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第七十八章 第九長老 來自教會高層的意志,白衣教士感受到命運大河再次出現(xiàn)岔道支流的跡象,杜利安.橡葉頓時抽身出來,佇立在【長老團】霸占的陽光禮拜堂穹頂,以第三者的角度俯視著這些人的姿態(tài),果然有所發(fā)現(xiàn)。 按照以往的脾氣,杜利安.橡葉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反抗,高聲詠唱者【圣歌】,呼喚光之海洋來臨,在眾人面前顯示自己深受光輝之主的眷顧和寵愛的事實。 可是,這樣一來,當(dāng)面違背【長老團】的意志,立即招來對自己滿懷惡意,進而發(fā)起決議的教會高層,言辭中不無椎心泣血的痛斥。 “不通過有組織、有紀律的教會內(nèi)部體系申訴,簡單粗暴地召喚出圣光,正是做賊心虛的最好體現(xiàn),如果身上沒有背負著通敵的嫌疑,最好放棄一切抵抗的手段,束手就擒,等待公正的審查和審判,才是唯一的出路?!?/br> 對于這一類看上去光明正大的話,杜利安.橡葉根本就是嗤之以鼻,他很清楚自己落在【長老團】手里,未必有命活著出來。畢竟,【長老團】中的成員有來自審判廳的大佬,自己的小身板根本經(jīng)受不住嚴刑拷打的折磨。 如此一來,想要擺脫目前的處境,就只能殺出一條血路了。 可惜的是,在沒有圣光騎士或太陽武僧為首的追隨者,杜利安.橡葉的【圣歌】只能發(fā)揮出很少一部分威力,恐怕不是【長老團】里,擅長“爆山剛體”的肌rou牧師,或者“極光圣拳”的武斗主教,甚至是“光氣斗衣”的光輝神官的對手。 最大的可能性,白衣教士剛剛出手,就會被對方聯(lián)手鎮(zhèn)壓下去,讓原本無罪待定的情況下,莫名其妙地多出一項新的罪名。 “正面硬扛老牌圣職人員,尤其是半退休的教會高層,我可是一點勝算都沒有,還是選擇另外一條路罷!就我剛才抽身在外的觀察,【長老團】里的某人,可是太有趣了?!?/br> 分出支流的命運大河再次合二為一,繼續(xù)往前滾滾奔騰,白衣教士在【長老團】的步步緊逼下,不僅沒有被如山沉重的壓力壓垮擊倒,反而萌生出強大至極的生機。 “慢!”杜利安.橡葉舉起右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長老團】十位成員的目光一起投注過來,哪怕沒有絲毫殺傷力,白衣教士還是感受到刀槍抵住自己胸口,在脖子上來回拖動后引發(fā)的毛孔集體豎起,甚至是死亡的威脅。 “在座的諸位教會高層,你們大概是過于害怕【逐日者】以訛傳訛的傳聞,才會對如此一介根本不入光輝之主視野的小小叛逆如此緊張?!局鹑照摺堪K箍?諾恩算什么東西,他那點微末本領(lǐng),也就只能在我主的背影里茍延殘喘,根本上不了臺面,完全屬于癬疥之癢?!?/br>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不僅肆無忌憚地嘲諷了【長老團】的膽怯和卑劣,還把人間傳奇之上,一只腳踏進半神門檻的【逐日者】埃斯卡.諾恩,狠狠地鄙視了一番。膽量之大,就連刻意針對他的某位長老,都被嚇地眼角繃緊,急驟地抽動一下。 【長老團】的大長老,前資深紅衣主教,來自圣品家族阿羅阿的穆寧,頗有趣地看著區(qū)區(qū)一介白衣教士,對于杜利安.橡葉的話也感興趣地露出好奇的神色。 “我們教會內(nèi)部,很少有人敢對【逐日者】指指點點,更別說如此鄙視他的為人和實力。杜利安.橡葉,你算是近些年來第一個想這么做,還敢當(dāng)眾說出來的圣職人員?!?/br> 一臉慈祥神色的穆寧.阿羅阿笑著搖搖頭:“既然你敢這樣說,就絕對不是【逐日者】埃斯卡.