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有此可能?！编嵦笠庥兴福鞍㈤行宰游炊?，等他及冠再決定亦不遲。”

    “等阿樾及冠，阿曜已經(jīng)十九了……”甘泉宮肯讓齊明曜等這么久？

    “若阿曜有意鳳求凰，自是等得。這事兒，哀家會順著他的意?！编嵦蟮?。

    齊敏頷首。鄭妃能在后宮屹立不倒這么多年，靠的可不是她自己的本事，而是鄭太后的支持。既然鄭太后開口了，估計鄭妃及鄭家也只有聽從的份兒。

    “母后，皇兄他……”可知道這事兒？

    齊敏有種感覺，如果明帝沒有點頭，一切絕不可能會順順利利。盡管滕輝月嫁給齊明曜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但明帝未必會高興。

    “……他知道?！编嵦蟮侣曇?。

    “皇兄反對？”見鄭太后這副神色，齊敏露出不太意外的表情。將軍娘子美嬌郎

    鄭太后頓了頓，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依然擋不住歲月的痕跡。因為面無表情，她的法令紋顯得更深些，讓她有一瞬間顯得蒼老又鋒利。

    “他……沒有反對?！彼?。

    “亦沒有贊成吧……”齊敏接下一句，搖搖頭，“皇兄對阿曜他們要求太高了?！泵看紊婕半x月的事，明帝就開始對他的兒子們各種挑剔。有明帝做后盾，齊敏簡直覺得自己吃了定心丸一樣。

    “是呢……”鄭太后蹙起眉，沉默不語。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如若阿曜能堅持下來，阿樾又動了心，無論是誰，終是會成全他們的?！饼R敏安慰鄭太后，但沒有把話說死。無論她有何種意愿，都會以滕輝月自己的意思為重。而且她有另一層憂慮，以滕輝月的性子，必然是不愿與人共侍一夫的，若嫁人皇室，這一點則無法保證。若滕輝月不愿意，齊敏絕對不會勉強他。是以齊敏說話更為謹(jǐn)慎一些。

    鄭太后道：“但愿如此。我們應(yīng)該給他選擇的機會。”

    齊敏笑道：“母后這么疼愛阿樾，是他的福氣?！?/br>
    鄭太后扯扯唇角，只是沉默不語。

    “母后？”齊敏奇怪問。

    鄭太后道：“……阿樾亦是皇室的福氣……”這語氣含著一絲怪異。

    齊敏看出鄭太后似乎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便話鋒一轉(zhuǎn)，說到一些不著邊際的事兒上。鄭太后果然順著她的話題接下去，沒有再提及滕輝月的婚事。

    母女倆又聊了一刻鐘左右，齊敏見時辰不早了，遂站起來告退。

    鄭太后沒有留她，只囑咐她好好照顧兩個兒子。齊敏一一應(yīng)了。

    看著齊敏雍容華貴的背影離開永安宮，鄭太后低聲道：“出來吧?！?/br>
    她話音剛落，一名卓然修長的少年從屏風(fēng)后走出來，臉上帶著些許說不出的失望。

    正是大皇子齊明曜。

    “你皇姑姑的話，聽到了？”鄭太后問。

    “回皇祖母，阿曜聽到了?！饼R明曜拱手行禮道。

    鄭太后看著齊明曜——目前所有皇子中最出色的一個，道：“阿樾必須到及冠才定下婚事，是不是意屬你尚且不肯定。若你等不及……”

    崩原亂

    “皇祖母！”齊明曜立刻跪下，堅定道：“我愿意等！”

    鄭太后望著他殷切的神色。這個素來溫文穩(wěn)重的大孫子，也只有提及滕輝月時，才會有明顯的情緒波動。

    她靜默良久，沉沉道：“你該知道，很多人對你期望甚高……”而不是為了某一個神魂顛倒，用情至深。

    “皇祖母，孫兒一直把阿樾當(dāng)成唯一可以相伴終生的人！”齊明曜說得擲地有聲！他從未想過讓滕輝月成為別人的妻子。他會一輩子寵愛痛惜滕輝月！

    鄭太后道：“阿樾是文子?！?/br>
    “我不在意?！饼R明曜懇求道，“皇祖母亦是極疼阿樾的。我發(fā)誓會待他好，求皇祖母成全！”

    鄭太后看著他寫滿堅持的眼睛，意味深長道：“若你能得阿樾點頭答應(yīng)，哀家便成全你?！?/br>
    齊明曜大喜，下拜道：“謝皇祖母！”

