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沖??!”滕文南和滕禹修齊齊拔腿沖出去。 滕輝然揮動木刀緊跟其后。三人呼啦呼啦地遠去,所到之處,鬧起各種動靜。 滕輝月看得眼角抽搐。 ——這真的是cao練,而不是準(zhǔn)備殺人放火燒殺搶掠嗎? 齊敏等人笑得打跌。不過他們樂見兒子們玩得高興,比誰都有活力。尤其是趙敬。滕文南是他過了不惑之年才得來的孩子,身子骨比一般男孩子要弱一些。如今看到他和世子和侄子那么投緣,每天樂呵呵的精力旺盛地玩鬧,趙敬實在安心不少。 滕輝月向齊敏請安,又對趙敬和王秀娟兩個長輩問好后,便被齊敏拉到身邊。 “阿樾今日要去哪里嗎?”齊敏攬住大兒子笑問,眼底深處藏著一絲試探。 女人心細(xì)。盡管滕輝月裝得若無其事,也經(jīng)常不住在公主府,但齊敏還是在他的眉宇間發(fā)現(xiàn)些許蛛絲馬跡。 快滿十五歲的滕輝月長得越發(fā)好,稍稍一笑能令不少定力不足的人為之失神。齊敏是過來人,卻察覺到滕輝月不經(jīng)意間散發(fā)著一種純?nèi)坏膵趁?,偶爾帶著一點慵懶春情,仿若綻放。 ——這是陷入情愛才會有的表情。 作者有話要說:ps:路由器壞了~~上不了網(wǎng)各種抓狂~t_t 感謝 應(yīng)白頭大扔了一個地雷x2~~~ 泡泡雪大扔了一個地雷~ yucyfu大扔了一個地雷~ ☆、60 “我待在府里?!彪x月理所當(dāng)然道。 除夕初一他們一家都在宮里飲宴,初二又繼續(xù)待在宮里,回到公主府已經(jīng)是初三。滕輝月一年到頭待在家里時間最長的就只有這個時候。他自然要好好留在府里,對父母盡孝。 不過他與明帝正濃情蜜意,一日不見便甚是想念。明帝體貼他,沒有留他在宮里,而是通過密道常常來看他,擁他入眠,解了他的相思之苦。滕輝月從來不知道他可以如此喜歡一個人,并且一日比一日喜歡,好像永無止境一樣。 而且明帝答應(yīng)后天元宵節(jié)悄悄帶他出去游玩,回到宮里再出來才是真的不便。 齊敏很高興聽到大兒子這么說,但她沒有因此被哄住。知子莫若母,滕輝月臉上那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愉悅,分明暗示著一個秘密。 不過有趙敬與王秀娟在場,齊敏不便好好“審問”大兒子。 “阿娘先記著?!饼R敏笑看了他一眼。 滕輝月聳聳肩。他說的可是老實話。 齊敏讓侍女給滕輝月遞參茶驅(qū)寒,而后與趙敬王秀娟繼續(xù)說話。 “嘉柔你剛才說,你的瑜姨終于出來了?”齊敏問。她已經(jīng)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關(guān)注齊瑜的消息。 自齊珍得到誥命舉辦賞菊宴后,齊瑜回汝南王府即被關(guān)進齊氏宗室的廟里清修。她的夫婿——楚郡侯府的嫡次孫錢宇雖然沒有休妻,但迅速納了兩房妾室,并在半年后相繼有了好消息。在齊瑜被關(guān)期間,她多了兩個庶子。她一哭二鬧三上吊過,可是這次她的父王,汝南王齊澈似乎鐵了心,雷厲風(fēng)行地處置了她這個鬧得汝南王府灰頭土臉的嫡長女。 齊敏還以為齊瑜那次徹底廢了,沒想到她還能站得起來。 嘉柔縣主王秀娟見齊敏對這個話題有興趣,于是續(xù)道:“是阿娘告訴我的。瑜姨向汝南王府與楚郡侯府誠心認(rèn)錯,還發(fā)誓會善待兩個小妾與她們所出的孩子。 王秀娟的母親是江華郡主齊芝。