊明錚。齊明錚只有三歲，明帝破例把這小娃娃弄來當(dāng)滕輝月的跟班兒。以齊明錚懵懂的笨拙勁兒，滕輝月想使壞耍賴恐怕都會被他拖后腿。

    滕輝月就像一只被抓住要害的小動物，各種撒嬌裝可憐無果后，無可奈何地接受這個安排。即使明帝為哄他簽訂了不少不平等條約，他依然懨懨然的，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明帝極少看到他這樣，不免有些懸心，特意挑了個沒有大朝的早上送他過去，前一晚則把他抱上龍床，溫言安慰這個得了厭學(xué)癥小雍主。

    滕輝這一晚還答應(yīng)得好好的，次日卯時明帝醒了，拍著被子喚他起來，滕輝月閉著雙眼，纖長的睫毛不著痕跡地微微顫動，任明帝怎么喚，都是一副“我還在睡啊真的沒有醒啦”的小模樣。

    明帝頓時氣樂了，掀了被子把他抱起來，讓大宮女錦繡帶著侍候的宮女太監(jiān)進來。

    “給月殿下梳洗?！泵鞯蹆H著明黃色的單衣，吩咐他們先侍候滕輝月。

    錦繡看了一眼閉著眼趴在明帝懷里的滕輝月，絞了一條溫?zé)岬呐磷舆^來，想從明帝手上接過滕輝月。

    明帝動了動，滕輝月嚶嚀一聲把臉埋在明帝的胸前，等明帝想把他交給錦繡時，發(fā)現(xiàn)襟前傳來一股死死巴著的力度！

    正是不愛上學(xué)的元徵小雍主化身為八爪章魚，緊緊巴住明帝的衣襟，堅決賴皮到底！

    明帝終于嘗到把小孩子寵壞的苦果，伸手在滕輝月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見他依然不為所動，明帝索性拿過錦繡手上的帕子放在一邊，把一殿侍候的人揮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