諾恩的人?;蛟S,他看上了你的潛力和特質(zhì),尤其是開發(fā)出新的【圣歌】,打破了信仰開荒年代,一代代傳承下來,一成不變的【圣詠歌唱】,實在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手?!?/br> 杜利安.橡葉正發(fā)愁著如何打開話題進行反擊,湊巧的是【長老團】的居中那位主動開口挑事,他就立即順著桿子上去了。 “或許是吧!能被【逐日者】埃斯卡.諾恩看重的人,無一不是獨具潛力的佼佼者。只可惜,在他們還沒有完全崛起、騰飛上天空放出耀眼的光芒時,就被可惡的【逐日者】帶上了背光之路?!?/br> 審判廳出身的某位長老不耐煩地呵斥道:“完全就是廢話!你說的話,我都聽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恐怕耳朵里的繭子都出來了。” 白衣教士不慌不忙地攤手,笑道:“既然【逐日者】埃斯卡.諾恩只看重有潛力的人,換句話說,在座的諸位都是光輝教會內(nèi)部的佼佼者,是否曾被這位叛逆私底下接觸過?” 杜利安.橡葉的話引發(fā)長老們一陣發(fā)自骨子里的恐慌,也僅僅是只有這一瞬間,就恢復(fù)成原來的狀態(tài),快地就像剛才的情緒波動根本沒有發(fā)生過。 可是,白衣教士的敏銳觀察力一點不輸給在場的諸位,除了少數(shù)幾個問心無愧的長老,其他人都有些不自在,坐在靠背椅子上,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心里的煩躁可想而知。 杜利安.橡葉心想:“與其打擊一大片人,引來眾怒聯(lián)手攻訐,還不如專心致志地對付其中之一。畢竟,以我的觀察,出身來歷都迥然不同的【長老團】成員,彼此之間的關(guān)系并不是鐵板一塊,很可能是強行拼湊出的雜牌團體。” 正因為如此,白衣教士伸手戟指出身審判廳,對自己的態(tài)度從一開始就很惡劣的某位長老,正色道:“尊敬的泰格里斯長老,您是否聽說過,做賊的人往往在罪行敗露前,會大聲疾呼抓賊的口號,藉此引開其他人的注意,方便自己脫身?” 【長老團】排名第九的泰格里斯主教,立即憑著多年積累的經(jīng)驗,察覺到白衣教士的話里設(shè)下的陷阱,心里暗自嘲諷了幾句,不準備作任何回應(yīng),任由這個死到臨頭還不知身后事的【神恩眷顧者】,在他們這些曾經(jīng)位高權(quán)重的長老面前濺血五步。 誰知,杜利安.橡葉最想用自己的話,堵住第九長老泰格里斯主教的嘴巴,現(xiàn)如今對方不敢隨意吭聲,白衣教士就興致勃勃地繼續(xù)往下說。 “我有理由懷疑,從第四紀元活到現(xiàn)在的【逐日者】,之所以沒有被制裁,他肯定在光輝教會內(nèi)部有潛在的支持者,或?qū)λ淖非蠛褪聵I(yè)默默認可的同情者,才能輕易地拿到關(guān)鍵的情報,屢次躲過教會的絞殺?!?/br> “在光輝教會的內(nèi)部圣品階梯上,唯有上三階的主教以上的高層,才能參與并知道第一手的情報資料。沒有他們的命令,無論是苦修士為主的太陽武僧團不會展開行動,就連教會總部直屬的圣光騎士都不會輕易離開自己的駐地?!?/br> 杜利安.橡葉攤開雙手,笑道:“既然【逐日者】在我昏睡過去的時候,稍微接觸本人編寫的備課文件,我也得接受深入調(diào)查。那么,在教會內(nèi)部的高層里,倘若有人直接與【逐日者】保持長期的聯(lián)系,那么我是否可以斷定,這個人無論身份、職位高低,都必須先受到懲罰?!?/br> 一字排開的【長老團】坐席上,瞬息間鴉雀無聲,陷入長時間的安靜中,就連咋咋乎乎的第九長老泰格里斯都意識到不對勁了,想要起身阻止杜利安.橡葉繼續(xù)往下說。 