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夜宮昊并沒有給林夕若說話的機會,抓住她的手腕,抱緊在懷中,“記住,她永遠是你的皇嫂!” 夜宮離聞言呆立了一會兒,看著他抱她離去,手上的白笛輕輕滑落,如同他的心一般,墜在地上。 凌空而起,林夕若算是真正見識到了夜宮昊的輕功,就跟飛似的,風呼呼從耳邊刮過,不過話說回來,速度,可不可以慢一點啊?! 等到來了龍騰宮的時候,林夕若差點沒站穩(wěn),要摔在地上,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抬起頭,看見夜宮昊黑得可以和木炭爭鋒的臉,又把要抱怨的話吞回去。 真是,他什么時候來的?想到此處,林夕若不由得有些心虛。 “愛妃果真是人見人愛??!朕怎么不知你和皇弟還有一段‘風流往事’呢?”毫不客氣的說,夜宮昊已經(jīng)眸中冒火,而且還是三昧真火,想他好心跟著林夕若,誰知道這一跟,居然還扯出了一段“過往情緣”,難道他是那個拆散他們的罪魁禍首嗎?剛剛他要是再不出手,莫非他們還要“舊情復燃”嗎? 林夕若扳扳手指頭,不知道怎么回答,難道她要說,你家娘子魅力無敵,招惹桃花實屬無奈?然后這次是打算“一刀兩斷”? 林夕若沒有再后退,她干嘛要心虛,又不是她做錯了什么! 而這一切的動作落在夜宮昊眼里,卻是心生愧疚的不自然,見“應實了自己的所想”,夜宮昊看林夕若不解釋,心里越發(fā)不是滋味:“好!朕遂了你們的愿,現(xiàn)在就下旨,把你配給夜宮離作王妃!” 話還沒說完,夜宮昊就一臉怒氣的出了龍騰宮。 干什么???林夕若還沒緩過神,他這個人怎么老喜歡斷章取義??!不可理喻,和夜宮離都是同一個父親的,怎么差距就這么大呢! 碧云在后殿看到夜宮昊走之后,又四方張望,小心的問道:“小姐,怎么了?” “沒什么,碧云,把衣裳收拾好,我們回自己宮殿去!”林夕若也是氣鼓鼓的,她還不稀罕呢!趁早回了宮殿,住在他這兒,也沒安全保障! “小姐——”碧云看著林夕若的神色,也沒敢再問些什么。 提著一堆東西回到了鳳舞宮,當然還有許多都是順手拿的夜宮昊的,林夕若這才想起,今天本來是要去看尸體的,算了,看著天色,也只能明天去了。 第十七章:十日之限 “又是一個可憐的女子呢!” “看著年紀,大概再一年就可以出宮了!” “是啊,這么清秀的女孩子,太慘了,以后我們還是小心點吧!免得...” 不住的嘆息聲傳到林夕若的耳朵里,她讓人停住轎子,走過去,圍著的人群立馬散開,“皇后娘娘千歲?!?/br> “起來吧?!绷窒θ糇呱锨叭?,只見汐泠花架下躺著一名粉衣少女,揚揚落下的汐冷花半遮住了女子的面容,她彎腰挑落花瓣,一張精致的面容顯露出來,玲瓏的五官嵌在白皙的皮膚上,如墨的青絲長長卷卷的,只是,臉上極度恐懼的表情讓人看了心驚。 又有一個人死了,林夕若揉揉頭上的太陽xue道,究竟是誰這么狠毒,風波還沒停歇,居然敢在接二連三這皇城之中興風作浪! “皇后娘娘,這兒陰氣甚重,您不宜多待,況且現(xiàn)在時值夏日,再放這兒恐怕就要爛了,得趕緊埋了才好。”一旁的小太監(jiān)上前,后面還跟著粗使的宮奴。 “抬下去吧?!绷窒θ魮u搖手,嘆口氣,那四個宮奴聞言上前,抬起早已死去多時的宮女,“等一會兒?!