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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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meimei呀!這么冷的天,怎么火氣如此之大?。俊比缳F妃從殿外踏進(jìn)來,自顧自得坐下來,端了一杯茶,“meimei這兒的茶真是好?。〔贿^,那皇后宮中可是水玉國進(jìn)貢的水湖井呢!” “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玉德妃雖說是將軍之女,性格直率,但也還是有幾分頭腦,自是聽出她話中之意,心中卻有些不舒服,她是愛茶之人,從小嗜茶如命,人人皆知這最好的茶產(chǎn)于水玉國,而堪稱極品的便是水湖井,她向皇上求了多次,也沒求來。 “jiejie也沒別的意思,只是無聊,來meimei這兒坐坐罷了。”如妃微抿一口茶,“聽說了嗎?這皇后娘娘已經(jīng)被放出來了,還是皇上不顧危險(xiǎn),沖進(jìn)火海去救的呢!” “這事又不一定是皇后娘娘做的,如今皇上圣明,明斷此事,那居心叵測之人定是失望極了吧!”玉德妃不動(dòng)聲色,又瞧了瞧如妃。 如妃自是知道她暗指自己,也沒將惱怒表現(xiàn)出來,“唉,只是可惜了竹落公主,就這么無緣無故的逝了,這皇上如此寵愛皇后娘娘,說不定還要為她遣散后宮呢!” 如貴妃見玉德妃的神色越發(fā)不好,得意的笑笑,達(dá)到了此行的目的,也就起身走了,踏過殿門的一瞬又轉(zhuǎn)身,“我說meimei呀!你還不趕快去巴結(jié)巴結(jié)人家,要是你一不小心得罪了她,這竹落的事情就要在你身上上演了!” 慕容玉兒待如妃走后,面色越來越差,似在思考,也不知到底想些什么。 也或許,她真的可以考慮下那人的建議…… 第六章:西陵禁園 安壽宮中一縷輕煙裊裊升起,浮萍點(diǎn)好安神香,扶著林太后坐在了鑾椅上。 “浮萍,你說昊兒是不是越來越像他父皇了。”林太后的話語中透著一絲滄桑之感,想起了那個(gè)有著明媚笑靨的女子,卻因情字誤人,萬劫不復(fù)。 “娘娘,別多想了,雨夢姑娘在天上看到這樣的情景會(huì)瞑目的?!备∑伎粗髯悠>氲臉幼?,知道她又想起了十多年前的浮沉往事,勸慰道,“再說了,娘娘,雨夢姑娘的死和您沒有關(guān)系的,您為什么不告訴皇上呢?而且,您明知當(dāng)年儲(chǔ)位……” “住嘴!”林太后打斷了浮萍的話,“先皇中意的人就是昊兒,此后不許多言!” “浮萍知道?!备∑加行┰S嘆息,誰讓世事弄人呢?愛,沒有錯(cuò),可誰讓它本身就不公平呢? “浮萍,你說離兒什么時(shí)候回來呢?”林太后閉上眼,似是不愿意回憶那段令她痛苦的往事,“離兒一去就是三年,也不知什么時(shí)候回來?!?/br> “離王爺也許不久就回來了,娘娘還是別傷懷了,好好休息吧!”浮萍見狀,上前去端了一杯清茶,“娘娘,您該想寬些,離王爺自小就不喜歡皇宮的壓抑,他在外面游歷,也是他的樂趣所在呀!想必倦了也會(huì)回來的?!?/br> “是嗎?”林太后的神思飄向遠(yuǎn)方,“這孩子和哀家一樣,哀家倒也希望他一生快快樂樂,別卷入皇宮之中的恩恩怨怨?!绷痔笙肫鹆四贻p時(shí)候的自己,也是如此,天天跑出玩,總要闖許多禍,可最后都要被哥哥給拽回來,回了家又免不了一頓數(shù)落。 縱是她生性喜愛自由,不愛拘束,卻因“情”字甘愿墜入這深深宮闈之中,情字弄人,可相比雨夢起來,她還是幸福的,至少云天只愛她一人。 “這昊兒與他父皇倒也一般癡情,只是昊兒比起他父皇來,更多了一分‘成天下大事’的狠厲?!绷痔笥朴茋@道,“也愿夕若能夠解開他心中的枷鎖,讓昊兒做回真正的自己吧!” “浮萍,扶哀家去躺一會(huì)兒?!?/br> “是?!?/br> ※※※ “臣妾參見皇后娘娘?!被ㄙt妃微微欠首,行了個(gè)半禮。 “別老叫我皇后娘娘,叫我夕若吧!”林夕若卻很是隨意,磕了瓜子放在嘴里。 花落雪有些愣了,許是沒想到她如此隨意,找了個(gè)位子坐了下來。 林夕若自顧自的又扔了塊糕點(diǎn)去嘴里,她最近被夜宮昊以各種稀奇古怪的理由留在龍騰宮里,她也不介懷,反正這龍騰宮里有這么多好吃的,唔,她發(fā)現(xiàn)自己最近越來越懶了。自從夜宮昊讓各宮妃子每日不必來請(qǐng)安后,林夕若不用那么早起來,幾乎是一覺睡到自然醒,不過有時(shí)候,一些妃子也會(huì)來這兒陪她聊聊天。 林夕若瞧了瞧天色,正午了,不禁有些納悶,這夜宮昊去哪兒了?要是平常,下了朝就早早過來,又要奚落她一句:“小若兒可是在等為夫嗎?” 花落雪看她往門外眺望,不由得多言了一句:“皇后娘……”還沒說完,就被林夕若那怨怪的眼神打斷了,“夕,夕若,皇上今日是不會(huì)來的?!?/br> “為什么?”林夕若說完后,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許是沒想到心事這么容易就被花落雪看出來了,真是,有這么明顯嗎? 奇怪,他不來,自己不是該高興的嗎?為什么會(huì)失落呢? 他難道去如妃哪兒了?林夕若心里有些酸酸的,完全沒有意識(shí)到自己現(xiàn)在就是一個(gè)吃醋的小媳婦兒模樣。 “夕若,皇上在西陵園?!被溲┑囊痪湓挻驍嗔肆窒θ舻暮紒y想,不過卻給她帶來更大的疑惑。 “西陵園?” “是的,皇上每年都是如此,每年這一天,皇上不會(huì)去任何妃子那兒,就在西陵園呆一整天?!?/br> “為什么?” “這,我就不知道了?!被溲┢鹕砀孓o,一旁的丫鬟給她披上了云絲斗篷,“落雪不打擾皇后娘娘用午膳了,落雪告退?!?/br> 外面的大雪正在下著,柳絮一般的雪,蘆花一般的雪,輕煙一般的雪,靜悄悄地從黛色的蒼穹下旋轉(zhuǎn)而下,纖塵不染,點(diǎn)塵不驚,玲瓏剔透,輕若無物,仿若是天上仙子醞釀幾千年的淚珠。 “碧云,”林夕若急急喚了一聲,“我要出去一趟?!?/br> “是”碧云知道主子心中所想,也沒阻止,從內(nèi)殿拿了件翠紋織錦羽緞斗篷給她披上。 打開宮門,一陣徹骨的寒氣便襲過來,林夕若打了個(gè)顫,裹緊了身上的衣服。 剛至西陵園門口,就聞到一股酒氣,更奇怪的是西陵園竟一個(gè)守衛(wèi)也沒有,林夕若邁過院門,四周靜悄悄的,直至一個(gè)偏僻的里屋,聽到有瓷器碎的聲音。 林夕若推開屋門,便看見屋里一片狼藉,夜宮昊頹廢地坐在地上,抱著酒瓶,地上還散落著一些酒壺。 “出去!”似是感到光亮,夜宮昊生氣的將手中的酒瓶擲向門口,“出去!別來煩朕!” 林夕若趕忙往左躲過,酒壺裂成了碎片,發(fā)出響聲,看著眼前的夜宮昊,不似往日俊邪,有些心疼,走過去扶起他,話語中隱隱含了自己未曾發(fā)覺的心疼,“原來,原來你也不是很快活?!?/br> 夜宮昊卻是沒有聽到她的話,因?yàn)樗呀?jīng)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林夕若和碧云費(fèi)了好大的勁,才把夜宮昊這個(gè)“龐然大物”給抬到床上去。 安頓好夜宮昊后,林夕若實(shí)在是看不下去這滿屋狼藉,便和碧云開始收拾屋子。