    鄭太后笑著緩緩頷首，眼里帶著復(fù)雜的感情。只是齊明曜低下了頭，沒有發(fā)現(xiàn)。

    *****************************************

    齊明曜心滿意足走出永安宮，鄭太后幽幽嘆了口氣。

    不知何時，明帝已經(jīng)坐到她身邊的榻上，臉色高深莫測。

    “阿曜和阿樾年歲相當(dāng)，門當(dāng)戶對，極為般配。”鄭太后審視明帝的神情，緩緩道。她久居上位，沉下臉后氣勢凌厲，一字一句重若千鈞。

    可惜她的兒子是天下至尊，氣勢比她只強不弱，絲毫不受影響。

    “母后，阿樾只能是朕的?！泵鞯酆翢o回旋的余地。

    鄭太后臉色一變，氣得胸口大力起伏了一下，深吸幾口氣才勉強平復(fù)下來。

    她不禁想起得知真相的那個時候，簡直氣得腦袋發(fā)懵。

    明帝對后宮一直疏淡得緊，尤其在她不再拘著他以后。但每月起碼還是會去上幾趟。后宮中的得寵之人，先有徐美人，后有張妃，接著又換回鄧妃，她的侄女鄭妃也算是屹立不倒?？墒墙鼛讉€月，明帝完全不踏入后宮半步，在張妃死了之后，更是仿佛對后宮完全失了興趣。

    張妃張素素是寧敏公主的獨女，同為明帝表妹，身份血統(tǒng)卻比鄭妃還要高一截，連鄭太后對她亦是頗為愛憐。鄭妃每次看到她柔柔弱弱的模樣都忍不住牙酸，偏她甚為得寵，份位又與她平起平坐，共同管理后宮。后來張妃失寵，鄭妃暗中幸災(zāi)樂禍。可是等到張妃一死，鄭妃差點拍手稱快后，卻很快發(fā)現(xiàn)明帝的不對勁。最后她沒有扛住，忍不住把事情告訴了鄭太后。嫡妃狂后

    鄭妃擔(dān)憂明帝是因為張妃之死傷心過度，才會沒了興致寵幸后宮。畢竟有前車之鑒，明帝的皇后李氏正是因為早逝，才被明帝記了這么久，以致于她再如何努力，明帝依然看不到她。

    更為清楚明帝淡漠性子的鄭太后則不是這么想。明帝對后宮妃嬪侍君的寵從來都是有目的或者流于形式。即使鄭太后是明帝的生母，也經(jīng)?？床欢@個兒子。她無法想象明帝會真心寵愛他的后宮。張妃那個矯揉造作的不可能會令明帝如此上心。所以鄭太后派人去查了。

    當(dāng)拿到敬事房的記錄后，鄭太后驚呆了！

    原來不單是這幾個月，而是近五年的時間，后宮妃嬪侍君的侍寢記錄，居然是空白一片！

    所謂受寵的張妃鄧妃，根本沒有侍寢過一晚！尤其是張妃，至死都竟然還是處子之身！

    這是何等荒謬！

    后宮三妃鼎立，竟然沒有一個站出來告訴她這件事！

    鄭妃喊冤：“敬事房記錄向來不在臣妾手上?！倍遥趺春靡馑几嬖V鄭太后，明帝根本已經(jīng)不碰她很多年？這也是她對子嗣死心的最重要原因。

    張妃的受寵只是虛有其表，以她驕傲的心性，怎么會向別人坦言此事？被人知道還不羞憤欲死。

    而鄧妃則是個老實低調(diào)，沉默寡言的。明帝怎么行事，她絕對不會多言半句。故此，才有了如今的恩寵。

    其他妃嬪侍君早習(xí)慣了明帝的漠視，平時難得見明帝一面，完全不敢抗議明帝沒有雨露均沾。

    于是，明帝就這樣堂而皇之地瞞過了鄭太后的眼。

    如此處心積慮，鄭太后都不禁感到心驚。她直覺明帝有了不一般的圖謀。這時她們能順利察覺到明帝的不對，進而查清，恐怕都在明帝的計算之內(nèi)。

    這表明，明帝一直隱藏著的意圖，要浮出水面。他不打算再繼續(xù)掩人耳目了。

    等召來明帝問明白，鄭太后差點沒背過氣去。

    因為明帝很直截了當(dāng)：“母后，到阿樾及冠，朕將迎他為后?！?/br>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yucyfu大扔了一個地雷！?。?/br>
    ps：五體投地求原諒~~~昨晚寫著寫著，都不知什么時候睡著的~~一覺到天亮，唉~~~

    ☆、58

    “荒唐,”鄭太后一掌拍在案幾上,“阿樾是你外甥，你怎會對他動這種心思，”

    滕輝月天真爛漫,極為討人喜歡，鄭太后瞪著心思深沉的兒子,第一反應(yīng)是明帝看中滕輝月，動了強占的心思,而沒有想到滕輝月勾引明帝這方面去。畢竟相比于滕輝月對明帝純?nèi)坏囊蕾嚦绨?明帝一直無條件地寵愛滕輝月更令人感到疑惑。

    明帝神色淡然，“自他七歲起，朕就動了這種心思?！痹卩嵦竺媲?，他對自己戀童的行為直言不諱。

    鄭太后聞之色變。作為帝皇,握有的權(quán)柄大，承擔(dān)的壓力亦重。在風(fēng)月光霽的背后，誰沒有一些見不到的小秘密？后宮更是藏污納垢的所在。即使是鄭太后，手上也不止一兩條人命。但明帝從皇子到皇帝，一直嚴(yán)謹(jǐn)自律，英明勤勉，高深莫測，是一位難得的明君，德行上幾乎沒有絲毫瑕疵。