誰知,白衣教士運用銳利的猶如遍布刀鋒的語言擺開了陣勢,第一個指向的人物竟然是出身審判廳,與圣堂教士奧爾杰.魯特,以及前資深審判員克勞迪特相交多年的第九長老。 “我曾經(jīng)閱讀過北境光輝教會的第一代釋典者的著作,也就是教會內(nèi)部負責(zé)執(zhí)法的執(zhí)法員如何界定自己的行為是否正義,是否源自光輝之主的正義?!?/br> 等候了好一會,始終沒有人愿意站出來回答,杜利安.橡葉沒有避而不談,反而正色道:“在我看來,執(zhí)法者必須時刻走在神的道路上,無時無刻都得證明自己的行為完全出自正義,善良、秩序的要求?!?/br> “畢竟,一旦大公無私的正義之錘轟然落下后,不顧人情和世故的偏見,行之越是有效,與酷吏奉行的暴政就越像?!?/br> “其次,執(zhí)法者必須證明自己勝任這份工作,同時還得具有不偏不倚的視野和大局觀念。就像剛才那樣,什么證據(jù)都沒有,僅僅憑著莫須有,恐怕無法說服我,估計你們也不能說服自己。這實在是太可笑了!” 說到最后,杜利安.橡葉伸出右手,做出一個隔空邀請的手勢:“第九長老泰格里斯閣下,你今天對我發(fā)起的指責(zé)毫無來由,甚至暴露出你無知的面目。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想請你做一次‘水見之試’,看看自己是否真的無罪,沒有任何污點?!?/br> 第九長老泰格里斯瞬息間就洞察到對方的小把戲,可是嚴詞拒絕的空窗期早就過去了,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更不可能當(dāng)場拒絕。 “這個小家伙太能折騰了。不僅懂得很多,最重要的是還能接招拆招地奉還回去!” 第七十九章 仰望天堂 陽光禮拜堂里,位居?xùn)|面的【長老團】,除了正中的紅衣大主教穆寧.阿羅阿還能保持鎮(zhèn)定,包括第九長老泰格里斯在內(nèi)的其余成員,都被白衣教士杜利安.橡葉的話影響到情緒,三三兩兩地交頭接耳,飛快地交換著自己的意見。 處罰面前不遠處,披著白衣教士的長袍,實質(zhì)上不過是還未成年的見習(xí)牧師,懂得教會內(nèi)部審查的規(guī)則,還能利用游戲規(guī)則反過來對付【長老團】其中一位成員,實在是太能惹事了。 不過,杜利安.橡葉說的也沒錯,在經(jīng)過【水見之試】的驗證,他的確在不知情的前提下,被【逐日者】暗中接觸過,根本不算是里外勾結(jié)的潛在叛逆,而是實實在在的被害者,尤其是他被人舉報,而這個人剛好曾經(jīng)因瑣碎小事羞辱不成,反而蒙羞的審判廳資深成員。 轉(zhuǎn)過頭來,第九長老泰格里斯自己也不能說清楚了,畢竟同屬于【審判廳】體系的圣堂教士奧爾杰.魯特和資深審判員克勞迪特,份屬于他的門生弟子,為他們兩人受到的懲罰出頭,也不是沒有情理可說,卻偏偏違反了不能因私忘公的圣光戒律。 再說了,白衣教士杜利安.橡葉開口提議,請第九長老泰格里斯進行【水見之試】,讓這位在席上咄咄逼人的執(zhí)法者,先證明自己的清白和所有行動出自中立的態(tài)度。 可是,第九長老泰格里斯至今都沒有正面回應(yīng),不得不令其他【長老團】成員的心里滋生出一絲疑惑,哪怕是與他比較親厚,甘居【長老團】末席的光輝神官,反應(yīng)過來后也選擇正襟危坐,甚至稍微側(cè)身,用寬厚的背部背對著友人。 這一幕實在是令人感到心寒,尤其是第九長老泰格里斯更是莫名的感到揪心,他自問無論是公開場合,還是私自外出行動過程中,始終沒有接觸過【逐日者】,可是出身【審判廳】的圣堂教士,雙手沾染太多的鮮血和污穢,一旦在【水見之試】時暴露出來,哪怕身旁的人不會說三到四,如果被白衣教士杜利安.橡葉看見,忍不住借題發(fā)揮,就很有可能把自己拖下水。 “奧爾杰.