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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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昌帝先給太后請了安,撿了張椅子坐下才道:“幸虧沒讓人通傳,不然朕還聽不到母后怎么在背地里編排兒子呢?” 說完,也不待太后說什么,又轉(zhuǎn)向德妃,“珍兒今日怎么也過來了,可是大好了,朕可一直記掛著你呢!” 德妃自一見弘昌帝,眼里就蓄滿了水霧,脈脈含情地看著他,此時見他一臉關(guān)切的看向自已,心頭一寬,道:“珍兒已經(jīng)大好了,勞圣上掛心了,珍兒也一直念著圣上?!?/br> 盧珍想起昨日母親進宮跟她說的那番話,再看看立在一邊的裴嬿那年輕美艷嫩的能滴出水來的少女容顏,心頭涌起一股強烈的危機感。母親說的對,自已再不能一味沉溺于失子之痛,而給她人以可趁之機,反倒誤了大事,只要能繼續(xù)攏住弘昌帝還怕懷不上第二個兒子嗎? 這樣一想,盧珍看向弘昌帝的眼神更多了幾分柔情蜜意。 二人正在眉目傳情,卻聽一個嬌脆的嗓音道:“嬿兒給圣上請安,嬿兒早上醒來,都沒看見圣上呢?”聲調(diào)里自然而然帶出一股年輕女孩家的撒嬌來。 弘昌帝不忘舊愛,也喜歡新歡,也是一臉笑意看著她,輕刮了一下她的翹鼻,“朕一早就要上朝,見你睡得正香,便沒吵你,你倒怪上朕了?” “圣上心疼嬿兒,嬿兒自然喜歡,不過嬿兒更喜歡能親眼目送圣上去早朝?!迸釈骼^續(xù)撒嬌。 “那就要看你明兒起不起得來了。”言下之意,竟是今晚還要再召裴嬿侍寢。 德妃不甘被冷落一旁,忙道:“圣上,臣妾有一事啟奏,還請圣上恩準(zhǔn)。” “珍兒什么時候也跟朕這樣客氣了,說吧,什么事?” “妾自有了身子之后,便將后宮事務(wù)交給裴昭儀代為打理,本想等誕下皇子后再行接掌,哪知,……”說到這里,聲音已經(jīng)哽咽難言,弘昌帝臉上也沒了笑容,一時氣氛沉肅。 好容易,德妃才控制住自已情緒,拿帕子拭了拭淚,繼續(xù)道:“哪知后來臣妾又一病就是幾個月,累得昭儀又幫臣妾代理了好幾個月的宮務(wù),現(xiàn)下臣妾終于大好了,豈能再繼續(xù)勞煩昭儀。因此,臣妾想繼續(xù)掌理六宮事務(wù),昭儀累了這大半年,也好得些空閑好好歇歇,不知圣上意下如何?” 弘昌帝還沒答話,太后已經(jīng)開口了,“你身子剛好,勞累不得,倒不如再好生休養(yǎng)些時日,等身子骨結(jié)實了,再來理事豈不是更好?” 德妃此番是有備而來,打定了注意一定要收回掌宮之權(quán),便道:“多謝太后美意,其實臣妾之病,在于心病,太醫(yī)說臣妾的身子早無大礙,只是心傷皇子夭亡,憂思難解,這才郁郁難安。也是太醫(yī)勸臣妾不如找些事來做,免得整日無所事事,只知沉溺于悼亡傷痛之中,反倒于身體不利?!?/br> 德妃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太后也不好再說什么,便看向弘昌帝,“還是看九郎的意思吧!” 德妃也有些忐忑的看著他,所有人都在等著弘昌帝做一個決斷。而裴嫊心中卻已經(jīng)知道了弘昌帝的選擇。 果然,弘昌帝執(zhí)起德妃的手,柔聲道:“朕勸了你好幾回,要你多出來散散心,你總是不肯,只是一味躲起來傷心,如今重新掌理宮務(wù)也好,分分你的心,省的你總想那些傷心的事兒。昭儀,明日你就與德妃交接一切事宜吧。” 德妃霧蒙蒙的雙眼瞬間綻放出奪目的光彩來,裴嬿那小丫頭接連承寵兩夜又如何,畢竟她和弘昌帝還有著三年的夫妻情份,他的心里還是有自已的,更何況,只要那丫頭姓裴,弘昌帝就一定不會向著她。 