齊芝為人爽朗,是齊氏這一輩中最得兄弟meimei敬愛的長姐,手上的消息一向十分靈通。因為王秀娟嫁給了滕家嫡支二房的嫡長子藤文禮,嫡支二房又是果斷地靠向??甸L公主齊敏,齊芝與齊敏本就很好的關(guān)系越發(fā)好了。齊芝時不時會告訴女兒王秀娟一些消息,借她之口提醒齊敏,讓王秀娟也結(jié)個善緣。有齊敏護著,任何人想欺負(fù)王秀娟都要掂量掂量。 齊瑜的夫君錢宇本就是個溫柔多情、憐香惜玉的男人。時隔兩年,喪子之痛已淡,對齊瑜的憤恨亦所剩無幾,見昔日喜愛的表妹一臉憔悴,形瘦立骨,不禁動了惻然之心。最終兩家達成協(xié)議,又把齊瑜從廟里撈出來,接回楚郡侯府。 末了,王秀娟感嘆一句:“瑜姨經(jīng)歷這番磨難,性子改了很多,與姨夫處得比以前好?!?/br> 齊敏與趙敬對望一眼,眼里都閃過一絲不以為然。 趙敬除了對著他那個不按理出牌的夫君會被帶歪外,其余時間都是十分聰穎的,擅于洞察人心。他見過齊瑜的次數(shù)有限,但感覺都不太好。他家沒有那個身份與齊瑜深交,若對方靠過來,他必定要敬而遠之。 齊敏心底升起幾分陰郁。齊瑜總能令她覺得不甚愉快。 如今的汝南王齊澈當(dāng)年會把這個嫡長女送進宗室廟里,固然是為了懲戒她,另一方面,也是為了保住她的命。因為去過齊珍的賞菊宴后,齊瑜仿若得了失心瘋一樣,開口向齊澈提出要嫁給安國公滕祁山。她認(rèn)為唯有嫁給滕祁山,她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這個想法已經(jīng)成了她的魔障。齊澈又驚又怒,差點被氣得昏過去。之前齊瑜與她的生母錢氏做出那等不知羞恥的行為,還能說齊瑜年幼無知,是錢氏挑唆導(dǎo)致?,F(xiàn)今齊瑜這一番說辭,卻明明白白道出了她確實覬覦有婦之夫,自甘墮落為妾,還是以一個有婦之夫的身份! 如此恬不知恥,不顧倫常,簡直丟盡汝南王府的顏面!而且這件事若傳到宮里,整個王府都要跟著遭殃! 所以齊澈才終于狠下心,但同時,也令得到消息惱怒不已的齊敏不好明目張膽伸手滅了齊瑜。 宗室廟里關(guān)押的都是犯了重罪的宗室家眷。一旦入內(nèi)清修,不但對名聲有極大的影響,從此還只能過上清苦的生活。這對一名宗室家眷來說,已經(jīng)是一個很重的懲罰。 若齊敏再不依不饒,就輪到她受人指謫了。而且,因為齊瑜對滕祁山的心思沒有公開,明面上,齊敏與齊瑜是無仇無怨的。齊敏對付齊瑜的手段都是隱在幕后。如此一來,齊敏確實不好再動手。 不過齊瑜既然已經(jīng)被關(guān)進宗室廟里,齊敏也大度地罷手了。她對廟里的“安置”甚為放心。齊敏進廟后的日子,絕對不會好過。 沒想到不過兩年,又讓齊瑜折騰出來了。 王秀娟畢竟與齊敏他們隔了一輩,經(jīng)事不多,對那些以訛傳訛的聞言難免偏信了一些。但齊敏和趙敬不然。 他們從中嗅到一絲不對勁的味道。 “表姨從廟里回夫家,可有帶著什么人?”一向不怎么加入母親們話題的滕輝月突然開口。 王秀娟有些驚訝道:“殿下怎么知道?聽聞瑜姨信了佛,還把在廟里教導(dǎo)她的女尼帶回楚郡侯侯府,日日為她講經(jīng)?!?/br> 滕輝月腦里飛快閃過什么,但一時想不起來,忍不住皺起眉。 “阿樾,怎么了?有何不妥?”齊敏關(guān)切地看著大兒子。 滕輝月?lián)u搖頭:“沒什么?!彼麑R瑜也不喜歡得緊。 齊敏拍拍他:“別擔(dān)心,阿娘會安排……”當(dāng)年齊瑜的事,正是滕輝月無意中撞破的。以他的聰慧,即使齊敏沒有明說,他亦必然猜個j□j不離十。