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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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這大熱天里,大門原先一直都是敞開著的啊,為什么忽然關(guān)上了?唔……難不成師叔自己也害羞了,所以躲起來不見人了? 千青被這念頭惡心到了,這怎么可能發(fā)生在天印師叔身上,他分明就不知道羞字怎么寫! 剛打算伸手去推門,門內(nèi)忽然傳來一陣奇怪的響動。雖然細微,千青卻驟然警覺,連忙閃身躲到旁邊的大樹后,過了一會兒沒動靜,才悄悄探出一雙眼睛去看。只見屋門被迅速的從里拉開,接著嗖嗖閃出兩道身影,竟直接朝著對面的崖壁掠了過去,如同猿猴一般靈巧地攀住石壁,幾下就竄了下去,消失不見了。 他們的速度實在太快,樣貌自然看不清楚,但青天白日的,那二人俱是一身黑衣短打的裝束委實扎眼,千青不禁目瞪口呆。 ??!師叔!千青猛地回神,連忙提起裙擺朝屋里沖。萬一他出了事,自己可要倒大霉了! 堂屋里東西居然都整整齊齊的,可空無一人。千青慌了,一邊朝內(nèi)室跑一邊喊:“師叔!師叔!” “嘭”的一下撞開房門,天印正好端端坐著看書,抬頭見到她,一臉驚訝:“咦,你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要害羞到過年呢。” 千青現(xiàn)在哪兒顧得上那個,幾步跑過去,一把拉起他上下打量了幾圈:“師叔,您沒事吧?” 天印張著手臂任由她拉著,莫名其妙:“師叔我該有什么事么?” “我看到有賊進來了??!” 天印轉(zhuǎn)頭望了望窗外:“可是現(xiàn)在是白天哎……” “是真的!兩個黑衣人,嗖嗖的就過去了!” “那么厲害?” “可不是!” 天印忽然一臉意味深長:“青青,師叔知道你尷尬,但沒必要找這種理由來化解,我都懂的……” “……”千青見他始終盯著自己的唇,臉騰地一下燒紅了,實在是礙于輩分低微沒敢發(fā)作,只有沒好氣地扭過臉去。 你懂個屁! 天印見她真的惱了,不再逗她:“好吧,聽你這么說,那兩個黑衣賊應(yīng)當(dāng)輕功卓絕,可為何他們都不曾發(fā)現(xiàn)你?” 千青見他態(tài)度還算認真,這才肯搭話:“我聽到響動就趕緊躲起來了。” 天印盯著她靜靜看了一瞬,微微笑了:“就說你學(xué)東西快,果然不假?!煊∈膭Α男姆ㄐ逕挶厝灰延谐尚В闳缃駸o論耳力還是腳力,都精進不少,所以那兩人才沒有發(fā)現(xiàn)你?!?/br> 千青一想,還真是。當(dāng)時只是下意識的反應(yīng),但若是放在以前,她可真不敢保證能在門口聽到里面的響動。 天印問道:“你最近是不是覺得身子舒爽許多?” 千青點頭,她以前受傷后落下了病根,身體一直不是很好,外人看不出來,她自己卻很清楚。不過修煉那心法以來,還真的好了許多。 天印點了點頭,笑容加深,竟露出一絲滿足的意味來:“真好……” 千青被他這眼神弄得渾身一毛,連忙轉(zhuǎn)移話題:“師叔,我待會兒去告訴大師兄一聲吧,此事關(guān)乎門派安危啊?!?/br> 天印擺擺手:“哪有那么夸張,大白天里有人敢擅闖天殊派?沒人會信的?!?/br> 千青一臉憋悶,其實說到底還是你不信我的話吧?! 天印說的沒錯,千青學(xué)東西的確很快,剛來那會兒做頓飯手忙腳亂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會做不少菜了。不過學(xué)得越多,知道的也就越多,于是終于某一日,她把之前大廚給的那些食材全都偷偷丟了…… 難怪師叔最近獸性大發(fā),廚子大叔坑爹?。?/br> 時間進入大暑,天殊派即使置身高山峻秀之巔也能感到逼人熱浪。千青算了算日子,再過一天,到這里就滿一月了,想起這些日子跟師叔的各種曖昧,再想想跟大師兄的距離,真是愁腸百結(jié)。 她打坐修習(xí)了一會兒“天印十四劍”的心法,起身看看日頭,料想天印該打坐完了,忙去廚房做午飯。 