忽然,一個(gè)豎在桌上的卷軸引起了她的注意,打開,卻是一幅畫,畫上是一個(gè)女子,青絲如墨,白衣勝雪,精致的紫花釵釵在發(fā)間,手拈一束紫鳶,絕世無雙。 她是誰?林夕若有些驚訝,這女子為何會(huì)覺得熟悉而陌生呢?她是誰呢? 一行小字吸引了她的目光:雪夢小像。 雪夢?這個(gè)女子究竟是誰?莫非是夜宮昊的心中之人嗎?林夕若心中有點(diǎn)莫名的疼,可若是這樣,自己也該知曉些,可為什么她的印象中根本沒有這個(gè)女子呢? 卷好畫軸,又重新放了回去,床上傳來夜宮昊微小的聲音,林夕若坐在床邊,隱隱約約聽見夜宮昊仿佛在說什么。 林夕若湊近了聽,卻被夜宮昊抓住她的手不放,林夕若想要甩開,夜宮昊卻拽得更緊了:“母妃,不要走,不要丟下昊兒?!?/br> 林夕若這一次真真切切聽了個(gè)清楚,望著他痛苦的樣子,有些于心不忍,也任由著他抓著,夜宮昊的眉頭漸漸舒展,呢喃囈語“母妃——” 究竟是什么樣的惡夢會(huì)讓你這樣呢?林夕若望著他,陷入深思。 母妃?是傳聞那個(gè)先帝酒后臨幸的那個(gè)宮女嗎?林夕若忍不住打了一個(gè)寒顫,為什么她會(huì)覺得一個(gè)又一個(gè)陰謀正離她越來越近,卻讓她無處可躲呢? 第七章:雨嬪瘋了? 夜宮昊醒來時(shí),已是第二天早上,陽光刺得有些睜不開眼,眼前的人兒手撐著,倚在床邊睡的正香,長長的睫毛一眨一眨的。 夜宮昊本不想叫醒她,但他醒來的動(dòng)靜卻已驚醒了林夕若。 林夕若悠悠的睜開眼睛,眸子里盡是疲憊,見他醒來,本覺得高興,可話一出口,卻變成了怨怪的語氣:“你怎么喝那么多酒?”嘴嘟得都可以掛鉤子了,“你知不知道,照顧你是很費(fèi)勁的!” 夜宮昊看著她不滿的神情,心中卻一驚,眼中殺氣暗浮,抓住她的手,攥得她生疼,“你聽到了什么?全部忘掉,知不知道!” “喂,你弄疼我了?!绷窒θ羲﹂_他的手,“能說什么呀!昨天一直抓著我的手不放,害得我都沒睡好覺!”林夕若望著他緊張的神情,自是猜到他有什么事情瞞著自己,只是哪個(gè)人沒有秘密呢?他不愿說,她便當(dāng)作這一切便沒有發(fā)生吧! 夜宮昊緊繃的神經(jīng)放松下來,意識(shí)到自己的失態(tài),松開了林夕若的手:“為夫自是在夢中也想念若兒呀!”又變得桀驁不羈,仿佛昨日那個(gè)脆弱的夜宮昊根本就沒有存在過。 林夕若慌慌張張移開自己的視線,不知為何,最近看到夜宮昊的眼睛總會(huì)失神,她以前可沒有這樣??!唉,果然和他呆久了,自己也變得有些不正常了。 “你不上朝了?!绷窒θ魧⑺仆T口,“砰”地一下關(guān)了門。 清晨的陽光照在雪上,折出絢麗的色彩,夜宮昊被推到門外,嘴角勾出一某不易察覺的笑,邪魅妖嬈,往正殿走去。 林夕若見外面沒了動(dòng)靜,才打開了門,門外的碧云匆匆跑進(jìn)來,給她披上昨日的斗篷,扶著她出了院門,“娘娘,回去吧!這兒冷,等回了殿,用暖爐暖暖?!?/br> “好?!蔽髁陥@的位置很是偏僻,在皇宮的最西端,而龍騰宮和鳳舞宮卻是在另一端。 雖是有些遠(yuǎn),林夕若也不愿坐著轎子回去,顛來顛去的,渾身都不舒服,沿著宮墻緩緩走著,路過了竹雨宮,宮殿門緊閉,門可羅雀,冷清極了,林夕若想起那個(gè)溫眉善目的女子,嘆了嘆,往竹雨宮大門走去。 “有人嗎?”碧云使勁敲了敲殿門,許久,一個(gè)小宮女開了門,露出一條縫,“奴婢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 “起來吧。”林夕若望了望里面,“雨嬪呢?” “雨嬪娘娘她”小宮女有些惶恐,“娘娘還是請(qǐng)回吧?!?/br> “為什么?”