齊敏看他年紀(jì)漸大,這些內(nèi)宅的事,便不避他,讓他多聽多看一些。不強逼他學(xué)會圓融,但也不會讓他一無所知。 滕輝月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只能擱開手。想來以齊敏的精明,也不會吃虧。齊瑜還不夠格讓他多費心思。 齊敏見滕輝月不再皺眉,笑著轉(zhuǎn)移話題:“安敬成婚,你添妝的禮物可備好了?” 安敬縣主王承堅與南陽侯嫡子,如今的世子陸展云將在三月初成婚。王承堅是滕輝月的伴讀,兩人的友誼平淡而深厚。滕輝月早已經(jīng)決定要出現(xiàn)在婚禮上,準(zhǔn)備好一大堆東西刁難陸展云。陸展云看到滕輝月跟老鼠看到貓兒似的,聽到滕輝月要在婚禮上對付他,嚇白了臉,軟磨硬泡央求未婚妻王承堅攔住滕輝月。在他看來,王承堅是同齡人中唯一能拘住滕輝月的人??墒沁@次滕輝月也向王承堅裝可憐。王承堅一直當(dāng)他是弟弟一樣管著,難得滕輝月對他有所求,當(dāng)下不理陸展云的哀嚎,應(yīng)了滕輝月任他折騰,只要留一口氣就好。 “備好了。”滕輝月想到陸展云被王承堅噎得一口氣提不上的臉,笑了,“過幾日我派人送過去。”對王承堅這個好友,滕輝月可不會吝嗇,添妝的禮單是長長的一條。 “勞殿下費心了。”王秀娟道。王承堅是王秀娟的文子弟弟。弟弟出嫁,她同樣很高興。而且王承堅有元徵雍主這個朋友,于他是極好的一件事。 趙敬含笑看著兒媳婦與滕輝月說話,不禁想起另一件事—— 宮里的皇子們也陸續(xù)到了適婚的年齡。而大房和安國公繼夫人齊珍兩邊,都有意送子女入宮…… *************************************** 正月的公主府暖意融融,笑語嫣然。正月的邊關(guān)重鎮(zhèn)沙河,朔風(fēng)凜凜,冰涼刺骨。 身披厚重大氅的人影推開書房門而入,露出一張平凡寡淡的臉。他是徐家在建康的旁支嫡長子徐止,四皇子齊明炎的堂表兄。 書房里燒著炭火,明亮溫暖。徐止舒服地嘆了口氣,對坐在書案后,正在擦拭佩劍的齊明炎躬身道:“四殿下,建康來信,家主同意你的要求,但是……” 經(jīng)歷過兩年軍旅生涯,齊明炎的五官輪廓雖然依然顯得稚嫩,但已經(jīng)顯出冷峻嚴(yán)厲。他的身高亦有了顯著的改變,才十四歲,已經(jīng)有十七八歲小伙子的身高,身形也從原本的單薄瘦弱變成如今的結(jié)實壯健。 徐止成為齊明炎的伴讀后一直待在他身邊。齊明炎滿十歲后,徐止對他執(zhí)下屬禮,齊明炎面不改色地受了。 多年過去,徐止已經(jīng)清楚地知道,盡管是最不受寵的皇子,齊明炎的野心一直不小。而且他對自己也夠狠,從他敢為了爭一個前程而拋卻一切皇子的光環(huán),毅然從軍這一點可以看出來。 如今整個沙河,誰不知道先鋒將軍齊炎? 這個十四歲的小將敢?guī)е谋煌鶡o前地沖鋒陷陣,舍生忘死,立下赫赫戰(zhàn)功! 徐止跟著齊明炎身邊,做他的軍師幕僚,看著他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出屬于他自己的路。徐止對齊明炎的態(tài)度也從最開始的不以為意到如今的心甘情愿為下臣。 “但是?”齊明炎問。 徐止一咬牙:“但是,四殿下及冠時必須迎娶徐家女為正妃……” 徐止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齊明炎瞪著他,眼里燃起怒氣。徐止毫不懷疑他會在下一瞬揮劍砍他。 “不行?!