裴嫊這幾天一直覺得裴嬿此番如此順利就得了弘昌帝的寵幸,實在有些太過輕而易舉,讓她覺得有些奇怪,總覺得是另有原因,莫非…… 鄭蘊秀看著裴嫊若有所思的樣子,也開始有所思起來。 裴嫊卻沒注意到鄭蘊秀看著她的目光,她腦中方才隱約閃過一個念頭,她正竭力想要把它理清楚,眼見正要捕捉到它,卻冷不妨被一個聲音打斷。 “裴才人,你今兒怎么也出來了,你的病也好了嗎?”原來她是被皇帝大人點名了。 裴嫊垂首答道:“多虧太后恩典,允了嬿兒meimei入宮陪我,有了meimei的陪伴照料,嬪妾之病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br> “好的差不多,那就是還沒全好,你本是接了你妹子來照料你的,結(jié)果卻被朕將你的妹子搶了去,你可怨朕哪?” 這天底下誰敢怨您啊,皇帝大人?裴嫊在心里腹誹,口中趕緊道:“嬪妾不敢,嬪妾的meimei能得圣上青眼,得以侍奉圣上,乃是她的福氣,嬪妾為她高興尚且不及?!?/br> 立在弘昌帝身邊的裴嬿忽然嬌笑道:“說起來,還多虧了jiejie接我入宮,不然,我還見不著圣上呢!”扯著弘昌帝的衣袖便開始撒嬌,“圣上,你說是不是???” 鄭蘊秀在心里冷笑,裴嫊這妹子是真天真單純還是在這里裝模作樣的笑里藏刀,沒見過這么快就急著過河拆橋的。弘昌帝雖說眼見得是喜歡這個新歡,但也不見得就樂意由著他一個小小的妾侍給他塞女人。 德妃卻是在心里偷笑,裴家就是送進來三個女兒又怎么樣,只要心不齊,還不是等著被她個個擊破。 弘昌帝眼里的神色意味不明,唇角的弧度卻加深了幾分,“愛妃說的有理,若不是你jiejie,朕還當(dāng)真不能遇見你這么個妙人兒?!?/br> 裴嬿眨眨她那雙看似天真的大眼睛,“那圣上要賞什么好東西給jiejie?” “朕就把幽篁館賜給你jiejie,裴才人以后就住在那里吧,那里雅致清幽,地方又大,可比才人按制所居之閣院要寬敞舒服多了?!?/br> 弘昌帝說的是實話,單就房舍院落來說,幽篁館確是一絕佳之所,只是若從它所處位置來看,實在是一個太過偏僻的所在。明面上聽起來是賞賜,實質(zhì)上不過是給裴嫊判了一個流刑,遠遠的趕到一個小角落里,眼不見心不煩。 裴嫊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恭敬的行禮謝恩,對這一切都安之若素。 ☆、第22章 笑脫紅裙裹鴨兒 德妃重新接掌宮務(wù)之后,裴嫊的待遇明顯沒有以前那樣滋潤了。德妃也不是傻子,并沒有過分克扣她,只是吩咐底下人嚴(yán)格按照才人的俸祿等級給她提供一應(yīng)所需,既不曾故意苛刻她,好讓她拿這個由頭去告狀,但是從前裴昭儀理事時對她的所有優(yōu)待卻是再也沒有了。 云珍和云香對此頗有些微詞,裴嫊倒是沒怎么放在心上,現(xiàn)在她雖然吃穿上差了點,可也沒缺吃少穿過不下去,雞鴨魚rou還是吃得上的,絲綢衣服也有的穿。她千方百計的跑到宮里來,可不是為著錦衣玉食來的,會遇到此種境況也在她預(yù)料之中,在這宮里平平淡淡才是福??! 雖然在所有人眼里,退居幽篁館的裴嫊無疑已經(jīng)是一枚棄子,但是太后對這枚棄子還是照顧有加,時不時的賞賜些東西給她。裴昭儀自從沒了掌宮之權(quán)后,閑來無事,也喜歡找自已這位不得寵的堂妹一塊兒聊天消遣。 這日,裴嫊給太后請完安,又被裴婧拉到了她的瑤光殿,姊妹倆還沒說上幾句話,便聽一個嬌脆的聲音嚷道:“兩位jiejie在這里說什么悄悄話,也不等我一等,早早的就找不見你們的人影兒?!币粓F火紅的人影隨著話音便奔了進來,不是裴嬿又是哪個。 裴婧笑道:“你如今是姑母眼前的紅人兒,一見著你便有說不完的話,我們兩個杵在那里怪沒意思的,便先回來了?!?/br> 裴嬿走到裴婧面前福了一福,也不待裴婧招呼她,自顧自坐下,拿銀簽子插起水晶盤中的果子吃了一口,笑道:“哎喲,可把我的牙都酸倒了,敢情是婧jiejie吃我的醋了不成?” 