魯特僅僅冒犯了一下,甚至還未真的成功,幾十年的修行和積累,就成了杜利安.橡葉身上新增的榮耀??藙诘咸乜床粦T白衣教士的嘴臉,不過是申明自己的態(tài)度,就前后兩次,一共失去了七成以上的圣眷。光輝在上,我主您真的如此看重這個小子!讓我們長年累月侍奉您的仆人怎么活?” 【長老團】排名第二的王牌先知早就預(yù)見了泰格里斯的窘?jīng)r,他早就想看到這個背著教會為自己謀私利的同僚褪去榮耀和圣眷的凄慘命運到來,故意一聲不吭地保持沉默,哪怕對方向自己屢屢眼神示意,都沒有任何表示,直到?jīng)Q定其最終命運的審判之錘轟然落下。 “杜利安.橡葉的提議非常不錯,教會內(nèi)部的審查制度,的確不能由一些潛在的叛逆同情者繼續(xù)把持在手里,泰格里斯閣下身為排名第九的長老團成員,事事?lián)屧谧钋懊?,的確違背以往的慣例和常理。我們都知道,任何事出現(xiàn)反常,就意味著什么……還是請?zhí)└窭锼归w下進行【水見之試】罷!” 關(guān)鍵時刻,王牌【先知】的話還是起到一錘定音的作用,至少改變了“十長老”里大部分墻頭草成員的態(tài)度,畢竟他的話在某種意義上,代表著至高無上的神,晶壁系里rank19的偉大神力光輝之主。 “羅杰斯,你……”第九長老泰格里斯完全沒有想到,在自己被區(qū)區(qū)一介未成年的白衣教士用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詭詐話術(shù)逼迫到懸崖上時,原本等著伙伴們伸出援手,可惜沖自己而來的卻是親密戰(zhàn)友的飛來一腳。 這一腳,踢碎了前圣堂主教泰格里斯的最后希望。這一腳,踢走了長老團里愿意為他說話的人。這一腳,將第九長老狠狠地踹下了絕望的深淵。 白衣教士杜利安.橡葉看到處處與自己作對的泰格里斯,臉上神色繃緊成鐵青,根本掩飾不住的不安情緒,正從眼睛深處流淌出來,不由地嘆了口氣,暗道:“如果不是你想逼死我,我也不會反制與你。說到底,撩人者賤!吃不上羊rou,喏一身羊sao,你自己說,賤不賤?” 就在這時,光輝教會的王牌【先知】將所有人的神色反應(yīng)盡收眼底,包括面前不遠處的杜利安.橡葉,不緊不慢地補充道。 “泰格里斯閣下對我主的忠誠,毋庸置疑。他在教會的背面從事一些見不得光的事,弄臟了自己的手,也是情有可原的事實。正因為如此,【水見之試】只會檢視與【逐日者】有關(guān)的事實,而不會涉及追溯泰格里斯本人的生平過往。畢竟,他的是非對錯功勞過失,只有百年之后,他的靈魂被使者接迎到我主的神國,唯有至高無上的光輝之主,才有最終的裁定!” 這番話一出口,在第九長老被烏云籠罩的頭頂上,瞬息間劈開一道縫隙,讓充滿幸福喜樂的希望之光垂落下來,沐浴在圣潔的光輝中,泰格里斯感動地眼淚嘩嘩直流,心里更是一片狂喜。 “原來,第二先知羅杰斯的本意是為了拯救我脫離困境,之前的那些話,想必是為了堵住杜利安.橡葉的嘴巴,真是打了一招近乎完美的回身槍!” 誰知,白衣教士聽到這番話,就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似的,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輕輕抬起下巴,朝【水見之試】的銀盆輕點幾下示意。 “泰格里斯閣下請上前自證清白吧,哪怕有人替你遮掩過往人生見不得光的一幕幕,我只是希望【逐日者】來到你身邊的曾經(jīng)某時期,你還能像現(xiàn)在這般從容鎮(zhèn)定!” 第二先知羅杰斯皺起眉頭,眼睛瞪圓瞪大,朝白衣教士的身體上下掃視,忽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訝然道:“杜利安.