辈恢鞘裁?,她忽然又叫住了他們。 “娘娘可還有什么事嗎?” “哦,沒事了,下去吧。”林夕若這次沒再叫住他們,倒是若有所思的順著來時的路往回走。 剛才她才去看過死了的三個宮女,回來的路上卻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好傷頭腦?。?/br> 看剛剛那個死去宮女脖頸上的紅印痕,又是跟前面三個一樣,是被人故意用繩勒所致,這個人到底要干什么? 被人攙上鳳鸞,一個白凈的太監(jiān)上來道:“娘娘可是要起轎回宮?” “不,去敬事房?!绷窒θ敉鹑裘髟碌捻幼兊孟饋?,透出奪世的光彩,跟她玩嗎?她倒要看看,這人還能躲藏多久?! “是?!碧O(jiān)應下來,一揮手中拂塵,尖細的嗓音在長長的宮墻路上傳來回音:“起轎——敬事房——” 從搖搖晃晃的鳳鸞上下來的時候,林夕若頭好一陣暈,望著“敬事房”三個大字的牌匾在陽光下折射出讓人眼花的金光,她卻是心里暗自抱怨著,早知道就不乘轎子了,現(xiàn)在可好,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了! “奴才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千歲——” 雖說林夕若要去敬事房的決定不過是臨時的,但早有人通知,于是這敬事房的管事太監(jiān)早早率著一群人,在門口候著,一看見她,俯身就拜。 林夕若進宮這么些月了,起初覺得厭煩,到現(xiàn)在也實在是沒力氣一遍一遍的喊了,徑直進去,倒是她身后的碧云喊了句:“皇后娘娘讓你們都起來了?!?/br> 一愣的管事太監(jiān)趕緊上前去:“娘娘,奴才是這兒管事的,娘娘喚奴才‘小德子’就好。” 見林夕若不理會他,那太監(jiān)也閉嘴不言,一路到了敬事房的書閣,推開門,油墨的清香之味就撲面而來。 林夕若坐在主椅上,那太監(jiān)殷勤地站到她身前,“皇后娘娘要看什么呢?” “那四個宮女的背景?!辈⒉皇橇窒θ魠拹禾O(jiān)什么的,而是她一路顛簸,實在是暈的不行,現(xiàn)在看見一個人都能看成兩個。 “是?!蹦翘O(jiān)的速度也不慢,不一會兒,就抱了一疊厚厚的資料過來,撲撲灰塵,這才恭恭敬敬地呈到林夕若面前。 “下去吧?!?/br> “諾?!?/br> 書頁“沙沙”地翻動,林夕若不由得念出聲來,聲音很是小,仿佛是自語一般。 “水蕓,民間的一個民間布匠之女,因家境敗落,為求生存,入了宮當宮女,后被舞坊教使看中...” “沁雅,一個富商的女兒,因父親和朝廷中官員勾結(jié),被抄家,入宮做了宮女,因為樂音出眾,被舞坊教使要去...” “月喬,民間孤女,父母不詳,靠鄉(xiāng)親們的幫給長大,生活所迫,不得已入了宮,因為容貌出眾,曾被官員糾纏過,后來舞坊教使憐憫她,將她收為徒弟,那個官員就此作罷...” 讀著讀著,林夕若的眉頭皺起來,又是舞坊!難道宮女的死是跟舞坊有關(guān)? “娘娘,倒也不盡然呢!您看這下一個?!?/br> 林夕若抬頭,原是碧云,心里暗笑,倒是怎么把心里話說出來了,可目光也順著碧云的手指之處望去。 “銀玲,”林夕若念道,原來她今天看到的那個死去的宮女,名字倒甚是好聽,容貌也不錯,就是可惜,那么早便香消玉隕了,她又接著往下讀:“原為民間普通人家的女兒,未入宮前,曾有一個婚約,入宮后一年被似淑妃看中,到了妍馨宮做事?!?/br> 怪不得看上去那么眼熟,原來是似兒的宮女。 林夕若出了敬事房,在碧云的攙扶下慢慢沿著宮墻往鳳舞宮走去,她實在是不能再乘轎子了,否則非得暈死不可! 唉,剛剛還為自己的新發(fā)現(xiàn)竊喜,誰知道不過是巧合罷了,難道這事就要變成無頭案件了?各種思緒交雜在一塊兒,林夕若忍不住輕嘆一聲。 不會,一定不會的,縱使兇手如何布局巧妙,也一定會有一些蛛絲馬跡的,可是怎么樣才能讓兇手露陷呢? 不知不覺走到了龍騰宮前,林夕若只不過匆匆望了一眼,又神色如常,繼續(xù)著自己的步伐。 真是,干嘛要想起他,明明就是他獨斷專橫,自己才不會低頭呢! 說來也是,自從那天后,夜宮昊倒也幾天沒來找她,難道是想讓她低頭?絕不,絕不可能! 氣鼓鼓的林夕若哪里想得到夜宮昊也是被一堆事纏身,與她不同的是,纏著她的事是死的,而纏著夜宮昊的則是一群堪比鄉(xiāng)下婦人嘮叨的老大臣們... 一邁進鳳舞宮,林夕若就被眼前熱鬧的場景給驚住了,一身明黃的夜宮昊,紫色官袍的爹爹,慕容老將軍,御史大夫,還有一些她不認識的官員,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感情大人物都來她這兒了。 這時候,一個瘋瘋癲癲的老道撞到林夕若面前,右手上揮舞著一支年代久遠的木劍,左手拿著一壺酒,狂飲一口,卻又不喝,一口噴在劍上,四處亂刺... “夜宮昊,你究竟搞什么鬼???!”看著自己宮殿被糟蹋成這個樣子,林夕若也顧不得百官在場,怒問道。 夜宮昊并沒有說話,倒是林宰相瞧了林夕若一眼,頗為關(guān)切,那意思是說,讓她別多言。 嗯,好吧,可是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這一連串謎案已經(jīng)讓她夠頭暈的了,現(xiàn)在怎么又來了一群人,盡和她打啞謎,現(xiàn)在,她生活就是一個謎了,不對,還不是一個,是一串啊! 也不知道那老道到底在殿里轉(zhuǎn)了多少圈,林夕若看他轉(zhuǎn)著,自己就已經(jīng)有些暈了,好在終于停下來了。 卻見那老道收起劍,背到背上,把酒壺掛在腰間,行了一個頗為慎重的大禮:“山人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正當夜宮昊與林夕若都不解時,只聽那人道:“皇上,這宮中有千年狐貍作怪呀!此妖不除,必成大患啊!” 話至此,林夕若自當是已明了,這樣的把戲,呵,真是,也不怕老套了,心卻是一緊,等著夜宮昊的回答,不知道他會怎么想呢? 夜宮昊凝眉深思,目光冷冷的掃到錢御史錢多的身上,錢多一個哆嗦,想起女兒的話,也是壯大了膽子道:“皇上,三思啊,如今看來,這皇后娘娘定是妖狐轉(zhuǎn)世,三番害人命,一定要處死皇后娘娘,為死去的人鳴冤??!皇上切不能為妖狐的美色迷惑,耽誤社稷呀!” 此番話說完,除了林宰相,眾臣皆拜了下去:“皇上深思!” “皇上,莫不可相信這道士之言呀!”