碧云有些驚訝,“難道我家娘娘想看看雨嬪都不行嗎? 未等這小宮女答話,一個(gè)瘋瘋癲癲的女子就沖了出來,“仙姑”那女子衣著破爛,頭發(fā)上還沾著泥土,一見到林夕若就撲到她面前。 “哪來的瘋子?”碧云有些驚恐,“你是怎么做事的,留這樣的人在這里,雨嬪娘娘知道嗎?” 林若卻是細(xì)細(xì)打量那人,有些疑惑,有些不確定,“這是...雨嬪?” “什么?”碧云也是一嚇,再三辨認(rèn)后,確是雨嬪無疑,“你們是怎么照顧雨嬪娘娘的?”聲音有些慍怒,“是不是你們幾個(gè)惡奴聯(lián)合在一塊兒欺負(fù)她?” “奴婢不敢?!蹦菍m女膽子甚小,嚇得直接跪在地上,又瞧瞧四周,聲音變得低了些:“娘娘,此處不宜說話,還請(qǐng)里去吧!” 林夕若微皺眉,也進(jìn)了去。 那宮女小心地哄了雨嬪進(jìn)去后,端了杯茶奉上:“皇后娘娘,奴婢喚作舞薰,是雨嬪娘娘的貼身侍女?!?/br> “既是貼身侍女,為何會(huì)讓你家主子這樣?”林夕若正欲再問,碧云卻草草開口,問了她想問的問題。 “稟娘娘,并非奴婢照顧不周,只是雨嬪娘娘她...”舞薰嘆息了一下,似是無奈,“娘娘她因?yàn)楣魇帕说氖?,傷心過度,就變成了這樣,奴婢們一靠近她,娘娘就砸東西過來,奴婢們實(shí)是近不了她的身呀!” 林夕若聞言不語,目光落在了那一片竹林上,“花葉竹?” 碧云順著林夕若的目光望去,看到了幾支奇怪的竹子,那竹子也沒什么不尋常之處,只是它的上端開了幾枝花,人人皆知,開了花的竹子活不了多久,而那幾支竹子卻開得正盛,一點(diǎn)也沒有衰落的樣子。 林夕若想起了什么,“快帶我去你家主子房中看看!”林夕若著急的語氣嚇著了舞薰,自是不敢疏忽,引著林夕若到了內(nèi)房。 剛剛瘋瘋癲癲的雨嬪已經(jīng)睡著了,房中升起許許青煙... 林夕若卻是神色大變,用袖子捂著鼻子,端起一杯茶澆了過去。 舞薰剛想阻止,那煙已滅了,“皇后娘娘———”舞薰無法理解林夕若那慌神的樣子,在下一刻又明白了過來:“娘娘,難道這香有毒?”聲音都有些戰(zhàn)抖。 林夕若松了一口氣,語氣也變得慢悠悠的,“不是。” “那———” “你可看見剛剛那開了花的竹子?”林夕若看出她心中的疑惑,耐心地為她解答,“那不是普通的竹子,是竹子中的極品?!?/br> “這,奴婢倒是知道,我家娘娘很喜歡竹子,費(fèi)了好大勁才把這竹子給栽過來?!蔽柁共幻靼走@和竹子又有什么關(guān)系,不是香薰的問題嗎?“難道這竹子也有什么問題嗎?” “也沒有。”林夕若頓了頓,“但你可知道這花葉竹和迷神香混在一起,就是可以讓人瘋癲的毒藥。這藥起初會(huì)讓人出現(xiàn)幻象,瘋瘋癲癲,隨后越來越嚴(yán)重,直至死亡?!?/br> “什么?”不僅是舞薰,碧云也是大吃一驚。但舞薰的驚訝并沒有碧云那么多,忽然跪在地上:“皇后娘娘,這定是有人存心害我家娘娘呀!奴婢早就疑心娘娘瘋的不正常,如今果然如此,皇后娘娘一定要為主子做主呀!” “舞薰,你可知道這香熏是從哪兒來的?可是宮中的?”林夕若的態(tài)度變得嚴(yán)肅起來,若真是這樣,那這個(gè)問題可就沒那么簡單了。 “這并不是宮中的,是娘娘有一日從外面拿回來的?!蔽柁箤?duì)那一天的記憶很是深刻,“說來也怪,娘娘那天整個(gè)人都有些不對(duì)勁,一直問奴婢該怎么辦?” “那大概是什么時(shí)候?”林夕若心中升起一個(gè)不好的預(yù)感。 “大概...”舞薰敲了敲頭,“大概是在娘娘您進(jìn)宮七八天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