橡葉閣下,你是否擁有窺見未來的視野?” 白衣教士微微一笑,恭敬地低下頭:“在您面前的我只是米粒之珠,唯有借助我主的光輝,才能稍微超脫時間的束縛,看見未來一小段的風(fēng)光。非常幸運的是,我看見了自己,安然無恙呢!” 這時候,就連“十長老”的其他成員都品嘗出味道來了。的確是這樣,在一個擁有先知潛力的【神恩眷顧者】面前,第九長老泰格里斯自證清白的事肯定出狀況了,所以杜利安.橡葉才如此自信滿滿。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zhuǎn)到了第二先知羅杰斯身上,他輕輕搖頭道:“圣堂主教的未來,并非我能夠窺探,否則的話,知道太多的我,肯定會被戒律反噬,永遠地失去開口說話的能力?!?/br> 泰格里斯終于按捺不住地發(fā)話了,他高聲提醒道:“那么你可以用蘸水硬筆寫出來!” 白衣教士杜利安.橡葉搖頭道:“還是違反戒律,他會永遠地失去書寫、繪畫的慣用手……沒準還是雙手。虧你還是審判廳出身的圣堂主教,連不要執(zhí)著于光輝戒律字面上的意義的真相都不清楚?光輝在上,我主重視的戒律,你竟然想迂回轉(zhuǎn)進,簡直就是褻瀆!” “據(jù)我說知,審判廳的三大體系,棲身在教會的背面,如同陷身在于光輝相對的影子里。是否長時間待在不見光的地牢、密室,積年累月地與黑暗生物打交道,忘了自己的身份和擔(dān)負的職責(zé)。容我提醒你一句,與邪惡為敵,身在黑暗,向往天堂!” 一位資深的圣堂主教,光輝教會對付半惡魔、邪術(shù)師、惡魔崇拜者等邪徒的武力集團的首腦,竟然被一介白衣教士上了堂課教他如何做人做事,傳出去豈不是笑死人了,可是在場的“十長老”成員都笑不出來。 畢竟,這幾位臨近退休年齡的教會高層并沒有眼花,從杜利安.橡葉提出執(zhí)法者必須自證清白時,就有偉岸如世界之脊的身影佇立在白衣教士的身后。不用說,擁有如此遮天蔽地的身影,也只有無限寬容慈憫的光輝之主了。 “我主,您對杜利安.橡葉是真的恩眷寵愛。他確實不是源自您至高無上的神性流淌而出,新一任的神子?” 最后關(guān)頭,資深的紅衣大主教穆寧.阿羅阿發(fā)話了:“水見之試就免了吧,我以自己的榮譽和神國的待遇作擔(dān)保,泰格里斯閣下沒有與【逐日者】接觸過,也不是【逆光之翼】教團拉攏腐化的教會內(nèi)部人員。這出鬧劇就到此為止罷!” 白衣教士杜利安.橡葉微笑著攤開雙手:“既然您都把話說到如此地步,我相信泰格里斯閣下是清白的。我就是不清楚,泰格里斯閣下是如何看待【逐日者】暗中接觸的人?” 又是一個詭詐話術(shù)編織的陷阱,紅衣大主教沒有上當(dāng),冷漠的目光望著第九長老,泰格里斯的腦子瞬間為之一凈,徹底清醒過來。 “除非有明確的證據(jù),否則的話,我是不會胡亂冤枉任何一個人。畢竟,以【逐日者】的半神實力,除了戒備森嚴的教會總部,他能進入任何一個大修道院或者鄉(xiāng)下教堂。如果以接觸作為判例,那么所有遠離教會總部的圣職人員都有嫌疑,簡直就是把平民派一網(wǎng)打……” 說到這里,圣堂主教泰格里斯才恍然大悟地明白過來,有人想借助自己的手,狠狠地打擊處于對立陣營的派系,自己可是同樣出身平民的教會高層,用自己作刀,簡直沒有更好的人選。 “有人,肯定是有人,在暗中影響我的思維,控制我的情緒,模糊我的判斷,讓我作出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簡直不像是以往的我……” “十長老”內(nèi)部成員如何自省,畢竟是他們自己的事,白衣教士杜利安.橡葉正大光明地進入【陽光禮拜堂】,隨后又毫發(fā)無損地走出來,特意伸了個懶腰,漫天飛舞的鵝毛大雪,撲面而來的刺骨寒風(fēng),在洗脫嫌疑,重獲自由清白身的他看來,不吝是陽光明媚,春暖花開的春天。 “有人狙擊我,打算將我排斥出在編圣職人員競爭唯一名額的大名單,到底是誰?有這么好的心計?這是一步臭棋,無形中將自己暴露出來了!” 白衣教士飛快地轉(zhuǎn)換心態(tài),臉上露出狩殺獵物的淡淡喜悅,似乎進入了某種微妙的狀態(tài),新鮮出爐的名偵探登場了。 “目標暫時鎖定蘇利斯修道院的在編圣職人員,有可能是【逆光之翼】教團潛伏進來的人,調(diào)查一下最近三到五年轉(zhuǎn)職調(diào)入修道院的人,一百多教職員工立即縮水八成,只有二十人有嫌疑,再排除心思細膩的女性,大概剩下十人左右?!?/br> 杜利安.橡葉扣著手指,邊走邊笑道:“再扣掉追隨伽泰瑪院長而來的幾個人,范圍進一步縮小到三到五人。白衣主教阿納塔斯肯定不是主謀,他知道我的深淺,黑衣執(zhí)事恩多克閣下也排除出去。就剩下三個人了!” 順著冥冥之中的靈感,白衣教士猛然扭頭,望著份屬黑衣執(zhí)事【敲鐘人】卡西莫多夫,剛好聽到“噹”地一聲,原本悠遠清越的鐘聲,在承受自己審視的目光后,似乎多出一些雜質(zhì)。 “就是你了!” 第八十章 勝在盤外 沉重的大銅鐘被鐵齒木質(zhì)地的撞錘狠狠地轟中,鐘壁以眼睛可見的速度顫抖著開始搖晃,銅鐘內(nèi)部的擺錘隨之緩慢地前后晃動,發(fā)出令人心臟為之停頓的鐘聲,傳遞出每天一次的晨禱開始的信號。 白衣教士杜利安.橡葉就算對【敲鐘人】卡西莫多夫有再多的懷疑,此時也只能摒棄多余的情緒,單膝跪地,雙手十指交扣,微微低下頭,向著太陽升起的方向虔誠地祈禱。 這個方向正好有“太陽祈愿塔”,杜利安.橡葉所在的方位于緩緩升起的朝陽,正好形成一條直線,他在恍惚之間,看見了蘇利斯修道院苦心經(jīng)營多年的重重防護罩的隱約輪廓,精準地就像無數(shù)齒輪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鐘表,結(jié)構(gòu)繁復(fù)地沒有任何縫隙可以利用。 “就我感知到的日常掃視就超過二十多種,刻意針對個人狀態(tài)的也有七八種,偵測陣營、偵測謊言、信仰檢定、反射檢定、意志檢定等等,有人主持的,沒人主持的,蘇利斯修道院必然存在著類似于法師塔塔靈的泛意識集合體,用來維護修道院內(nèi)部的各種日常雜務(wù),算是某種意義上輔助修道院負責(zé)人的ai助手?!?/br> 白衣教士注意到有幾十條炯炯有神的靈光,在【敲鐘人】卡西莫多夫身上掃來掃去,一點異常情況都沒有發(fā)現(xiàn),頓時對他去掉五成戒心。 回過神來,簡短的晨禱已然結(jié)束了,一位相貌普普通通的黑衣執(zhí)事送來第一副院長的邀請,杜利安.橡葉攤開粗略觀看,趕緊一口答應(yīng)下來。 “白衣主教阿納塔斯閣下召喚,莫非與我剛才接受【長老團】召喚有關(guān)。換句話說,他也相當(dāng)重視此次我在規(guī)定時間,在指定地點,交代規(guī)定好的問題……嗯,肯定是這樣!” 自己認得路,就省了很多事,白衣教士邁開大步,雙腳交替的節(jié)奏越來越快,就連負責(zé)傳話帶路的黑衣執(zhí)事小哥都有些跟不上,不得不開始小跑前進。 與【白銀之手】到來后,到處都是圣光騎士負責(zé)防衛(wèi)任務(wù)的伽泰瑪院長不同,白衣主教阿納塔斯閣下所在的辦公樓,根本看不到一個太陽武僧,也看不見【太陽兄弟會】的任何一位成員,不得不令人贊嘆第一副院長的胸懷和器量。 一手擢升杜利安.橡葉成為白衣教士,任由他在蘇利斯修道院里搞地翻云覆雨,始終一言不發(fā)的白衣主教阿納塔斯閣下,再次看見自己最得意的門生弟子前來,一臉疑惑不解,時不時用眼角余光瞥向書房的角落,似乎想要找到潛在的護衛(wèi)出來。