這話倒是說的直白,恨的裴婧在她粉嫩嫩的小臉上掐了一把,“不吃你的醋還能吃誰的醋,如今這宮里吃你醋的人可多了去了,可不獨我一個?!?/br> 裴嬿聽了這話,眼睛滴溜溜一轉(zhuǎn),看向裴嫊,一臉天真無邪,“四jiejie也吃我的醋嗎?” 裴嫊在她進來時就已起身立在一旁,此時終于有了說話的機會,不先給裴嬿答話,倒是先給她meimei行了半禮。 裴嬿不樂意了,“哎呀,四jiejie,我都跟你說了多少回了,咱們姐妹之間很不用講這些俗套的,以后你在我面前不用給我行禮的?!?/br> “那可不成,禮不可廢?!迸釈暼崛嵋恍Γ癿eimei體貼我,我也得為meimei著想,如今meimei深得圣寵,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盯著meimei看呢,我可不想讓那些嘴碎的在背后嚼你我的舌頭?!?/br> “更何況,”裴嫊抿嘴笑道:“我若是見了你當(dāng)真就這么大刺刺端坐不動,也被你扣上一個吃醋的名頭豈不是冤也冤死了?!?/br> 言談?wù)Z氣半真半假,既不像是對裴嬿得寵全然沒有半點心結(jié),又不像裴婧那樣表現(xiàn)的那般明顯。 裴嬿聽了反倒覺得很是受用,她這個庶出的jiejie從小就是這樣,很多時候都爭不過她,明明心里也有不甘但還是知道自己的本份,最多不過半真半假的抱怨幾句,過后依然是她的好jiejie。若是裴嫊當(dāng)真一句兒也不埋怨,裴嬿反倒不會這么喜歡她。 “還是四jiejie疼我,圣上昨兒賞了我?guī)灼ド虾玫南s翼紗,最妙的是那上面織有各色花紋,各種花樣的都有,有纏枝牡丹的,也有出水芙蓉的,還有寒梅映雪的,極是漂亮。 圣上說這種紗拿來做夏裳最是輕薄涼快,本來只想給我二匹的,因為實在太過難得,要知道整個宮里也只得了五匹,但是禁不住我在圣上面前好一陣撒嬌賣好,圣上磨不過我,便又多賜了我一匹。 我給姑母送了一匹纏枝牡丹花色的,橫豎一匹紗能做幾件衣裳,兩位jiejie不妨也各挑喜歡的花樣,我讓人裁幾尺送去給jiejie們做件夏裳穿,婧jiejie,你喜歡什么花色的?” 裴婧搖了搖手中團扇,頭也跟著搖了搖,“多謝meimei一番好意,不過,我素來不喜這個紗,太過輕薄了,做成衣裳難免有些透的慌,meimei還是自已留著吧。”她雖然從沒得過弘昌帝此等厚重的賞賜,可也有自已的傲氣,不愿食嗟來之食。 裴嫊卻是知道自己妹子的脾氣,打小時候起便是個有了好東西就喜歡得瑟顯擺,引得人羨慕嫉妒的去跟她討要了,她才會歡心的主兒。當(dāng)下也不跟她客氣,直接問道,“那匹寒梅映雪花樣的可是什么顏色搭配?” 聽裴嬿說是白底上用墨色絲線織成的幾樹梅花,便要了這一匹,歡歡喜喜的跟她道謝,“若不是托了meimei的福,我這輩子哪里能穿上這等上好的蟬翼紗做成的衫裙。” 裴嬿那一張粉臉上便愈顯得色,看得裴婧越發(fā)氣悶,忽然心念一動,想起自己和裴嫊在弘昌帝那兒的待遇,實在不信裴嬿竟能是個例外,這也是今日她拉了裴嫊來想要跟她好好探討一番的話題。既然這丫頭自已送上門來,索性就問她一問,看看能不能探出點什么。 裴婧既然打算套裴嬿的話,面兒上便重又換了副笑顏,故意酸溜溜的道:“我們姐妹之中,還是嬿meimei是個有造化的,獨獨入了圣上的眼,這蟬翼紗往日除了太后和德妃可是再也沒人能得的,如今你一入宮,大半倒被你得了去,章華宮那邊還不知道怎么泛酸水呢?” 裴嬿笑的得意,“jiejie倒不用說章華宮,那位泛不泛酸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jiejie現(xiàn)下可是就把醋壇子給打翻了?!?/br> 裴婧卻不笑了,幽幽長嘆一聲,“我自入宮時起,就不曾得圣上青眼相看,小心翼翼侍奉了圣上三年,仍是圣寵希薄,這人哪,就怕攀比,和meimei一比,我這醋壇子想不翻也不行?!?