    不曾想，明帝讓鄭太后放心了三十多年，卻突然扔下個晴天霹靂，暗示自己戀童，戀的還是嫡親外甥！舅甥luanlun！

    “為什么是阿樾？”鄭太后揉揉額角，頭疼道，“既然你喜歡年紀(jì)小的，供你賞玩的玩意兒不是多著嗎？為什么偏偏挑中阿樾？你如何向皇妹交代？”

    若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癖好，以明帝的身份，未嘗不可如意。但為什么偏偏看中身份高貴的滕輝月？明帝的親外甥？讓事情變得一發(fā)不可收拾！

    “母后，您想左了。”明帝拿起茶杯，掀起杯蓋輕輕撥弄著，“兒臣只要阿樾。無論他是何種身份，朕都會把他據(jù)為己有。”

    明帝說得平和爾雅，但語氣里nongnong的占有欲不經(jīng)意泄露出來，令人覺得心頭劇震！

    鄭太后沉著臉：“若母后不許呢？”

    明帝輕輕一哂，低沉道：“母后，朕是皇帝。”他可是大權(quán)在握的九五至尊，即使是鄭太后的命令，他亦不一定會聽從。以往不逆鄭太后的意，只是因為事情沒有觸及他的底線，不代表鄭太后可以影響他的決斷。

    聽出明帝不馴的言外之意，鄭太后沉默不語。知子莫若母，看明帝的架勢，他是鐵了心要立滕輝月為后的。

    可是這件事一旦成了，整個元徵朝，會怎樣看待明帝和滕輝月這一對舅甥？

    鄭太后的態(tài)度一軟：“皇兒，阿樾是你外甥，比你足足少二十歲，還只是個天真不知愁的娃兒。你和他在一起，平白承擔(dān)了luanlun之名。你素來寵愛他，怎么忍心把這么沉重的名聲壓在他身上？”

    明帝道：“齊氏有外族血統(tǒng)。先不論元徵立國前齊家曾有過子納父妻、弟納兄妻的習(xí)俗，單論立國后，皇祖父與誠策王妃，父皇與寧敏姑姑……”龍之逆鱗

    鄭太后喝止：“齊略！”怒得直接叫明帝的名字了。

    明帝所提及的都是皇室辛秘。他的祖父高帝壯年時看上繼室嫡子的正妃，也就是后來冊封的誠策親王妃，如今的誠策郡王齊華的生母凌氏。當(dāng)時的凌氏正值孀居，守著唯一的兒子齊華低調(diào)過活，卻被高帝秘密召見數(shù)次，成了高帝的禁臠。齊華當(dāng)時也成了高帝最喜愛的孫子，甚至曾令高帝動過立為皇太孫的念頭。只是礙于興帝羽翼已豐，無法實現(xiàn)而已。高帝死后，凌氏遁入佛堂，輕易不見人。

    而到興帝這一代，他對一母同胞的meimei寧敏公主齊沁的喜愛已經(jīng)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興帝為了能經(jīng)常見到齊沁，竟有意令張家舉家遷至建康。若不是齊沁早逝，興帝很可能會做出更為出格的事兒。從后來興帝對齊沁一兒一女的恩寵中可見一斑。

    這些都是鄭太后和明帝心喧不已的事情，等閑絕不會說出口。

    與此兩件真正亂了常綱的辛秘相比，明帝與滕輝月之間的舅甥相戀，實在算不得什么。

    明帝提及這一茬，鄭太后就知道他之意已決，根本油鹽不進。

    “阿樾是朕的皇后。朕自會護他周全。誰敢對此事說三道四，朕絕不會善罷甘休?！泵鞯塾值?，聲音肅殺。

    從前明帝寵愛滕輝月，也是寵愛到極致?？膳匀酥划?dāng)他們親如父子，感情深厚，不作他想。如今鄭太后回想起來，都禁不住苦笑。

    真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明明稍一細(xì)想會察覺到不對勁的……

    “你問過阿樾的意思了嗎？”鄭太后問。

    明帝道：“他已答應(yīng)。”說罷，他的唇角勾起，臉上閃過一絲滿意與愉悅。

    滕輝月從小到大對明帝一向言聽計從。明帝開口，他哪有不應(yīng)的道理？

    但這令鄭太后更加擔(dān)憂。滕輝月還不到十三歲，對情之一事懵懵懂懂。他分得清自己對明帝的真實感情嗎？而素來冷心冷情的明帝，真的分得清寵愛與鐘情嗎？

    為此，鄭太后依然沒有松口。

    她先后召來齊明曜與齊敏，讓明帝隱于其后聽聽兩人對滕輝月的婚事的打算。草包重生：市長從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