天印的身子已好了許多,原先蒼白的臉也漸漸紅潤起來,只是內(nèi)力仍舊沒有恢復(fù)。千青一心想著早日解脫,自然心焦難耐。他倒是安然自得,還成天不忘調(diào)戲她。 吃完午飯,千青給他端來補湯,他賣可憐道:“唉,這湯可真難入口,青青,不如你喂我?” 千青顯然已不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話,面黑如鍋底:“師叔,您應(yīng)該不是那個意思吧?” 天印一臉無辜:“什么叫那個意思?就是用嘴嘛,反正你我都已……”他沒說下去,故意拖長尾音,令人遐想。 居然有人可以猥瑣的這么正大光明!千青一身雞皮疙瘩直冒。直到這會兒,她才想起一個可能—— 以前師父常告誡門下弟子男女授受不親,千萬別被派中的師兄弟吃了豆腐,否則可就非那人不嫁了! 都說少女易懷春,玄月約束門下向來嚴厲,平時這些話也常掛在嘴邊提醒不斷,多半也是因為她看不慣男子的緣故。而現(xiàn)在她都跟天印師叔直接親上了,這這這……難道后半生注定要落在他手里了嗎? 這個念頭沖擊性太強,千青開始魂不守舍。旁邊的天印好幾次喊她都沒有回應(yīng),只好走到她跟前拍了她一下。千青回過神來,立即跳開幾步,遠遠躲開他。 “你這是干嘛?”天印皺了皺眉,從袖中取出封帖子遞給她:“喏,把這個送去給你師父。” 千青一看,那帖子外封竟是通紅一片,心里頓時咯噔一聲:“師叔,您說要給……誰?” “你師父啊?!?/br> “……” 難道……難道他就要開口提親了嗎?千青忽覺人生前景一片黑暗暗無天日日月無光…… 玄月午后必睡午覺,所以這次千青又是把她從床上搖了起來。 “天印這次是摸你了還是親你了?”她瞇著眼睛問的心不在焉,隨時都能倒下去繼續(xù)睡。 千青顫巍巍地遞出那張?zhí)樱骸皫煛煾?,您先看看這上面說什么吧……” 玄月這才注意到她臉色蒼白,連忙伸手接了過來。 千青悄悄吞了吞口水,心里七上八下。 “哎喲,我以為是什么大事呢,這么點小事也值得打擾我睡覺嗎?煩人!”玄月隨手將帖子一扔:“好了,回去告訴他,我會給他置辦妥當(dāng)?shù)摹!?/br> 千青一副挨了雷劈的模樣,就這么把她給賣了?要不要這么隨便?。。?! 玄月又倒頭去睡了,她悄悄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帖子,終究沒忍住撿起來偷看。這一看,就愣了。 ???原來只是請她師父代他下山買些東西嗎? 那干嘛要用紅帖子寫啊?。?! 千青捂著到現(xiàn)在還砰砰亂跳的胸口淚流滿面,遲早有一天要被這個師叔給整死啊……tat 回去時,竟意外的遇到了靳凜。 山道狹窄,他領(lǐng)著兩個師兄弟山從千青身后過來,似有些匆忙,老遠便叫她:“千青,讓一讓路。” 千青壓著內(nèi)心歡欣問他:“師兄這是要去哪兒?” “去山門那邊接個人?!?/br> 眼見他就要與自己擦身而過,千青哪肯輕易放過與他相處的機會,連忙也跟了上去。 天殊派山門常年有人把守,出入都需要憑證。千青自醒來后就沒下過山一步,一是玄月不許,二是自己并不像同齡人那般貪玩,對山下也沒什么好奇心。所以這還是她第一次接近山門。 靳凜見人還沒到,轉(zhuǎn)頭與她閑聊:“你怎么有空出來?師叔那邊不需要照料么?” 他不提這名字還好,一提千青的臉又紅了。她偷瞄了兩眼旁人,朝靳凜招招手:“大師兄,我問你,若是……若是男女有了肌膚之親,是不是就注定要成夫妻了?” 靳凜失笑:“怎么忽然想起問這個?別人我說不好,不過江湖中人不拘小節(jié),倒也沒那么多講究吧?!?/br> 江湖中人!好詞啊!千青瞬間釋然了。對,她是江湖中人,天印師叔更是江湖中人,不拘小節(jié),絕對可以不拘小節(jié)??! 啊,原來跟大師兄還有希望!千青心情大好,忙抬眼去看靳凜,卻發(fā)現(xiàn)他已轉(zhuǎn)過頭看向山門外,似在發(fā)呆。 她心生疑惑,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山門邊不知何時已多了個女子,十七八歲的樣子,著了一襲水青襦裙,黛眉粉面,似荷花仙從池中走入了人間。 