/br> 裴婧的真心剖白再度取悅了裴嬿,她很大方地道:“jiejie的好,想必圣上也是記在心里的,我回頭勸圣上閑了不妨多來看看jiejie,jiejie可要怎生謝我?” 明知她不過是給自已畫了一個好大的餅,裴婧仍是笑道:“若當(dāng)真如此,便是把我這瑤光殿送給你也成?。 ?/br> 裴婧又奉承了幾句,見火候已經(jīng)差不多了,便道:“好meimei,想當(dāng)初我和你嫊jiejie也都是方一入宮便得了機會前去侍寢的,卻,倒是meimei初次侍寢過后,又接連兩夜宿在甘露殿,莫非meimei有什么獨得之秘,這才使得圣上對meimei癡迷不舍?” 裴嫊沒想到一向端莊嫻靜的裴婧竟會突然問起了這種閨閣秘事,羞的把臉轉(zhuǎn)到一邊,卻豎起兩個耳朵繼續(xù)聽著,畢竟她心里也有著和裴婧同樣的疑問。 若是換了旁人,裴婧這一問定然是問不出什么來的,但是偏偏她問的是裴嬿,這姑娘素來是個豪放大膽的,一點也不羞于啟齒,“這我哪里知道,圣上只說他最喜歡看我穿紅裙子?!?/br> 她到底也只說了一半的話,那藏在她心里沒說出口的半句是“圣上更喜歡看我把紅裙子一點點兒褪下來的景致?!?/br> 她又想起那夜的房中之樂來,她早聽人說過弘昌帝尋花問柳的經(jīng)驗極為豐富,果然他于房中之樂上別有情趣,一邊讓自已反復(fù)唱著那句“笑脫紅裙裹鴨兒”,一邊將她的石榴紅裙一點點扯下來,看著紅裙下緩緩露出的潔白勻稱的*,他眼中的神色如癡如醉,他猛的仰頭灌下一杯酒,又溫柔的遞了一杯到自己唇邊,那酒可真是好喝,但更美妙的是那之后的感覺。 她被弘昌帝輕輕的抱起放在床上,醉眼迷離間,她只看見那個高大的身影緩緩的彎下身子,朝她一點一點的俯下來,越來越近……再然后,她只記得那種如墜云霧的快感,仿如登臨極樂仙境,舒服的再也不想睜開眼睛。 裴婧見她面上突然浮起一層紅云,眉梢眼角一臉的□□蕩漾,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一下子如被一柄利刃直直捅入心口,生疼生疼。 一個還沒發(fā)育完全的小丫頭都可以享受雨露天恩,自已入宮三年卻還是處子之身,這當(dāng)真讓她情何以堪。 裴婧此時真是越看裴嬿越覺得硌應(yīng),倒是看裴嫊越看越覺得同病相憐。 裴嬿并沒有多呆,炫耀完了之后便說自已要趕著去給弘昌帝送蓮子湯,得意洋洋地去了。 她一走,裴婧臉上的假笑就全都沒了,一臉陰郁的看著裴嫊,見她仍是沒事人一樣,便問道:“你當(dāng)真就一點都介意,心里頭對你那妹子一點子醋意都沒有?” 裴嫊知道她的心思,沒辦法,做戲要做全套,只能繼續(xù)裝,便苦笑道:“便是有,又能如何,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許是我命中注定便是如此,又怨的了誰呢?” 裴婧有些不信,“你還正青春年少,怎的說話這般死氣沉沉,難道你便想一輩子就這樣了,只是呆在幽篁館里,靠著太后庇護,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一輩子不成?” 裴嫊很想說,“jiejie啊,我就是這樣打算的?!?/br> ☆、第23章 何處梅花可堪摘 十幾天后便又到了端午佳節(jié),這是裴嫊入宮后的第二個端午節(jié)宴,她并沒有去參加,只說自已病了無法出席。 裴嫊想的很明白,裴家在后宮的爭寵大業(yè)已經(jīng)后繼有人,自已現(xiàn)在完全是已經(jīng)功成身退,應(yīng)該退步抽身的時候了。一到宮里的這種大型宴飲場合,那就是后宮里各位得寵的美人們絕佳的擂臺啊,唇槍舌劍,眼神廝殺,口密腹劍,笑里藏刀。 