林宰相當是要護著自家女兒的,何況他也不信女兒怎么會是妖狐,急急也拜了下去道:“這道士只不過是江湖上的一個術(shù)士,皇上一代明君,怎可聽信一個術(shù)士之言?” “我說,丞相大人,皇后娘娘是你女兒,你護著她是自然的,但你也要為國家社稷考慮??!”錢多有些冷冷譏諷道。 “你——”林宰相氣的胡子都飄了起來。 “不要再說了!”夜宮昊的語氣里有些不快,林宰相和錢御史自然是聞言閉了嘴。 林夕若卻是挑挑眉,絲毫沒有著急的樣子,仿佛置身事外,她倒是想知道夜宮昊會怎么判定? 殺了她?唇間一某笑綻放開來,眾臣皆是驚異,究竟是怎樣的女子,才能這般平靜自若? 而夜宮昊一揮袖:“此等愚蠢之言,不許再說,這些巫家邪術(shù),簡直是無稽之談!好了,把這信口開河的老道給朕重打五十大板,趕出宮去!” “皇上三思——”以錢多為首的一群大臣又拜了下去。 “朕意已決,誰敢多言!” 夜宮昊正欲甩袖出殿,卻看林夕若緩緩屈膝:“皇上,今日這老道無故冤枉臣妾,若是趕他走了,只會讓人覺得皇上偏袒臣妾,這樣的話,流言紛飛,對臣妾的名譽也是極為不利?!?/br> 說到這里,林夕若頓了頓,好像是歇口氣,也好像是等夜宮昊的回話。 夜宮昊用一種看不懂的眼神望著她,如她所愿般的問:“那你想怎么辦?” “臣妾愿以十天為限,揪出兇手,還后宮一個平靜,也還臣妾一個清白?!绷窒θ舻捻永锂惓远ǎ骸叭羰鞘熘?,臣妾不能做到,那么臣妾愿以命謝罪!” 第十八章:采花大盜? 漫漫紅毯上,恍若天籟之音的琴聲響起,一個帶著面紗的藍衣女子揮動水袖,好似輕盈的蝴蝶,旋轉(zhuǎn)在這大殿的每一個角落。 “啊——”那女子忽然停了,冷不跌的撞進了一個男子的懷抱。 “暮秋,你在做什么!”一個像是管事的人站起來,怒喝道,那個叫做暮秋的女子咬咬唇,低下頭,像是不知所措。 卻見那舞坊教使轉(zhuǎn)向那男子的時候又換上了一副歉意的神情:“安大人,真是不好意思,暮秋是新來的,沖撞了您,還請您多多寬待?!?/br> 暮秋聽到這話時卻是抬頭打量了來人,這朝中只有一個姓安的官員,想必他就是那個今年的文武狀元——安竹遠了吧! 而安竹遠也在細細打量這面前的女子,藍色舞衣,水柔綢緞,雖是不能看到面紗下的容顏,卻也可以憑她的身姿便猜出是一個絕世美人。 “沒事,是我不小心,才撞到這位姑娘的。”安竹遠笑的很是溫雅,一旁的歌姬舞女都是暗自臉紅了。 正當暮秋奇怪安竹遠來此地的目的是,卻聽他說:“韓教使,舞排練的怎么樣了?” 這才想起半個月后,水玉國的使節(jié)要來,這安致遠是安排宴會官員中的一員,估計是管排練的節(jié)目的,怪不得能進這后宮里來。 “姑娘們已經(jīng)排的不錯了,尤其是這暮秋呀,舞姿更為一絕,雖說是才進來的,可是卻是這舞女中最優(yōu)秀的?!蹦墙淌箲兄瑵M臉盡是高興的神情,“要不,我讓她們跳一曲給大人過目可好?” 安竹遠坐到一旁,微微頷首,算是答應的意思。 暮秋也不得多想,一群舞女手持綾緞,在空中劃出絢麗的弧度,圍著暮秋翩翩起舞,她則是手持一把琵琶,輕撥琴弦,悠揚的樂音傾瀉而出... “嗯,不錯?!卑仓襁h好像還有要逗留的意思,可是不知為何卻又匆匆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