女子見大家都瞅著自己,像是被逗樂了,撲哧一聲笑起來,旋即又正經(jīng)了神色,拱手行禮道:“洛陽璇璣門弟子谷羽術(shù)前來拜見德修掌門,不知哪位可通報一下?” 第六章 聽說洛陽璇璣門從掌門到弟子都是女子,還個個都是美人,千青這下總算是信了。 谷羽術(shù)已被靳凜引著去見師祖,她不好再跟著,便回天印那兒復(fù)命去了。 然而沒多久,卻又見那美人跟在大師兄身后朝她這里來了。千青這才想起師祖說過要請璇璣門人來為天印醫(yī)治的事,不禁對谷羽術(shù)刮目相看。沒想到這年紀輕輕的少女竟然能被委以重任,想必醫(yī)術(shù)十分了得…… 谷羽術(shù)禮貌的很,到了跟前便先跟她問好。千青連忙回禮,心中已暗覺失了禮,越發(fā)覺得眼前少女形象高大起來,這么一比,難免生出幾絲自卑來了。 靳凜道:“千青,快去通報天印師叔一聲,谷師妹是來給他請脈的?!?/br> 千青連忙點頭,轉(zhuǎn)身進了屋,不一會兒便小跑著出來,請二人進去。 天印端坐在內(nèi)室,幾人進去時,他連頭都沒抬一下。 谷羽術(shù)倒悄悄先把他打量了一遍,心中暗暗贊嘆。她三年前有幸隨師父一起去了武林大會,早已見過天印。彼時他凌空而起躍上擂臺時,玄衣鼓舞,似踏云而至,好不瀟灑,等使出那氣勢滔天的天印十四劍,凜冽劍氣迫人十里,也入了不少武林女子的芳心…… 此時近處看他,更覺儀表非凡,更何況他還是上屆武林大會的第一高手,如今說來,地位也不過僅次于武林盟主了。谷羽術(shù)不禁慶幸有此機會能來到此處,只是想不通為何天印會成了病患。剛才天殊掌門也沒有透露多少,只讓她自己來看看,并再三囑咐她什么也別透露出去。 靳凜已在旁跟天印介紹過她,谷羽術(shù)忙抱拳行禮:“天殊與璇璣向來交好,家?guī)熜闩c您亦是舊識,晚輩便斗膽跟著靳凜師兄稱您一聲師叔了?!?/br> 天印這才看向她,點了點頭:“原來是玄秀掌門的入室弟子,不知令師可好?” “師父一切都好,來此之前已交代過晚輩,一切有關(guān)您的事情只要出了天殊山門便立刻忘卻?!?/br> 天印見她垂著頭,態(tài)度恭謹,輕輕頷首,這才伸出手來:“那便有勞你了?!?/br> 谷羽術(shù)忙稱不敢,趨步上前,伸手搭脈。 千青跟靳凜在一旁緊張地圍觀。 過了片刻,谷羽術(shù)撤回了手。 天印見她皺著眉不吭聲,心中微感不妙:“怎么了?” 谷羽術(shù)略有遲疑,沉吟道:“敢問天印師叔,您的內(nèi)力是否已蕩然無存?” 千青跟靳凜彼此對視一眼,心中都不禁心生敬佩,谷羽術(shù)果真有些本事。 天印倒也不隱瞞:“沒錯,我練功受了些損傷,所以才會失了內(nèi)力。” 谷羽術(shù)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臉上顯出與年紀不符的沉穩(wěn)來:“恕晚輩直言,天印師叔您內(nèi)力忽然消失,只怕原因并非如此簡單?!?/br> 天印眉頭一挑,千青也愣了。難道還有別的原因?那她是不是可以脫罪了? 剛想追問,卻見天印朝她這邊看了過來:“青青,靳凜,你們先出去。” 誒?居然拒絕圍觀了!千青失望的耷拉下腦袋,不甘不愿地跟著靳凜出了房門。 天印這才示意谷羽術(shù)繼續(xù)說下去。 “是這樣的,晚輩發(fā)現(xiàn)您奇經(jīng)八脈并未受損,照理說內(nèi)力不該無端消失,所以晚輩推斷,您的內(nèi)力應(yīng)當(dāng)還在,只是因某些原因被壓制了?!?/br> 天印聞言不禁也擰了眉,若是因干擾導(dǎo)致的走火入魔,內(nèi)力還有望恢復(fù),可若是被無端壓制了,結(jié)果就未必了。他有些疑惑,自己練功以來從未出過這種狀況,實在找不出個中緣由,尋思一番后,只好又將問題丟給谷羽術(shù):“那你可知我的內(nèi)力是被什么壓制了?” 谷羽術(shù)遺憾地搖搖頭:“晚輩愚鈍,尚未發(fā)現(xiàn)原因,怕是還要再觀察看看。” 天印無奈嘆息一聲:“也只有這樣了……”頓了頓,他又道:“你記好,此事不可讓千青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