雖說她也很想看看自家小妹這個新寵和德妃這名舊愛在端午宴這場擂臺上的對手戲,不過她可不想夾在中間當(dāng)炮灰,她之前一味爭寵已經(jīng)惹了眾怒,好容易撲騰不起來了,又接了個妹子進來更得圣人的心,估計還在被不少人恨著呢。 裴嬿的脾氣她還不知道,打小就是個驕縱恣意的,如今又得寵正在風(fēng)頭浪尖上,早不知招了多少仇恨了。那些女人動她不得,難保不會把一腔火氣撒在自己身上,自已何必為著吃一頓盛宴,去湊那個熱鬧呢?反正弘昌帝也不待見她,估計巴不得她別出現(xiàn)礙眼,她還是按弘昌帝的意思,乖乖呆在她偏僻安靜的幽篁館,關(guān)起門來過自已的小日子是正經(jīng)。 抱定了堅決宅在幽篁館,能不露臉就不露臉的戰(zhàn)略方針,裴嫊平日里深居簡出,宮中一概節(jié)慶宴飲,什么接下來的七夕節(jié)、中秋節(jié)全都稱病不去。除了在不生病的時候每日去給太后請個安,跟她堂姐裴婧一起陪著太后聊聊天,玩玩雙陸之外,全都宅在她的幽篁館里,畢竟太后現(xiàn)今是她唯一的靠山,這棵大樹還是要牢牢抱住的。 她有時候也會想起裴婧有一次跟她說過的那番話,萬一有一天裴家也會倒,太后這座靠山也靠不住,那時候她又該怎么辦。 思來想去,一時半會也理不出個頭緒來,索性先丟在一旁,今日有酒今日醉,先過上一段悠閑歲月再說。 每日里讀書寫字,作畫撫琴,每逢花期也會跑到御花園里去摘些鮮花回來照著從小生母教她的方子自制成胭脂香粉或是香露花茶,只覺這樣的歲月安謐靜好,平安喜樂。 只可惜冬天來了,裴嫊的日子便有些難熬起來。她素來畏寒怕冷,每逢冬日需要比常人更多的木炭方能取暖,以前在衛(wèi)國公府時,嫡母一向好名,又憐她病后體虛,從來都是炭火管夠,還全是上等的銀霜炭,倒也還好。 可是如今在這宮里,她只是一個五品小才人,又不受寵。銀霜炭那是不用想的,只有略比平常人家好些的細(xì)炭,雖說煙味有些大,裴嫊倒也勉強能忍耐,可是便是這細(xì)炭,按例她能分到的份量也不夠她使費。 裴嫊無奈,只得每日給裴太后請完安后,變著法兒的找借口多在永壽宮呆一會兒,往往裴婧都告退了,她還賴在那里不走,殷勤的給太后捏肩捶腿。 原因無它,永壽宮火盆燒的足,借地取暖啊!這樣白日省下的炭就夠她晚上使的了。 沒過幾天,太后就發(fā)現(xiàn)了她突然如此喜歡永壽宮的原因,也沒說破,只是賜給她二百斤白炭,又賞了她幾件裘皮衣裳,裴婧也送了她五十斤白炭。 再過幾天,裴嬿,如今的裴順媛也知道了。她進宮不過短短數(shù)月,便連連越級晉封為九嬪之一,雖是九嬪之末,但也已是少見的榮寵了,正是春風(fēng)得意之時,很大方地給了裴嫊五十斤白炭外加一領(lǐng)狐青裘披風(fēng),雖說毛色不夠勻凈純粹,穿上身卻也是極暖和的。 對于自家姑母、姐妹給自已的這些貼補,裴嫊自然是來者不拒,一一笑納,好生拜謝感激了她們一番,有了這些額外的貼補,這個冬天總算是勉強熬了下來。 只是眼看快到除夕時,京城下了好大一場雪,裴嫊到底沒能抵受住寒氣,病了一場,錯過了宮中逢雪而開的賞梅會。 裴嫊雖然素來愛梅,卻也并不以為可惜,便是她沒病,她也是不會去的。她一向以為似梅花這等孤清傲潔之花,若是真心愛它賞它之人,合該于風(fēng)雪之中,獨自踏雪尋梅,默然欣賞此花之凌寒冷香,傲然風(fēng)姿,如此,方能稱得上是此花之知己。 若是也如賞牡丹一般,一大群人帶著吃的喝的跑到那香雪海之中指指點點,說說笑笑,這哪里是去賞梅,簡直是去污了梅園的清凈之地。 等病好了后,裴嫊曾自己一個人跑去梅園賞玩過一回,看著那一樹樹或潔白如雪的白梅,或燦紅若霞的紅梅,還有冷香幽幽的黃色臘梅。賞玩過后,卻又覺得可惜不已,此時花枝堆雪,正是摘花掃雪拿來做寒梅清露再好不過的材料,只可惜,卻是眼前有花摘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