饼R明炎斬釘截鐵給出兩字。 徐止跟著他這么多年,哪里不明白他的心思? “四殿下……建康傳出風(fēng)聲,宮里要為皇子們選妃……眾所周知,大殿下意屬的是……”徐止點到即止。 大皇子齊明曜喜歡元徵雍主滕輝月,在他們這些皇子伴讀中已經(jīng)是半公開的秘密。齊明曜背后有鄭太后、鄭妃,整個鄭家與生母李皇后的娘家整個李家,沒有任何一個皇子可以與他抗衡。 齊明曜選妃,正妃的人選,除了元徵雍主不作他人想。 齊明炎抿起唇,鳳目一片冰寒,下意識地按住心口。那里掛住一塊玉佩,刻著一輪明月,是滕輝月送給他的生辰禮物。他從不離身。 只要給他時間,他一定可以取得足夠的成就,得到自己想要的。但偏偏他沒有足夠的時間! “出去?!饼R明炎閉著眼,對徐止道。 徐止低聲道:“……阿炎,考慮一下吧……”即使加上徐家,他們的實力依然無法撼動齊明曜背后的勢力。更何況只有齊明炎一人? 那個元徵朝獨一份的尊貴人兒,豈是能輕易得到的?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上來了~~~熱淚盈眶~~~~t_t ☆、61 元宵節(jié),宮中有宴。明帝作為皇帝,按規(guī)矩,合該在這種宴會上出席??墒敲鞯鄞饝?yīng)了滕輝月會陪他過元宵節(jié),滕輝月就無條件相信他,熱切期待元宵節(jié)的到來。 這中間還有個小插曲。大皇子齊明曜派人到公主府傳話,邀滕輝月元宵節(jié)那日與他一起上街游玩。只是滕輝月還沒來得及拒絕,第二批為齊明曜傳話的人就來了,道是明帝命齊明曜代他主持元宵宴,公主府這里,他是來不了。作為補償,齊明曜送來一盞非常精致漂亮的虎獅獸宮燈。圖案是照著滕輝月在宮中珍獸園養(yǎng)著的寵物,白虎白峩和雪獅子蒼凜的孩子青麟造的,滕輝月愛不釋手,命人掛在寢室外的長廊上。 元宵節(jié)當(dāng)日,??甸L公主府內(nèi)亦設(shè)宴,不過齊敏隨著夫君滕祁山一同到安國公府過。期間齊敏派人密切注意滕輝月的動向??墒请x月該吃就吃,該喝就喝,雖然的確是提前離席,回了公主府,但卻是直接回到棲月小筑就寢,而不是像齊敏猜測的那樣,與另外的人有約。 進了棲月小筑,滕輝月直奔寢室,果不其然,一道修長優(yōu)雅的身影已經(jīng)佇立在門外。 滕輝月忍不住笑逐顏開,叫了一聲:“舅舅!” 如今的棲月小筑已經(jīng)完全在明帝的控制下,滕輝月可以毫無顧忌地與明帝相處。 即使因為各種原因暫時不能公布兩人的關(guān)系,但明帝依然在最大限度上給了滕輝月一塊小天地。在這里,他們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明帝接住撲過來的寶貝兒,攬住他的腰,傾身在他唇上親吻,含住他動人至極的笑容。 滕輝月勾住他的脖子回應(yīng),大大的桃花眼里全是戀慕。明帝看著他的眼睛,鳳目一暗,懷抱又緊上一分。 在滕輝月覺得快要窒息之時,明帝才緩緩放開他。 滕輝月哼唧了一聲,嘴唇紅艷艷的泛著水光,臉蛋紅撲撲的,靠在明帝身上平復(fù)急促的心跳。平時會溫柔撫摸他的背給他順氣的明帝這時卻沒有動。滕輝月有些疑惑地抬起頭,只見明帝的目光落在長廊上掛著的虎獅獸宮燈上,神情莫測。 本來并不覺得有何不妥的滕輝月突然感到一陣奇怪的心虛,好像做錯了事被捉住一樣。 “呃,是阿曜送來的……”滕輝月結(jié)結(jié)巴巴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